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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现在的老夫人哪里会一个奴才去得罪芷华?即便是伺候了老夫人一辈子的吴妈妈,在她心里也是比不过儿子性命的,因此吴妈妈注定要失望了。“吴妈妈,你也是当差多年的老人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不知道吗?大小姐是主子,岂容你非议?还不快给大小姐赔罪!”到底还是有些情份,老夫人只说让吴妈妈赔罪,不再提其他惩罚。她觉得自己姿态已经做足,芷华也该见好就收了。
谁料芷华冷眼看着不住磕头,说着“奴婢该死”的吴妈妈,仍旧是不依不饶。“吴妈妈既然说不出芷华的错处,那刚刚那番污蔑就是以下犯上!老夫人治家一向严谨,赏罚分明。敢问老夫人,按照家规,这以下犯上的奴才,应当如何处置?”
这话一出,老夫人不想接却又不能不接。如今她的软肋就在姜家手里,只能忍气吞声地顺了这丫头的意思:“按照家规,以下犯上,应当重责四十大板,只是吴妈妈年事已高,捱不住这四十大板……”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如此拿捏,老夫人越说越是憋屈,说到后面,到底还是不甘心,垂死挣扎般想要改口从轻发落。芷华岂会让她如愿?她步步紧逼,不等老夫人说完就抢过话头“老夫人心慈,不忍伤了吴妈妈性命,怎奈家规在此,无法徇私。孙女想了个两全之法,能替老夫人分忧。今日暂且只打吴妈妈十板,待妈妈养好伤后,再打十板……如此边打边养,既能打完这四十大板,又不会伤了吴妈妈性命。老夫人觉得这法子可好?”芷华脸上一直带着微笑,只是征询老夫人意见时的目光是冰冷的。老夫人读懂了她眼中的警告,再不敢起什么幺蛾子,心灰意懒地摆摆手:“如此甚好,就这样办吧!”
芷华这下真心开心了,“吴妈妈,老夫人对你可真好!你不谢谢老夫饶命之恩吗?”吴妈妈恨不得昏死过去,要连续四次在一众下人面前退去裤子挨打,如此羞辱,还不如一口气打死她呢。她算是看出来老夫人对大小姐的忌惮之意了,眼下只得咬紧牙关忍下这口憋屈之气,磕头叩谢:“奴婢多谢老夫人和大小姐饶命之恩!”
松龄院一众下人皆是低头敛目,暗地里打了个寒颤。今日之事给众人敲响了警钟,平日里从不显山露水的大小姐,原来才是陆府内最不好惹的人。
第十五章 三房离京()
无论心里有多么不情愿,陆振邦赴任丽水县的行程还是定了下来。小儿子,即便老夫人现在心里最不想看到跟姜家有关之人,还是在陆振邦临行前一夜,找来芷华,遣退下人进行了一场深夜会谈。
“说吧,你们到底要什么?”和陆振邦一番商讨后,母子二人均认为姜家插手陆振邦之事,为的并不是给姜氏报仇,毕竟姜氏唯一的骨血还在陆家。姜武真正的目的,老夫人已心中有数,现在叫来芷华,也是要她亲口说出来才能安心。
芷华低头半响不语,老夫人有些沉不住气“现在下人都守在外面,这里没有别人,你也不用再跟老身演戏,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老身现在唯一所求,就是你三叔一家平安。”
芷华不是戏子,演戏不是她的爱好,现在既然老夫人主动撕破脸,她也乐得轻松。微微一笑,她终于开口:“舅舅的要求,当日不是亲自上门提了吗?老夫人莫非是忘记了?”
“若只是当日所提之事,老身不是全都答应了吗?姜武为何还要插手你三叔仕途?”一提起那日姜武打上门来之事,老夫人就满身不痛快,因此语气也不再那么和善。
芷华嘲讽一笑:“原来老夫人没忘啊?那么敢问老夫人,我母亲的陪嫁单子在哪里?房契地契在哪里?一应陪房庄头的卖身契在哪里?还有周姨娘,听说她现在鸡肉都吃腻了,只喝厨房精心熬好撇去浮油的鸡汤?这带着肉味的佛经,将来能烧给我娘吗?”
老夫人被这一连串问题堵得老脸一臊,颓然道:“明日我就命人交接你母亲嫁妆,周姨娘那里,我也会派人督促她斋戒抄经,之前抄的都不作数,明日就从第一本开始抄!这下你们满意了?”
芷华笑了:“老夫人说笑了,这些都是你早就答应过的事,和三叔的事可没什么关系。”
“那你还要怎样?”陆老夫人现在也是看出来了,这大丫头就不是盏省油的灯,根本没这么好打发。
“其实孙女所求之事很简单,唯弟弟平安长大而已。舅舅也说了,弟弟平安,三叔就无事。老夫人当家这么多年,这点小事对您来说,再简单不过了,不是吗?”顿了顿,芷华又补充道:“对了,除了保证弟弟平安,我们姐弟的其余琐事,就不劳老夫人再费心了。”老夫人独掌陆家内务这么多年,若没有她在背后撑腰,当初周姨娘怎敢对弟弟起加害之心?当日若不是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那三个加害弟弟的陌生下人怎能混进陆府?现在只要老夫人力保她们姐弟二人的安全,芷华也就基本可以高枕无忧了。
老夫人点头,“还有别的吗?”这要求对她来说确实是很容易办到的事,并不过分,只怕芷华得寸进尺,再提别的。
“也没什么其他的了,孙女并不是爱惹事之人,老夫人日后只要约束好其他弟弟妹妹们,不来招惹我和琰儿,我也没有兴趣主动去找他们麻烦。”陆府上下,除了血脉至亲和二房的芷安,芷华对其余之人毫无半分好感,但她也并不是那小肚鸡肠之人,和他们保持距离便是。
“好,你所说之事,老身都记下了,今后定保府里无人敢怠慢你们姐弟!”老夫人眼中精光一闪:“不过,你也替老身带句话给你舅舅,他日若我儿在任上有个三长两短,老身定要你们姐弟二人陪葬!”
芷华毫不担心舅舅在边关能不能护住陆振邦这个问题,回道:“孙女一定把话带到。不过老夫人这话可别说得太满。当日加害我弟弟那几个丫鬟婆子,是周姨娘从哪找来的?弟弟现在寄读于书院,最容易出事的地方可这府上,若老夫人掉以轻心,看不好周姨娘,来日即便是弟弟在府外出了什么差错,这笔账,舅舅也会算在老夫人这里的。言尽于此,孙女告辞!”说罢,她对着若有所思的老夫人行上一礼,告辞而去。
央求舅舅插手陆振邦的仕途,芷华唯一的目的就是自保,从无一丝加害之意。舅舅在丽水县经营多年,换个角度来说,陆振邦去了那里,只要舅舅愿意和他合作,其实还是很有好处的。边关县令最是容易积攒功绩,有舅舅提点,陆振邦从那里回来之后必定会升官,因此对于陆振邦,芷华心里也并无亏欠之感。
翌日一大早天还未亮,陆振邦就携夫人邱氏和儿子陆珘启程赴任了。边关并无女子学堂,而且听说那边风沙很大,边关女子被这风沙吹得大多皮肤粗糙,心疼女儿的夫妇二人因此决定把双胞胎女儿留在京中上闺学。原本老夫人还提议陆珘也留下,不过陆振邦见过二房侄儿后,怎敢留下儿子给老夫人教养?推说“男儿就该多加磨砺”,坚持要带走儿子。
老夫人亲自送走小儿子后,叫来身边另一个管事刘妈妈:“你去开我箱笼,取里边那个红松木匣子来。”吴妈妈的罚还没领完呢,现在松龄院由刘妈妈掌管。刘妈妈是陆府家生子出身,曾是陆老爷成亲之前近身伺候的一等丫鬟。或许是这个原因,即便是陆老爷成亲之后就把她配给了陆家管事,两任主母仍旧不怎么待见她,无论是冯氏还是现在的老夫人,皆是重用娘家陪嫁丫鬟。坐了多年的冷板凳后一朝得河蟹势,刘妈妈却并不猖狂,当差反而比之前更为尽心,很快就取来了老夫人要的东西。陆老夫人检查一番,确认并无遗漏后,递给刘妈妈:“这是大夫人生前的陪嫁。里面有张单子,你去开了库房按上面所列之物取出,若有那破损的,便折算成银子,全部送去秋华院吧。”刘妈妈领命,取过对牌办事去了。老夫人又叫来松龄院的二等丫鬟杏雨,吩咐她:“你去厨房传话,今后周姨娘的饮食要格外注意,切不可沾一丝荤腥,以免亵渎佛祖。七小姐尚未满月,周姨娘又要重新从头开始抄写佛经,海棠院估计人手不够,今后你便去那里伺候吧。你还是个小丫鬟,没有带孩子经验,七小姐之事你就不用管了,只尽心伺候姨娘抄经便是。”杏雨是松龄院二等丫鬟里最机灵的一个,一听这话哪会不懂老夫人意思,行礼道:“奴婢遵命,定会从头到尾,尽心伺候好姨娘抄经的。”“从头”二字她故意加重了口气,表示自己听懂了。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去吧,好好当差,你仍是我的丫鬟,今后海棠院若有人敢刁难,你直接来松龄院回禀,老身定会替你做主!办好了这差事,来日自有你的好处。”松龄院派去的丫鬟,海棠院内怎会有人敢刁难?老夫人言下之意,就是要自己常过来汇报海棠院的消息。杏雨揣摩着老夫人的意思,领命而去。
第十六章 姜氏嫁妆()
且不提海棠院那边,周姨娘一早接到杏雨带来的晴天霹雳,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秋华院内此时却是一片喜气洋洋的忙碌情景。韩妈妈和刘妈妈一道,根据姜氏的陪嫁单子核对物品,二人每对完一个,一旁的白兰就指派着小丫鬟们或收入秋华院小库房,或摆进小姐房中。众人手里都有事做,秋华院内现在最闲的就是主子大小姐了。交接母亲陪嫁这么重大之事,芷华不得不派人去闺学里告假,亲自在秋华院坐镇。只是一应粗活皆有丫鬟代劳,她只需要交接完后检查一番即可。百无聊赖下,芷华拿出母亲陪嫁的房契、地契单子翻了起来。姜氏本人并不擅长经营,陪嫁的一应铺面全部租了出去,租期签得很长。庄子事务皆有庄头打理,姜忠负责的就是收铺面租金和庄头。姜忠能干又忠心,这么多年下来从未出过差错,因此母亲的嫁妆打理起来颇为省心。“咦,这个铺面下个月就要到期了。”每张铺面房契后面都附带着签好的租赁协议,查看起来颇为方便。这份即将到期的租赁合同引起了芷华注意,她自言自语道:“怎么这租金定得这么低?”仔细一看签署这份协议的租户,芷华恍然大悟:“原来是他家租的……怪不得租金这么低。”原来,这租户署名“张咏”,是京城履正大夫张千府上的外院总管。张千的嫡长子张祥,正是姜氏生前替女儿定下的未婚夫婿。芷华翻查其他租赁协议,发现姜氏陪嫁的好几家铺子,在芷华定亲后都以极为低廉的价格租给了张家,而且租期签得都不短。难怪如此贪婪的周姨娘会手下留情,留下这几间铺面给自己当嫁妆,难怪前世即便被害得闺誉尽毁,张家却仍旧愿意接自己过门……芷华提笔记下这几个铺面,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张千是平熙二年同进士出身,当初打点他这个履正大夫之职,张家是倾尽全力。张千为官多年,一无实权,二无人脉,不但未能升迁,家境也是无甚改善,很是清贫。这种情况之下,芷华手里这几间千金难买的铺子,如何不让张家眼馋!别说前世她只是毁了闺誉,就算未嫁前成了一具尸体,张家这几间铺子,也会费尽心思迎她牌位进门的。
姜氏把女儿定给张家,其实也是煞费苦心。她想着,张千为官清廉,将来必不会有什么灭门之祸;张夫人出身低微,只要女儿将来陪嫁丰厚,她定然不敢拿捏女儿;张祥她也亲自见过,小小年纪便是温文有礼,容貌俊秀,考校他功课,言之有物,将来必能成材。只是让姜氏始料未及的是,她千挑万选定下的人家,内里如此不堪。张千为官清廉,那是因为他毫无实权又碌碌而为,想贪也贪不起来;张夫人出身低微,因此眼皮子浅的可怕,女儿尚未过门她就已经在打女儿嫁妆的主意了;张祥的确是个出色的,将来也如她预料一般成材,考中了探花,但也正是因为太出色了,引来女儿闺蜜觊觎,害得女儿身败名裂,由正妻降为妾,最后还被折磨致死!
姜氏的陪嫁物品终于交接完了,韩妈妈领着刘妈妈进屋回话:“启禀大小姐,大夫人陪嫁之物皆已核对完毕,其中损坏了十一样摆件,老夫人吩咐折算成银两,共计五百四十两。去年的铺面租金和庄子出息是年底收的,共计两千三百六十两白银,之前的租金皆由大夫人亲自打理,大夫人生前留有银票三万七千两,银两一共三万九千九百两,银票在此大小姐清点。”刘妈妈口齿清晰地汇报着账目,从怀里掏出银票双手奉上。芷华接过银票,清点一番后微微颔首:“有劳刘妈妈了。”一旁的白兰递上早已准备好的荷包:“刘妈妈忙活了半天,辛苦了。这是大小姐的一点心意。”刘妈妈惶恐推辞道:“本就是老奴份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