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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只有未婚夫的李玉雪哪会把李妈妈这点小委屈放在心上,追问道:“那你派人去通知张公子我病了吗?是不是害他苦等了一整天?”
说起这事,李妈妈倒真是失职了,她含含糊糊地答道:“昨日事情太多,老奴只顾服侍病中小姐,一时忘了……”眼见小姐柳眉倒竖,就要发作起来,李妈妈赶紧补充:“张公子并未生气,下午还派了人来探望小姐呢。老奴已经解释清楚了小姐失约是因为生病,想必他不会介怀的。对了,张公子派来的人还送上了他亲笔写给小姐的书信。”
李玉雪接过李妈妈递来的信,瞪了她一眼:“念在妈妈年事已高,记性大减的份上,这次就算了。下次若是再犯,妈妈还是回家荣养去吧。”说罢,也不看李妈妈青白的脸色,自顾自地拆信起来。
短短的一页纸,李玉雪读起来却变了好几次脸色,从拆信时的期待、忐忑,到开头的甜蜜、幸福,接着是渐渐凝重,读到最后,她仿佛失去了全身力气,再也捏不住手中信纸,松开手指,任由它飘落到地上。
李妈妈见小姐神色数次变幻,最终定格在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上,小心翼翼地轻轻唤道:“小姐?”
李玉雪循声望向她,眼中渐渐发出噬人的幽光,抬手就是一耳光往李妈妈脸上扇去:“都是你这个不中用的老东西!我病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及时派人去通知张公子!张公子若是早早得知此事,又怎会在静心庵等我?你这个狗奴才知不知道,你一时疏忽给我惹来多大麻烦!”
李玉雪越说越恨,一耳光已不足表达她的愤恨之情。她站起来寻找着屋里能砸的瓷器,劈头盖脸一股脑全对着李妈妈砸去。
李妈妈大惊失色,根本想不到一点小错居然将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她顾不得地上布满了碎瓷片,立即跪下连连磕头:“小姐开恩!小姐饶命啊!老奴罪该万死,死有余辜,还请小姐保重身子,不值得为老奴这种卑贱之人大动肝火啊。”
李玉雪听到这话,终于止住了砸东西的动作。她好像听到什么有趣的笑话似的,大笑起来:“呵呵,保重身子?我为什么要保重身子?为谁保重身子?我这种让爹娘蒙羞,靠着死皮赖脸倒贴才能嫁出去的女儿,死了不是正好?他如今已经和陆芷香那个贱。人私定终身,我还保重身子作甚?直接死了像陆芷华一样成全他们,说不定反倒能换来他几丝感激呢,呵呵呵……”
李妈妈愣住了,短短一日功夫,这张公子居然就和陆家二小姐勾搭在一起了?难怪小姐生这么大的气。李妈妈膝行上前,一把抱住小姐的双腿,满是心疼地说:“小姐,您别这样……千错万错都是老奴的错,小姐,您有什么气只管对着老奴撒,把气撒出来心里就舒坦了,老奴看见您现在这个样子,心里实在是难受啊……”
不得不说,能做到管事妈妈这个位子上的,对主子的脾性都是了如指掌。李妈妈这番声泪俱下的表演,成功地熄灭了李玉雪心中对她的怒火。
李玉雪轻轻挣开她的手,呆呆走到床边坐下,脸上一片心灰意冷。“事到如今,也就只有李妈妈真心心疼我了……把房间收拾干净就退下吧,我要一个人静静。”
李妈妈如蒙大赦,急忙开门唤来丫鬟收拾房间。
虽然小姐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不再暴走,可是李妈妈知道,不把小姐的斗志激发出来她就这么自艾自怨下去,她迟早又会把这一切的根源栽在自己一时疏忽上。小姐想要收拾自己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真要等到那个时候,李妈妈就在劫难逃了。随意处理了下自己头上伤势,李妈妈放下绷带,绞尽脑汁寻思起怎样让小姐的矛头全部对准陆家二小姐。
趁着服侍小姐用膳的机会,她试探性地迈出了第一步。
“小姐,您大病初愈,好歹也多吃一些啊。”看到小姐食不知味地随意喝了两口粥,就挥手示意丫鬟们撤下膳食,李妈妈脸上一副心疼不已的表情。
李玉雪一脸木然:“我吃不下。”
现在房中就她们主仆二人,李妈妈也不再顾忌,掏心掏肺地说起来:“小姐,老奴也是过来人,知道您心里不是滋味。可是您看看,京中哪家大户人家不是妻妾成群?那地里刨食的农夫手里有了两个闲钱还想着纳妾呢,这种事,您早就该有心理准备才是。依老奴所见,如今这样也好。您想想看,这男人都是一个德行,家里的妾室,无论您愿不愿意他迟早会抬回来。而他纳陆家二小姐,对您来说,其实比纳个不知根底的人强太多了。这陆二小姐几斤几两您是最清楚不过了,就她现在这对您言听计从的傻样,将来哪能翻出您的手掌心?更何况,她的名声可不比您的好,在这方面,您也根本不用担心被一个妾室比了下去。若张公子今日看上的不是她,而是别家的庶女——老奴说句大不敬的话,以您现在京中的名声,如果遇到的是这种对手,您在她面前根本挺不起腰杆!这样一来,您在夫家还有什么地位可言?”
李玉雪有些动容:“这样说来,倒也没错。可我还没过门呢,他就开始提起纳妾之事,这不是明晃晃地打我脸吗?我他,落得今日这个境地,可你看看他现在,哪有一丝愧疚之情?”说到底,她还是不甘心自己付出了,收获的却不是想象中美好的结果。
“小姐啊,这话您在老奴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在外人面前可一个字都不能提!张公子对您怎么没有情义呢?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陆大小姐的退亲,还以死相逼自己母亲答应娶您过门,这一切您都忘了吗?刚刚那话,要是让张公子听到,他该有多寒心?您到底还是年轻,不懂男人心思。老奴跟您说,这男人啊,他的心就像一座大宅子,有很多很多的房间。父母住在代表宗族的祠堂里,地位不用说,那是不可撼动的;嫡妻住在正房,剩余的空房除了亲朋好友之外,还会住进一个个女人。这些女人不一定全是他的妾室,但只要这男人心里有她们的房间,她们就是正妻的敌人。房子的质量就是男人的宠爱,这些女人住的房子越好,正妻住的正房就越破败。一个合格的主母,不但要好家中大小事务,男人心中的那座后宅,也必须要做到了如指掌。但能做到这些,也只是合格而已。只有在男人心中建起一座明亮宽敞,富丽堂皇的正房其她女人都住在柴房,这才算成功。”
一口气说完这段话,李妈妈有些口干舌燥。她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饮尽之后才接着说道:“如今不管小姐同不同意陆二小姐进门,她都已经住进了张公子心里的房间了,您越是激烈的反对,就越给她的房子添砖加瓦,等到将来她真正进门之后,没准她的房子就和您的正房差不多大小了。小姐,您可不能做这种糊涂事啊。”
李玉雪听得入了神。李妈妈的这种言论,她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听说。可是仔细思量,却发现每一句都很有道理,真可谓字字珠玑。沉吟半响,消化完这番话之后,她这才虚心向李妈妈求教道:“那依妈妈之见,我该如何做?”
小姐终于有了斗志,李妈妈的危机解除了。她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又喝下一杯茶水,这才开始详细地对小姐传授起后宅争斗经验来。
经过李妈妈一番苦心培训后的李玉雪有如脱胎换骨,不复之前那种心灰意冷的颓废模样。看着手里那团几乎被揉烂的信纸,她扬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陆芷香,咱们走着瞧……”
第五十三章 月下私语()
初冬的弯月高挂天空,大地被月光披上了一层银色轻纱,显得愈加清冷几分。刚刚沐浴完的芷华斜靠在小榻之上翻着账册,一头瀑布般微微湿润的青丝就这么随意地披散在身上,在烛光笼罩下,房中一片静谧悠然。
“小姐,您怎么也不把头发擦干一下。都已经入冬了,这么不当心,很容易着凉的。”韩妈妈走了进来,见到小姐身上的头发还冒着丝丝水气,忍不住有些嗔怪她。
芷华像个做错事被逮着的小孩子似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擦了一下,摸起来好像干了……”
韩妈妈责备地瞪她一眼,取来一块干净的毛巾,主动上前替她绞干起头发来。
芷华任由韩妈妈动作,翻着手中账册。
“小姐,您要的粮食,买够了吗?”芷华的动作瞒不过身边的人,韩妈妈早就知道她最近在忙些什么。虽然很多时候无法理解小姐的举动,不过韩妈妈恪守奴仆本分,从不质疑小姐的决定。
“等到庆丰粮行送来这最后一批,就足够了。”十万石粮食即将凑齐,芷华露出了轻快的微笑。
“小姐,奴婢听说,今日府上有媒人特意等到老爷下衙时来访,向老爷提起了二小姐的亲事。”韩妈妈拨开手里已经绞干的这股,又拢来下一股。
“给芷香说媒?”芷华吃惊地坐起来,忘记头发还在韩妈妈手中,顿时被扯得头皮一痛,“嘶”地轻呼出声。
“小姐那么关心她做什么,以她如今的名声,说的还能有什么好亲事?”韩妈妈连忙给芷华揉起头皮来,语气中露出几丝埋怨。
“我就是好奇嘛。”芷华对这种因为关心自己而起的责备从不介怀,只觉得心里暖暖的。她讨好地对着韩妈妈笑了笑:“妈妈快跟我说说,是谁来提亲了?”
“是张家的张公子,想纳二小姐做贵妾。”说起小姐前任未婚夫,韩妈妈的声音里不由带出几分恨意:“这张公子还真是恬不知耻。娶不到姐姐,就打起妹妹的主意来!”
“是他?李家大小姐还没过门吧?这事她同意了?我爹也肯?”芷华倒丝毫不怨,只是一片纯粹的好奇。
“听媒人说李大小姐一点意见也没有。至于老爷,您又不是不知道他。当初您要退亲他就舍不得张公子这个佳婿,如今有机会再续翁婿之情,他哪会拒绝?”韩妈妈仍旧为小姐忿忿不平,连带着说起陆大爷也没了好口气。
“那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嗯,听说已经说定了。媒人送来的信物老爷已经收下,具体其他事宜要等李大小姐过门之后由她亲自操办。奴婢听陆总管家的说,二小姐也要从静心庵回来待嫁了。”
“也不知这两人,怎么就勾搭到一块去了。芷香还把李玉雪当好朋友吧,将来她进了张家,落在昔日好友手里,日子可难过喽……”仿佛看见前世的自己,芷华喃喃低语声中满是同情。
“小姐,那媒人说二小姐和张公子现在是两情相悦,您可不能枉做恶人出面干涉。”韩妈妈急道。生怕小姐出于同情阻止这门亲事。
“我才没这么好心。只是感慨罢了。想不到兜兜转转这么一圈,我爹还是和张公子成了翁婿,这可真是缘分天定啊。”芷华对着韩妈妈古灵精怪地挤眉弄眼。
韩妈妈被小姐这不伦不类的用词逗得“噗嗤”一笑,心中忿恨之情稍平,放下手中已经全部绞干的头发,嘴里说着:“这事轮不到咱们操心,咱们啊,就等着看张家的热闹吧!说起来,小姐退了这门亲还真是一件好事。您是不知道,如今京里都传遍了——张公子养病期间,张夫人给他买了四个如花似玉的丫鬟,张公子一口气收了这四个丫鬟,在房里日日笙歌,这日子过得,别提有多荒唐了!可笑张夫人还以为自己家的事没人知道,殊不知那些整日里无所事事的夫人们都盯着她家,就等着看笑话呢。”
说起那个有如狼窝的张家,前世回忆纷纷浮现脑中,芷华望向窗外馨香院的方向,自言自语道:“芷香,路是你自己选的,好自为之吧……”
韩妈妈见小姐又陷入沉思,也不打扰,轻轻退出房中。
芷华望着窗外呆呆出神,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正要起身进内室安置,窗外忽然冒出了一颗脑袋。
芷华吓了一跳,正欲惊呼出声,那人竖起食指放在唇上,做了个“嘘”的手势。她定睛一看,来人居然是多日未见的沈泽!
“怎么是你?什么时候回京的?你父亲怎么样了?”芷华松了一口气,一连串问题脱口而出,问完才发现好像显得自己太过关心他了,不禁脸上一红。
沈泽就这么扒在窗口,看着心心念念的人儿脸上一片关切之色,还带着一抹动人的红晕,看直了双眼。
见他半响不答,只盯着自己出神,芷华不由娇嗔他一眼:“还愣着做什么?让人发现你扒在我窗外,我还要不要名声了!”
沈泽这才回过神来,翻身而入。
站在芷华闺房之中,他忽然紧张起来,手脚都不知往哪放。局促地搓了搓衣摆,他才讪讪答道:“我昨日傍晚回京的。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