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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既往晨昏定省嘘寒问暖之外,还时常抽空往长公主府上跑。不到一个月功夫,她整个人就消瘦了一圈,越发凸显腹部臃肿。
她只是好心想多陪陪长公主,为其排忧解闷,但落在公公沈镔眼里,却误会她大着个肚子还在汲汲钻营,对她越发不满。终于在某日忍无可忍下了禁足令,不许她再频繁往外跑。
芷华有苦难言,又不能违抗公公之命,只能向长公主推说身子不适,把探望改成了鸿雁传书。
自己无法再亲自去探望,她就想了个法子,托舅母姜夫人多去陪思女心切的长公主聊聊天。本就是暗定的姻亲,姜夫人自然不会拒绝外甥女的请求。有她这么个爽利人儿常伴,长公主心情开朗了不少,对于女儿挑婆婆的眼光,也由此开始真心认同。
好笑的是,远在里勐的敏仪自打跟着凤菲菲学毒术后就把自己离家出走的原因忘了个一干二净。现在满脑子只想回国的她,哪里还记得起自己曾经胡闹着硬要做姜夫人儿媳妇这事。
是的,她想回国,想师父,想降珠,想芷华,最想的还是娘亲。这些思念从与绛紫重逢那日起就在心中疯狂地滋生,异国他乡是这种情绪生长最滋养的土壤。等站在恭亲王府大门前,抬头看到门匾上那几个不认识的里勐大字时,敏仪心中的思乡之情涨到了最高点,她整个人就像失去水分的鲜花一般,蔫蔫的提不起半点精神。
“格根塔娜,怎么了?”克里木揉了揉她无精打采耷拉着的小脑袋,柔声问道。
这个寓意“明珠”的里勐名字像是一根针,戳破了她心底忍耐的底线她忍无可忍地怒吼道:“我不叫什么格根塔娜,我叫……”
“敏仪”二字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小嘴就被克里木一掌捂住,声音消失在嗓子里。
“好孩子,听父王的话,好吗?”克里木在她耳边软言哀求道。
又是这种语气,又是这种眼神!敏仪狠狠瞪着他,一路上,她就是败在这种夹杂了哀伤、无奈、恳求与心疼的复杂目光里,不知不觉学了一堆里勐礼仪以及常用语,又莫名其妙多出了一个陌生绕口的破名字。现在,她实在受不了了,一口咬在对方手掌上,趁他吃痛松开钳制时吼出心声:“我、要、回、家!”
克里木顾不上自己被咬伤的手掌,望向女儿的目光软得几乎要滴出水来:“格根塔娜,这就是你的家啊。别闹了,好吗?”
敏仪气鼓鼓地正要顶回去,一个饱含深情的女声忽然插了进来:“臣妾拜见王爷,王爷万福金安。”(。)
第一百四十九章 王妃()
正在争执中的父女二人一齐扭头望去,只见王府大门外不知何时已经站满了一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刚刚那声问候,正出自为首那名端庄贵妇之口。
这妇人看上去只有三十出头的样子,一张光洁无暇的菱形脸上堆满了和善亲切的笑容,她的气质虽然端庄大方,却不及长公主那种与生俱来的高贵典雅,只不过她的五官十分精致,笑起来自有一股耀眼夺目的光彩。她头戴一顶纯黑无杂色的貂皮冠,垂至胸前的大红飘带上镶满了红玛瑙、蓝宝石、白珍珠;一身大红色八宝流云纹锦缎长袍外,罩着一件镶火狐皮边的月牙白大襟短坎肩;手腕上戴着一对拇指粗细的龙凤金镯子,双手中指和无名指上戴着两对金戒指,两根小拇指上套着长长的金镶玉护甲,通身打扮贵气逼人。
“嘁,跟个暴发户似的,生怕人家不知道她有钱。”敏仪暗自腹诽道,带着几分酸溜溜的鄙夷撇撇嘴。
见到这妇人,克里木的表情立刻恢复了正常,淡淡地说了句:“起来吧。”
一众妻妾似乎早习惯了他这种板起脸的威严模样,俱都不以为意,依旧笑脸相迎。莺莺燕燕起身后各施手段,有的快语如珠诉说着自己的思念之情,有的用一双含情脉脉的大眼睛频送秋波,有的则用我见犹怜的莹莹目光表达出自己的哀怨……真让从未见过这种阵仗的敏仪大开眼界。
这场景平日里倒也没什么,如今女儿在场,克里木顿时大感尴尬,有些不自在地干咳两声,止住了这群女人的表演。
“王爷一路舟车劳顿,快随臣妾回家好好歇会儿吧。”等人消停后,王妃立刻站出来恭请克里木回府,脸上始终带着得体的微笑,并不把那些狐媚子的邀宠放在心上。
众人自始至终都把他身边的敏仪当成了透明人,以为她是王爷的新宠,不约而同采用无视的态度表达着自己的轻蔑。
克里木怎么能看着女儿遭受这种委屈?他没有顺着王妃的话进府,而是一把搂住敏仪肩膀,转头郑重地向众人介绍道:“这是本王前不久才找回的‘亲生’女儿——格根塔娜,本王明日就会向皇兄上奏,为她请封。念你们初次见面,不知她身份,这次就饶恕尔等怠慢之罪,日后再犯,定不轻饶!”
“亲生”一词,他特意加重了语气,表示这结论容不得人质疑。
人的目光立刻齐刷刷聚焦在敏仪身上,大多数都是一副活见鬼的表情,唯有包括王妃在内的少数聪明人没有显露出半分异样情绪,但看向敏仪的眼神里,还是难掩震惊以及探究。
克里木可不管她们怎么想,等了片刻无人响应,不悦地冷哼一声,“还不过来拜见小姐?”
诸位姬妾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上前行礼,场面上顿时响起一片参差不齐的问安声:“拜见小姐。”
大伙都福身行礼,站在最前面始终巍然不动的王妃显得有些鹤立鸡群。她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儿,嘴角上扬的弧度没有丝毫变化,敏仪却能明显地从中解读出一种不以为然的情绪。
她不喜欢王妃,没见面之前不喜欢,见到了之后更不喜欢。不但如此,她对克里木的女人都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敌意,面对这些人的行礼,她故意装出一副没见过这么大场面的样子,怯怯地把脸埋进克里木怀中,不做回应。
这是女儿第一次这样主动地亲近他,克里木顿时有些受宠若惊。搂住女儿的力道加大了一些,另一只手则爱怜地轻轻抚过她的长发。对她的小心思心知肚明又不舍得拆穿,只顾享受着这难得的天伦之乐。
腊月里的天气滴水成冰,这些花枝招展的美人儿凸显身段博取王爷青睐,每人都心照不宣地减了两层衣裳。行礼的姿势保持了不到一盏茶功夫,全都冻麻了一双腿,恰好此时刮来一阵寒风,这些娇滴滴的人儿忍不住各自微微颤动起来,摇摇欲坠。
只可惜她们这副惹人怜惜的娇弱模样,眼里只有女儿的克里木看不见,受她们行礼的正主儿埋首在克里木怀中也看不见,站在她们身前的王妃没有回头,自然也“看不见”。
这种诡异的安静没能维持多久,也不知有心还是无意,一个率先支撑不住的美人“扑通”一下直接跪倒在地上,嘴里同时还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阿嚏!”
这个喷嚏刚刚打完,随之而来的不是克里木的怜惜,而是他隐含不满地一句指责:“连行个礼都坚持不了多久,我看你们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王妃,这些人你是怎么调教的?本王下次再不想看到这种情况!”
王妃怎会不懂自己莫名其妙吃的这记挂落正是给他的女儿立威,她眼皮轻跳,心里对敏仪的忌惮立刻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臣妾知错王爷恕罪。”腹中心思丝毫没有影响她做出正确举动,面对克里木的指责,她不是为自己辩解,而是马上福身请罪。
克里木还未说话,敏仪却恰好在这个时候回过神来。只见她忽然抬起头来,转身面对众人惊呼一声:“呀,你们都是在给我行礼吗?快起来快起来,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刚刚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她说的是靖安话,说完才想起这些人可能听不懂,随即又用学到的里勐话来了句:“起来吧”
她在这个时候做出这种反应,倒像是王妃领着姬妾向她行礼一般。克里木仰慕靖安文化,他的妻妾投其所好,大部分都能听懂一些靖安常用语,因此早在敏仪说完前门那段话后,姬妾都站起身来,独独留下王妃一人还尴尬地保持着请罪姿势,站也不是不站也不是。
克里木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哪会看不出女儿这点捉弄人的小计俩。他好笑地刮了刮这丫头的小鼻子,笑骂了一句:“淘气包!”
虽然不怪罪女儿,但王妃毕竟是他的正妻,于情于理他都不能帮着女儿过分打压对方。因此训完敏仪后,他扭头对着妻子露出一抹罕见的微笑,柔声替她解围道:“乌仁图雅,你起来吧。她们不听话,以后你多多调教就好,不必自责。”
言下之意,就是任她随意修理这些不安分的小妾,也算是打一棒给一个甜枣了。
王妃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她站起身来微微颔首:“臣妾遵命。”识相地领了这份弥补(。)
第一百五十章 完败()
两边和完稀泥,克里木揽着敏仪拔腿往王府走去:“来,乖女儿,父王带你回家喽。”
心不甘情不愿的敏仪被他半强迫地带着走,只不过还没走出两步,刚刚还挺识相的乌仁图雅忽然深吸一口气,用一副不容拒绝的口吻开腔阻拦道:“王爷,既然您说这位是您的女儿,那么她在回家之前,是不是该给臣妾这个嫡母见礼呢?”
克里木原本还想蒙混过去,怎奈乌仁图雅态度坚持,他又没法发脾气。因为这一礼看似是件小事,实际上却关系对方当家主母的地位,敏仪今天不服这个软,就这么撇开她这个王妃大摇大摆进府认祖归宗,明日乌仁图雅的娘家人就会打上门来讨个说法了。可让身为端惠长公主的女儿弯下腰低声下气地叫别人一声“母亲”,他敢拿身家性命打赌,敏仪打死也不会做出这种事。克里木一时之间陷入两难,一个头两个大。
乌仁图雅特意用靖安语说的这话,敏仪听后不像她预料中那样公然推辞,只是似笑非笑地斜睨了克里木一眼,脊背故意挺直了一些,头颅也高高扬起,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王妃从容地等着王爷回话,她身后那群女人中,不少聪明的早从之前那段小插曲看出了敏仪对乌仁图雅的敌意,低气压的氛围中不好交头接耳,大家只能兴趣盎然地默默围观事态发展,顺便从王爷接下来的举动里判断今后府内风向。
四面八方直射过来的探究眼神对克里木没有影响,内心权衡一番后,眸中精光闪过,做出了最终决定。
“乌仁图雅,格根塔娜累了,这种琐事等日后再说吧。”
这句话从表面上来看,应该是用于安抚两边的“拖”字诀,但夫妻多年,乌仁图雅明明白白地从他的语气里听懂了个中含义。理智提醒她顺坡而下,顺着对方咬牙认下这个不知打哪冒出来的女儿,也为自己保留住最后一分颜面。但身为国内势力最大的塔木部落首领的女儿,乌仁图雅内心中永远都保留着一股不容人折损的骄傲,这种骄傲使得她根本不能咽下梗在喉间的这口恶气,一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绝油然而生。
于是,她直直地凝视着克里木,有生以来第一次公然违抗他的命令。“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就算今日格根塔娜小姐绕过臣妾进了府,来日认祖归宗的时候,她也必须要向臣妾这个王妃下跪奉茶。王爷难道不想臣妾喝下‘女儿’敬的这杯茶吗?”
克里木没想到她竟会如此坚决,牙关紧咬,额间青筋暴起。他语带警告地给了对方最后一次机会:“本王说了,她累了!王妃是想拂逆本王的意思吗?”
乌仁图雅决然而笑:“臣妾自打嫁入王府,一直恪守妇道,不骄不妒,十余年如一日的兢兢业业,把后宅打理得井井有条。如果王爷不念半生夫妻情分,非要给这个连给嫡母行个礼都不愿的庶女撑腰,那么这种窝囊王妃,我乌仁图雅不做也罢!”
克里木眯了眯眼睛,一道锐利的寒芒在眸中一闪而逝。“闭嘴!谁说格根塔娜是庶女?!她是本王嫡亲的女儿,再有人敢说出这种话,无论是谁,本王誓必都要追究到底!乌仁图雅,你敢向真神起誓,你这个王妃果真当得问心无愧吗?哼,很多事,本王不说,不代表不知道!王府是本王的家,本王要带女儿回家,谁也拦不住!要是不怕自取其辱你就闹吧,本王随时奉陪!”
疾言厉色地说完这段话,他揽着敏仪就走,竟然看都不愿再多看王妃一眼。
众妾面面相觑,片刻后随即跟了进去,刚刚还热热闹闹的恭亲王府门前不一会儿就变得冷清起来。
乌仁图雅孤零零地留在原地,脸上神色变幻不定。沉思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