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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国安抬头看了一眼自家黑漆漆的窗户,咧开嘴笑道:“走吧,回家。”
路上颠簸,空气又不流通,几个孩子都有点蔫唧唧的,又不大想吃东西,张秀芬想了想,干脆下厨去给他们做酸豆角焖面去了。这是她的拿手手艺,每回做了非得要两锅才够吃。
面才下锅呢,家里电话就响了,张秀芬脱不得身,朝回房收拾东西的众人嚷道:“快出来一个,接电话,电话响了。”
罗国安听到媳妇的声音后连忙跑出来接了电话,“喂,您好,对对对,好的好的,甜儿,甜儿,出来接个电话,那潮市的齐先生找你呢,甜儿?”他们平常吃饭都在罗国安他们夫妻住的这边,罗甜和兄姐住在那半边,是以罗国安喊了好一会儿罗甜才匆匆赶过来。
“齐爷爷找我?”罗甜边走边把头发扎起来,她刚换了一身居家服,屁股还没坐热乎呢,就听到了她爸喊她接电话,“这时候找我难不成看风水吗?”罗甜嘀咕了一句,这才接过电话道:“齐爷爷你好,我是罗甜。”
“罗甜,你们家的那个梳妆盒里面还有没有其他东西了?”齐荣源等了一整个下午,可以说是心急欲焚,这会儿哪里还能忍得住,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罗甜迟疑了一下,但是还应了下来,“是,里面还有一张照片。”罗甜没提那本诗集和项链的事情。
“照片,那是张单人照还是全家福?”那头的齐荣源犹豫了一下又问道,只是这一回,他明显更加慎重了。
“是张全家福。”关于这一点,罗甜倒是没什么可隐瞒的。哪知道他这话一说出口,那头的齐荣源连呼吸都急促起来,罗甜下意识就咬了咬手指头,牙白,她这是说了什么啊,怎么感觉刺激到了齐爷爷呢?
电话那头的齐荣源平缓了一下心情,握住听筒的手已经爆出了青筋,一字一句问道:“上面是不是一对夫妻和两男两女吗?”
“不是啊,上面是两对夫妻,和一男两女,对了,年轻的那对夫妻还抱着孩子。”罗甜的话让齐荣源的心脏像是坐了一趟惊险刺激的过山车,刚刚还跌倒谷底,立刻又升上了高空。
“甜儿,我从傅家那里打听到了你们家现在的地址,我可能会在新年之后去你家一趟,你到时候能让家里人都在家等着吗?”
听到这里,罗甜要是再察觉不出不对劲那她就是个煞笔,还是24k纯金的那种。
“好的,齐爷爷,您来之前打个电话告诉我一下,我会在家里等着的。”
“哎,好,好好。”齐荣源心情激动地挂断了电话,抬头又看了一眼妹妹的梳妆盒,又按上了电话键。
大洋彼岸,电话铃声响起。
“怎么了,甜儿,看你这小脸皱的。”张秀芬的焖面已经做好了,直接拿家里最大的碗盛了放在餐桌中间,随吃随添,方便得很。
罗甜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拿起罗月替她倒好的水杯一饮而尽。
“噗……嗷嗷嗷,烫,烫烫……”
“甜儿,那是刚倒的热……”罗月接下来的话都被妹妹这“愚蠢”的行为堵了回去。
“快快快,含着冰块。”幸好家里冰箱里还有一些冰块,张秀芬连忙拿了几块出来让小女儿含住,“你说说你,这心不在焉的,想什么呢,魂儿都没了。”张秀芬嘀嘀咕咕数落道。
罗甜的嘴巴鼓鼓的,也不知道是含着冰块的原因,还是气的。
“好啦,妈,你就别数落妹妹了,她这被烫了正难受着呢。”罗月替妹妹解围道。
罗甜超他妈拱了拱鼻子,凑到罗月身边去了。张秀芬看她这小模样是好气又好笑,干脆转身进厨房端汤去了。
嘴里的冰块渐渐化开,罗甜又毫不吝啬地运转法力小小地修复了一下,没一会儿也就好了。罗甜又舔了舔刚刚被烫到的地方,确认没事儿之后才开口道:“妈,我刚刚真不是丢了魂儿了,而是齐爷爷打电话来问我咱们家那梳妆盒的事情。”
他们兄妹仨之前没说这件事是因为又没个确切消息,很可能说了也是白搭,白让罗国安期待一回,所以回来之后就一直没提起这事儿。但是现在齐荣源都把电话打家里来了,还说过了年要过来,难不成到时候人都上门了才说嘛,自然是要现在说的。
“咱们家的梳妆盒?”罗国安夫妻俩都一头雾水。
罗甜给罗远使了个眼色,罗远这才说起了他们上回去古玩街的事情,大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之后罗远总结道:“因为只是知道了这梳妆盒的来历,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我们也就没提。”
“然后我就去傅家拜托于阿姨去了,傅家在望京实力深厚,我们去找苏坊斋可能难若登天,但是对傅家而言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只是没想到的是,于阿姨没打听到苏坊斋的消息,反而从傅爷爷那里知道了齐爷爷家也有一个这个样式的梳妆盒,不过他们家上面雕着的是白芙蓉。”
罗月忽地心有所感:“白芙蓉,甜儿,大哥,你们还记不记得了,那个老板说了,这个梳妆盒当年做了四个,都是白师傅做的,那个老板的是白牡丹,咱们家的是白荷花,甜儿说的齐爷爷家是白芙蓉,那剩下那个就是白梅花?”
罗甜朝她姐比了个大拇指,厉害了,我的姐。
“这花那花的,绕得我头都晕,那齐爷爷又是怎么回事儿,是甜儿你上回拍卖样币的那家老板?”
拍卖行的事情罗家夫妻俩从头到尾都没怎么露面,除了那次一起吃了一顿饭也就没什么接触了,所以不大清楚倒也正常。
“对的,就是那次和咱们一起吃饭的齐爷爷。齐爷爷刚刚在电话里说了,他过了年之后要到咱们家来看看这梳妆盒,我听他的意思,感觉奶奶跟他家可能是有关系的。”
“啥?甜儿你确定?”罗国安是知道齐家家大业大的,那样的大户人家,跟他们家有关系?罗国安还真是做梦都不敢这么想。
“有没有关系,反正开了年就知道了啊,对了,哥,你烟花买了多少啊,够我们除夕夜放吗?”
罗远:“……”
小妹,你这话题转得太生硬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罗甜:我有特殊的换话题技巧哦
第81章 ch。81()
今年是他们两家人出来过得第一个年,所以之前就商量好了,两家人在一起一块儿过。张肃明他们现在住的还是租的房子,那边地方小,东西也不齐全,自然就都到罗家这边来了。三十一大早上,张峰就开着他那辆面的把一大家子和一车厢的吃食给运了过来。
虽说有这么一件事悬在罗家人头上,不过罗家人倒也没有太在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是自己亲戚固然好,不是也没关系,反正他们又不想抱大腿蹭好处,该怎么着怎么着吧。
两家人凑在一起过了一个热热闹闹地除夕,又因为今年都赚钱了,所以几个孩子拿到的红包也是格外的丰厚。除了张峰,因为他不仅没红包可拿,还要被几个长辈轮番上阵逼婚。看着左支右绌,大冬天愣是出了一头大汗的张峰,几个小的都很不厚道地躲在一旁咯咯直笑。最后还是罗国安这个姑父看着大侄子“可怜”,让人领着弟妹下楼放烟花去才把他给解救出来。
罗甜看过京都的花火大会,也看过维多利亚港的烟花汇演,可是不管是哪一个,都不及这一个让她心中温暖。
这是“她”第一个新年。罗甜仰着头看着天空中盛放的烟花,心中默念道:“爷爷,你看到了没,我现在,很幸福。”
除夕夜里守岁,其实也不用守,一大家子在一起闹哄哄的,不知不觉就过了零点,早就撑不住了罗小宝零点之前就睡了,倒是他们一直闹腾到了夜里快两点才上床睡觉。不出意外,今儿早上全都起迟了。不过反正今天又没什么事儿,他们家在庆市除了大舅家也没什么亲戚要去走,一家子乐得在家里睡大觉,安逸。
将近中午,一个个肚子饿得唱空城计了,才揉着惺忪的睡眼起床。
“妈,新年快乐,万事如意。”罗甜打着哈欠走到厨房,开口先讨了个好口彩。
张秀芬笑眯眯回道:“也祝我宝贝女儿新年健康顺利,一帆风顺,饿了吧,快洗脸刷牙去,我这饺子已经快要好了。”
等罗甜洗漱好出来时,其他人也都已经坐在了桌边,一家子相互间说了一通好话,才坐下来开始吃饺子。
这饺子是张老太太昨儿下午现包的,孩子们都喜欢姥姥做得饺子,皮擀得筋道,馅儿的味道就更不用提了,一个个吃得头都不肯抬。
年初二回娘家,罗家人一大早就准备好了,哪知道刚要出门呢,电话就响了。
挂了电话,罗甜冲爹妈耸了耸肩:“齐爷爷,他说他已经上飞机了,估计下午的时候会到吧。”
“那我们今儿就先不去了?”张秀芬有些迟疑。
“去,这不还没来呢,我们去吃顿中饭,早点回来就是了。”罗国安想了想道。何必在家空等呢,反正他是没抱什么希望,还不如去大舅子家吃饭呢。
“那要不你们去吧,我留下来就是了,要是他们到的早了,我就打电话告诉你们,让大表哥送你们回来不就行了?”罗甜想了想道。
“那怎么行,甜儿你去,我留在家里。”罗月主动道。
“好了,都去,既然那边都说了下午才来呢,在家也是白等,行了,都走吧。”罗国安下了决定,孩子们也不多吱声了,总感觉她爸今儿哪里不对呢。
虽说一家子都来了这边,但是这顿中饭还是有些吃得心不在焉的,张家人全都察觉出了不对劲。张秀芬只得借着去厨房的工夫和张老太太略微交代了两句,然而就赶着回家了。
说来也是巧,他们刚到家,水还没烧热呢,就有人敲门了。
“来了。”罗远应了一声去开了门,被门外的阵势吓了一跳。好家伙,这是来了多少人啊。
“各位请进。”罗月看哥哥那儿没有动静,主动跑过来招呼道,哪知道她站还没站稳呢,就被一个老太太给抱住了,边哭边喊道:“姝姝,姝姝,姐姐可算是找到你了!”
罗月彻底呆住,下意识就将求救的目光转向了妹妹,罗甜也一脸的懵逼。
来的人,好像,好像有点太多了啊!
原本她以为就是齐爷爷来的,哪知道除了齐爷爷,还有四位老人。
“先进来坐吧,外面怪冷的,哥,哥,去咱们那边搬点凳子过来,妈,妈,洗杯子泡茶。”罗甜这么支应了一通,才算把众人迎进了屋,只是刚刚抱住罗月痛哭的那位老太太还是不肯松开手,死死地抓着罗月,生怕她一眨眼,好不容易回来的妹妹又不见了。
“罗甜呐,先前你跟我说得梳妆盒呢,拿出来给我们这几个老东西看看吧。”齐荣源叹了口气道。
其实哪里还用再看呢,单看罗甜这个姐姐的容貌,跟当年的容静姝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否则容静言怎么会如此失态呢。就是他自己,也和其他两个表兄弟一样,瞬间就红了眼眶。
罗甜冲她爸看了一眼,罗国安这才起身去了房间,生母留下的遗物一直被他收在自己的房间里。
“这是梳妆盒,除此之外,还有一张照片,一本诗集,一条项链,还有这一对翡翠镯子。”罗国安将东西轻轻地摆在了桌上,一一说道。
刚刚进门看到罗月的那一瞬间,容静言彷佛以为自己看见了几十年前的小妹,要说这不是妹妹的后人,容静言就是死都不信。容家其他两个要比她内敛些,尤其容静帆,这些年在国外经历了太多风雨,连最亲近的家人有时都捉摸不准他的情绪。
但是这东西一摆上桌,容家原本勉力保持着镇定的那几位也绷不住了,容静帆的妻子倪江雪瞬间就流下眼泪来,朝罗甜招了招手,“孩子,你们一点都不知道你祖母的身世吗?”这话一说,便是承认了这门亲戚。
罗甜摇了摇头。说实在的,她相信齐荣源不会骗她,毕竟骗她又没好处不是,可是要说这就这么简简单单地相信吧,她也没这么傻白甜不是。不过有照片对照,这应该是祖母的家人没错。
容静帆大风大雨里走过来的人,一看罗甜这样子就猜出了她心中所想,只是他不仅没有感觉到丝毫冒犯,心中反而生出几丝对罗甜的夸奖。眼看着名利在前不仅毫不动心,反而高度警惕,这个孩子果真如荣源所说,当真有趣得很。
“这镯子的原材料是我当年无意中得到的,因为你祖母喜欢紫翡翠,所以就给她打了一套首饰,后来你祖母失踪,剩下的东西就都留在了家里,这是一对耳坠,你可以看看。”容静帆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