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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们从前不是这样的。
很小的时候,她就认识他了。后来,他们进了同一所小学,分在了同一个班。
那时候洛子明是班级里年纪最大的,他是六月一日的生日,原本该是上一届的,可洛妈妈心疼他,生生让他晚上了一年学。
可他晚了一年,还是班里最矮的。男孩子比女孩子发育晚,小学里,男生矮是很正常的,可洛子明比班里其他男生都要矮上一截。
陆盏觉得,那是因为他吃药吃的。那么小一个人,肚子里塞满了药,自然塞不进粮食,也就长不高。
一年级的孩子,交朋友的渠道无非是:玩,而玩这件事,在校园里最正规的途经是上体育课。可洛子明不能上体育课,因为心脏的问题,他不能有任何激烈的运动,而不能和小伙伴们一起玩的结果,就是洛子明没有朋友。
陆盏不一样,陆盏有很多朋友。
陆盏觉得,洛子明太可怜了。她那时候人小,脑子里一根筋,想了半天想出一个办法来:她是洛子明的朋友,她有很多朋友,那只要她多多把洛子明带在身边,她的朋友不就会变成洛子明的朋友了么。
洛子明不能跑、不能跳,但他还是能做别的事情的嘛。比方说,值日生。
陆盏在自己当值的那天一定是要拖洛子明一起的。
每天的值日生有两个人,洛子明和自己一起,不就可以和另一个人交朋友了么,陆盏是这样想的。
她的小算盘打得挺好,结果也果然皆大欢喜。陆盏的值日生伙伴很开心,因为两个人的活有三个人做;洛子明也很开心,因为什么陆盏不知道,不过虽然他们两个之间互相不怎么说话,都喜欢跑来和陆盏说话,但不管怎么样,大家都开心就好了么。
值日的小朋友要比一般小朋友晚离开学校一点点,等他们到校门口的时候,等在那里的家长已经不多了。陆盏每次都能一眼看到自己的妈妈。
陆盏妈妈每次来都穿着新衣服,洛子明就夸她:“你妈妈好漂亮啊。”
陆盏就叹气:“唉——”她学着自己爸爸的口气说:“她的魂啊,都在那些衣服上。”
洛子明的家教不允许他评论别人家的长辈,于是他就笑。
他那笑里,带着一点点小向往。
一年级的时候不懂事,陆盏以为洛子明是羡慕她的妈妈每天有新衣服穿,可洛子明也有新衣服啊,他的衣服都是裁缝上门量身定做的呢,他为什么会羡慕她的妈妈呢?
后来大了一点,陆盏忽然发现了——原来洛子明在羡慕她有妈妈来接。
洛家每次等在门口的都是他们家司机。
洛子明会乖乖地走出去,牵好司机的手,再乖乖地和陆盏以及她的妈妈告别,然后乖乖地跟着司机走去停车的地方。
洛子明没有爸爸妈妈接,好可怜。陆盏就命令自己的妈妈,以后你不用到学校来接我了,妈妈不肯,陆盏想了几天,想出了一个办法,她和妈妈说,那你不要到学校门口来,妈妈答应了。于是陆盏就也变成司机来接了。
她和洛子明分手的地方从学校门口变成了停车场门口。一路两个人手拉手地走,陆盏有时候会说爸爸妈妈的事给洛子明听,而洛子明,依旧会露出那个带着一点点小向往的笑。
那个时候,他比陆盏矮,会仰着头看她,而现在,他比陆盏高,却是微微低着头的。
姿势不同,笑容一样。
没说几句话的功夫,侍者就来请,说是婚宴即将正式开始,请各位来宾入席。
江家虽然包下了带草坪的花园洋房,婚礼却不是草坪婚礼。江海瑶是从高中起就在国外留学的,行事洋派,江家的长辈却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她的婚礼自然也是要走一遍传统流程的。
盛公馆的宴客厅极大,长长的红毯从门口直铺到主席台。
陆盏的座位在不前不后的地方,离主席台有段距离,离入口也有段距离,但贴着红毯,是最靠近的一排。
洛子明的座位和洛家在一起,被安排在了上位,主桌的边上。徐宇泽在主桌的另一边,那桌都是新娘的同学。
灯光渐渐暗了,两道光束一道落在主席台上,繁花堆砌的高台上,新郎一袭白色西装,静静地站着,他的目光注视着红毯的另一头,那里,光束亮起的地方,红色的大门正缓缓开启。
钢琴声响起,悠扬的乐声里,江海瑶挎着父亲的手臂,缓缓走进。
她换上了新娘礼服。这是件抹胸鱼尾裙,内层细绸在腰部和腿部做了收紧,勾勒出完美的腰形和胯部曲线,外层白纱从腰部位置垂下,略蓬松,落地时散成了小小的一个圆,精致的绣花蜿蜒其上,间以碎钻,和胸前的钻饰相应,在聚光灯下,闪闪发亮。
她的头发挽了个新娘髻,在脑后用一支碎钻花朵形的发簪固定,这让她看起来比刚刚在外面时多了丝成熟的气质。
江海瑶没有戴头纱,陆盏的位置离红毯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她的脸。江海瑶的长相并不甜美,她的眼睛是标准的丹凤眼,配上高挺的鼻子和略有些薄的嘴唇,美是美的,但总给人一种距离感,美得有些高高在上。即便是现在,她手里捧着洁白的百合,挽着自己父亲的手,走向自己未来的伴侣,她依旧昂着头,带着满脸的自信,却没有一丝新娘子的羞怯。
徐宇泽有一句话没有说错,这只是一场商业联姻。
江海瑶现在走向的只是一场交易,而不是她的幸福,她没必要做出小女儿姿态来。
十年前,坐在宴客席上的陆盏只看到了江海瑶的万众瞩目、惊艳于她的闪亮,十年后回头再看,她忽然发现了江海瑶的骄傲。
这个女人,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什么,也清楚地知道自己该付出什么。选择了,她不后悔,决定了,她就去做,干脆利落,一如她十年后的离婚。
她比陆盏早一个月离婚,声明只有短短的几个字:今天和xxx先生解除婚姻关系。
原谅陆盏没有记住江海瑶先生的名字,在她的光芒下,那个男人叫什么,陆盏根本就没有在意过。
陆盏忆旧的功夫里,江海瑶已经走过了她的面前,陆盏下意识地视线随着她移动,然后就看到了徐宇泽。
徐宇泽的脸隐在黑暗里,陆盏看不清他的神情,只看到他的一双眼睛,那双眼睛一直盯在江海瑶的身上,没有一瞬离开。
后面就是走流程了。证婚人发言、双方父母发言、新郎新娘互换戒指、再切完了蛋糕,晚宴就正式开始了。
陆盏和一桌子上的人都不熟,吃到一半的时候,她和上辈子一样,跑到天台上去吹风。
八月的夜,暑气未消,风里还带着白天的余温。
系统大神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出来,坐在栏杆上,和陆盏一起看下面。
徐宇泽抱着一瓶香槟跌跌撞撞地出现在两人的视野里。陆盏看着他一直往前走,走到围栏边,法国冬青树下,坐了下来。
“你不过去吗?”系统大神问。
陆盏撇撇嘴,有了上辈子的经历,她现在还会过去那就是见了鬼了。
可脑子里这个念头还没转完,她的腿就不受控制地往平台楼梯上走,一步步走下楼梯不算,她居然一步步又往徐宇泽的方向走。
陆盏大惊:“???”
21。醉酒()
系统大神飘飘荡荡地跟在陆盏身后:“何必呢?你自己走过去是走,现在这样走过去也是走,结果是一样的,抗拒是没有用的。”
陆盏一边提线木偶一样地迈步,一边怒道:“你干的?”
系统大神斜眼看着她,惆怅地叹了口气:“你真这样想?”他摇了摇头:“你蠢起来还真是蠢得别出心裁。”
陆盏:“……”
控制不了身体的结果,就是陆盏和上辈子一样,坐到了徐宇泽的身边。
徐宇泽没有看她,只自己喃喃道:“你知道吗?我和她读的是同一个大学,同一个专业,我们的导师是同一个人,算起来,我还是她的师兄。”
陆盏:“……”
旧事重演也就算了,大哥,你的台词能不能换一换?
夏日里,草坪上,树丛下,陆盏的眼前有黑影不时掠过,耳边嗡嗡声不断。
在第N次挥手后,陆盏放弃了。
上辈子她怎么就没觉得这里蚊子那么多呢!
她今天穿的还是小礼服,坐在地上并着腿,也只勉强把裙子扯到膝盖位置,下面露着一双小腿,陆盏悲哀地想:回去估计能在上面数出百十来个红疙瘩了吧?也不知道被蚊子叮得狠了,会不会中毒过敏啥的,如果因此进医院,她是不是要上新闻了……
胡思乱想里,徐宇泽还在叨叨。
“我是爱她的,她也是爱我的……”
陆盏心里叹气,自己上辈子是有多傻,陪一个男人坐在这里喂蚊子,听他说她心里爱的是另一个女人。
她百无聊赖地四下看看。不远处庭院灯散发着柔和的白光,光影里,一只肥嘟嘟的飞蛾“噗”的一声撞了上去,僵着身体摔下来,却在半空中展翅又飞了起来。身前有一只绿色的蚱蜢,在草坪上蹦了几下,消失在阴影里。小洋楼里灯火通明,天台上有谁倚着栏杆,似乎在往这边看。
徐宇泽终于进行到了他最后一步,四十五度角斜望天空:“怎么没星星呢?以前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天上是有很多星星的。”
哦,耶!
陆盏迫不及待地蹦了起来,原来解脱的感觉是这样的!
可她还没来得及走开,手就被抓住了。
陆盏低头,就见到徐宇泽抓着她的手,还在用力地往他那边拉,他依旧是四十五度角斜望的姿势,看的却是她:“海瑶,不要走……”
陆盏:“!!!”
不是说好了不走烂俗梗的吗?还有——上辈子你不是这样的!
陆盏完全没有准备,力气也没有男人那么大,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被贴到徐宇泽的脸上,那个男人闭上了眼,脸上却没有如愿以偿,反而带上了一股子小心翼翼的、生怕就此失去的表情:“海瑶,不要走……”
海瑶你个头!
如果是上辈子,陆盏也许会为他的这种爱而不得而心生怜惜,可是这辈子,陆盏只想离他远远的。
陆盏目测着角度,这个方向,用脚踹的话,似乎不太顺,要不用膝盖?
她又望了望自己的小礼服裙,好像用膝盖会走光?
正犹豫间,眼前忽然一暗,有谁遮住了身后的灯光。一道黑色的影子落在徐宇泽身上,徐宇泽似有所感,眼皮微微动了动,似乎准备张开眼睛。下一刻,一只拳头落在了他的眼睛上。
陆盏:“!!!”
拳头主人的另一只手一把抓住了陆盏,把她的手掌从徐宇泽那里解救了出来,然后带着她转身就走。
陆盏迷迷糊糊地跟着那人走出了好大一段,还没有反应过来:“阿洛,你,你你……打人啦?”
洛子明放缓了脚步,把握着陆盏手腕的手往前移,拉住了她的手掌。他的手很干净,指骨修长,陆盏的人不矮,手掌也就不像那些小女生一样小小的,可她的手掌落在洛子明的掌心里,还是很明显地小了一圈,被拉着时,就有种被护在掌心的感觉。
洛子明听到陆盏的话,微微挑眉:“怎么?不能打吗?”
陆盏偷偷摸摸往回看了一眼,徐宇泽呆坐在地上,似乎还没有清醒,她吁了口气:“还好他醉了,估计认不出打他的人。”
“他没有醉。”洛子明说。
“啊?”
“他在里面的时候喝得不多,他手里那瓶香槟是他特地挑选的,拿到手的时候就已经只剩下半瓶了。”洛子明又说。
“啊?”
“他原本一直坐在位置上,你离开的时候,他偷偷摸摸跟在你的后面,看你上了天台,他才走出来。”
陆盏目瞪口呆了。
洛子明说的这些她两辈子都没有发现,可比这些更让她吃惊的是告诉她这些的是洛子明。“阿……阿洛。”陆盏大张着嘴,“你怎么会发现的?你……你盯着徐宇泽?”
洛子明和徐宇泽……上辈子这两个人可是一点交集也没有的啊?为什么洛子明会关注徐宇泽的一举一动?
洛子明的背一僵:“我没盯着他,我盯着的是……”他抿了抿唇,把后半句咽了下去,改口道:“他行事鬼鬼祟祟的,就不准人多看两眼了?”说到这,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牵着陆盏的手紧了紧,又松开了:“还是……你还喜……”他的话忽然停了。过了一会儿才又开口:“你要不要去看看他伤得怎么样?”
“伤得怎么样?”洛子明吞吞吐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