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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是沈小姐吗?我这边有些不对劲,您能不能来鲜满堂过来看看。”
“对,事情很急。”
“您现在在xx路是吧,我立刻派人去接您。”
“好的。我等着您。”
“这件事见面再和您解释,总之,昨天的那句提醒,谢谢您了。要不是您那句话,我现在恐怕再也没机会和您打电话了……”
……
沈襄放下电话,走到路口,等余子濂的车过来接她,神情有些凝重。
听电话里,余子濂的声音很不对劲。
像是大伤未愈,中气不足。
可,昨天看他面相时,都未出现这种征兆。
昨日,余子濂眉宇间虽有些煞气,却并不严重,是从什么地方沾染到的,她算了算,他会最近犯地缘,大概会在房子吃些亏,便猜到应该是那块新店地址有问题。
可,问题不大。
最后至多让他赔钱,破财运。
方才余子濂的话里却分明表现出,他肯定是遇上大劫了,还是性命之忧。
她相面术一向很准。
出现这种偏差,只有两种情况。
一是算命那人命格多舛,乃是天定,或是极贵或是极恶。这种人极少,或是英雄,或是极恶之徒,都是历史上有名的,数量极少。
一遇上这种人,阴阳术士都是避之三舍,唯恐沾了因果的。
余子濂显然不是这种命格。
二是,这件事有其他天师插手!
她昨日分明算好的命运,却在今日变成这样。再结合那个莫名出现煞气的地皮,沈襄可以肯定,有天师在背后搞鬼。
而且,来者不善。
沈襄随手丢了个龟甲,测一测此行的吉凶。
卦象并不好。
凶。
车来了。
沈襄吸了口气,握紧腰间的桃木剑挂饰,神情坚毅。
再看到余子濂时,她几乎难以相信。
余子濂原本有些胖的,但因身高不低,看着倒也不碍眼。只是,现在的他,足足比以前大了一圈,像是肿了一圈的包子。
被打的。
还有脸上,颈上,背上,都有着深深浅浅的伤痕。
沈襄凝重地问:“谁打的。”
余子濂表情惊恐。
旁边的护士解释道:“是他自己打的。”
沈襄吃了一惊:“自己打的。”
余子濂点头,眼神里满是恐惧:“我……我……沈小姐,你相信吗?我见到鬼了!不是我打的,是那个鬼打的……他掐我脖子,他砍我的背,他还咬我的脸……”
沈襄没有说话。
护士叹气道:“从昨天送过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了。是在办公室被发现的,昏迷了,要不是送医及时,这伤势早就死了。一醒过来,就说是鬼打的他,然后就要给一个叫什么沈小姐的人打电话……真是邪门了。”
沈襄沉默听着。
护士换完药,走了。
接余子濂来的司机也是昨天发现余子濂不对劲,及时把他送到医院里的那个。他跟着余子濂见过沈襄几次,知道这小姑娘有些不一般,心里一直隐隐尊重。
沈襄看向司机:“你说你进去的时候,办公室里没有第二个人。而余老板正掐着自己的脖子,喊着救命?”
司机不敢欺瞒,道:“是的。当时我差点吓坏了。上去拉老板,可老板的力气突然大了很多,我被他压着,动都动不了。最后要不是顺手摸到花瓶,把老板敲晕了,说不定现在还被老板给掐死了。”
他说着,显然还惊魂未定,唏嘘不已。
------题外话------
沈襄:中秋节快乐。
青子:同上。
032 恶鬼()
沈襄十分清楚。
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可能。
余子濂中邪了。
也就是俗称的‘鬼上身’。
煞气入体让他的神智出现不正常,以为有人要杀他,拼命地反抗,最后伤到的却只是自己而已。
关键是,余子濂从哪儿沾到的这煞气。
她看向余子濂。
他眉间青黑,脸色虚白,中气不足,眼神里满是惊恐,有些吓破了胆的味道。用沈襄的眼睛可以看到,一大股灰黑色的煞气盘旋在他的额头。
沈襄转身问司机:“从昨天到现在,你一直在这里守着的吗?”
那司机不敢隐瞒:“是的,老板的夫人和孩子出去旅游了,还没回来。我已经给他们打过电话了,老板夫人说立刻赶回来。现在应该还在飞机上,就拜托我先照顾着,我就在这里守了一晚上。”
沈襄点点头。
她还想问什么,身后传来一身巨响。
余子濂闭着眼睛,手无意识在空中挥舞着,驱赶着什么东西似的,身体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十分惊恐的模样。
他无意识大喊着:“别杀我,别杀我……我好冷,好冷,我要冻僵了……别杀我,别杀我,我再也不敢了。”
护士方才给余子濂打过镇定剂,他睡着才没到五分钟。这么短的时间,却又惊醒了一回,难怪脸色那样难看。
眼看着余子濂挣扎越来越厉害,险些要从床上掉下来了。
沈襄眼疾手快,按住了余子濂的手臂。
她朝着司机大吼一声:“快过来帮把手。”
司机赶紧过来,按住余子濂的全身,不让他乱动。可此时的余子濂已然没有神智,动作又奇大无比,几次险些把司机整个摔下去。
沈襄趁机脱手。
她飞快拿出一张符,啪地一声按住余子濂的额头上。
“急急如律令,定。”
余子濂瞬间被定住。
他保持腾地坐起的姿势,双手还扭曲地伸着,似乎要掐着谁的脖子,眼睛瞪得极大,表情恐惧而疯狂。
司机蹬蹬瞪往后退了好几步,剧烈咳嗽起来。
刚才,他一个不慎,被老板抓住,狠狠掐住了脖子,死命挣扎不开,差点没直接断了气,见了阎王。
幸亏沈小姐出手及时。
他感激地看了眼沈襄。
沈襄却拧着眉头。
她捏起了决,一只手直立,在余子濂的额上挥过,另一只手抽出桃木剑,猛地挥舞几个招式,朝着余子濂额上的符刺过去。
“驱邪缚魅 保命护身。急急如律令,出。”
嗤的一声响。
随着那声响,司机猛地一个机灵,打个寒战,搓搓手臂:“怎么突然这么冷啊。”
沈襄顺手扔给他一块小玉石:“捏着,收好。”
司机接住那玉石,触手生暖,果真再也感受不到那股子几乎深入骨缝里,要将人冻僵的寒气了。
而在沈襄眼中,景象大不一样。
随着那嗤的一声,出来的是一大团灰黑色的煞气。
这股儿煞气一出来,房间温度都低了十度,让人只觉得如坠冰窖。与之同时,还有尖利的哭声响起,如婴儿啼哭,半夜猫叫,格外让人毛骨悚然。
这便是那股让余子濂睡不安稳的煞气了。
寻常煞气只能让人觉得寒冷,不适,慢慢地影响人,让人感觉嗜睡,身体变差,如风水阵中的林夫人。
可这团煞气不同,它能够自主攻击人。
那哭声便是它的试探。
这是一团有自主意识的煞气。
不,这样的煞气,已经不能单纯称之为煞气了。
它应该有一个更容易让人理解的名字,叫做恶鬼。
沈襄缓缓吐出一口气。
余子濂惹上这东西,还能捡回一条命,真真算是命大了。
这个恶鬼极凶恶,没有神智,只留下因为怨念未除,而生出的不甘,想要报复的心理,会无意识的攻击遇见的所有人。
余子濂之前遇见的鬼,应当也是这个了。
按照常理,一般有执念的鬼确实会留恋人世,不愿投胎,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们的力量会逐渐变弱,直至彻底消失。
这期间,它们的力量都是不足够伤人的。
这只恶鬼出现的十分蹊跷。
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这鬼正好遇上一个滋阴之地,躲了多年,阴气大涨,才会出现如此强的力量。
但此鬼气息斑驳,显然不可能。
第二种,它是被人圈养起来的。
有些心术不正的术士,会利用一些恶鬼来滋阴法器,如之前在风水阵遇见的那个噬魂钉,至少有五个恶鬼的滋养。
但,现实中是没有那么多恶鬼的。
怎么办呢?
很多术士就起了歪心思,自己养。
所谓的自己养,就是把那些有执念,不愿去投胎的鬼捉起来,整日折磨,逼出它的凶性,形成恶鬼。
这种恶鬼既可滋养法器,又可充当打手。
沈襄对这种做法非常反对。
这种方法太过残忍,特别是对那些没有做错什么的鬼来说。
再就是,这种方法有违天和,是扰乱了天地万物自然循环的规律的,无论用恶鬼滋养法器,还是用恶鬼做打手,终究是要伤人。
善恶对立,亘古不变。
沈襄自是不喜这些东西。
今日既然遇上了,更不能再让这东西作恶。
沈襄多年修行,日日不懈,本就天赋异禀,如此更是功力深厚,尤其是手上还有一把灵力纯正的千年桃木剑。
桃木镇邪,可是这一类恶鬼的克星。
“浩然正气,散!”
沈襄不顾耳边的哭声骚扰,一招出手,金黄色灵力自桃木剑上呈锥形而出,似一把利剑,狠狠插在那恶鬼的心口。
哐当当——
无形的力量扩散开来。
桌椅板凳都剧烈颤抖,茶杯水壶咔咔作响。
司机更是被莫名力量逼退了一大步,紧紧抓着铁质的病床扶手,才算堪堪稳住自己的身形,不至于被吹走。
沈襄的黑发被吹起,露出一张秀净的脸,神色浩然不可侵犯。
飓风中,唯有一处安然无恙。
那便是余子濂的病床。
有着沈襄的符咒护着,那床上甚至连一丝风都没有。
咔——
热水壶从桌上摔下来,热水淌了满地。
同一瞬间。
厉鬼喝声骤然抬高八度。
她要癫狂了。
033 超度()
“咿啊——”
凄厉声音几乎刺破耳膜。
恶鬼周身黑气滚滚而出,顷刻间溢满整个病房。
司机冻得牙齿咔咔响,若不是手里的玉石,早就冻得昏厥。
这一次,乃是恶鬼的全力一击。
便是沈襄贴的那符咒,也在强烈的灵气震动下,明黄色符纸末端被卷起老高,飒飒作响,仿若随时要飞走,却始终坚挺。
呼——
沈襄沉沉吐出一口气。
她二指合并,在桃木剑上缓慢而凝重划过,无形金光随着她的动作在桃木剑上缓缓游走,如烛光闪烁。
咻——
沈襄猛地甩出一张符咒。
黑色飓风中,符咒立在半空,任凭风吹,岿然不动。
沈襄举起桃木剑,神色肃然。
浓稠黑雾中,她素白衣裙,面映金光,乌发飞起,恍若一尊赫然不动的神像,有着圣洁庄重的美。
“去。”
沈襄挑起符咒,用桃木剑朝着恶鬼的方向,重重一刺,喝出一字。
重重一声,如沉石落地,如擂鼓轰然,如钟声齐鸣,轰轰然似水波晕开,回声不断。
世界仿佛在此刻忽然消声。
一切动作如电影胶片,纵然无比的惊涛骇浪,也只显得缓慢而平静。
金色符咒朝着恶鬼的方向飞去,将灰黑色浓雾缓缓推开,所到之处,如雪见光,顷刻间融化无踪影。
恶鬼甚至来不及嚎叫。
不过片刻。
病房内便恢复一片清明,空气再次洁净。
唯有角落里,拳头大小的黑雾蜷缩着,女人模样,怀中似乎抱着孩子,外面裹着那层符咒,十分怕人,瑟瑟发抖。
沈襄走上前,看那黑雾,叹息一声:“不过是个无辜的可怜人。既然你尚未酿成大错,我便送你和你孩子投胎去吧。愿你和他,来世都能到个好人家。”
如果她没猜错,这女鬼的执念便是孩子。
果然,那团黑雾抖了抖,似乎在磕头。
肉眼可见,那团黑雾的颜色渐淡了,变成淡灰色。
她的凶性已去。
沈襄心中触动,微微轻叹。
命呀。
她给两鬼念起超度咒。
“太上敕令 超汝孤魂 鬼魅一切 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敕就等众 急急超生。”
长长咒语念着,沈襄盘腿而坐,闭目垂眸,竟有几分普度众生的神采,恍若金光加身,神圣不可侵犯。
司机看得有些呆。
随着沈襄念咒声,那团黑气愈来愈淡,直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