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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襄浑身冒着寒气。
他说的坯子是闫青的身体。
闫家这么多年居然是把闫青养着……供这个人取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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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 我送你一程()
难怪闫青死后,闫家的人一点都不着急。甚至一丁点儿反应都没有,甚至有可能,这个人用的还是闫青的身体……沈襄将闫青埋葬后,一直都再没去看过……所以闫青的尸体还在不在里面也不知道。
只因为漂亮就要把人杀掉。
这个人简直是个恶魔。
沈襄盯着她,无比警惕。
‘闫青’这是温和地看着她,笑容里甚至带着十足的欣赏。但这种欣赏却让沈襄从脚底升起一股寒意,因为则让她觉得自己是被她打量的一个漂亮的物件……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你到底要做什么?”沈襄望着她。
“这是我第二次遇见‘沈襄’,你还是那么漂亮,不,甚至比上一个沈襄还要美上许多,真是让人心醉。”闫青温柔道,“只不过,太可惜了。你现在年纪太小了,还没张开,否则还要迷人上十倍。到那时候,才是真正的漂亮。”
沈襄把劫持着安颜的刀握地更紧。
她隐约可以猜到,‘闫青’之后要说什么了。
“不过,实在太遗憾了。”‘闫青’摇摇头,道,“我来不及等着你长大了。我的大事将近,可不许有任何意外出现的……只是可惜了,多么好的一件藏品。”
沈襄浑身僵冷。
‘闫青’冲她笑了一下。
沈襄一个激灵,拽着安颜,将她挡在背上,扭头转身就跑。她使出了吃奶的劲,恨不得再生上几条腿,跑的更快些。
‘闫青’微笑看着她,像看着不听话的宠物。
沈襄跑着,听见身后嗤嗤地响声,心里骤然提紧,然后,耳边飞起一道罡风,卷得她耳朵都生疼起来。她就地一扑,把安颜挡在自己背上。
安颜被打懵了。
砰——
巨大的轰鸣声响起来,整个大地似乎都在震颤,四周卷起半边天的灰尘。沈襄被冲击的余波震得半边身子都是麻的,五脏六腑像是搅在了一起一样,一阵阵的犯恶心。
她顾不得多想,直起身就跑。
刚起身,就听见背后有声音,是安颜的吐血声,方才沈襄把她挡在身后,也是想着安颜到底是‘闫青’的女儿,将她挡在身后,会不会让‘闫青’投鼠忌器,下手有些顾忌。
在之前明显是有效的。
‘闫青’最开始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帮女儿教训一个不听话的蝼蚁,所以当沈襄威胁了安颜时,他投鼠忌器了。但,知道了沈襄的身份后,他是真正地起了杀意,甚至是不顾女儿死活,一心想要让沈襄死的地步。
安颜咳咳两声,虚弱求道:“爸爸……救我,爸爸不要打了,救我……”
她说着,又咳出一口血,鲜红的血打湿了沈襄的后背,黏糊糊的温热的液体让沈襄后背不禁冒起了鸡皮疙瘩。
沈襄强忍着难受,抓着她继续跑。
‘闫青’刚才那一下可没有留任何情面,又狠又准。沈襄受了两分,剩下的全被安颜给挡了。安颜灵力比沈襄还低,怎么会受得住,当即就被打了个半死。
她向‘闫青’求着饶:“爸爸,救我……爸爸,不要打我。”
‘闫青’轻轻皱了眉,似乎十分为难的样子。美人皱眉的模样,本就是个好风景,更何况这个风情万种的女人,无论男人女人恐怕都会忍不住怜惜她。
沈襄趁机跑的飞快。
‘闫青’似乎不着急沈襄的逃跑,为难地看着安颜,安抚道:“乖女儿,爸爸也不想的。你都不知道,爸爸有多疼你,你是爸爸最小的女儿,从小爸爸就给你最好的条件,也是希望你能开心。你要知道,爸爸是爱着你的。”
安颜惊喜道:“爸爸……你要救我吗?”
沈襄绷紧了神经。
‘闫青’却蹙着眉,看着安颜,道:“乖女儿,你看,爸爸这么爱你,你是不是也要用同等的爱来回报爸爸呢。爸爸今天是一定要杀了沈襄的……不管用任何代价,若是误伤了你。爸爸只希望,你能一直记住,你是爸爸最爱的女儿,为爸爸牺牲一点也是应该的……”
安颜的话卡在了喉咙口。
沈襄听得浑身发毛。之前她只觉得安颜的价值观感人,歪的厉害,自私自利简直堪称极品,但比起‘闫青’,安颜简直算得上纯良。
‘闫青’简直冷血。
‘安抚’过女儿,‘闫青’就专心地开始对付沈襄。眼看着沈襄跑的飞快,她也不着急,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沈襄的挣扎:“沈襄,你还是别费劲了。杀人这件事,我比较有经验,不会让你痛的。你看看你,现在跑又有什么用,反而把身上弄脏了,脸上也灰扑扑的,不好看。”
沈襄牙齿嘎吱嘎吱响,恨不得把‘闫青’咬死。
这个家伙!
沈襄不听她的,只是疯狂地逃跑着。同时,她还留了神,注意着周遭的阵法。只要留在这个阵法里,她就是逃不掉的,只有把阵法打破,才有一线生机。
可是,这么紧急的情况下破阵,谈何容易。
但,沈襄忽然注意到,周围的天色开始变暗了。要知道,在阵法里面,时间是不会有流逝的,就像刚刚的沈襄,走进了阵法这么久,天早就该黑了,可阵法里始终都是黄昏。
可现在,天色却变暗了。
这只能说明。阵法力量在削弱。
沈襄忽然想到了一点。
这个阵法到底是谁布下的。
若是‘闫青’布下的,以他那种强横的实力,一时半刻肯定是解不开的。但若是安颜动手布的阵,便是以安颜的灵力支撑着整个阵法的。只要安颜不再有灵力支撑这个阵法,那么……阵法力量就极弱了。
到时候,出去也是极简单的事了。
‘闫青’地位和实力颇高,定然不会去做这种布阵的小事。而且,在安颜受了伤后,阵法就削弱了,可以看得出,阵法应该是安颜设下的。
只要安颜受重伤,阵法露出破绽就好。
其实,沈襄感受得到,安颜情况并不秒。可以说,她现在已经只剩下半条命吊着了,灵力更是虚弱的厉害,按常理,阵法早就该露出破绽了,可直到现在,阵法也只是露出一些颓势而已。而安颜的情况却越来越糟。
只能说明,安颜在拼命用灵力维护阵法。
为的自然是困住沈襄。
沈襄此刻不得不感慨,安颜可真是恨毒了她,就算自己已经半死不活的样子了,也一定要拼着让她死,给她垫背……
沈襄不知该说她执着还是疯狂。
这一系列思考活动都只发生在一瞬间,沈襄脚下半分不停,朝着自己感受到的阵法灵力最弱的地方奔去。安颜被她抗在背上,一路颠簸,不停地吐血,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沈襄蒙着头,一路狂奔。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黑沉如墨,沈襄知道这是安颜的灵力越来越不足了,心里生上几分急切,想要尽快逃出去。
‘闫青’一直笑着看沈襄的动作。
沈襄能清楚感受到她的目光,像是猎人看着挣扎的猎物那种高高在上,胜券在握的感觉,犹如实质般扎在她背上。
沈襄可不想死在这里。
她想活。
她还没有报仇。
她还没有看到自己的小弟弟小妹妹。
她还没有和穆冉轩一起。
她还有好多事情要做。
她现在不能死。
她一定要逃出去。
她拼了命地奔跑,急促的风打在脸上刀割一般疼,呼吸的空气都是一阵阵的冷,两条腿没了知觉,只是机械地用力,快一点,再快一点。
“结束了。”
‘闫青’微笑着,向前走了一步,举起了手,“哎,真是舍不得呢。每次要亲手毁掉一件还没有张开的艺术品的时候,总是这样惋惜。不过,为了我的大事,也只能放弃这一点小爱好了。沈襄,你放心,我会把你放在我的珍藏馆里面的,你好好的去吧。”
沈襄只觉得一股威势排山倒海般压下来,让她喘不过气,骨头也在一寸寸地被压缩起来,整个人似乎被一个巨大的苍蝇拍按进了地里,可以清晰听到卡尺的骨裂声。
沈襄尚且如此,她背上的安颜更是难受。
安颜其实已经半晕过去了,但是此刻因极度痛苦,不禁痛苦的呻吟起来:“爸爸,救我,爸爸不要……”
“爸爸,我是你的女儿啊……”
“爸爸,我不想死,”
“爸爸……你可以救我的。”
……
安颜在最后几乎是痛苦的尖叫了,声音嘶鸣得像是来自地狱,让人听见就忍不住头皮发麻,可饶是如此,‘闫青’也没有半分动容,只是微笑着加重力道。
“乖女儿,再忍一忍,忍一忍就不痛了。”
声音温柔,似乎真的是一个在温柔安慰女儿的父亲,可是事实是,他是那样一个施暴者,对象正是他那可怜的女儿。
沈襄被威压逼得动弹不得。
“走吧,我送你们最后一程。”‘闫青’微笑着,举起了手。一股灰白色的光团在她手里聚集,变大,散发着让人觉得恐怖的气息。
沈襄拔腿想跑,可腿像陷在泥里一样。
她动不了。
‘闫青’微笑着,举起了光团,砸向了沈襄。
沈襄眼睁睁地看着那光团在自己面前不断变大,变大,再变大,最后只剩下一团耀眼的白光,发出灼的人生疼的高温。而她,只来得及将安颜挡在自己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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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 她要活()
她要死了吗。
沈襄恍恍惚惚,脑海只此一个念头来回响。曾经,她那样笃定,上天既然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定然不会薄待于她。
闫家,她定要灭。
可是,她还做得到吗?
上辈子父母皆遭惨死,她被闫家虏获,生不如死四五年,幽闭于空间,不得见人几十载,其中苦楚几人可知。还有为她耗尽毕生功力,只为送她重获一生的师傅……
这一切,她竟要如此辜负吗?
她不愿意。
沈襄眼睁睁看那白光愈来愈盛,犹如刺目白日,灼得人眼前白芒一片,竟似目盲。她眼睛刺痛如火烧,凄然落泪,痛苦不堪。
她闭上眼,却无可抵挡。
死神已扬起了镰刀,遮天蔽日,朝她狞笑。
沈襄却不肯认命。
闫家!
闫家!
闫家!
凭什么!
她要活!
她不要死!
她盯住白光。赤白光团后头依稀印出‘闫青’的脸,神情自若,依旧美得让人窒息,但冷漠至极,如做着一件极其稀疏平常的事。
沈襄忽然笑了。
她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她在‘闫青’眼里的地位。
她乃一介蝼蚁,‘闫青’抬抬手,便可将她覆灭。若不是因沈襄这名号,‘闫青’甚至不会向她投上一个眼神。
可是,凭什么?
她沈襄重活一世,可不是为这般被人践踏的。
她要活。
她不要死。
如果活不成,她也定要让她死的那人后悔。
沈襄打出生来,骨头就硬。在闫家几年磋磨中,她更在胸口攒了一股气,凭这股气,她活下来,逃进空间,数十载幽闭。
她要得是一个公道。
闫家,必须死。
她从未想过,闫家会有如此强大的人。上一世,她接触到的闫家只是其中冰山一角。其中多少秘辛,并不是她可知的。
今日之祸,她从未曾料得。
沈襄漫漫想着,
这一刻似乎极长。
分明那光束已到沈襄眼前,咫尺之遥,顷刻间便要爆炸,但沈襄却走马灯般忆起她的一切过去,前世十几年已然模糊,唯独最后几年的苦楚搅荡沉淀,表面记忆已浮起散去,留下一把黑黝黝暗沙般的毒,苦到喉干。
她不甘心。
她想起无数次,在幽冷地牢里,她被铁链锁住四肢,失血过多,陷入昏迷,混无知觉,直至被人用盐水浇醒,放开她的手链脚链,将她踩在脚下。直至此时此刻,她仍清楚记得,那些人鞋上哄哄然的臭味,冰冷黏湿的鞋底,地牢微弱白光下,那一张张犹如罗刹狞笑的脸,还有那畅快至极的笑声。
他们生割她的肉。
他们打断她的骨。
他们啐了她的血。
他们用通红烙铁戳上她的脸,刺啦一声后,伴随她的惨叫,是他们高兴欣赏血肉被烧焦的场面后,发出令人作呕的大笑。
他们热爱这游戏,每日一次,乐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