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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卫东终于急了，在后面就喊：“对不起！”声音很大。
宋志超笑了，回头问他：“你说什么？”
“我说对不起！”聂卫东豁出去了，不要脸就不要脸吧，见宋志超看着自己，就更大声说：“你帮了我，我却冲你发脾气，对不起！”
“就这些？”宋志超意味深长。
聂卫东：“……”
鼓足勇气，“你说的对，我是个笨蛋，傻瓜！我对你说我有志气，实际上都是假的，我自甘堕落，我自暴自弃………从我被人出卖，倾家荡产以后，我就是一堆烂泥，混迹在这种破地方，和一群失败者在一起………”
冯大爷瞪了聂卫东一眼。
聂卫东忙解释：“不包括你。”
冯大爷这才收回目光。
“我自以为很潇洒，自己骗自己说这叫做潜龙在渊，总有一天我会一飞冲天。可实际上呢，我越来越没锐气，越来越没斗志，我已经习惯了这种失败者，弱者的生活………就像是一脚踩进沼泽里，我已经拔不出来了！”聂卫东的语气中带着哭腔，眼圈开始发红。
“直到昨天，我再次见到龙建飞，再次见到了邓彩蝶，我才知道自己还活着………我被人践踏的自尊心，做出看了最后的跳动。”
“宋志超！”聂卫东突然对宋志超大声说，“我没朋友，一个都没有！我是个弱者，是堆烂泥，如果你知道这一切的话，你还会不会帮我？”
宋志超看着哭泣的聂卫东，没有吭声。
冯大爷摇头说：“能帮就帮吧！这社会，谁还没个难处。”
宋志超看着聂卫东，终于吐出一个字：“会！”
聂卫东笑了，脸上还挂着泪水。
这个大老爷们甩一下长发，擦一把眼泪，走到宋志超前面，伸出手说：“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宋志超微微一笑，“交朋友的话，好像你更占便宜。”
“我聂卫东不会占人便宜的，”聂卫东直爽道，“你有什么事儿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得到，就一定帮忙。”
看着振作起来的聂卫东，宋志超干脆道，“刚好，我有个事儿……”
“什么事儿？”
“我想买一套房子。”
“买房子？没问题，跟我走，我介绍一个卖楼的朋友给你认识，绝对童叟无欺！”聂卫东当即行动。
宋志超：“……”
……
宋志超真的想要在中海买一套房子。
因为爱立信业务的原因，宋志超估计自己会在这里多待一阵子，住酒店真的很腻，尤其那喷了空气清新剂以后的房间，对于鼻子过敏的宋志超来说，简直是一个噩梦。
何况，如今中海的地产价格还没高到那么可怕，宋志超就寻思着何不在这里投资几套房子，最好是花园式的那种超大别墅，这可是中海一大特色………当年大班哈同，以及杜月笙，黄金荣之流也是住这样的公馆。
宋志超没打算在中海做杜月笙，黄金荣，不过投资房地产赚个零花钱，却也是不错。
就是不知聂卫东的这个朋友靠不靠谱，能不能给自己介绍一栋不错的房子。
宋志超，很期待。
693【百万业绩】（）
中海，黄河路………
“爱家售房部”位于黄河路与长江路的交叉口处，地理位置优越，是一个很不错的商业区域。
如今中海市的地产业与股票一样，才刚刚兴起。很多中海市渐渐觉悟了投资头脑，开始把手中闲散的钱投入地产的买卖当中，以至于中海市的二手房市场，开始变得活跃。
扎着马尾，穿着职业装………上面是衬衣黑色西服外套，下面是黑色裙衫，聂玲就是“爱家售房部”的一名售楼员。
准确地说，她从学校毕业之后，就进入这里工作，现在差不多已经三个月。
此刻，临近中午，聂玲却还没吃上一口早餐，因为她是个女孩子，又不懂拍领导马屁，所以售房部的很多杂活都由她来干，比如说扫地，拖地，擦桌子，整理展板等等。
蔡胖子是这家售房部的主管，大家都称呼为“蔡主管”。蔡主管平时没啥爱好，最爱做的就是骚扰女职员，尤其那些长得漂亮的，几乎都没能逃过他的咸猪手。
蔡主管盯上聂玲已经很久了………玩腻了那些妖媚的，发浪的女人，遇到这种扎马尾的青春活力型小美女，让蔡主管的小心肝忍不住砰砰跳。
对于蔡主管来说，眼前的聂玲简直就是一头迷人的小羊羔，身材前凸后翘，模样又是靓丽可人，这样的极品迟早要死在自己手上，到时候压在身下，为所欲为。
想到这里，蔡主管就伸手擦了一把口水，收敛自己色眯眯的猪哥样，然后笑眯眯地朝着正在擦拭展板的聂玲走去。
走到聂玲身后，蔡主管故意把身子朝聂玲的后背贴得很近，然后故意在聂玲脖子上吹口气。
果然，聂玲不妨身后有人，猛地转身。
蔡主管噘着嘴，等待着美女转身的时候脸颊撞过来，自己好一亲芳泽，可是………
啪！
等来的却是一巴掌。
蔡主管：“”
聂玲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心里却觉打的太轻。
原来聂玲早对这个家伙有所防备，见他贴来就知道没好事儿………售房部好多女孩子都被他这样骚扰过。
吃了巴掌的蔡主管脸蛋子火辣辣疼，却发作不得，只能一只手捂着脸，一只手指着聂玲说：“你你你，你好样的。”
“蔡主管，我可不是故意的，谁让你贴这么近。”聂玲说。
旁边，另外几个售楼员在看笑话，难得见这个蔡胖子吃瘪。
“这个坏蛋，也有今天！”
“就是，整天没事儿干，就想着怎么骚扰我们！”
“这次吃了巴掌，够他疼几天的！”
“打得好，替我们出气了！”
蔡胖子耳朵没聋，这些话他当然都听见了，心中更加气恼，打定主意要把聂玲这个小丫头好好修理一番。
“聂玲啊，刚才的事儿是我不怨你，不过你在工作中的问题可是很严重哈。”蔡胖子语重心长地说，“你看看，你已经来公司快三个月了吧。”
“还差三天就仨月。”
“这就对了，过了仨月就能转正，可是你做出的成绩呢？”蔡胖子背着手，瞅着聂玲，“快三个月了，你连一栋房子还没卖出去，光拿底薪虽然没什么大问题，但公司也不是养闲人的地方！”
聂玲：“”
张了张嘴，没说话。
事实上这三个月她之所以一栋房子没卖出去，还不是因为蔡胖子蔡主管在中间作梗，每每遇到好客户，蔡胖子都会利用权力，把客户介绍给拍他马屁的手下，像聂玲这种不让揩油，又不懂拍马的人，就只能接到一些劣质客户。如此以来，就算是神仙，也卖不动房子，完不成业务。
见聂玲不吭声，蔡胖子就又色眯眯地说：“当然，我是你的主管，主抓的也是你们的销售业绩，你做的不好，我也有责任。所以嘛………”蔡胖子搓着手，一脸贱笑，“如果你愿意真心学习的话，今晚我就给你补补课，如何接待客户，如何推荐房源，我这里可都是有秘籍的。”
聂玲心里一阵厌恶，当然明白胖子所说的“补课”是什么意思，嘴上说道：“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自己会学习，不懂的地方问其他人就行。”
哼，不识抬举！蔡胖子立马变了脸色，指着聂玲鼻子道：“这可是你说的，再过三天你要是再完不成业绩的话，那么你就主动辞职，这里不养闲人！”
“放心吧，我会走的！”聂玲说，“可我要是完成业绩呢？”
蔡胖子笑了，轻蔑地笑道：“完成业绩？你有那个能耐吗？你也知道的，咱们公司是以业绩为王，谁做的业绩最多，谁就是这里的老大………像我，我为什么能做上主管，就是因为我销售业绩最好，我来到咱们公司一年，我销售额高达百万！百万啊，这是个什么概念，你明白吗？不明白吧，那就学着点！”
见蔡胖子一脸洋洋得意模样，聂玲忍不住道：“要是我的业绩能超过你呢？”
“超过我？”蔡胖子脸上肥肉乱抖，模样像是在看一个傻瓜，看一个白痴，语气中充满轻蔑：“呵呵，你要是能在三天之内业绩超过我，超过一百万，我这位子就给你坐！同时………老子给你舔鞋底！”胖子发狠道。
在他看来聂玲这个丫头完全是在胡说八道………仅仅剩下三天，想要业绩突破一百万，怎么可能？房子是那么好卖的吗？你以为这是在菜市场卖菜！
自己为了销售业绩突破百万，可是足足熬了一年………一年是个什么概念？足足三百多天！你这个丫头片子要是能三天卖掉一百万的房子，不要说我这主管的位子了，可能连公司经理的位子也要你来坐………毕竟这个行业就是能力至上，销售为王！
想到这里，蔡胖子眼珠子一转，忽然笑嘻嘻指着门口处说道：“聂玲啊，不要说我不给你机会，现在来客户了，我看你怎么卖掉百万！”
聂玲闻言扭头一看，愣住了。
只见门口处进来两个人，穿着打扮都很普通，不，准确地说其中一个很普通，另外一个拖拉着拖鞋的简直就是个穷逼………为什么这样说？因为聂玲认识对方，那是她亲大哥………聂卫东！
694【扫把星】（）
爱家售房部内………
聂玲命硬………她生下来的时候奶奶就找白云观的道人给她算过命，八字太硬容易克人。
那时候社会上还在破四旧，反对封建迷信，可是聂玲的奶奶，聂家老祖宗却笃信道教文化。算命的老道说聂玲命硬，必须从小呆在道观化解煞气，这也才能保全聂家众人的性命。
聂玲的父母，也就是聂卫东的爸妈不信这些，他们觉得这完全是封建迷信糟粕，何况现在自己有一子一女，简直凑成了一个“好”，所以就没把那个老道的话当成一回事儿，即使老祖宗反对，还是把聂玲带在身边，细心照料。
可就在聂卫东十八岁，聂玲十三岁那年，他们父母搭乘飞机出了事故，原本家族显赫的聂家，一下子没了当家人。
白发人送黑发人，事后，老祖宗硬是说聂玲是个祸害，是个扫把星，命太硬把父母给克死了，要赶聂玲出门，让她这个害人精滚去道观，不要再待在聂家害人。
那是个雷电交加的下雨天，外面漆黑阴冷，聂卫东心疼妹妹，跪在雨地里足足求了老祖宗一天一夜，这样才让聂玲没被赶出去。
可是没多久，老祖宗就染了重病，驾鹤西去。
老祖宗的死，让聂玲相信自己真是个“扫把星”，是导致父母去世的罪魁祸首。
十三岁的小女孩，忍受着内心的自责和煎熬，竟然从偌大的聂家搬了出去………她没去道观，而去了寄宿学校学习和居住。
聂卫东好几次想要把聂玲接回家，可都没成功………这个十三岁的小女孩，有着让人诧异的执拗。
无奈，聂卫东只好时不时地寄钱过去，时不时地去探望妹妹。
聂玲在学校，过着被遗弃的生活，就这样慢慢长大，可就在她大学毕业前三年，聂卫东被好友龙建飞陷害，因为投机期货市场，搞得倾家荡产，聂家也从中海名流世家，一下子跌落尘埃。
至于聂玲，她这个早被众人遗忘的聂家小公主，更是成了名副其实的“打工妹”。
老祖宗的离世，父母的死亡，再加上如今聂家的衰落，使得聂玲相信，自己就是个倒霉鬼，谁沾上自己就要倒大霉，因此聂玲一直以来就特意地和大哥聂卫东保持距离。
聂卫东在外面过的十分落魄，聂玲是知道，因此有时候公司发了钱………也就一丁点的底薪，聂玲都会偷偷找到大哥聂卫东住的地方，塞进门缝内。
聂卫东对此，知道的一清二楚。
偌大的爷们，竟然还靠妹妹救济，有时候他真想哭………却哭不出来，是的，自从聂家衰败之后，他的眼泪已经哭干了。
在聂卫东看来，聂家偌大的产业都是自己败坏的，和自己妹妹没半毛干系。
相反，聂卫东甚至不敢面对妹妹聂玲，觉得自己才是实打实的败家子，不但把自己的那份产业败光了，连带妹妹聂玲那一份也给败掉了。
对于妹妹聂玲，聂卫东充满了羞愧，感觉自己是罪人。
对于聂玲来说，一向认为自己是扫把星，聂家出的所有事故，包括现在的家族衰落，都是自己给害的，因此也惧怕见到大哥聂卫东，心中充满了自责。
就这样，聂玲和聂卫东兄妹两人，若即若离，都很害怕见到彼此，即使父母的忌日，两人也故意避开彼此，好像对方不存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