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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春何尝不惋惜?只是嫁了人,哪里能够说回去上学就回去上学的呢。
她面上不觉一阵的失落,敏珠眸光中望见,托腮一想,倒是有个好主意:“哎,姜医生,你这里既是缺人手,不如叫我姐姐来医院里给你们帮忙如何?她会些医学,人又聪敏,寻常你只要多教导教导她,可比在课堂上读死书还要学得好呢。”
“哎呀,这自然是好极了啊!”姜许拍腿赞道,“我怎么就没想到?现如今我们医院对外还承接着救治官兵的任务,新起的大楼里什么不缺,就缺医学生。”
只不过……姜许抬眉看了看宛春,见她容颜姝丽,举止端方,分明是个大家小姐模样,且听敏珠唤她姐姐,还当她是容家的姑娘。想着容家的身份和地位,只怕未必肯同意家中小姐到医院当义工,便问敏珠:“你们家里人同意吗?”
敏珠和宛春都笑道:“他们管不到这儿的,我们只白天来,晚上就回去了。”
这样也好,晚上女孩子值夜班也不安全。既是说定,姜许遂放下心,再三同宛春和敏珠说了医院上班的时间,又看护士已将伤者的伤口处理干净,方送她二人出去。
宛春直到回到玉兰山房,还像是做梦一样,不敢相信自己又能回到医学的世界里去,她晃着敏珠的胳膊,又是谢又是笑道:“真怕明儿一早起来,发现一切都是不真实的。”
敏珠亦打心眼里为她高兴:“算着你上班的时间,倒同我上学的时间差不离,如此一来,我们便可以一同坐车出门去,到下午再一起坐车回来,岂不正好?”
“正好,正好,好得不能再好!”宛春喜笑颜开,她平日里还有几分矜持模样,如今心怀大开,便露出与众不同的一面来。
说话的功夫,车子已经开进山房中去,她们走的时候是白天,回来的时候山上已经近黄昏了,院子里早早就亮起了灯,灯火与玉兰树交相辉映,仿佛绚丽的烟花。在烟花落处,却突兀停着一辆长长的黑色轿车。
敏珠一眼望见,嘴里哎了一声道:“那不是六哥的车子吗?”想他白日里送过了礼物,还当他不会再来了呢。
宛春也没料到容绍唐会在今日回玉兰山房,她挑眉看着李桧,李桧搓搓手,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一溜烟就跑没个影儿。
宛春让他逗得一笑,想着今日无论如何都是自己的生日,万不能给自己惹闲气,便不多计较,携着敏珠和秀儿进房中去。
楼下客厅里,容绍唐果然在沙发上如松般端坐着。
他随军时日久了,到哪里都改不了军人的气质,兼之他可能是回来得急,并不似以往换着家常衣服,而是穿了一件松枝绿的军装衬衣,衬衣的下摆扎进同色的西装裤中,脚上一双漆黑皮鞋,脊背挺直的坐在那里看报纸。
敏珠掩口偷笑,竖起食指在唇上悄然向宛春嘘了几声,便蹑手蹑脚的绕到容绍唐背后,准备吓他一大跳。谁知她才伸出手去,容绍唐的背后仿佛长了一只眼睛似的,极快就将报纸一合,扭头将敏珠的手按住,笑她道:“我早听见动静了,只是等你们来罢了。”
“哼,没意思。”敏珠笑嗔他一句,松开手,顺势坐在他的身边,拍拍一侧里的空位,招呼宛春道,“宛姐姐,这边坐。”
宛春一笑,并没有同他们兄妹挤在一处,而是坐在他们对面的漆皮印花沙发上,问容绍唐:“六少爷几时来的?”
容绍唐望她一望,又在余光中看了看敏珠,并未回答,却是道:“你们两个今日出去过生日了?”
“是呀,你不来,所以我和宛姐姐就去同庆楼下馆子去了,还吃了蛋糕。”
容敏珠翘着脚,悠然说起今天的日程,掰着手指跟容绍唐说起蛋糕花了多少钱,又说路上瞧见了多少的好东西,容绍唐失笑,从怀里拿出皮夹子丢给她道:“我知晓你的意思了,快不必说那么多,需要多少你尽管拿去。”
敏珠自然十分欣悦,欢呼一声,就拿着钱包往楼上跑去,宛春笑看她小人得志的模样道:“只怕你的钱包是拿不回来了。”
容绍唐倒不以为意:“拿不回来就给她好了。你呢?”
“嗯?”宛春偏首微笑,“我怎么了?”
容绍唐道:“我叫人送回来的东西,你喜欢吗?”
哦,原是说的那支钢笔。
宛春恍悟过来,当然要答谢他一番:“我很喜欢,要多谢六少爷有心了。”
“唔,你喜欢就好。”容绍唐虽是见惯了奉承的人,但宛春奉承的这般诚心实意,到底还是让他有些生受不起,掩口干咳一声,想起自己暗里做的事,倒又觉得有些对她不住,便道,“你来南京也有些日子了,无事的时候大可以让敏珠带你各处看一看,不要总闷在家里。”
“好,我有空必然会出去看看的。”未免横生波折,宛春没有同他说明自己要去医院的事,容绍唐既是开口要她多出去转一转,她以后倒也有了外出的借口。
二人说了几句话,屋子里无端的又沉寂起来,为了不至于太尴尬,宛春忽的想起来,还不知容绍唐吃饭了不曾,便问他道:“你要不要在家里吃晚饭?”
“也好,我正没有吃,那就在家里吃过晚饭再回部队去。”容绍唐答应一句,宛春便叫秀儿去吩咐厨房做饭。
三人同桌吃过饭,容绍唐没有多留,略坐了一坐,便让宛春和敏珠姑嫂早去休息,自己却登车返回部队。沈岸跟着他左右,见他默然无声的样子,还当是又在山房受了气,笑劝他道:“说过了不来,你又来了,是不是以后我要叫你沈绍唐了呢?”
容绍唐回神笑骂他一句多事,思及几日前自己人接二连三截获的信件,便问沈岸:“最近李家那边可曾有动静?”(。)
第二百九十七章 寄信()
沈岸道:“李家近来没有什么大动静,只听说是国务卿李老先生病体沉疴,天津港水师和野战部队的一应任务都交付给了李家三公子李季元。倒是上海那边,有些不寻常的迹象。”
“哦?什么迹象?”
“谭汝霖把其名下的两个旅从海防线上拉回去了。”
嗯?这就奇怪了,谭汝霖之所以赖在上海不走,正因其部队掌控着上海的海防线,从苏中、苏北到浙东,绵延千里的海防线近可攻远可守,抵御着日伪军和海匪的威胁。他这会子没头没脑的把军队从海防线撤下来,是要做什么?
容绍唐紧缩起眉,问沈岸道:“有没有派人打听清楚,上海那边是何意图?”
沈岸摇摇头道:“自然是派人打听了,但去的人并没有看见谭汝霖近来都见过什么人,亦不知他这主意是因何而定。不过,他把军队撤出海防线,对北疆而言,固然不妥当,但于我们南边政府来说,腹背之敌已可算是去掉一个了。”
没有了谭汝霖做后盾,北地那边再想起什么坏心思,可就得再三掂量掂量了。况且,如今李承续卧榻不起,李家内外也是一团忙乱的时候,张家这一回可真算是痛失左膀右臂。
容绍唐心中亦是如此琢磨,但他领兵已久,想得自然比沈岸还要长远,念及截获的几封信件,都是要求宛春回家探亲的,他就不得不往坏处多想一些。设若宛春接到消息当真回去李家,不难说这是张李两家设下的棋局,要拿宛春做人质,使得他们容家苦于舆论压力而不能轻举妄动。
毕竟容李两家结亲尚未满三个月,他怎好在妻子回娘家的时候,同北地大动干戈?
容绍唐越想越觉事态不平凡,遂嘱咐沈岸:“近来派人在玉兰山房那边盯紧些,还要邮局那边,但凡有六少奶奶的信件,一律待我过目之后,再行定夺。”总扣着李家的信也不是办法,时间一长,宛春总会起疑心的。幸好前两日还有李仲清从上海寄的信件来,无关李家音信,只是为了祝贺宛春生辰之喜,他也就没有拦着,看罢依样让人密封好,方送去玉兰山房。也正是因为仲清的信,他才没有错过宛春的生日,也算是对自己前番冤枉她的事情做了一个了结。
如是安排一番,想着无甚疏漏的地方,容绍唐才安然返回了南京军区总部。
他走后,宛春和敏珠便如约定好的那样,每日里姑嫂两个一道坐车出去,至下午时分,再一道坐车出来。至于出去的借口,敏珠已经为她打算好了,就说自己近来心病复发,要时常去医院检查,须得有人作陪。宛春无事,当然愿意做那个陪伴的人。
盯着她的人,跟踪了三四天,果然看她们两个每日都去医院一遭,便逐渐的放下戒心,隔不上几日,就任由她们姑嫂出去了,只是谨防着外面的口信儿别递到山房里罢了。
且说李家寄了三四封信,封封都似出笼的鸟儿一般,飞没个影儿。余氏心里暗暗着急,只是伯醇和曼之都在学校教学,季元又去了水师那里,她苦于无人商量,只得一遍遍催促听差们,每日三次的去邮局打听是否有回信。这日听差回来依旧没有好消息,余氏大胆的推测,如不是信件出了事,就是宛春出事了,若不然,依照宛春孝顺的脾性,定不会见李承续病重而坐视不理的。
她急的上火,连带着半边牙齿都疼起来,芳菲看见,自是十分心疼,一面为她冷敷一面劝道:“四小姐吉人天相,必然会平安无事,太太再着急,也得忧心自己的身体才是。您若实在不放心,不如今天我出去邮局看一看,或者是他们不认得四小姐的名字呢?”
“李家上下哪有仆人不识主子名姓的,便是他们不认得,邮局总该认得的,这期间定有什么猫腻!”余氏轻揉着面颊,冰冷的毛巾敷在脸上,总算将她心头的火气消散了一二。
芳菲一笑,又去新换了一个冰过的毛巾来道:“如今南北两地看着和平,但争斗都在暗处,只瞧着这电话便可知互通音讯有多艰难,或者那些信寄的慢了,还没有到咱们手里,不妨再等上一等吧。”
“我们是等得起,可是父亲只怕要等不起了。”
余氏也没料到李承续的这一场病,会来的这么突然,仿佛摧枯拉朽,一夜间就耗干了他全部体力和精神。虽有家庭医生坐镇,还不至于到病入膏肓的地步,但她却不能不做最坏的打算。
假如李承续熬不过这一关,宛春的回来不仅仅是看他最后一面那么简单,更是要她凭借容家六少奶奶的身份,使季元坐稳这北地的半壁江山。
如若不然,很难想象没有了李承续的李家,拿什么借口抵挡得住张家的侵并和吞噬。
芳菲不懂她的辛苦,余氏也没有心力多做解释,瞧她一天都在自己跟前儿忙活,委实太过辛苦,便劝她去换娜琳来,也好得空休息休息。
芳菲口里答应着,到底伺候她半边脸颊消了肿,才将水盆端出去,换娜琳进来。
娜琳来的时候却并不是一个人,她于外头碰着进来问安的周湘,遂领她一路到上房里来见余氏。
周湘与季元的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只是碍着李岚峰的祭日尚不到一周年,故此并没有对外发布消息,只有李家的几个心腹知道她是未来三少奶奶罢了。
周湘这一回来一则是听闻了李承续身体不好的消息,二则,也是因为宛春给她回了信,要她代问其母亲等人的安。周湘思量季元眼下不在李家,若要问安,少不得要亲自临门,好在她这个未过门的媳妇,深得余氏和李承续的喜欢,对于她的到来都表示了十分欢迎的态度。
余氏见着她彼此间相互问了好,周湘方坐下,将宛春回信的话说了,余氏惊讶道:“怎么,你写的信她都收到了吗?你是何时写得。”
周湘道是十多天前,余氏大为纳罕,她的信亦是十多天前寄出去的,为何只有周湘接到了消息,李家反而没个动静呢?于是她将宛春给周湘的回信细细看了一遍,见信中言其在容家过得甚好,心头才放下了一块石头。只不过,另一块石头却又起来了:“周湘,你的信是从哪里寄出去的?”
周湘道:“就在邮局里寄的,怎么,太太的信不是在那里寄的吗?”
余氏道:“我亦是让人在邮局寄的。”那是否说明,是邮局把她们李家的信给扣住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 送信()
北地的邮局自然不敢扣压他们李家的信件,要扣,也只能是南边邮局所为。
而南边,正是容家的管辖地。
他们打的主意,恐怕就是不让宛春接到消息,赶回李家吧?
余氏越想越坐不安稳,面对着周湘,也不由露出几分着急神色。
周湘于察言观色上自来很有造诣,人又十分聪敏善断,一瞧余氏的表情,当即低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