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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混账,枉自己救了他!
有兔儿爷专美于前,怎么听怎么就觉得这兔大神味儿道不对呢?
“我去看小七了。”当下毫不怜香惜玉的一根根掰开朱庆涵的手指,径直往外而去。一点儿不管后面倍受打击快要哭出来的朱庆涵……
行至外面,四处逡巡了一圈,却是不见小七的影子。
便又转身往小七惯常溜达的地方而去,待行至后院,眼前白影一闪,却是一只雪白的鸽子和大白正同时跃起,鸽子很快飞人云霄,不见了踪影,大白却是不要命的巴住了陈毓的脖子。
似是没想到陈毓会突然出现,小七神情有一瞬间的怔楞,接着又想到什么,瞪了一眼陈毓,转身便走。
慌得陈毓忙探手去拉小七,好容易抱得美人归的大白却是不愿就此和陈毓分开,两只前爪依旧搭在陈毓肩上,无比委屈的被拖拽着前行。令得陈毓不胜其扰,抬手揪住大白的两只耳朵往外一丢,哪想到大白去得快回来的更快,照旧拼了命般死乞白赖的巴住陈毓肩头。
陈毓无奈何,只得任它巴着。
小七瞧得哭笑不得,下一刻却是更加恼火——陈毓的性子自来冷清,其他男孩子喜欢喂猫养狗,陈毓却是除了每日里读书练功,再没有什么多余的爱好。甚而更是对大白这类长着长毛的生物避之唯恐不及。
之前为了救五师兄,身上撒了自己特制的药物以吸引兔子也就罢了,这会儿既是解决了五师兄的窘境,依着他的性子,早不耐烦的让自己送他解药,好把大白踢到一边了。
却容许大白这么窝在他身上,明显是为了让自己开心。只是最不能容忍的事情都忍受了,跟自己道个歉,就那么难吗!
越想越气,抬手就去拽大白:
“过来,人家是什么人,怎么是咱们这样的高攀的起的。即便前脚刚帮了大忙又怎样,说不好后脚就会把你煮吧煮吧给吃了。”
“小七——”陈毓怔了一下,反手叼住小七的手腕,语气是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温柔,“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和个孩子相仿。”
不但不道歉,竟是还有理了!小七越发恼火,更加用力的挣扎起来。
大白虽是更想继续留在陈毓身边,好在大脑没有坏掉,知道谁是自己的真正主人,恋恋不舍的四爪在地上一撑,朝着小七就扑了过去——
眼瞧着主人都快气哭了,身为合格的宠物,怎么也要好好安慰一下不是?
小七身子本就往后撑着呢,被突然飞过来的大白这么凌空一压,惊叫一声就朝地上倒去。亏得陈毓反应快,一把捞住抱在怀里——
当然,作为唯恐天下不乱的萌宠大白,好巧不巧正好隔在二人中间。
终究不舍得小七继续难过,陈毓无奈道:“不过是一只蠢兔子,当初那可是匹惊马——若然当时有一丝疏漏,你可想过会有什么后果?你是什么人,那韩家又算什么东西?他们阖府加在一起也没有你一根头发丝重要。你如何能为了惩治那么一群混账东西就让自己置身于那般危险的境地中?我宁肯杀了那匹马,也不能眼睁睁的瞧着你……记得,决不许再有下次!”
这话说的决绝,听在小七耳里却是宛若雷鸣,呆立半晌,竟是整个人酸软的站都站不住,连带的只觉得隔着自己和陈毓的大白碍眼无比,终究从怀里摸出颗药丸塞到陈毓嘴里,低声道:
“这是解药,吃了,大白就不会再缠着你……”
陈毓苦着脸把解药咽了下去,下一刻小七又从荷包里翻出一颗蜜饯塞到陈毓嘴里。
不得不说小七的药果然神奇,待得服下解药,那股吸引的大白神魂颠倒的气息瞬间消失殆尽。
大白晃了晃脑袋,眼神中忽然露出极为惊悚的神情——
天啦撸,自己怎么吃了熊心豹胆,扑到那个杀神怀里了?早在第一次被这小子提溜着耳朵扔给主人时,动物的直觉就让大白忙不迭的选择了远远的躲开——
对方的眼神分明是把自己看成了一坨肉,而不是一个可爱的小宠物啊。
好不容易这会儿吃了一身肥肉,不想着赶紧躲开来,怎么反倒巴巴的送到眼前了。
虽然身上肥肉太过累赘,可趋利避害的本性驱使下,还是让大白不一般的矫健,竟是“嗖”的一声从两人怀里跃出,然后飞快的挪着肥胖的身躯,把自己安置在一颗大白菜的后面,只可惜实在太肥了,虽是脑袋和身子藏了进去,后面的屁/股和尾巴却还是漏在外面……
“噗嗤——”小七终于忍不住笑倒在陈毓怀里,下一刻又想到什么,忙不迭后退,正好对上陈毓专注的瞧过来的亮晶晶的眸子。
“饿不饿?”陈毓柔声道,“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说着依旧牵着小七的手,大踏步往外而去。
小七被动的跟着,绯红的脸颊上却是笑意更浓——
好吧,就原谅毓哥哥这一次,毕竟,要不是毓哥哥,面对那么多攻讦的爹爹他们,不定要如何焦头烂额——
论起打仗,爹爹自然是手到擒来,却又哪里是那些惯会胡搅蛮缠打文字官司的文人的对手?
而且这还是第一次,自己能帮着家人,更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信中跟父兄提起陈毓这个名字……
当然,陈毓不知道的是,不独成家人很快会记住自己的名字,便是徐恒和顾云飞的奏折上,自己的名字也是赫然在列……
十月初六,易嫁娶。
状元里韩家一大早就开始鼓乐齐鸣,到得戌时,新娘的花轿终于到了。
陈毓骑在马上,亲眼瞧着姐姐的花轿进入韩家大门,两只眼睛竟是有些湿润——
虽然考察过韩伯霖的人品,也确知韩家夫人不是那等会拿捏儿媳的婆婆,可这心里就是止不住的酸楚,陈毓甚至忽然有个冲动,那就是让轿子回转,自己护着回家去。
“啧啧啧,咱们小毓也有这么儿女情长的时候。”同样骑着马的徐恒瞧得不住感慨,却是照着陈毓的肩用力拍了一下,“事关你姐姐的终身幸福,你小子可不要犯浑。”
陈毓一激灵,也明白即便再如何不忍心,姐姐都是终究要嫁人的。
抬头狠狠瞪了一眼正回头笑呵呵的瞧着自己的韩伯霖——
即便你是我姐夫又如何?敢欺负我姐姐,照样揍得你满地找牙。
徐恒却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竟是拍着陈毓的背哈哈大笑道:
“放心,到时候真有什么人惹到你,打架的话,记得算我一份。”
一番话说得韩伯霖差点儿宽面条泪——
媳妇娘家人太彪悍了怎么办?
急,在线等……
却是浑然不知看热闹的人群中韩府管家的眼睛正死死盯着徐恒几人,下一刻转身往韩府而去。
第100章 狗眼看人低()
“老爷,你可要为咱们儿子和女儿做主啊……”
瞧着瘫在床上的宝贝儿子,再想想知道自己腿废了后日夜嘶声哭喊痛不欲生的女儿,一直活的高高在上有滋有味的张氏真是觉得天都塌了。
却是越发的对老大一家恨之入骨,若非是因为韩伯霖他们一家太不识时务,自己一双儿女如何会落得这般下场?
眼下倒好,自己这边愁云惨雾,老大家那边却在欢欢喜喜娶媳妇儿,张氏越想越恨,简直杀人的心思都有了。
瞧着张氏声嘶力竭状似疯狂的模样,韩庆心情晦暗之余也越发厌烦,冷斥道:
“闭嘴!你还有脸哭!若不是因为你,良儿两个怎么会落到这般境地!简直是愚蠢之极!”
哪有自己下药结果没害到别人,反而坑了自己的?
虽然说到现在为止,韩庆依旧怀疑,当时定然发生了什么,可之后请来的兽医和程峰的结论却是完全一致,让韩庆不得不相信,那惊马之所以跑回来伤了自己儿女,还就是巧合罢了。
只是即便如此,也依旧不甘心!
若非陈毓也是官家公子,韩庆第一时间就会把人捉了,然后严刑拷问,便是打也要打出个适合自己心意的结果来。
可眼下拿惊马做借口,明显是行不通的。毕竟当时可是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亲眼看见那匹疯马从自家冲了出来。
只是要这么便宜了陈家并老大一家是无论如何也不甘心的。
更不要说韩伯霖中了举人这件事一直是娘亲并自己最大的心结——
当年苛待大房时,怎么也没想到,当初那个只会缩在一边默默流泪的侄子会有这般造化。
——再怎么说自己儿女伤成这样也和陈家送嫁队伍有关不是?可到现在为止,大房也好,陈家也罢,连个上门探望的人都没有。
而陈家之所以如此强硬,难说里面没有大房的原因,私底下,两家不定达成了什么共同对付自家的协议呢。
旧恨之外更添新仇,既然不识时务,那就别怪自己不客气。
这几日时时派人注意大房并陈毓的行踪,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昨儿个,管家回来禀报,说是陈毓和几个明显不是本地人的恶形恶状的汉子在酒楼用饭。
韩庆立时意识到机会来了——
就在前日,自己刚接到镇府司密函,说是异族王子铁赤忽然死而复生,而且挟持朝廷重臣之子一路逃亡到鹿泠郡方向。不日镇府司就会派遣得力人手来至郡中。
依据管家的描述,那几个汉子必然都不是什么善茬,说不得就是铁赤的属下,抑或者,是特意从漠北赶来接应铁赤的贼人!
而陈家可不正驻守方城府?
至于陈毓自然就具备了和漠北异族人勾结的先天条件。
这个计划简直堪称完美,毕竟,镇府司的手段可不是一般人能挺得住的,只要自己有心,甭管他们之前是什么身份,落到自己手里,就注定只能是叛贼内应。
而若然和逆贼挂上钩,陈家想要不倒都不行,至于说韩伯霖那个小兔崽子,最不济功名也会被革除,操作的好了,大房那边将再无出头之日,自己既出了胸间一口恶气,更可以永绝后患。
只是管家那次回来的匆忙,等自己再派人去瞧时,那陈毓并几个汉子都没了踪影……
正自蹙眉,外面忽然传来管家的声音:
“老爷,之前酒楼里的那几个汉子,有三个出现在韩伯霖的婚礼上。”
“是吗?”韩庆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所以说这就叫心想事成吗?
自己本来设想的就是在韩伯霖的婚礼上出手,自己这边日夜垂泪,大房那里怎么还能再笑下去?
还想着娶妻?等着哭丧还差不多。
已经有了决断,韩庆再不停留,大踏步往外而去:
“去卫所点起一百兵丁,咱们去给我那好侄子送上一份大礼。”
状元里,韩家。
从韩伯霖中了举人,韩家的日子无疑就好过的多了。
今儿个又是韩伯霖成亲的大好日子,左右邻里纷纷前来祝贺,此外到场的还有大房的几家亲戚,只是来客全是韩伯霖外家那边的,韩姓本家除了有限几户偷偷送了礼,连登门都不曾之外,其余人即便收到请柬也依旧装作不知。
这般情形,令得邻里不由叹息——韩家二房委实做的有些过了,要知道同宗同族本就是要守望相助的,更不要说韩伯霖可是个实打实的举人啊。
这样的人真中了进士,假以时日必然是宗族的一大助力,对家族后辈的作用可不是一般的大。
而韩伯霖成亲这样大事上,韩家宗族长辈却是无一人露面,明显是碍于二房的威压。
可这般成亲大事,宗族却无一人前来帮着主持,无疑会令得主家太过尴尬。
只想想也是,韩庆可是隶属于小儿止啼的镇府司,更不要说听说韩家出嫁到京城的那位小姐可是和镇府司一把手、指挥使李景浩大人的夫人情同姐妹,有这样坚实的靠山,放眼整个鹿泠郡,又有谁敢不长眼的惹了韩家二房?
就是韩伯霖,即便日后中了进士,若是二房使坏的话,这官能不能当得长久还在两可之间。
韩家大夫人梅氏如何看不出周围人同情的眼神,神情虽是没有丝毫变化,心里却是凄苦,更有对即将过门的新妇的感激。
之前已经听儿子说了陈家的情况,连带的知道陈家对自家的现状也知道的很清楚,这般情况下仍肯下嫁,可见对方是真的相中了自家儿子的人品。
又见了那等丰厚的嫁妆,连带的还有陈家小公子的儒雅气度以及清逸非凡的容貌,更明白相较于自家来,陈家的条件真不是一般的好。别说自己这样的举人人家,便是其他官宦人家,也同样可嫁的。
罢了,等新妇到了,自己唯有更疼她,才算对得住陈家的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