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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是看了顾倾歌一眼,然后从手边将一个叠好的签文递了过来。
顾倾歌接过,看了看手中的签文,无声的勾了勾唇角。
她纤细而修长的手指中,捏着的,竟是一张空白的签文。
许氏应该是抽到了自己想要的签文,嘴角含笑的看过来,“歌儿,你的如何?”
顾倾歌不动声色的看了眼解签的僧人,微勾唇角笑了笑,“自然是好的。”
“那便好。”许氏小心的将签文收起来,神秘的眨了眨眼,“我的也是好的,不过我是帮你求的。”
“我?”顾倾歌有些讶异,“娘亲为何帮我求?”
许氏故作神秘的笑了笑,一旁的陈氏接话道:“定是在为你的因缘担忧呢。”
顾倾歌一愣,顺势看向许氏,许氏笑着没说话,但那目光却表明了一切不言而喻。
顾倾歌微微低头,状似娇羞般不说话,眼神却蓦地寒凉下去。
郑氏以为顾倾歌害羞,笑着解围道:“好了,我们快些去宝象大师那吧,讲禅的时间快到了。”
陈氏边缠着郑氏问她签文的内容,边和许氏一起,跟上郑氏的脚步。
顾倾歌微微侧头,看了一眼依旧闭目养神的僧人,也抬起脚步跟了上去。
顾倾歌一离开,那僧人便睁开了微闭的眸子,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顾倾歌离开的方向,嘴里不住的念叨着:“终究还是来了啊,命中注定,命中注定啊!”
身旁忽然传来一个和善的声音:“等到了?”
僧人忙站起身,施了个佛礼,先是叫了一声“师兄”之后,才道:“等到了。”
和善声音的主人双手合十,闭上眼睛默默的念了几句,这才道:“劳烦师弟跑一趟了。”
“师兄客气。”那僧人还了一礼,有些犹豫道:“可是,真的要告诉天原道人么?”
“宝无。”和尚似呓语般道:“这只签,只两人抽过,而这情况,却是百年未遇。”
那僧人,也就是宝无微微顿了一下,才道:“请师兄放心。”
说着,他便往大殿外走去。
和尚目送他离去,又望着空茫的远方一会儿,才悠悠的呢喃,“躲不过啊。”
他的身边忽然又一个小僧走过来,双手合十,尊敬的道:“师傅,时间到了。”
那和尚,也就是宝象点了点头,转身走向殿内。
※※※
郑氏等人正在听宝象大师讲禅,顾倾歌借口对此不感兴趣,便出了寺门。
顾倾歌带着暖苏和曼瑶一路走走停停,状似无意的往后山而去。
白相寺的后山风景如画,层层叠叠的树叶掩映下依稀透露出细细碎碎的光芒。
顾倾歌一走进后山,辛海便从一颗粗壮的树干后闪身,出现在顾倾歌面前。
“小姐。”
顾倾歌点点头,遥望了眼山顶,淡淡道:“随我一起上山。”
辛海点头,和暖苏、曼瑶两人一起随顾倾歌上山。
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忽的从一侧传来刀剑碰撞的声音。
暖苏一惊,忙伸手想拉住顾倾歌离开,却见顾倾歌目光浅淡的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微微勾起了唇角。
暖苏一愣,伸出的手顿了顿,便收了回来,面色也镇定下来。
响声只响了一会儿,便消停下来,顾倾歌等人又等了一会,才抬步往那边走去。
那一片的树木枝桠被刀剑砍断了很多,杂乱的落在地上,而那才冒出头的嫩草被肆虐的连根卷起,熏染的漫天都是泥土气息。
而那脏污的泥地上,有一个看不出颜色衣服的男子匍匐在地,他面朝下,发髻散开,身上都是泥土和血迹,右手松软而扭曲的摊在地面上,左手则是放在头顶上方,而不远处,是一把断剑。
顾倾歌的脚步顿住,低声对身边的辛海说道:“去看看他还有没有气息。”
辛海上前几步,走到那男子身边,伸手探向男子贴在地面上的脸颊。
在他的鼻子下方试了试,辛海便对顾倾歌点点头,“还活着。”
049 相遇()
顾倾歌自然是知道他还活着的,只是淡淡的扫了地上男子一眼,便道:“带他去北街,那有一间我的私院,你每日送些食物过去,至于他身上的伤,你随意处置,只要死不了就好。”
顾倾歌这番话说的语气淡淡,却听得辛海一愣。
他看了地上的男子一眼,便低声道:“是。”
顾倾歌又扫了那男子一眼,他浑身脏污,一动不动的躺在泥土地上,看起来没有一丝生机。
顾倾歌眸色浅淡,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顾汐华,我们拭目以待,今生,严拓选择的会是谁。
※※※
顾倾歌带着暖苏和曼瑶回到白相寺的时候,许氏等人还没有出来,顾倾歌便走到不远处的石凳上坐下等待。
石凳之间有个石桌,石桌上面正摆着一副棋局,此时双方正展开拉锯战,呈现焦灼状态。
顾倾歌捏起一枚白子,果断的落下,然后又捏起一枚黑子紧随其上。
越下顾倾歌的速度越慢,思考的时间越长,再拿起白子的时候,看着棋盘陷入了沉思。
正在这时,由远及近传来一个年轻僧人的声音:“施主,师傅正在讲禅,怕是要劳烦您稍等片刻了。”
“无妨,我正好想见识下大师新创的棋局。”
男子的声音很好听,温润雅致,如一股暖风扑面而来,而这种温润中又带着勾翘的颤音和磁性,听的人心里一酥,忍不住的便在心头回味了一遍。
只是。。。。。。
顾倾歌欲往下的落的手一顿,微微皱了眉。
他口中说的难道是她现在正在自己和自己对弈的棋局?
顾倾歌往声音的来处望去,那男子正好抬眼看过来,瞬间,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织。
顾倾歌只觉得心头一震,第一次失了神。
男子身材修长,一件桑青流缎云纹锦衣完美的勾勒出他修长利落的线条,腰上配同色锦带,悬云纹暖玉,远远望去真是仙人之姿。
而他的发被简单却成色极好的玉簪束起,露出饱满的额头,额头下,是一双润色的眸子,他的眼眸极好看,在阳光下流转着星星点点的光芒,细碎而闪亮。
男子见到顾倾歌明显也楞了一下,而后弯了弯唇,有礼的点了点头。
顾倾歌也勾了勾唇,而后将手中的白子放在棋盘上。
当她正拿着一枚黑子思考的时候,一只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捏着一枚黑子,缓缓的落在棋盘上的某点。
顾倾歌一愣,抬眸望了一眼,见是刚刚的那个男子,便不再多看,而是转手拿起白子,下在了另外一个地方。
男子只是顿了一下,便拿起黑子和她对弈起来。
清风拂过,带动嫩叶“沙沙”的声响,叶缝中透出下来细碎的阳光正好落在顾倾歌的睫毛上,她微微眨动了下眼睛,浓密而纤长的睫毛投落的暗影也遮不住她眼底琉璃的光彩。
秦安瑾抬眸正好看到这一幕,他情不自禁的多看了两眼,却不想正对上顾倾歌投来的浅淡目光。
那目光虽然淡然的让人看不出情绪,但秦安瑾莫名的,心里一紧。
他微微垂下眼眸,看向棋盘,声音依旧温润如春,“在下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顾倾歌看了一眼棋盘,原来是刚刚秦安瑾失神的那一秒,顾倾歌的白子已经占据了大半江山。
而之前,双方皆是各自为政,焦灼着的。
只一子,便定了输赢。
顾倾歌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秦安瑾一眼,那眼神中的通透让秦安瑾微微有些尴尬。
其实单论棋艺来说,两人是不相上下的,但是秦安瑾刚刚明显失神,顾倾歌便占了上风。
可以说,秦安瑾不是棋艺上输给了顾倾歌,而是在心境上输了。
秦安瑾启唇,想说什么,却不料远方有人叫了一声:“歌儿。”
歌儿?
这个名字。。。。。。
秦安瑾看向对面的顾倾歌,只见她听到声音,看了声源的方向一眼,便站起身对着秦安瑾微微抚身,便有条不紊的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她走到一名衣着华丽的贵妇身边,笑着说了什么,然后那贵妇看了他的方向一眼,便跟着随后而来的两名贵妇人一起离开。
秦安瑾目送顾倾歌离开之后,垂眸看向石桌上的棋局,目光骤然幽深。
歌儿?
他记得,上次周姨说新收了一个徒弟叫顾倾歌,还亲昵的叫她歌儿,莫非,就是眼前的这个女子?
若是的话,倒真是与传闻中有些差别呢。
秦安瑾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唇角,一旁侍候的桑易和程信面面相觑,一脸惊诧。
上次世子露出这个表情的时候,好像是整垮了二少爷的时候吧。
程信的性格比较单纯,直接开口道:“世子,您不会是输了棋局心里不服气,想要整蛊这位小姐吧?”
桑易露出一个惨不忍睹的表情,直接将头撇到一边不去看他。
秦安瑾似笑非笑的看了程信一眼,“我是这么输不起的人么?”
程信憨笑着抓了抓后脑勺,“您自然不是,但是您这么笑的。。。。。。实在是让奴才心里发慌啊。”
秦安瑾没说话,又低头看向石桌上的棋局,留下程信在一旁抓耳饶腮。
见秦安瑾不理自己,程信便将求助的目光转向一旁的桑易。
桑易有些受不了他那楚楚可怜的目光,便将人拉的离秦安瑾远些,在他耳边低喃道:“你什么时候见到世子对一个姑娘这么和善?”
程信想了想,好像确实没有,一般的女子世子连个眼神都懒得甩过去,而和关系一向亲厚的表小姐寄瑶郡主好像也是隔了一层似的。
程信恍然大悟的张大了嘴,却被桑易一把捂住,只留下不敢置信的眼神直愣愣的看着桑易。
桑易比划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又指了指秦安瑾,在程信点了点头之后,才放开了他。
程信还是有些不可置信,低声道:“不会吧。”
桑易笑的意味深长,“你等着看吧。”
而话题中心的秦安瑾依旧垂眸看着石桌上的棋盘,直到一个和善的声音响起才打断了他的思绪。
“看来,你是遇到对手了。”
050 救赎()
秦安瑾抬眸看向石桌对面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只是微微勾了勾唇,却并没有行礼。
若是在正常情况下,这是属于失礼了,但是老和尚却见怪不怪,显然这一幕并不是第一次了。
这老和尚便是讲禅结束的宝象大师。
宝象先是看了棋盘许久,才意味深长的道:“看来,是你的心乱了。”
若不是心乱了,这盘棋局如何会以是这样的胜利之姿?
秦安瑾收回看向棋盘上的目光,目光依旧温润如春玉,语气却凉薄如隆冬:“红尘中人,如何能初心不移,稳如磐石?”
这是种很矛盾的结合体,却奇异的,让听到的人,心中莫名引起的一阵颤动。
宝象慈爱的笑了笑,“安瑾,心之所在,便是初心。”
秦安瑾略带讽刺扬了扬唇角,“你叫我来,便是说这个?”
宝象也不再继续刚刚的话题,而是语焉不详的道:“她出现了。”
秦安瑾一愣,瞬间便明白了宝象话中的意思,他讽刺一般笑道:“所以呢?”
宝象缓缓叹了口气,“安瑾,只有她能救赎你。”
“我不需要。”秦安瑾修长的手指捏起一枚黑子把玩着,“即便如你所说,我也不在乎。”
“安瑾,你现在可能不会感受的到十世孤苦的感觉,但是既然是命中注定,必有他存在的必要,并不是如你所说不需要便真的能不要的。”
宝象顿了片刻,见秦安瑾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又叹了口气道:“这是你母亲的要求。”
秦安瑾瞳孔一缩,捏着黑子的手指尖微微发白。
他一动不动的看着对面的宝象大师,一字一句的问道:“你说,我母亲?”
“是啊。”宝象长舒了一口气,语带伤感道:“当年我受她恩惠,必定是要涌泉相报的,可她唯一的要求便是,化解你的十世孤苦。”
秦安瑾的唇线显得有些僵硬,一向温润的眸子变得波涛汹涌,良久,他开口道:“她。。。。。。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这是秦安瑾第一次和宝象说起他的母亲,也是第一次问起他的母亲。
宝象扫了一眼他隐在石桌下的腰间,有些伤感道:“话并没有留下,只是临去前,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将云纹暖玉系在你的手腕上。”
秦安瑾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的云纹暖玉,心头弥漫起一股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