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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嬷嬷看着已然熟睡的顾倾歌,怜爱的帮她拉了拉被子。
内室一片静谧,只余下珠帘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
不知道休息了多久,顾倾歌悠悠转醒,只觉得头脑发晕,身子由内向外透着寒气。
顾倾歌平日里身子康健,极少生病,即使在最冷的三九天里也是仅盖一条厚实的裘被,再加上内室里一般都燃着炭火,倒也不是很冷。
现如今,她的身上盖了两条红底嵌金槿容被,内室也燃着炭火,身子却一阵阵的发冷。
一旁一直静候在侧的辛嬷嬷见到顾倾歌醒了,忙招呼暖苏道:“暖苏,快去将药端来。”
“诶,奴婢这就去。”暖苏应着,脚下一刻不停的往外走。
顾倾歌揉了揉额角,无力道:“嬷嬷,屋内点了炭火么?”
“点了,欧阳御医说小姐在湖水中耽搁的时间太久,身子中寒气久聚不散,这几日身子总是会发冷,屋内要一直点着炭火。”辛嬷嬷顿了顿,起身替顾倾歌揉着额角,看着顾倾歌发白的面色关怀道:“小姐可还是觉得身子发冷?奴婢再加点炭火可好?”
顾倾歌点点头,闭上眼睛休息,辛嬷嬷则是扬声唤道:“如萱。”
顾倾歌只听得门被打开,接着珠帘一阵响动,一道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道:“奴婢在。”
“你去取些炭火来。”辛嬷嬷严肃道。
“是,奴婢这就去。”
除了面对许氏和顾倾歌,辛嬷嬷的声音一直都是严肃认真,不容有异的,前世顾倾歌总觉得这样过于严谨,如今听来却有种别样的舒心。
顾倾歌睁开因被揉的舒服而微闭的眼睛,眼角的余光只抓到一闪而过的青色身影。
正巧暖苏端着托盘走了进来,见辛嬷嬷正帮着顾倾歌揉着额角,担忧道:“小姐头痛么?”
“有一些。”顾倾歌看了一眼暖苏手上正冒着热气的黑色药汁问道:“这是欧阳御医开的?”
“正是,小姐趁热喝了可好?奴婢还准备了蜜饯,一准不苦的。”
暖苏的语气带了些哄诱,实在是以前顾倾歌总会以各种借口拒绝吃药,因而这样的话对于暖苏而言已经不是第一次说了,此次说的也是异常顺溜。
“无妨,给我吧。”
暖苏一愣,将药碗递给她。
顾倾歌接过药碗,药碗中黑色的药汁散发着浓郁的中药味,刺激的顾倾歌的味蕾都在发着苦味。
顾倾歌一仰而尽,面色淡淡,看不出和之前有什么不同。
暖苏诧异的和辛嬷嬷对视一眼,接过空碗,将托盘上的蜜饯递给顾倾歌。
顾倾歌摇摇头,暖苏更是诧异,辛嬷嬷却一反之前的严谨,笑道:“小姐好似有些不一样了。”
“是么?”顾倾歌挑了挑唇,眉眼淡然,眼底凝聚着万年不花的寒冰,“可能是死过一次的人,阎王殿也不会怕了。”
暖苏心中一酸,眼眶微微发红,呐呐的唤了一声“小姐”之后就没有言语。
辛嬷嬷却抚了抚顾倾歌的长发,声音前所未有的暖,“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小姐是福泽深厚之人,经此一难,上天毕竟加倍宽佑。”
016 戏()
顾倾歌抿了抿唇角,没有接话。
宽佑倒是不必,只是希望能够严惩那些丧尽天良之人。
几人正在说话,门口有人轻手轻脚的进来,先是给顾倾歌行了礼,然后才道:“小姐,二太太和二小姐来访。”
小赵氏和顾倾璃?
顾倾歌挑了挑唇角,唇线拉出一条略显苍白的弧度。
“请进来。”
“是。”
丫鬟应声退下,顾倾歌坐直身子,一旁的辛嬷嬷取过流云丝鸾织锦斗篷,替顾倾歌披在肩头,暖苏则将一个温热的汤婆子放到顾倾歌的手中。
一股温热自手中传至四肢,顾倾歌哭笑不得,这貌似已入春,斗篷、汤婆子却还没有收起,感情真把她当成弱不禁风的人了。
辛嬷嬷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语重心长道:“小姐这才染了寒气,可不能再着凉,这虽是初春,温度却还没回升,小姐可别看这燃着炭火,却也是不能完全驱散寒气的。”
顾倾歌只好把要说的话咽下去,不过这一身装备,倒也真的不冷了。
不多时,从门外走进两个锦衣华服的女子,她们的身后各自跟着一个亦步亦趋的丫鬟。
为首的女子一身碧霞云纹联珠孔雀纹锦衣,梳着高贵的牡丹头,上面簪着精致奢靡的珠花,耳上一对和锦衣相衬的霞彩流云水晶坠,一路走来环佩玎珰。
她的嘴角含着友善的笑意,眼神却带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而她的身上不知是带了什么香,浓郁的香味隔的老远便能闻到。
在她略微靠后一些的位置是一妙龄少女,她的装扮比之前者要简素的多。
只见少女一身烟云蝴蝶流仙锦裙,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裙摆逶迤落地,如翩跹的蝴蝶,随着她的缓步或高或低的飞舞,她梳着简单的惊鹄髻,头上简单的缀着金累丝嵌宝石蝶恋花簪,耳上一对兰花蕾形耳坠,衬得人如娇艳的鲜花,看得人忍不住怜爱。
她的脸上带着温婉的笑意,薄施粉黛,娇颜如玉,只增颜色,眼波顾盼之间,华彩熠熠。
可不就是小赵氏和顾倾璃么?
顾倾歌侧目多看了顾倾璃一眼,真心的替她觉得冷。
现在是开春,冬日的寒凉还没有完全消散,而顾倾璃身上穿的锦裙只是薄薄的一层棉衣,身上姣好的曲线都遮不住,如何能遮得住这初春的冷气?
没让顾倾歌多感叹顾倾璃的楚楚动人,小赵氏率先向前,拉住顾倾歌的手道:“可怜的孩子,如今可算是醒了,要不莫说是大哥大嫂了,我这都要愁白了头了。”
顾倾歌忍着呛鼻的香气,细细的打量小赵氏,有些诧异她会说这样的话。
这小赵氏是庶祖母赵氏的侄女,性格上沿袭了赵氏,最是会小肚鸡肠、拈酸吃醋,话里话外的总是喜欢带点傲气。
因而她语气温和的说出这样的话,莫说顾倾歌,就连屋内的暖苏和辛嬷嬷都有些诧异。
顾倾歌长长的睫毛微垂了些,“都是歌儿的错,让父亲、母亲、二伯母担忧了。”
“怎么会是你的错呢?”小赵氏微侧脸,冲一旁的顾倾璃厉声道:“还不跪下!”
顾倾璃的眼中顿时蓄满了泪水,盈盈水光衬得她如清晨承露的娇花,她的双膝一软,膝盖重重磕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姐姐,都是倾璃的错,倾璃不该自己想看樱茶花却要拉着姐姐一起,却没有提前布置,临时让丫鬟去做准备,更是不该将姐姐当做浮木紧抱不放。”顾倾璃轻泣道,“姐姐,若不是倾璃,姐姐何故会如此?都是倾璃的错,请你重责倾璃!”
要是旁人看着梨花带雨的顾倾璃,听着她说的这话或许会信,会觉得顾倾璃是真心内疚,而错却也不在她,从而宽慰顾倾璃,就像上一世的顾倾歌一样。
那时的顾倾歌刚刚苏醒,头脑发晕,并没有细想当日的情况,见小赵氏带着顾倾璃探病并厉声斥责顾倾璃,还劝慰小赵氏,让顾倾璃起身,之后依旧是善待她。
而如今,细细品一下顾倾璃的话,她每一句话都在忏悔内疚,却每一个字都将自己从中摘了出去。
顾倾歌垂眸,掩住眼底冰凉而深沉的目光。
顾倾璃,上一世我待你如亲生姐妹,你却摒弃顾家嫡系,一手将我顾家全族推向灭亡的境地,自己却和赵氏一脉安享荣华。
如今,得上天垂怜,我重活一世,你首当其冲犯在我手,既然是你要求重责,我如何不应你之求来成全你呢?
“妹妹言重了。”顾倾歌抬起眼睫,眸中幽暗的光芒一闪而过,“此次自是姐姐命中一劫,如何怪的了妹妹?况当日妹妹落水命在旦夕,周围又寻不到丫鬟、嬷嬷,难道是要姐姐见死不救,眼睁睁的看着妹妹溺亡么?”
顾倾歌这话说的很巧妙,既表现了和庶妹的姐妹情谊,又点出当日游湖,四周无一人在场,其中韵味实在引人深思。
顾倾璃闻言一僵,思及当日在水中沉浮的情形,周身忍不住一寒,似又回到莞湖寒凉刺骨的湖水中。
顾倾璃的神色更加羞愧,眼中的泪珠滚滚滑落:“姐姐心善,若不是姐姐,倾璃此刻早已化作湖中一缕孤魂,如何还能在此叩谢姐姐大恩?幸得上天垂爱,姐姐苏醒,若是姐姐不重责倾璃,倾璃此生必定心神不安!”
“妹妹不可如此胡言。”顾倾歌看向小赵氏,“二伯母,倾璃如此执拗,还是请二伯母劝慰一番吧。”
“你这孩子就是善心。”小赵氏拍了拍顾倾歌的手背,转眼看向顾倾璃的目光却锐利如刀:“她既真心忏悔,你便成全了她吧,否则如她所言心神不定、寝食不安,于身不利。”
顾倾璃身子一颤,瘦弱的双肩微不可查的一抖。
顾倾歌之所以会提到小赵氏,就是提醒小赵氏,即使是在做戏,顾倾璃也是没有将她放在眼里的。
是的,做戏。
顾倾歌如何看不出来这是一场戏呢?莫说顾倾璃,就是小赵氏说的话也都是事先有人嘱咐的,否则以她的性格,是绝不可能说的出来这样的话的。
017 心思()
在承国,虽说十分重视嫡庶之分,却更加重视嫡长,换句话来说,嫡长的身份可以享受到不同于其他兄弟姐妹的优待,更是可以斥责、惩戒同辈。
因而,顾倾歌要真的惩罚顾倾璃完全说的过去,而顾倾歌问小赵氏,也是全了小赵氏的颜面,从而挑拨小赵氏和顾倾璃的关系。
如今目的既已达到,顾倾歌便不再推脱。
“也罢,”顾倾歌长叹一声,对顾倾璃道:“既然如此,就罚妹妹你清修三日,在芳秀园抄写《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以那日为戒,切不可再鲁莽,日后行事定要思虑周全、行事稳妥。”
这是在变相的在禁顾倾璃的足了。
顾倾璃微微睁大了眼眸,似乎有些意外,然而她很快掩饰好情绪,微垂娇嫩的脸庞,声音柔弱可怜:“多谢姐姐惩戒。”
然而顾倾歌却注意到,顾倾璃的双手紧握成拳,半遮半掩在袖口,手指关节处有些发白,微微发着颤。
顾倾璃这人,别人对她的好她认为理由应当,对她的羞辱责难她必定铭记在心。
顾倾歌隐晦的勾了下唇角,她就是要顾倾璃记得今日,记得她只能匍匐跪倒在她的面前!
“对了。”小赵氏并没有让顾倾璃起身,而是示意一旁的丫鬟碧柔上前,“此次大病初愈,二伯母这也没有什么奇珍异宝,只能是略尽绵力。”
丫鬟将手中的锦盒一一打开,依次是百年人参、黎川阿胶、东海水云白珍珠。
“这如何使得?”顾倾歌急忙推却。
许是因为太着急,顾倾歌连身咳了几声,脸色都咳的微微发白,“二伯母快收回去吧,倾歌暂且用不到的。”
暖苏见状急忙上前,帮着顾倾歌拍背顺气,辛嬷嬷则递了一杯温水给顾倾歌润嗓,看到顾倾歌略好之后复又退了下去,站在一旁。
其实要真送出手,许氏是极其不舍的,然而看到这样的顾倾歌,又想到临出门顾建业的嘱咐,她咬了咬牙道:“看你这孩子,不就是些东西么,都是身外之物,哪里及得你重要?快收下,再推辞二伯母可是会不高兴的。”
话已说道这个份上,顾倾歌只得道:“那便多谢二伯母了。”
她转头吩咐帮她顺气的暖苏道:“暖苏,将这些都收好。”
“是,小姐。”暖苏将顾倾歌扶好,从碧柔手上接过锦盒,抱着锦盒走了下去。
看着离去的暖苏,小赵氏的心一阵阵的抽疼,这些东西虽然不多,却都是顶好的,这一下子都给了顾倾歌,如何叫她的心不疼?
小赵氏看着地上的顾倾璃,恨恨地直咬牙,若不是她,她如何会舍得这些宝贝?
这作死的小蹄子,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地上的顾倾璃似乎察觉到小赵氏的怨气,微微瑟缩了下肩膀。
顾倾歌瞟了一眼顾倾璃,似乎才注意到她还跪在地上一样,连声唤道:“妹妹怎么还跪在地上,快些起来,仔细身子。”
顾倾璃与顾倾歌同日落水,之后虽然看了大夫,但这几日身子还没痊愈,时不时的会有些寒意,如今跪在地上,虽说室内燃着炭火,但地面上依旧寒凉,长跪在此,芊芊弱质女子如何受得了?
况且今日顾倾璃为了表现自己的诚意,特意没有穿厚实的棉锦,就是希望能勾起顾倾歌心中的不忍,对自己不加责罚,另外也隐晦的让顾倾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