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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兵指挥这是却在拼命地握紧自己的双拳,迟迟没有下达开炮的命令。他身旁的测距手,紧张地向他汇报着两军间的距离:“五百步!”
“四百五十步!”
“四百步!”
“三百步!”
“二百五十步!”
“开炮!”
一阵炮弹的呼啸,那正在叫嗥着领兵向齐军冲来的耿守忠,就见前方齐军阵上猛的闪过一道道耀眼的火光,继而是一股股的白烟腾起,接着就见一个个拳头大小铁球旋转着向他部劈面砸来。
三斤炮打出的炮弹与寻常成年人的拳头差不多大,不论打在人身上,还是打在马上,高速度的铁球,都会轻易的在其上躯体上撕扯出一个巨大的血洞,断没有活命的道理。更可怕的是,急速而来的炮弹在寒冬坚硬的地面上蹦跳翻滚,那力道也大的可怕。凡被挨上一下,纵然不死,其伤势也会惨不忍睹。
二十颗铁球劈面打来,金军前军步阵也是密密麻麻,都没有落空的道理。
一颗炮弹直接将一个军将拦腰打断,他披着的两层重甲就如那薄纸一样,断作两截的尸身喷泉般射出大股大股的血花,吓傻了周遭一大群人。唯一的幸运处,就这厮不用似那被腰斩的囚犯一样,还能活上一时半刻。
一颗铁球则似被点亮了‘地躺’天赋一样,一路上收割了七八条断腿,才消去了余力。
还有那从上半身插下的,能把人径直打断两截的铁弹改在身躯上打出一个巨大血洞,那还不是轻而易举。而后就像那削去了七八条腿的炮弹一样,这颗炮弹也向后继续插下,一路血肉糜途,直到余力尽消。
更甚者有那越过前列密密麻麻的步甲群,打进后队的压阵骑兵群的,径直在一匹慢走的战马身躯上打出一个巨大血洞,那战马嘶鸣一声,一个马前失蹄,直接将背上的骑兵甩出好几米远。那人且还没站起,就被身后受惊的战马给撞到,接着被马蹄直踏成了肉泥。
当初燕京城东的那一战里,金军战马就犯过这般的错误,现下这西京道的金军骑兵,自然会在同一个坑洼里跌倒,去犯同样的错误。
待到这阵混乱消褪,金军骑兵已经变得颇是狼狈,战马在一声声炸响中颤栗,马背上的主儿,人人都把警惕提到最高,唯恐一个没注意,战马再度受惊来。就在刚才的那会儿惊乱里,就已经有好几匹马发起疯来,不仅把马背上的骑兵甩下,有的还直冲前头的步兵群撞去。
紧急之下,这些骑兵就急忙割下毡袍来堵塞马耳朵,可使效果不大,战马的听觉是极其敏锐的。
还有人看着飞来的铁球,肉眼看着似乎很慢,手疾眼快的闪电般让过去,那铁球似没砸中了他,实却却将他的半个肩膀都直接削掉了去。那人刚心中大松了一口气候,就惊觉右侧空荡荡的,不可思议看着空荡荡的右肩,看向那不断喷涌的血花,撕心裂肺的疼痛叫他眼前一黑,就昏死了过去。
观看炮击成果的只有炮兵指挥一人,那操纵火炮的炮手,在第一轮射后,那里还顾得观看,立时紧张的操起拖杆,清理炮膛,重新填入预备好的炮弹火药。随着指挥官口中不断的喝令,指挥着二十门三斤炮调整着仰角射程。
如今这时代,木质的炮车不可能用那升降装置来调整大炮仰角,三斤炮以不同厚度的木枕调整仰角,在长官的喝令下,二十门复装完毕的火炮齐齐下降了仰角,黑压压的炮口,又是对准滚滚而来的金兵。
再一声喝令:“开炮!”
旗手猛地向下一扬,一声声巨响,每门火炮的车架都不由自主向后跳动一下,大股的火光与烟雾再一次腾起,二十颗炮弹又一次呼啸往金军群中砸去。
杨志站在两丈高的望车上,看着那二十颗铁球从己方军阵中呼啸而去,狠狠地砸在金兵群中,一片的血肉纷飞,不断有人或马仆倒在地,人叫马嘶,激起好一片混乱。那是暗暗点头,这些炮手在日复一日的练下,准头强了很多,临阵用时也快捷了许多。且这些火炮齐射轰击,果然威力巨大。
可不是巨大。把那刘法与种师中都惊着了。
二人都是西军老将,一身武艺不能同老当益壮的王焕相比,却也端的不俗。骑的战马,披的重甲,舞的大刀。寻常兵卒,二三十人且还挡不住他们。
但现在看,那些被火炮打死打伤的金军将士,哪一个不是身强体壮,披挂重甲?听说这火炮在燕京城东的那一战里,一炮直把金酋的庶长子给打死了。这般说,便就是换上他们来,被打中了,一样要命。
就是说,任你武艺强横,纵横天下无敌手,只要是血肉身躯,炮弹之下,一样肉泥一滩。
“我听那杨温说过,梁山泊里还有一种单兵持用的火器,自若极小的铁炮,百步距离,可洞穿重甲。而操作也自简单,便是寻常农家子,三五日里即可学会。”
“如是真的,这长期以往,军伍事宜,那里还有匹勇之夫的用武之地?”刘法想起幼年时候自己日夜不停的打熬身体,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几年过后,却极可能挡不得一个农夫三五日操练后的一击,心中既是震撼,又是悲哀啊。
震撼于中原财物广播,人口众多,若是真有如此利器,当再无须担忧北地少民崛起。以他的头脑,很轻易的便掂量的出,这火器取代了冷兵器后,究竟对那边更有好处。
悲哀的却是,这新朝军中,几十年后恐就再无以一当百,勇冠三军的骁勇战将了。
对于火器一知半解的诸人,根本不了解正史上的火器化是怎样一条艰险历程。就算是到了19世纪初,火枪兵真正的战斗力且还是凭着刺刀说话的。不然那老毛子怎会那么叼?
就更不须说火枪早期时候的待遇了。
最为铁罐开瓶器它们且是合格,可作为远程打击武器,对比弓弩来,火枪真的是差劲。
只是眼下这个时代,中国与他的主要敌人——北方少民,双边战甲都是又厚又结实,重甲兵搏杀且都是钝器为主,这与正史上中世纪后期的西方骑士阶层可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但要如刘法等所想的那样,火枪大规模的装备军队,全面取代冷兵器的地位,横竖没那么简单的。
第七百零三章 燕云(二十六)()
“上散弹,三斤炮与虎蹲炮齐轰!”
两轮炮击过后,金军也要奔到眼前了。箭雨已经在空中交织着错落而下,惨叫声此起彼伏。
齐军这儿,阵列最前的各处炮车乃是金兵箭雨的重点招呼之地,坚实的棉甲对于刀枪剑棒等兵刃的防御力是远不如铁甲、皮甲的,但对于箭矢的防御力则甚是不错。
尤其是他们身边多少还有刀盾兵的照顾。
那为首的指挥官头顶上便盖了两张手牌,这才能大刺刺的叉着腰,打望对面的金兵。对先前的炮击成果很是满意,只这两轮射,他估计至少给对面的女真蛮子造成好百十好人的伤亡。
更沉重的打击了对手的锐气。
当然金军前军里只耿守忠部就有两千人,虽然两轮炮击给他们造成一些混乱伤亡,让他们向前的威势略有减弱,但这点伤亡对于足足上万人的金军前军来说,显然是少了点。故而金兵前军还是滚滚向来。
在炮兵指挥的喝令下。二十门三斤炮几乎调到直射的角度,同时那些个虎蹲炮,也一样是调到直射状态。严格的训练在这个时候体现出成果来,虽是几千敌军滚滚逼来,炮手的动作却还是有条不紊。
至于此刻填装的散弹,那就与先前的炮弹一般,都是炮子与弹托和药包连成的一整体。至于说散弹的那诸多炮子是如何与弹托、药包连成一体的,却是只需一丝袋就可也。
丝袋装呈,麻绳束缚,一葡萄弹便就定型了。而丝袋与麻绳都是极容易自燃的。
所有的火炮全都整齐放平,几十个黑幽幽的炮口对着金军。
齐军阵上可不止有强弓,更有无数的劲弩,但现在后者全都引而不发。因为对面金军一个个举着厚盾向前,便是劲弩齐发,也难给敌以重创。
倒不如放得更近一些,一遭炮发,任凭盾牌厚实也要坚持不住。再趁着前军混乱之际,一遭劲弩攒射去,更具有效果。
杨志也是这般想的,一切就也都如他们想的一样来施行的。
金军冲到近前,大小五十门火炮一同迸发,大股硝烟与火光暴起的同时,无数炮子已经铺天盖地的朝着进到三十步内的金兵前军打去了。
这些个炮子只是拇指大小碎铁弹丸,再或是圆圆的小石子,只胜在一众多,满天疾飞的炮子笼罩了整个阵前。
一片凄厉的惨叫嗷嚎声响起,就如被狂风扫过的麦海,一支支麦穗齐齐的倒在地方,金兵前军一大波士兵整齐的倒在齐军阵前,尤其是前列的几排刀盾兵,更是直被一扫而空。
五十门大小火炮,这数量不算少了,近距离齐射散弹,威力是极可怕的。恐是能比得过上千杆火枪的近距离齐射,密密麻麻的铁丸扑面而来。但凡被笼罩住的,不论身上披着多厚的甲衣,手中持着多厚的盾牌,那便没有能躲过去的。齐军步阵前齐齐倒下了几百个金兵,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着拇指粗大的血洞。
“放!”
不理前方的一片哭嚎喊叫,齐军阵内冷酷无情的声音接着响起,一排排劲弩分段射击,那可是百步内能洞穿重甲的神臂弓。金兵所有的尖叫哭喊,都被瞬间淹没在了一片死亡阴云之下。
耿守忠哭了。
作为辽将,他是知道神臂弓的,很明白神臂弓的厉害。故而,他是头也不回的就向后逃窜。
时至现下还能如何?前方的刀盾兵被一扫而光了,接下的神臂弓那便是不可阻挡的利器,更休说齐军的强弓攒射。
这一战别的怎样不提,只说前军进攻,那已经是败了。
刚刚只是炮响,就叫他两股战战,犹豫之际,突闻破空之声呼啸而来!身旁一亲信军将只一声惨号,就栽落马下!胸前直插入一弩矢!
“神臂弓!”
那是当下就知道不好,急忙下马,兀的觉得头顶上有嗖嗖的弩矢掠过。便就再顾不得部将士卒,拔腿就往回跑!惊慌之中连头盔都落下了!
耿守忠好歹是个将军,他这一跑,其结果就是,身后士卒同声发喊,一齐回逃!
金兵整个前军都已经被打的晕头转向了,此刻忽的见有人一发呐喊的向后奔逃,那还不是有样学样。须知道,整个前军本就是女真人打进西京道后收拢的降兵,那背后压阵的数百铁骑,才是他们自己人。
金军这么一逃,齐军是大受激励,当下就觉得浑身都是力气,拉弩上弦似都轻快了许多。一时间,弦如霹雳,箭似飞蝗,只听得厉啸之声不绝于耳,露出后背逃命去的金兵是纷纷倒地,哀号之声,响彻桑干河畔……
耿守忠虽然逃的最早,可他并没冲在最前,这不是他不愿意,而是他本来在前军的前军,所处位置叫他被败军卷裹在了中间。
事实证明,他却是幸运的。当逃兵最前的一拨人,被对面金军骑兵忽的飞出的箭矢钉在地上的时候,叫已经冲到逃兵前列的耿守忠骇了一大跳。
所有的败军都骇了一跳,再看前方的金军铁骑,已然摆出一副要冲锋的势头,所有人都僵住了。
一名金环骑将扬刀跃马而来,歇斯底里地狂吼着。耿守忠不用听翻译解释也知道他说什么,但不等他跑到最前,一名降将就先上前去,大声禀道:“好叫将军知道,汉军阵上的火器实在犀利。前军虽已奋勇前行,数百健勇之士却被那火器瞬间打翻在地,以至于死伤惨重,军心大乱,急切之间军卒再难向前!”
那金环骑将听了身后汉官的解释,嘴角一阵扯动,忽的催动战马,在所有人都不及反应前,疾驰到那降将身前,手起刀落,只见人头坠地,喷薄而起的血雾惊得嘈杂的兵群立时死一般寂静!
便是耿守忠心头也大肆悸动,他认得这人,往日里同在大同府做军将,也是前军中的一军头。从本质上言,与他耿守忠无甚个两样的。只就是手下的兵少了一些。就这样的一个人,眨眼间就被金人一刀砍了脑袋。这人且还不是完颜斜也、完颜蒲鲁虎这样的大人物,而只是一女真谋克。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耿守忠心头忽的有种自己就是那小虾米,不被女真人当人看的感觉。
看着那金环骑将带血的刀,后背一阵发寒。同时明白今天无论如何,女真人都是不会放过他这般降兵的,若回过头去冲锋,那是自寻死路。自己降金后能得优待,所倚仗的不过就是手下的军兵。若都是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