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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这说明北伐大获全胜的陆皇帝已经要掉头来解决岭南事宜了,所以,谍报司的人才活动‘猖獗’。可问题是,岭南这滩浑水还依旧没到所有人都下水的时候啊。
“我已经上书贵州,可至今没得消息。反倒是皇城司有了勾当……”徐徽言头疼啊。
陆皇帝使人传给的消息是,尽可能的将广南西路境内的少民头人首领拉下水,如是他上书贵州的赵官家,恳请赵官家下旨册封多位少民头人为土官,且是世有其地、世管其民、世统其兵、世袭其职、世治其所、世入其流、世受其封之官。可以说那要真做得这些,那些土官便是世世代代的土皇帝,还是有朝廷做背书的土皇帝。
这与过往的羁縻制且还有不同。唐朝的羁縻制度,是在唐朝军事力量笼罩之下的边地设立的羁縻州、县,其长官由部族首领世袭,内部事务自治,行进贡,但是负有一些责任,如忠于中央政府、按照要求提供军队物资等等。朝廷将其视为领土的一部分,文书用“敕”。
到了赵宋,那是中央朝廷进一步加强了对羁縻州、县的控制,在部族首领之外,加派中原政府任命的监管官员。
现下徐徽言的提议,却是径直将羁縻州县变作了正史上历经了元明清三朝,在民国时期犹有存留的土司制度。
那给南宋小朝廷的冲击力,且是很强的。
如今陆皇帝忽的使兵杀入了南越,反倒让南宋小朝廷得到了休养生息之际。这局势叫人摸不着头脑,但看似平静下的广南西路局势,却暗流涌动,怕是不少人对南宋早已丧失信心,都盼着新朝早日到来呢。有着这些人在暗中兴风作浪,南宋小朝廷的浑水也就更浑了,但偏偏不少人只是站在岸上扔石头。
只是,这如何的就教贵州忽的决定对他下手呢?
徐徽言脑子里闪过许多念头,结合皇城司做的两手准备,一是兵变,二是少民头人,那最靠谱的猜测就是贵州的小朝廷已经要允许他那提议了。不然的话,皇城司又凭什么能说动少民头人?可要是这样话,贵州又为何要除掉他呢?
“既然皇城司要对我下手,那就砍断他们的爪子。把水搅得更混才好。”
皇城司既已决定对他下手,横竖那就要做好撕破脸的准备。徐徽言眼睛里精光直射,他可不想去死。他还要去塞外草原,想去西北大漠。出身江南烟花的他,胸膛里流着的却是一腔滚烫激烈的热血。
“这几日兄长却盯着些军中。皇城司既要谋划兵变,少不得要做军中做些勾当。”徐徽言想到自己每隔三五日都要亲到军营,觉得皇城司能下手的机会恐就在于此了。他对军心还是有信心的,皇城司不可能大规模的策反,所谓兵变,怕就是少数人忽的暴起。
片刻后再抬起头说着:“叫人传出消息去,就说我身体有恙,这几日要养病,不能见客……”
“这个简单。我将李先生唤来。”李延,浙南名医,被徐徽言留在了军中。
徐昌言起身离去。做戏就要做全。
然后很快的徐徽言有恙的消息就传的沸沸扬扬,不止城中百姓贵贱们统统知道,不止军中官兵知道,就是贵州的小朝廷也知道了。
同样知道消息的还有王定六,最近皇城司频频出手很活跃的,他忙的很。
第七百一十章 君有龙虎之姿,实贵不可言也(上)()
萧嘉穗为首的岭南文武官员,已经忙的脚不沾地儿了。但方腊此时却还能捡出时间来,优哉游哉的在广州内外溜圈打转。
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都护府的实权是万没有他的份儿的。他就是那庙里的牌位,摆设!
但这也是好事不是?
叫方腊他有更多的时间来收集三佛齐国的各类情报,从人文历史,到地理地势,从军民实力,到帝王将相。这几个月里,他和整个摩尼教军对三佛齐国的了解较之先前都已经大有增益。
此外还有一事儿就是内部问题。摩尼教几十万大军,几百万部众,可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迁居海外的。
便是一些内中头领,都有不愿意的。比如那包道乙和蒲文英。后者到不值得一提,前者却是摩尼教的诸多股东之一。实际地位与邓元觉相当!
且这还只是诸多人中的之一,这只是一个例子。
而不愿意背井离乡的兵卒就更多了,他们暂且所知有限,只知道要向南,且就以为是在岭南或是要去琉球呢,惹得军中怨言四起。
这些人在先前的动乱中多少有些收获,兼之两浙路与江南经此一劫,人口大减,而后依照着新朝的规定,家家户户分得官田,那日子不要太好。
是的,在很多人眼中,现如今新朝的官田租赁制度那就是‘分’田。
虽说这些官田到底与私人田亩有不同,首先这官田是不得买卖的,百姓转让的只是‘租赁权’,而且官田的租赁也是有依据和限制的,原本百姓的期限是二十年,依据则只是本地户籍。
这种事儿,陆谦知道自己就是制定再多的规矩,日后此事也定会藏污纳垢,暴起不少的猫腻。因为田亩的问题,肥瘦水旱,有着太多的不同了。他也只能叫人按照田亩产量划分田亩等级,尽可能的堵塞其内漏洞。
只不过这事儿在短时间里却无须担忧。一切制度方才制定,大齐建国,锐气尚在,下面的人便是要做手脚,也只是无伤大雅的微末小事,整体上且还动摇不了官田租赁的根基的。
而这在不少百姓眼中,何尝不是在分田啊。引得摩尼教不少丁壮变了心思,很乐意在老家吃口饱饭,过上安稳日子,而不是漂洋过海的去背井离乡。
方腊也是内外交迫,焦头烂额,故而他也乐得不去插手广南两路事宜。一门心思的处理自身事物,还抬头去打量南越,盘算着南越一战,能为他筹集多少好处。
当然,方腊也没错过广州本地的海商和番商。他麾下那般多军民要下南洋,所用到的船只可是多不胜数的。而当地的海商与番商,在被新朝的律法过了一遍后,也乐得攀上方腊这条大腿。
这可是当朝国公爷,更是当朝的国丈。对于广州的这些海商和番商们来说,可不就是一条粗大的直达天听的金大腿?
“国公,这广州不愧是天南第一名郡,市井市貌之繁华,端的不下苏杭。”王寅笑着道。
“朝廷开海以来,百姓世族日益逐利,不以铜臭为耻,沿海各州府皆有增益。广州则是名列前茅者。也怪不得已有人说这广州城满是膻腥铜臭。看这方才几日,都护府生出了这等大事,市井之间却就已经恢复如初,行人商贾面上见不到半分的惊慌!”庞万春指着街道左右说着。
庞万春并非读书人,但他也兀的觉得广州座城市……的居民百姓,那是过于心大了些,眼中太无那官府之威仪了。
方腊看了只是做笑,“管的也忒多。理会他们个作甚。”横竖不是自己的子民。官府再无威仪,也不碍他的事。
“走,吃饭去。”好容易抽出空闲来,方腊更乐意将之花在许家老店的。
这时已到中午,街上行人不断,酒肆饭馆中更是一阵阵饭菜香气满街道的飘荡,让方腊更希望着去到许大那儿,叫上一座的歙州菜,好生的过过瘾。就是可惜那许大郎不愿意跟他左右。
方腊也是身形魁梧过人的,所骑的战马是番商进献的宝驹,甚是高大健美。身后且跟着一批佩刀的汉子护卫,一望便知道是个贵人。
可是没人敢拦他的路,很快就到了地儿。然后他就听到了许大染病的消息,人挂牌歇业了。颇觉扫兴的方腊也不可能掉头回府,马鞭随意一指方向:“走。且去那泰白楼。”
后者的气派可远非许家老店所能比的,此刻正值饭食,内里是人头攒动,一行人刚刚抵到,就能闻见阵阵诱人的香味。
外头早有小二看到了方腊一行,人人骑着高头大马,穿戴不凡,身后更有护卫跟随。这是贵客,早迎了上去。
一行人径直被迎入二楼,就看里面纵横十七八副座头,都是红袖桌凳,临街一排朱漆栏干,围着四副座头,恰好向外面看望风景。屋檐外两株椰树高出屋脊去,正映着座上一片杆树阴。方腊一行便将那地儿给全占了下。
一行人坐定,庞万春看着泰白楼的生意,先就说道。“往日里看那徐大郎的生意且还行,但多是俺们这些老人在支撑,错是没了俺们,别的不说,就这泰白楼便胜过他许多。”摩尼教只是广州的过客。这里终究是本地人居多的。
“做不下的好,正好叫他滚回老家去。”王寅大笑着说。
“对,就该叫他滚回老家去。”方腊脸上也尽是打趣的笑。许大不愿跟他的事儿,可有不少人知道。
一行人说着笑,就看店家伙计已经端着酒菜送上。方腊先斟了一碗酒,端起一饮而尽。看着街面上的车水马龙,人流穿梭如织,就叫他想到早前的杭州。那可也是繁华之地,然落进自家手中横竖就不得好。
方腊至今也不觉得自己当初坚持的教义有错,那“无处不保暖,无处不均匀”的社会端的叫人想往。
那最初时候,好处也显而易见。很能鼓动百姓参军入伙。
起事之事,教众的士气不要太旺盛。但怎么就不得好么?而反倒是教义被大幅度破坏后,杭州城内倒增添了几分生机。
后来就此事自己也询问过那仁义女婿。陆谦嘴里的那些话,单个的字他是认得,合在一起便怎的也理解不了。当然,那仁义女婿似乎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
庞万春为方腊斟酒的响声叫他回过神来,不去想了,这事儿他已经想过很多回,想不通便不去想了。
“来,喝酒。”
举起酒碗畅饮的方腊一行都没注意到,就在泰白楼的对面,一双眼睛正在紧紧地盯着方腊一伙。这双眼睛的主人是一个相貌平平,放进人流中眨眼便可消失的人。
而泰白楼下,一名头带单纱抹眉头巾,穿一领皂沿边白绢道服,系一条杂采吕公绦,着一双方头青布履,手里拿一副赛黄金熟铜铃杵,留着一缕长须,凤眼狭长,步履健捷,还有几分仙风道骨的相面先生,正举步踏入酒楼,一路直上二楼来。
第七百一十一章 君有龙虎之姿,实贵不可言也(下)()
方腊正值享用,庞万春耳朵一动,就听楼梯一响,一个中年人,手摇着一副赛黄金熟铜铃杵,闲步走进,脸上似笑非笑,站定审视了一圈,似在国公身上多耽搁少许,但这也无怪。但凡长眼的便能看出国公的不凡来。后捡他们最近的座头坐下,叫了一角酒,荤素俩菜和半碟馒头。
庞万春神色有异,方腊、王寅当下便注意了到,向他目光处看去,见是个相面先生,便不以为意。
那些打卦相面的,有几个不往贵人身边拢?
随后那相面先生目光频频看向方腊,三人都有察觉,却也不意外。只待到桌上只剩下残羹剩饭,方腊低声对王寅、庞万春道:“这撮鸟倒沉得住气。”惹得二人一笑。
“咱们走!”
方腊如何会将一个相面先生放在眼中,吃罢了抹嘴便走。那人若是拦他,看他非一通嘲笑揭穿了这厮的老底不可,也算是个日常乐事;而若是不拦他,与他又有何干?
那先生果然拦了,“小道见过官人。”这看人一身的富态闲适,就喊人员外;看人身有威严,那就叫官人,准没有错。
“你这厮是何人?”方腊眼睛里藏着一丝戏谑。
站面前的中年人,看起来很有几分仙风道骨,卖相不错。但包道乙的卖相较他更甚许多。只见此人笑着向方腊一礼:“小道乃出家人,游走山河,四方为家。今日见大官人相貌不凡,愿为大官人相上一面,讨杯薄酒吃!”一副中原口音。
方腊喷地一笑,这么说话就对了。说道:“原来是个相面先生,你不去摆摊,却到老爷这里讨酒吃,不知有何神通?”
他身为摩尼教的总瓢把子,对于三教九流是都有略通,打卦相面的那些个手段,不少先生许还不如他来的精通,至少是记得明白。今儿方腊就打着如此的主意,也算是怀念一下往日的江湖时光了。
相面先生哈哈一笑,“大官人说的好,没有能耐哪能在您面前讨杯酒来吃,只是贫道自幼生有异秉,又修道家秘要,却还是有胆向大官人讨上一杯的。”
方腊哈哈大笑,生有异秉,还道家秘要,这还真碰上了一能耐人了。“难得遇到个有胆识的,那就请先生道来。”说着自己也不入座头,就插着手,大刺刺的立在那相面先生前。
“多谢大官人!”相面先生笑吟吟的道谢,也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