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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听到婉兮说小十七这才一个多月大,可是精神头儿却极好,每日里从早醒着玩儿到晚,几乎都不怎么合眼的,皇太后终究还是被逗笑了,“才这么大点儿就这么精神,那自是身子骨儿硬实!”
“可是啊,这样的孩子却也最是累人,倒叫大人也跟着没机会合眼去。”
婉兮便笑道,“妇差们也都得力,几个嬷嬷都是不错眼珠儿地守着他去。”
皇太后这才叹了口气,“这么个淘气的小子,将来还不得上房揭瓦呀?”
婉兮这才笑道,“多亏皇太后赐下的那些小玩意儿,他见天儿攥在手里,看是喜欢的不行。”
皇太后这才哼了声,缓缓道,“这些啊,实则都是皇帝小时候玩儿的。实则当年你生下小十四的时候,当得知是个皇子了,皇帝就到我眼前儿来要过这一包小玩意儿。”
“可是都这些年过来了,我也忘了给搁在哪儿了。毕竟这些年从雍和宫搬进宫来,又从景仁宫挪进寿康宫,再从寿康宫住进这畅春园来的……东西几经折腾,有的底档都散失不见了。”
“当年小十五小的时候儿,我并非没去翻找过,想要给小十五玩儿去的。结果竟也是翻箱倒柜的都没找见,不想竟在今年给找见了。
婉兮含笑道,“既如此,那就合该是小十七与这些东西有这个缘分去。也多蒙皇额娘这些年来一直都记着,终是叫小十七得了这个福分去。”
婉兮心说,这世上凡事也自有因缘:以小十五的性子,便是当年就找见了这些玩意儿,小十五还未必喜欢;偏是小十七这个天生淘气的,才会这么大点儿就先投了缘去。
皇太后便也点点头,“他既天生就是个淘气的,那这些小弓箭、小玉马的,倒合适他把玩去。兴许将来啊,这弓马倒比书本子更惹他兴趣去。”
婉兮也道,“小十七是皇上的阿哥,那自会用心去学皇上弓马骑射的本事去。”
皇太后抬眸望住婉兮,“你倒舍得叫他摔打去?”
婉兮含笑道,“不瞒皇额娘,其实媳妇自己也是喜欢淘小子。小十五从小早慧些,开蒙早,有小十五一个悟了文就好;那小十七,媳妇倒是希望他在武上多用些心。”
“媳妇所出的两个皇子,一文一武才是最好。”
自古以来都是汉人重文,满人重武,故此婉兮的一席话中实则透露出的是对皇子心性依归的选择。
皇太后这才点了点头,“好啊,那我倒盼着小十五能自己个儿爬上马背那天!”
。
说完了孩子的话儿,婉兮倒也趁机告退。没的后头再与皇太后没旁的话说,反倒不愉快起来。同时也是给人家兰贵人、常贵人的机会,单独跟皇太后说话去。
永常在觑着婉兮出去,便也悄然跟了出去。在水榭见了面,永常在忍不住道:“皇贵妃娘娘可知道常贵人小名叫什么?”
婉兮想了想,“巧了,我还当真记得。不是叫‘雅尔檀’么?”
常贵人进宫参选初看,就是婉兮主持的呀,秀女排单上都写得清清楚楚呢。
永常在便冷冷勾了勾嘴唇,“写在排单上的,或许是她正经的闺名;可是小妾却听见皇太后叫她‘希旨’,这怕是她小字。”
“正经的闺名是给人看的,小字却是从小在家里呼唤用的。闺名要的是雅致,可是小字却反倒更是真心流露了……”永常在说到这儿,抬眸瞟住婉兮。
婉兮倒是果然不知道‘希旨’这个小字,此时听来也是微微扬眉。
不过婉兮自然已经见惯不怪了。这些个满洲世家的格格啊,生来就是注定要进宫参选,且必定会因为家世门第而在所有秀女排单里被写在最前头的。
这样人家的格格,除非是当真丑陋无比,又或者是有什么残疾,否则自然是优先入选的。便不是进后宫为主位,也是要配给皇子皇孙和近支宗室为嫡福晋去的。
故此,这样的人家给自家女儿取个“希旨”这样的小字,倒也都是情理之中。就如同当年的忻贵妃戴佳氏,不也都是同出一辙么。
婉兮便只是淡淡笑笑,“这也没什么。她是钮祜禄家的格格,凭她家的门第,嫁为天家妇,实在是情理之中。”
永常在咬住嘴唇,难掩失望。
这皇贵妃真的是老了,看着如今的样子,竟然是一点斗志都没了。
永常在深吸一口气,总归不甘心,这便再试探一回,“她进封次日,皇上就陪她来畅春园给皇太后请安。皇太后还叫我陪着她到畅春园里四处散散。我与她不经意说起,就凭她那小字都是注定入宫为天子嫔御的,她一听竟是不愿意了……”
“我倒不知道她想什么呢!她不想当嫔御,她还想当天子之妻,那就是皇贵妃,甚至皇后了呗?”
婉兮听罢依旧只是莞尔。
还是不意外啊,这些年后宫里这样自视甚高的满洲世家的格格,她还见得少了么?无论是当年的舒妃,还是后来的戴佳氏,乃至同为钮祜禄家的兰贵人,哪一个刚进宫的时候不是眼高过顶,从没将她们这样或者是出身包衣,或者是江南汉女的放在眼里?
可是这些年过来啊,眼看着这些满洲世家的格格们一个一个儿地从云端跌落,在现实中苏醒过来,婉兮自己早已放下了那颗计较的心了。
那些满洲世家的格格里头,唯一登顶后宫的,也就是那拉氏一个。可是那拉氏即便是正位中宫,即便是在这后宫里当了十几年的皇后,即便是诞育过嫡皇子而且养大成人了……可是到头来,又落得个什么了去?
故此都到了这个年纪、这个位分的婉兮,还跟这些较什么劲去?
“她若有这份儿雄心壮志,倒也可以理解,终究她们钮祜禄家从前出的不是皇后,就是贵妃,要么就是皇太后。只是她这个时候才进宫,她自己年纪又小,想要实现那个期望,怕倒不容易了去。”
婉兮这早将凡事都看透的豁达,却叫永常在急得直跺脚,“皇贵妃娘娘!她若安了这个心,难道不是摆明了要将皇贵妃娘娘您当成对手的么?”
“她凭着钮祜禄家的门第,凭着她与皇太后年轻时酷似的容貌,这便明火执仗地来了,皇贵妃娘娘不可不防啊!~”
婉兮却觉得有趣儿,反倒笑了,“凌之,多谢你的提醒。如果她当真如此,倒也由得她放马过来。凌之你索性作壁上观,就看她如何表演就是。”
。
婉兮率领后宫回圆明园之后,永常在好半晌都过不来那个郁闷的劲儿。
亏她使了那么大力气,可是在皇贵妃面前却仿佛一拳一拳都只打在棉花团上!
皇贵妃当众连她老了这样的话都能坦然说出来,看样子还真的服老,真的要与人无争了去?
要是这么着,那兰贵人和常贵人这两个钮祜禄家的格格联起手来,那着后宫里哪里还有她的出头之日去了?
“不行,咱们得想点法子!就算皇贵妃已是与人无争,可是兰贵人和常贵人却不是这么想的。她们凭着她们的家世和年轻,必定是要争的!”
永常在瞪一眼观岚,“你快帮我想想法子啊!要不,你设法去问问我阿玛也行!”
观岚想了想,“奴才倒是听说,其实皇贵妃这些年斗得最狠的,倒不是皇后主子,反倒是忻贵妃。仿佛忻贵妃生前是曾经叫皇贵妃吃过不少的苦头去的。”
“戴佳氏?”永常在伸颈向天,静静地想了好一会子,幽幽道:“戴佳氏已经死了,不过戴佳氏的八公主还在……”
。
永常在自己的小算盘正打得叮当山响的时候,却没想到皇上的冷落忽然就来了。
——还没得过宠,就要先学着承受皇上的冷落。
皇帝下旨七月初八日起銮赴木兰秋狝,原本这几年因她跟在皇太后身边伺候,每次出巡她都是铁打的必定要随驾的。可是今年,皇上却不带她去了!
这一年秋狝木兰,随驾的嫔妃有:皇贵妃,舒妃、庆妃、豫妃,容嫔,禄常在、新常在、宁常在、武常在、那常在。
这几年与永常在前后脚进封的几个常在都一起跟着去,就落下了永常在自己;
这一群常在里偏还多了个禄常在,禄常在从乾隆二十五年就进封了,到此时都已六年了。早明摆着是个不得宠的常在,却今年忽然就又能随驾了。
永常在心下有些不祥的预感,总担心皇上这样的安排,怕是有意的——莫不是她挑动禄常在跟兰贵人斗的事儿,被皇上给看破了?
皇上不想明白将这事儿挑开,却用这样委婉的方式在她和禄常在之间做出了选择去?
永常在心下虽说忐忑,不过转念一想,又想到了今年这份随驾木兰的排单里,整个贵人位分上,一个都没有!
那就无论是兰贵人,还是常贵人,都无缘随驾。
兰贵人倒也罢了,终究是九年无宠的老人儿了;偏是这位常贵人,是刚刚进宫的啊,是正热乎的新人呢!更何况是皇太后母家人,且相貌与皇太后年轻的时候儿肖似啊,可是皇上说不带去,还是不带去!
这么一想来,永常在心下便舒坦了。
她心下自是明白,在这后宫里啊,她的对手可不是皇贵妃、庆妃这一班人。她们都是汉女不说,且年岁都大了,不是再争宠的年纪了;而这个后宫里,如今有手腕的年轻主位,也没谁。
扒拉来,扒拉去,也就剩下这两个钮祜禄家的了。
未来这个后宫里,能挡在她前头的,便是她们两个!
。
七月初八日,皇帝奉皇太后从圆明园起銮。
婉兮早早起身,顾不上整理自己的行装,而是请颖妃过来说话。
此次秋狝木兰,颖妃并不在随驾之列。
皇上这样的安排,婉兮心领神会之余,亦是终可偿还一桩长久的心愿了去。
颖妃到来,婉兮亲自迎到门口去,不等颖妃行礼,便早已一把握住了颖妃的手。
“高娃,我请你来,并无旁的什么事。唯有一桩——我将小十七托付给你。”
颖妃的身子控制不住地打起颤来。
明明盛夏七月啊,便是清晨凉爽,却也不至于要颤抖起来;颖妃知道,自己是因为太过的欢喜,也是太过的惶恐才会如此。
她等了这些年,也不知是自己福分薄,还是与皇贵妃的孩子们缘分还不到,竟是这些年错过了好几个孩子去。或者擦肩而过,或者长留不住……
这一回,皇贵妃刚刚诞下的小十七,明明皇贵妃身边儿已经没有旁的孩子去,皇贵妃可以亲自抚养小十七的……可是皇贵妃却还是当着她的面,终于郑重说出这句话来。
她如何能不这般?
婉兮都明白,这便攥紧了颖妃的手含笑点头,“你我姐妹,这些年相伴,早已能心意相通。你便什么都不必说了,我全都明白。”
婉兮如此,颖妃便更是哽咽出来,“皇贵妃又何必如此?小十七还小,他还不到两个月……皇贵妃可以亲自抚养,不用这样早就……况且他还这么小,我都不知该如何才好。”
婉兮笑了,伸臂拥住颖妃肩头,“高娃,你能行。他虽说还小,可是我信你,全然放心交给你去;再说还有嬷嬷和妇差们帮衬,必定无虞。”
“至于我自己……高娃,我四十岁了,真的心力已经不比当年;况且我现在已经在皇贵妃之位,这后宫里的事需要我专心专意。能将小十七托付给你,我很放心。”
颖妃膝盖一软,几乎要在婉兮面前跪下来,“容我叫你一声魏姐姐……我,我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总之一句话,小十七你尽管放心,我必定用尽我自己的一切去护着他,守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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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驾离京,婉兮虽说面带微笑,可是心底里却又何尝就放得下小十七去了?
待得避开众人,唯有在语琴面前,婉兮才放自己红了眼圈儿,抽了抽鼻子去。
语琴不由得叹气,“瞧你,既舍不得,又何必这么早就说那话?总归等小十七种痘,甚或进学之后再正式托付也就是了。”
婉兮轻轻摇头,“姐姐,我四十岁了,算得上是大清后宫年岁诞育皇嗣的年岁最大之人了。况且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最是明白,这回能顺利诞下小十七来,实则都是那么些人参给吊出来的。小十七之后,无论我自己的身子,还是年岁,怕都不容我再有孩子了。”
“这些年我始终亏欠高娃一个交待。这些年姐妹互相扶持,我若这次再不将小十七托付给她,我怕这辈子便完不成这个承诺去了。”
婉兮这话叫语琴听着心酸,语琴便轻轻掐了婉兮手腕一记,“瞧瞧你当着我说什么呢?我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