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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在菱花镜中静静抬头:“从陈阁老和我阿玛的事儿上,也给我敲了个警钟,终究婉嫔、陆姐姐都是汉女,纵然家世门第都不低,可这终究是大清天下。即便陈阁老这样贵为阁老的,还不是在庄亲王面前也并无地位去,故此叫我也明白,在这宫里只与汉人出身的婉嫔、陆姐姐交好是不够的。”
“嘉贵妃出身高丽旗鼓,愉妃是八旗蒙古,从血统上来说总比婉嫔和陆姐姐要方便些。况且她们两人出身终究还是低微,一向被那拉氏看不起,从潜邸时便没少了讥讽……那这样两个人,便值得咱们主动交好。”
玉壶轻叹一声:“这些年说实话,嘉贵妃的小绊子也不断,幸亏主子大人,没与她真正计较,反倒还帮了她许多回去。这才为今天,铺垫下一段平坦的路来。”
三卷277、知人知面()
8更
婉兮凝视水银镜中的自己。
二十二岁,已经褪去了十四岁时的青涩。眼中的波影虽灵动依旧,却多了岁月积淀下来的沉静。
“这后宫里,有谁能凭单打独斗就生存下去呢?即便是有皇上的宠爱,可是皇上还有那么大的一个天下要顾。更何况是我这样出身的……”
“那拉氏有先帝的指婚,有‘初婚侧福晋’的身份之外,也还有皇太后的呢。我若只有自己,在她面前便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即便是到了今天,我已然身在妃位,你看他们想要拿捏我阿妈,还不是易如反掌?”
玉壶忍不住道:“主子想到了嘉贵妃和愉妃,却没有提到舒妃……主子是担心舒妃家世高贵,不易与主子合心么?”
婉兮垂下头去,望着自己腕子上那只剩下一只的软镯。
“该怎么说呢,若因为九福晋,我自然是第一个就与舒妃联手的。只是……每当我看见腕子上这只软镯,便也不能不想起我当年与她之间的那段龃龉去。”
“我不是记恨,只是当年的事总叫我觉着舒妃与九福晋终究不是相同的性子。或许她是姐姐,性子便比九福晋更孤高些吧,总觉无论我如何送上真心,她也总是后退半步的。即便后来是与我和睦了,怕也是因为九福晋的缘故。”
“况且这会子咱们既然与那拉氏对上了,那便不能不顾虑那拉氏的背后有皇太后。而皇太后最为心疼的,恰恰就是舒妃。所以我暂时还是不牵连她吧,既免得她夹在中间为难,也免得我对她防范不够。”
玉壶也是皱眉:“主子说的是。虽然相处了多年,奴才也还是觉得看不透舒妃。总觉她是作壁上观、高高挂起的模样,辨不清她终究是肯真心与主子相处,还都只是九福晋而应付着。”
婉兮微微蹙眉:“我心里还有一层介怀……她与嘉贵妃和纯贵妃、愉妃她们都不一样。那三人自己的年纪都大了,现在再争也都是孩子,而舒妃比我还小着一岁呢,她若争,便只是她自己争。”
“可是这些年,纵然有皇太后的引荐,皇上也总对她淡淡的。她若想得到皇上的心,便难免心下第一个对我介怀……”
玉壶也是叹口气:“可不。这世上若是争宠起来,便是亲姐妹又如何呢?甚至,奴才说句不当讲的,当初主子与陆贵人不是也差一点就被孝贤皇后给挑拨成功了么……舒妃既然与主子本来就没有如陆贵人一般的情分,那一旦争宠,便更为难料。”
婉兮抬起头来,静静望着镜子。
“德州船上,孝贤皇后崩逝之后,皇上叫庄亲王允禄等宗室王爷送皇太后先北归……那会子,舒妃就在皇太后的御舟上伺候皇太后。如此想来,也一定与庄亲王有所交集吧?”
玉壶心下也是一颤:“可不!若舒妃真心与主子交好的,那会子她若是听了皇太后与庄亲王之间的什么话去,何苦不多少来提点主子一声。便也不至于主子乍然知道魏大人的事,那般心急如焚了!”
三卷278、痴心一片()
大年初一,皇帝在太和殿大宴群臣。满朝文武、宗室外藩都向皇帝进酒,皇帝便也多喝了几杯。
待得回到养心殿,夜色已深。皇帝的面颊、眼底也都多了些酒意。
刚进养心殿就看见殿门外抱厦下跪着个人,皇帝微一打量,便眯眼偏首去看李玉。
李玉陪着皇帝在太和殿忙了一天了,这会子也才一起回来,也不知这又是哪一出。
李玉忙拎了孙玉清到一边去问,问罢了才一皱眉,忍不住伸手戳了孙玉清脑门子一记,这才赶紧扭身回来跪奏:“回皇上,是林贵人。林贵人天一擦黑就来了,说是来给皇上请罪。洽”
“小子们都回禀,说皇上这会子养心殿。林贵人坚持说无妨,林贵人说她来是请罪的,就算皇上,也可以请罪。林贵人说即便皇上,她也可以在抱厦下跪着,总归心到佛知。”
“小子们拦也拦不住,况且他们也以为林贵人跪一会子也就走了,应该等不到皇上回来……只是没想到,林贵人当真心如磐石,不可转也,竟然就从天刚擦黑,一直跪到了这会子……钤”
“小子们看着虽然着急,可也不敢劝不是?还望皇上宽宥。”
皇帝在太监的搀扶下,轻轻摇晃了两下子,便也站稳,点点头:“大过年的,就别难为她了。”
皇帝由太监扶着,上了月台,走到抱厦前,眯起微醺醉眼凝视林贵人。
林贵人忙向皇帝磕头,盈盈弱弱,珠泪低垂:“妾身恭请皇上圣安。妾身来与皇上请罪……皇上没在,妾身就在这儿跪着等着皇上回来;皇上若不原谅妾身,妾身便跪在这儿不起来。”
皇帝淡淡扬眉:“赔的哪一份儿罪啊?”
林贵人忙道:“昨晚因是大年夜,妾身年纪还小,只记着在家里这晚总要换上颜色鲜亮的新衣裳……故此昨晚妾身穿着那一身海棠红便来了。妾身却忘了,孝贤皇后的丧期未满……”
“哦。”皇帝垂首淡淡应了一声:“其实也没那么严重。虽然一年丧期未满,但是大过年的,朕从来就没不准你们穿鲜亮颜色的衣裳。便是这宫里每处不也一样宴饮、奏乐么。”
“况且你年岁小,记不得丧期的事,可是朕心里却有数。若当真不准你穿,朕便不会叫你进这个门,更不至于要看你跳了那么半天的舞。”
林贵人这才松下一口气来,“可是,总归……妾身是瞧着皇上好像不高兴了。不管是什么,只要是妾身没能叫皇上高兴,尤其昨晚还是大年夜的,那就都是妾身有罪。”
皇帝便笑了,伸手拉了林贵人起身:“好甜的一张嘴。来这儿之前,是吃了糖,还是饮了蜜,嗯?”
这话……已是近乎于调晴了~
林贵人心下一荡,小小年纪如何能抵抗得了,一时间早已面红耳热,目光柔软若丝,一颗芳心更是牢牢地缠绕在了这个至高无上的男子身上。
她借着起身的当儿,脚踝一软,整个人便倒进了皇帝的怀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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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卷279、皇上;我疼()
皇帝便也下意识一收手臂,将她圈进怀里扶稳。
林贵人伏在皇帝怀里,心跳相贴,忍不住抬头与皇帝四目相投。
林贵人一颗芳心早已跳得乱了节奏。
身为八旗女子,从出生下来的那一天就注定了必定是要先经过挑选,才能各自婚嫁的。所以不管你愿不愿意,从小到大这心里便也早早就被家族烙印上了进宫得宠的希望去。
原本她以为凭自己的阿玛一个无品无级的拜唐阿,自己是无缘被选入宫廷,却哪里想到,竟然当真能雀屏中选。这颗心便不可遏制地活了,想要得到皇帝的宠爱,想要成为这后宫里被皇上放进心里的女子,想要成为——古往今来被皇帝宠幸的女子一样,凭自己的一己之力,为自己的家族争得一份荣光。
这个目标看似遥远,却与她已经有过两次的擦肩而过钤。
每一次与那目标接近,便叫她的心更坚定一些,对那目标的渴望就更热烈一些。
而这一回已是她第三次机会。
这一回,她已经下定决心,不管要使出什么样的手段,今晚也都一定要成功侍寝!
唯有侍寝,她才能真正成为皇上宠爱的女子;唯有侍寝,她才能在这宫里真正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唯有侍寝,她才能有孩子啊。
甚至……对于自己的孩子,她也想了不少。这会子总归皇贵妃还没有自己的孩子,而她也亲眼看见皇贵妃不得不放弃大阿哥……皇贵妃又对纯贵妃主动贴上来的六阿哥总有些犹豫。
那么如果她有了孩子呢,她自己本就是皇贵妃宫里的人,那么这个孩子便理所应当送给皇贵妃抚养。那她的孩子就成了皇贵妃的孩子!
待得两年后,皇贵妃册封为皇后,那她的孩子,岂不更是前途无量!
她想过了那么多,这一刻便勇敢地伸开两臂,主动抱住了皇帝。
便如皇贵妃提点她的,要使出小女孩儿的娇羞可人、柔软憨态的模样来,皇上一定会喜欢……
她紧紧抱住皇帝,将面颊贴在皇帝的手臂上,娇声喊:“皇上……奴才好疼~”
。
这一声娇羞的叫声,连李玉都脸上一红,赶紧退开半步,抚了抚手臂。
皇帝轻声一笑,眯眼打量着灯影之下娇俏柔软的人儿。
今晚林贵人既是请罪,便是脱簪、素颜而来。
可是即便不施脂粉、不饰簪钗,身上的颜色也是淡淡蓝盈盈的月白,可是她当真是年轻啊。
凭着这年轻,便是不施脂粉,面上也是吹弹可破。又因为流泪,那颊边、纯色便是颤颤巍巍的红。
那眼,更是因为流泪而更显得秋波婉转,我见犹怜。
更何况,还有“灯下观美人”的缘故,这样借着灯光掩映看过去,越发显得小小的人儿娇羞楚楚、弱弱盈盈,叫人平生呵护之念。
皇帝打量够了,却忽地松了手,将林贵人扶正了,便退开了。
幽幽灯影下,皇帝眯起眼睛远远盯着林贵人:“你哪儿疼?”
林贵人摇摇晃晃站稳,却不管怎么伸手,也已经捞不回了皇帝的手臂。这便只能收了手臂,盈盈弱弱地立着,满面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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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卷280、心若一软()
她哪儿疼?她该怎么回答?
那原本就是一句撒娇,甚或是一句邀宠……不是具体哪儿疼,而是,想叫皇上心生怜爱罢了。
便如皇贵妃提起令妃当年不到十四岁便承宠,便也必定是用这样一副柔弱可怜的模样,赢得了皇上的疼惜吧?终究皇上比令妃大十六岁呢,年纪上可以当令妃的阿玛了……皇贵妃说,令妃能这些年圣宠不衰,定然就是因为这个,因为叫皇上“动粗”的时候心生疼爱了。
那她自己呢?她比令妃还小着六岁呢,算起来便是比皇上小二十二岁了——二十二岁,正好是令妃的年纪啊,皇上既疼惜令妃,那么理应更为疼惜年纪更小的她啊~
可是这会子皇上偏偏退远了一步,非要这样明白地问出来,那她便不能不答钤。
她垂首想了想,便腰肢又是一软,“回皇上,妾身是,腿跪久了,从脚趾头到脚踝、膝弯儿,全都疼……”
李玉在一旁都尴尬地扭过头去,低声与孙玉清嘀咕:“她这是想叫皇上亲自从下到上都给她揉揉啊~洽”
孙玉清终究还是个十几岁的哈哈珠子,这一刻听得早是面红耳赤。
李玉倒笑,抬手给了他一下子:“你脸红成这样做什么?咱们总归都是不全乎的人,连这点子不好意思也不必有了!”
孙玉清忙点头:“师父教训得是。”
那边厢皇帝已是点了点头:“也难为你了。从天擦黑就过来跪着,大寒冬的,这月台上又凉,你那腿怎么能不疼呢?”
皇帝说着扭头朝孙玉清望过来一眼。
林贵人方才跪着的地方儿,不是直接跪在石头地上,而是多了个拜垫。
李玉便轻轻眯了眯眼,低声问孙玉清:“那拜垫,是你拿来的?”
孙玉清忙躬身,低低垂下了头去:“回师父,她终归是内廷主位,徒弟也怕她直接在地上这么跪着再冰坏了,那咱们当奴才的也担待不起。徒弟这才自作主张去给林贵人取了个拜垫来。”
李玉扬了扬眉:“咱们当奴才的,在一个主子面前都是奴才。不管人家得宠不得宠,终究都是主子。故此你这么做也没什么不对……”
李玉皱着眉,想了想,还是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算了。你做得也没差,也算得上你是个有眼色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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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收回目光,薄唇轻勾。
“既然都疼了,便别在外头站着了。有话随朕进来说。”
皇帝率先迈入殿内去,进了东暖阁,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