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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第3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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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将来……只要她和傅二爷的情分在,我便总有法子叫他们重新复合就是。”

    玉叶便也点头,心上却还是一痛。

    主子自己已经在这样的处境里,却还是能为玉壶想出这样的法子来。主子是当真将他们每一个,都当成了她自己的性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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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卷399() 
10更

    婉兮目送玉叶离去,这才平静起身,伸手握住婉嫔和语琴的手:“我该去皇太后面前回话了。叫她老人家久等,我也不好意思。二位姐姐别替我担心。”

    语琴急切道:“你可想好怎么为自己辩白了?”

    婉嫔眉眼之间也难掩焦急:“这会子皇上不便过来,你便要小心皇太后、皇贵妃趁机拿捏你。”

    婉兮含笑点头:“二位姐姐的心意,小妹记下了。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小妹实则已不怕受罚。小妹的确对不住九福晋、九爷,更对不住那个刚刚一个月的孩子。故此若是小妹受了些罚,小妹心下反倒好受些。”

    婉兮妙目轻转,潋滟流光:“既然不怕受罚,那自然便没有旁的害怕了。”

    。

    婉兮走出暖阁,到皇太后面前跪下。

    皇太后眯眼打量着婉兮,不由得寒声冷笑:“令妃,看你办的好事!傅恒今年刚刚为朝廷平定了大金川,皇上更是奉哀家懿旨,特恩赐封傅恒为一等忠勇公!可是傅恒平安回京之后的第一个孩子,便在你的宫里没了!”

    “令妃,哀家倒想问问你,你这些日子来撺掇着舒妃,天天儿地上奏笺要叫傅恒福晋进宫来,你究竟想干什么?!是不是催命,啊?”

    婉兮不急着回话,先转眸望向舒妃,深深点头。

    舒妃这会字面上的血迹早已擦洗掉了,婉兮看清舒妃是伤在鼻子和嘴角。

    之前看着舒妃满面鲜血当真吓人,也分不清伤势究竟是严重还是不严重。这会子终于看清了,那两处都是容易出血的地方,可是伤势看着倒并没有之前看着那么严重。

    舒妃也察觉到婉兮是盯着她的伤口看,这便也点了点头。

    婉兮这才朝皇太后行礼:“回皇太后,的确是妾身的错。在孩子的性命和九福晋的伤心面前,妾身的自辩都是无法相比的。故此妾身甘愿领罪,不做半句辩白。”

    皇太后倒是愣住:“哦?”

    之前那拉氏和舒妃都将前头的事叙说了一遍,两人言谈之中都小心保护着自己。皇太后以为凭令妃的伶牙俐齿,上来便必定又是长篇大论的辩白。却没想到,事实竟是这般。

    皇太后怅然叹一口气:“如此说来,令妃你是听凭哀家发落了?”

    婉兮深深垂首:“妾身全凭皇太后做主。”

    。

    皇太后眯眼凝视婉兮半晌,缓缓道:“国有国法,宫有宫规。九福晋的孩子虽然不是经你直接动手才没的,可是终究起因在你,又是事发在你宫里,你宫里的猫也惊吓了九福晋……总归,个中种种,你都难逃干系!”

    皇太后吸一口气道:“罪不至死,哀家却不能不给傅恒和傅恒福晋一个交待!传哀家懿旨,褫夺令妃佐理内政之权,降令妃为嫔!”

    在座六宫都是倒吸一口冷气。

    婉兮自己却是淡淡听着,听完只俯身叩头,吩咐身边儿的二等女子玉竹:“将我的妃位金册、金印取来。”

    这会子几个大女子都,玉竹第一次在这样的场合承担这样的差事,已是有些要哭了。低声直提醒:“主子……若是交还了册、宝,主子降位之事便坐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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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卷400() 
11更

    军机处值房,傅恒眯眼盯着德保,听德保将玉蕤那番话再转述一遍。

    德保年轻,三十二岁的年纪,却是十八岁就中了进士,不到二十五岁就成了皇帝日讲起居注官,入值南书房,故此这个德保天生就是个过目不忘、口齿不打锛儿的。

    因事出紧急,德保一口气转述完,一个字没错,一次结巴都没有。

    傅恒听完,朝德保长揖到地:“多谢你。”

    德保吓得赶紧同样长揖到地:“傅公爷,万万不敢。”

    傅恒拜别德保,转身回到军机处,略一思量,便立即告知门外的传旨太监:“请回禀皇上,奴才傅恒求见。”

    。

    太监去回事了,傅恒坐在值房里,细细又将德保的话回忆了一遍。

    他伤心,那个小小的、他的血脉,刚刚来到这个世上一个月,甚至还没来得及在兰佩的腹中显出形状来,便这样夭折了。他心上的疼痛,无法抹除。

    可是他却更留意到德保转述那段话的特别——那段话从头到尾,通篇全都是客观的叙述,没有一个字的主观猜测和推断。

    这话既然是九儿叫人传出来的,也就是说九儿只给他看客观的事实,而却没有九儿自己半点的猜疑和论断。

    他懂九儿的心。

    终究涉及此事的人,除了九儿之外,一个是他的妻子,一个是她妻子的亲姐姐啊。

    若九儿自保,而对他人有半个字的主观猜忌,那么便是等于在与他说“我怀疑你妻子如何”,或者是“我怀疑你妻子与她的姐姐如何”……

    一般人自保,自然会这样说,自然会将疑点首先引到旁人身上去。只为自保,哪儿还顾得上旁人的死活;更顾不上他这样第三方的感受。

    可是九儿没有。

    九儿不肯在他面前说他的福晋、他福晋的姐姐一个不字。便如这些年过来,九儿也从来都只在他面前说兰佩的好。

    便是当年九儿在他家中,险些因那山药皮的事受了陷害,明明那会子兰佩和篆香等人看起来也不干净,可是九儿还是不肯在他面前将责任推给她们两个。

    傅恒想到这里,眼窝有些滚烫。

    回想当年,后来兰佩和篆香肯为九儿生病那次卖力,便也是从前那次的情分积累下的吧。这世上是有人心叵测,但是每一颗人心里头,也终究还有将心比心在。

    外头咚咚小跑,是那传旨太监回来了,打千儿回道:“皇上宣傅公爷觐见。”

    。

    玉竹万般不愿,还是不得不将婉兮的册、宝都抱了出来。

    婉兮只看了一眼,便淡淡道:“这册、宝都是皇上赐下的。你抱去养心殿,交还给李玉便罢。”

    玉竹真是要哭了,跪倒在婉兮面前低低道:“……主子,好歹向皇上求情。”

    婉兮平静抬眸:“去吧。”

    一屋子都是人,玉竹虽然一肚子的话想要劝,可是这会子却怎么都不得方便说。也只得狠狠忍了泪,一步三回头地走向养心殿去。

    舒妃心下隐约一动,想要出声拦住。可是目光滑过婉兮,终究还是生生忍住。

    。

    养心殿里,傅恒告进,进了东次间“明窗殿”,便赶紧跪倒。

    皇帝坐在炕上,手上却是拈了一枚白玉小印儿,细细端详。

三卷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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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恒请双腿跪安,皇帝侧坐炕上,歪眸瞥他:“你做什么来了?”

    傅恒垂首,一五一十也将德保的那番话又一个字不落转述给了皇帝醢。

    皇帝听罢,唇角轻勾,已是对整件事来龙去脉都了然于心。

    “她是将事情都留给你自己做决断。她纵然置身事内,却更相信你的判断。”

    傅恒伏地叩头:“奴才明白,故此更是百倍惶恐。”

    皇帝便将那小印儿放回印盒,“她不对你说一声你福晋的不字,她也一样不对我说一声朕的母亲、朕的皇贵妃、朕的舒妃的不字。”

    “便是皇太后要降她的位分,她即便是遣女子到朕眼前来,还是不为自己一个字求情。因她明白,若是替自己求情,便是要朕与自己的母亲、自己的皇贵妃、舒妃为难。她只送回朕给她的小印儿,一片玉心素白,一切只凭朕来论断。”

    傅恒惊闻皇太后要降婉兮位分,一颗心更是又惊又痛,不由向上叩头:“臣妾臣的妻子失去了孩子,奴才自然心痛如绞。只是奴才再心痛,终究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奴才更不敢以奴才之身,连累了令主子去。奴才叩首,自向皇上请罪!缇”

    。

    永寿宫里,皇太后下了懿旨便先行离去,又叫封了永寿宫的宫门,叫婉兮等皇帝最终发落。

    皇太后下旨封了宫门,便又如上次玉烟死后的圈禁是相同的概念,永寿宫内人在出不去,便是皇帝也不能再踏入永寿宫门。

    婉兮听罢,只向上叩头:“皇太后如何责罚奴才,奴才都不敢有半字。只是今儿情形不同,奴才斗胆向皇太后求一个恩典:九福晋既然是在奴才宫里伤了身子,此时最是虚弱之时,绝不宜移动。故此奴才请求皇太后允准,就让九福晋留在奴才宫中将养,奴才会朝夕亲自照料,也算赎自己之罪。”

    皇太后转眸看向舒妃去:“九福晋是你妹妹,此时最适合挪到你宫里将养。”

    舒妃起身道:“自当如此。”

    可是舒妃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婉兮,还是朝皇太后行礼:“兰佩是妾身小妹,出了这样的事,自然应当挪进妾身宫里将养,由妾身亲为照料。只是小妹是小月,非同普通伤病,这会子妾身也觉不宜挪动。说不准半点挪动,便会伤了小妹的根基去。奴才便也斗胆恳请皇太后开恩,留小妹在永寿宫中将养。”

    皇太后便也长叹一声,仰天道:“兰佩竟然在宫里出了这样的事,哀家都不知道该如何向耿姐姐在天之灵交待……她在世时,将你们两个孩子托付给哀家。哀家没能照顾好你,如今却又叫兰佩伤了,唉,哀家有负老姐姐啊!”

    舒妃便也落泪,膝行上前抱住皇太后的腿:“皇太后切勿自责,妾身实在惶恐。妾身这些年都蒙皇太后一手拉扯长大,祖母在天上必定都看得真真儿的。”

    皇太后抱住舒妃的头,一时间老泪纵横。

    伤心了好一会子,皇太后才抬眸瞟向婉兮:“也罢,兰佩那孩子便留在你宫里将养。令妃,你必得倾心尽力照料,若再有半点慢待,哀家绝不饶你!”

三卷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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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太后出了永寿宫,回头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养心殿。

    她的懿旨、令妃的册宝已经送过去好一会子了,皇帝那边却还没有动静,她心下也是不妥帖。

    “寿山,去给皇帝回话,就说半个时辰后,哀家等他来给哀家请安。”

    永寿门又轰然被关严。

    婉兮立在门口,隔着夜色,隔着宫门朝养心殿的方向静静地望了一会子,这才转身走回寝殿去。

    九福晋这会子安置在西偏殿里,舒妃留下成玦和如环,再加上九福晋自己带进来的蓝桥、碧海,九福晋身边伺候的人倒是不少。

    婉兮刚到西偏殿门口,玉函便瞧见了,忙将屋内的事交给玉蝉,这便悄然走出来,随婉兮避到一边廊下醢。

    “主子英明。这回皇太后虽然还是封了咱们的宫门,但是主子将九福晋给留在宫里,那便是皇太后也不能不顾着九福晋的身子,这样一来这宫门便封不死,总要有太医、舒妃等人来往,更要不断送进药材、吃食来。”

    “这样,无论是咱们想要往外通什么消息,便都有机会。”

    婉兮垂下眼帘:“我有过上回被圈禁的经历,这回如何还能坐以待毙?”

    婉兮望向窗内:“九福晋怎样?”

    玉函道:“九福晋昏昏沉沉,一会儿昏睡,一会儿醒了也还是要流泪。奴才觑着,也都是失去孩子的母亲原本应该有的模样,目下倒还看不出旁的什么来。”

    婉兮点头,“失去孩子总是这天下最难受的事。替我好好照料九福晋。缇”

    玉函微微一怔:“主子这会子,不去看看九福晋么?”

    婉兮点头:“自然要去看,不过不是这会子。我也累了,先回去躺一会儿。等我起来,再过来。”

    。

    玉蕤和玉叶还都没回来,婉兮也没叫外头的女子进来伺候,她便自己一个人走回寝殿,自己静静躺下。

    将白日里这一切,连同这几日前后的事儿,都在脑海里重新回想了一遍。

    想清楚了,她才能定下来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见九福晋。

    。

    宫内掌灯,皇太后宫中的灯点燃了之后就更为好看。

    皇太后座旁两枝大莲花,莲叶展开。叶心便是烛台,将红烛点燃在烛台之上,那团红光便似红莲绽放。

    荷叶表面鎏金,烛光落在荷叶之上便又被反射,将烛光映亮数倍不说,更叫这寡淡的夜色里平添片片金碧辉煌。

    皇太后便坐在这样的金叶红莲的灯影里,望着自己的皇帝儿子一步一步走近。

    皇帝不是自己一个人来,还带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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