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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拉氏是亲自侍奉皇太后,后宫也得跟着皇太后一处驻跸,跟皇帝的御幄并一处。故此整个后宫其他人也都跟婉兮一样好多天没见着皇上了,这晚上都正陪着皇太后说笑话,这抬头看见皇上忽然走进来,便自然心下都是难掩欢喜。
婉兮偷偷望着,见皇帝头戴黑色行冠,身穿石青色行褂,下头系明黄色行裳。那一袭象征天子的明黄色,都被盖在湛蓝之下,并不张扬;可是每一迈步,那明黄却又从蓝之下蹁跹而出,叫人不敢忽视醢。
只看到这儿,婉兮的心便有些跳。
皇帝一路走进,目光便也扫过一众嫔妃。因是南巡,今晚又是元宵,自然喜庆。故此一众嫔妃全都是盛装打扮,偏那姹紫嫣红里,有一抹淡淡的绿翩然跳入视野。
如迢迢水畔,蔓草娉婷。
皇帝便忍不住轻轻勾起唇角来。
果然浓艳至极处,最入眼入心的,偏是那素淡至极的一抹。
他是天子,已然坐拥这天下最富丽浓艳的一切,他身边儿的人便不需浓妆艳抹,只需这样清淡素雅着,便已足够缇。
他心思流转,脚步却未停,一路从帐门走到皇太后座前,正正经经行双腿跪安。
刚启程,又是元宵,今晚上皇太后的兴致也是极高。见儿子请跪安,便笑,“瞧你这个皇帝,寻常在宫里给我请跪安倒也罢了,总归那宫里还有你每日专用的拜垫;可是这回出来,那拜垫也没人给你带着啊,你到我这眼前儿还跪什么呢?”
皇太后说着还打趣安寿,“瞧瞧,这还不都是你的错儿?你还非跟我说,那拜垫不带来,皇上就不用四十岁的人了,还见天儿给我请跪安。”
安寿便也笑,“是奴才眼界浅了。是皇上至孝,这片孝心从来一张拜垫上,便是没有拜垫,皇上还是给皇太后跪呀。”
那拉氏本陪坐在皇太后下首,这见皇太后开心,便也赶紧起身,走过来与皇帝并肩而跪。
“既然皇上跪了,媳妇儿自然也得一起跪。儿臣和皇上一起祝皇太后元宵吉庆。”
皇太后开心得一拍掌,“真是佳儿佳妇。快起来吧!”
皇帝连忙起身,速度比那拉氏倒是快了不少。
皇帝还想站在皇太后身边伺候着,皇太后一把将皇帝拢过来,母子一起并肩坐着,“瞧瞧,你的嫔妃们今晚都坐着,你若非要站着立规矩,倒叫她们怎么坐得安稳?还是你想叫她们也都站着,这样齐刷刷在我面前站成一片小树林儿啊?”
皇帝便也笑了,这才在皇太后身边坐稳了。
倒是那拉氏站起身来,见皇太后身边的位置已经坐了皇帝,她便不敢并肩坐了。
今晚看样子帝后融洽,婉兮垂下眼帘去,却莫名因为皇太后的话,想起了巴彦沟树林儿里那片“孤坟”。她便忍不住轻轻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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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卷121、力邀君心()
“亏你还笑得出来。”
婉兮身后,语琴轻轻捅了婉兮一下儿,“你没瞧今晚儿的皇后,有多上赶讨好皇上。今晚是十五,自然又该是皇后侍寝的日子。”
婉兮点头,“从今年大年初一,皇后就主动到养心殿去等着皇上;到了十五,皇后今晚又这样难得上赶着……我是瞧出来了,皇后娘娘这一年怕是要‘洗心革面’,主动争取皇恩了。醢”
语琴轻哼一声,“洗心革面?我倒看她依旧面目可憎。”
婉兮拍拍语琴的手,偏首望她,“姐姐今晚还穿旗装?”
语琴点头,“好歹我也刚进嫔位,今晚又是元宵,当着皇太后的面儿,我若穿汉服,她便又看不顺眼了。”
婉兮莞尔一笑,“姐姐的顾虑是对的。不过待得上船之后,姐姐还是换回汉家打扮吧?”
语琴不由得挑眉,“你是说……?”
婉兮眸光轻抬,“皇上下江南,重中之重,实则为弥合满汉隔阂,统一天下人心。姐姐本是出身汉女,穿汉家衣裳才最合适。缇”
“纯贵妃虽也是汉大臣之后,可是她终究身在贵妃位,且已在诞育下皇三子之后就入旗了,她这会子再穿汉家衣裳已经不合适。”
“至于怡嫔……终究她有那样一段出身,并不适宜在御舟之上抛头露面。故此整个后宫里,唯有姐姐穿汉家衣裳,年纪合适、身份合适、位分也合适。”
语琴面颊上便微微一红,“你是说……?”
婉兮淡淡垂首,“这一趟南巡,是姐姐的好日子。姐姐只管珍惜。”
语琴也听懂了,脸红之余,却小心望住婉兮,“婉兮,你别多心。”
婉兮含笑摇头,“皇后在南巡之前,故意那样拉颖嫔,何尝不是想到了这一层去?颖嫔身份再贵重,家世再高,可这是南巡,是皇上面对江南汉人的一次巡幸。那些出身满蒙的格格们,便都用不上了。这一回正正经经是要咱们这些汉妃、汉姓人,陪着皇上好好风光一回的。”
那边厢皇太后还在爽朗大笑,“我就说嘛,今晚上这六宫嫔妃怎么都这么齐刷刷、打扮得花儿一样地到我这儿来,陪我个老婆子说话呢?便是请安,往常说会子话就也该散了,可今晚上是个个都不肯走的。”
“原来啊,她们也是计算着,皇帝你今晚一准儿来给我请安。这便都想看你一眼,或者叫你看一眼呢!”
一众嫔妃都娇声而起,纷纷向皇太后娇嗔,说“才不是那般。妾身是孝顺皇太后,只陪着皇太后说话才没走的。”
皇太后也开心大笑,“你们一个一个的小蹄子,当我不明白你们那心眼儿里都想什么哪?我也是从年轻的时候儿过来的,你们那小心思啊,我比你们自己都清楚!”
许是出巡在外的缘故,皇太后便也放下了在宫里的威仪,难得如普通家宅里的老太太一般,与晚辈这样说说笑笑。
皇太后高兴,皇帝便也高兴,坐在一边含笑看着众人,点头听着皇太后的话。
一双又黑又亮的眸子,不时落在婉兮面上。
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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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卷122、没争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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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是在行在,可是元宵这晚,涿州官员和百姓还是预备了火戏给皇太后看。
虽然规模比不上圆明园“山高水长”的火戏,可是也总归热闹。
更有不少百姓想来一观圣容,在大营外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层。
皇帝便也大方陪着皇太后登上高处,点亮灯火,与百姓同乐。
嫔妃们分左右,各自排了饽饽桌和果桌,一同过节。
毛团儿鬼鬼祟祟过来,立在婉兮背后禀报,“……主子,天儿凉,主子还是加一件披风吧。”
婉兮心下一动,便也对同坐的愉妃点点头,“我去加件衣裳就来。”
。
焰火正酣,夜空五彩。
焰火背后的夜色被反衬得更幽暗,更安静。
婉兮绕过皇太后的行幄,便瞧见皇帝正立在帐篷边,挑眸望着她。
婉兮面上微微一热,急忙上前。
不等她行礼请安,皇帝早已一把抱住,裹进了大氅里去。
婉兮悄然红了脸,回头却瞄着高处,悄声道,“……今晚上是十五。皇后主子可等着皇上呢。”
皇帝轻嗤,“今晚元宵,等火戏散了都要过子时了。她不累,我还累!明儿还有预定行程,下一处的行营已经收拾停当,岂能晚到?”
婉兮乖巧点头,“皇上不肯告诉奴才,大年初一那晚是用什么借口出来的;那今晚上总得告诉奴才,这会子是怎么脱身的吧?”
皇帝拍了她脑门儿一记,“非问!”
婉兮含笑眨眼,“爷便告诉奴才吧。终归这会子在行在,不比宫里,若是待会儿奴才撞见皇后,被皇后追问,奴才也好能与皇上说的对的上茬儿。”
皇帝轻嗤一声,“今晚不用借口。爷在那边儿大营里,还在赐宴王公大臣、直隶大小官员呢。爷今晚也不能一直在这边陪着,好歹还得不时到那边瞧瞧。”
婉兮垂下头去,“爷今晚分身都难,又捉奴才作甚?今晚总归是十五,是皇后的好日子,奴才可不敢在这晚邀宠。”
皇帝便哼一声,“今晚是没有二又拉屎、五妞去摔三大炮了!”
婉兮仰头,娇憨而笑,“奴才没说错吧,今晚奴才当真没想‘打扰’皇上。”
皇帝垂首便狠狠在她唇上咬了一记。
“口是心非的小东西!”
婉兮被咬疼了,垂首躲在他臂弯里,唧唧咕咕地乐,“皇上说什么呢?皇上冤枉人!”
皇帝便伸手,将她整个身子揉着推到一步之外,方便上下打量。
“还说冤枉?若当真冤枉,从起驾时就穿这个颜色,又是什么?”
。
婉兮心下悄然一甜,却是故意躲闪。
“爷又把奴才说糊涂了,奴才穿这颜色怎了?这次是跟着爷下江南,虽这会子还是正月,可待得到了江南,这一路便已是柳绿花红。奴才这不过是应景呀~”
皇帝轻哼,“说嘴!”
婉兮挑眸而笑,一双妙目在夜色里灼灼晶亮,勇敢迎上皇帝的眼睛。
“那爷说呀,奴才为何穿这颜色?”
皇帝眯眼,“这绿看似水绿,却并不尽相同。这颜色也传统色谱里……你倒是说,这颜色怎么来的,又叫什么,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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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卷123、谁会万千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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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咬着唇,明眸流光,却就是不肯说话,只是盯着皇帝,低低地笑。
皇帝哼了一声,抬手打了婉兮一记。
“不说便罢,真当爷看不懂?传统色谱子里的绿,分草色、茵色,二绿、三绿,若草、若芽……如意馆的画工每作画,总要先呈给爷看,爷要钦定那些颜色哪个要改,哪个该浓该绿,故此爷自己也早成了这设色里的行家去!”
“你身上这绿,不是原本色谱里的,是画匠根据诗词歌赋里的意境,揣摩了,勾兑揣摩创造出来的。”
婉兮不由得含笑垂下头去。
以内库藏画数量之巨,皇上竟然几乎一卷一轴全都亲自看过。故此这颜色他认得,当真并无半点怀疑。
皇帝故意停顿了一段,伸手弹了婉兮脑门儿一记。
“这绿,名为‘双双燕’!”
婉兮心下一提,又一落。
随即笑意涌起,泛起在唇角。
——就知道他认得。
皇帝轻哼一声,“双双燕,既是说这绿宛若江南春柳新绿之时,燕儿双飞蹁跹而过时的颜色;却也是词牌‘双双燕’里的意境:‘轻烟晓暝,湘水暮云遥度。’叫爷无法不想及‘野有蔓草,零露潯狻S忻酪蝗耍逖锿褓狻e忮讼嘤觯饰以纲狻!
婉兮忍俊垂首,“……奴才真没有。”
皇帝捉住她手,垂首去寻她眸子,“若不是此意,那就是要说——‘多少呢喃意绪,尽日向流莺分诉。还过短墙,谁会万千言语。’你是有万千言语想向爷倾诉,可是却当着那么多人,不便倾诉;更因为今晚是十五,不愿相争……是不是?”
婉兮妙眸一转,朱唇含笑,可是眼角终究还是飘过水光。
她上前贴住皇帝心口,“……奴才当真不是与谁争宠,只是这些天见不着皇上,奴才心下想念得慌。便存了这一点小心思,总归笃定六宫虽然人多,却未必有几人能看得懂这颜色、这心意;便穿来给皇上一个人看。”
“皇上若看得懂,奴才这一片思念之心便没白费;可皇上若今晚乍见六宫,乱花迷了人眼,姹紫嫣红里顾不上奴才这一抹淡色……那奴才便也死心罢了。”
皇帝心下愀然一疼,将她抱紧:“此时尚在陆路,总归你们都在马车里,要跟随皇太后和皇后一同行进。爷不好当众将你一个人带走。”
“再忍几天,待得上了船就好了。爷必定将你早早接到身边儿……”
他便说,便急切又温柔地垂首去亲她。
唇齿相依,便觉心下的空隙被一点点填满。
他咬着她的唇,沙哑呢喃,“你想爷,爷何尝不想你……”
他揉着她,伸手进去解她衣裳,“将那小兜兜儿给了爷吧。”
。
婉兮满脸满身都已滚烫。
她虽则害羞,却还是勇敢地迎着他的眼。
“那爷猜,奴才那小兜兜儿,是何颜色?若这回猜对了,奴才便解下来给爷;若爷猜不对,奴才可不给……”
皇帝恼得咬牙,“这外头的颜色爷看得见,才猜得出;里面的,爷又看不见,如何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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