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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含笑应,“有!”
她从食盒下层便又端出一个碟子来。
“实则不是特意预备的,是做这腐乳扣肉的一道工序。煮熟了的肉还没上最后的腐乳酱汁儿,本来是奴才想着怕是来了要赏克食,预备着不够的,这会子既然皇上想吃,倒是跟福肉口味差不多。”
婉兮亲自解下腰间小刀,替皇帝将那肉切成小方,“只是坤宁宫的是福肉,是供过神的,吃过便有神灵护佑;奴才这个没上供过……爷可嫌弃。”
皇帝拍了她手一记,就着她的手,将那小方的白肉咬进嘴里,闭上眼细细咀嚼,才心满意足地咽下。
“……真是从没觉得这没有盐酱的白水煮肉,能这样好吃。”
婉兮含笑垂首嘀咕道,“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皇帝听见了,拍她一记:“……又把我跟豆角儿比?!”
婉兮唧唧咕咕地笑,“下次给爷做豆角儿炖肉。用重重的酱汤儿,下头再衬一个锅底子那酱汤儿一边咕嘟,一边儿吃那墩的软烂儿的豆角儿和肉。还可以加点儿绿豆粉条儿,正好解热败火。“
婉兮自己说着,都咽了口唾沫。
她也想家了啊,想那座紫禁城。
从来没想过,原来进宫十年走过,此时想念的家,已经不是自己从小长大的那片花田,而是变成了紫禁城。
那座曾经在她心口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的紫禁城。
曾经以为若能夺门而出,必定再不回头的——紫禁城。
婉兮偏首望住皇帝。她懂,都是因为他。………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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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卷154、三人面()
虽然江南已是三月春来,可是皇帝一听到婉兮说那用锅子炖得软烂儿的豆角儿、肉和绿豆粉条儿,这便有些按捺不住了,攥住婉兮的手,“今晚就要吃!”
光惦记那个了,眼前的肉便吃不完了,婉兮便歪头朝皇帝眨眼而笑,“皇上赏克食,可好?”
皇帝眯起眼来,轻哼一声,“先前你就说多预备出来的白肉,便是防备赏克食用的……说罢,想赏给谁呀?洽”
婉兮这才笑了,“皇上面前摆的姜芽和莼菜,都是九爷今儿一大早,顶着晨雾亲自带人去采来的。爷既然没吃完,便赏给九爷尝尝也好。”
皇帝板起脸来,却还是吩咐叫孙玉清召傅恒来。
婉兮小心地瞟着皇帝,柔声道,“这会子又成了儿女亲家,已是亲上加亲……爷还这么小气~”
皇帝翻了个白眼儿,“谁让你明明是来给爷进菜,却还特地带着要赏给他的呢?若不是爷恰好提到福肉的事儿,不是还被你蒙混过去了?”
婉兮叹口气,只能抱住皇帝的手臂,依偎过去,“……奴才想见九爷,不是因为自己。是九爷府里的篆香在奴才身边儿呢。”
皇帝不由得挑眉,“哦?你想作甚?钤”
婉兮狡黠一笑,“就想看看这些日子没见了,九爷神色之间可有挂念篆香去。”
皇帝自己眼中也泛起淘气,“若是这个,那爷也想~”
傅恒上船见驾时,婉兮已经避到了屏风后头去。
屏风是苏绣的双面绣,底子为青纱,隐约透明,虽说看不清眉眼,却也可大致看见对方轮廓。
屏风中所绣的,都是美人图。汉服仕女云髻高挽,披帛迤逦,或抚琴、或梳妆、或赏宝、或香供。
四片的屏风,婉兮起初选坐在“蕉叶鸣琴”之后。那屏风里只有左上方边角一大片芭蕉叶,中间隔着大段留白之后,才是抚琴的仕女。这一片是四片屏风中底子最净、绣花最少的一片。
可是皇帝亲自走过来打量过,却绕过屏风后,端起那烧瓷的绣墩,给挪到了旁边那片“燕居赏宝”的后头。这片屏风因从上到下是整个都是巨大的多宝架,故此几乎是满绣;那架子本身,加上架子上的宝物,宝物前又是湘妃竹的椅子,上头坐着的美人儿……光是绣花便要层层叠叠四五层,这便几乎尽数隔断了视线去,什么都看不见了。
皇帝这才满意地拍了拍手,坐回去,叫进。
婉兮又是想笑,心下却又是淡淡的怅然。
待得傅恒入内,果然只隐约见到那石青色的官服,倒看不清了眉眼去。
一年不见,九爷,你那眉眼间,终是笑意常留,抑或是忧色曾生?
傅恒进来给皇帝请跪安,却也早已留意到屏风后那朦胧身影。
心便早就跳得急了,可是却又不能不极力克制住,只在皇帝面前深深垂首,掩住自己的神色与心跳去。
皇帝坐得不安稳,还欠了欠身,险些成了欠身礼,这才重又大马长刀地坐好。
“小九,还没吃饭吧?孙玉清,赏你傅公爷克食。”
四卷155、龙涎最香()
皇帝因在船上,用膳也从简,不摆膳桌,不用整份儿的御膳;那用膳盒摆上来的,也满满当当至少有二十多道菜式去。再加上皇太后赏的、各宫嫔妃进的菜,以及内管领进的炉食饽饽,这便林林总总也有三四十道了洽。
若是赏给旁人的克食,都是将皇帝用得好的菜另外预备一份儿出来赏赐,通常不用皇帝“拆用”过的。可是傅恒不是外人,皇帝就这么直接赏了。傅恒便也只好这么坐下来吃。
傅恒坐在桌边吃饭,皇帝也不避讳,就坐在旁边儿“围观”。
幸好傅恒从小就是在皇帝身边儿长大,倒没那么拘谨。且这是南巡途中,君臣都是欢喜,倒没以往在养心殿召见的时候儿那么守着规矩,傅恒便尽拣着自己爱吃的吃。
可是皇帝却不乐意了,一径发出指示,“……这三四十道菜呢,你别尽拣着这三道吃。多用用旁的,别糟践了。”
傅恒便笑了,“皇上既赏奴才克食,却要反悔不成?”
皇帝翻了个白眼儿,“谁反悔了?朕也不是跟你小气,只是因为——”
他顿了顿,又掂量了一下才说,“只是因为这三道菜是朕用过的。按说这拆用过的,不该赏大臣克食,给奴才们吃罢了;你一个劲儿地吃这个,倒像吃着朕的哈喇子似的……朕于心不忍。”
婉兮在屏风后头听着,也看不清九爷吃了哪些菜。
想要尽力去看,可是皇帝给九爷安排的座儿,偏是背对着她,她便更甭想看清楚。
可是皇帝话里还是泄露了秘密——皇上强调“三道菜”,说巧不巧,她给皇上进的,不就是三道菜么钤。
皇上从不是小气的人,尤其是对傅恒更是君臣交心,不可能真小气两道菜的——若说有,那也只能是因为她了。
婉兮在屏风后只得垂首轻叹,已是懂了。
可是傅恒那边却还是不慌不忙,悠然自得道,“……奴才是皇上的臣子,便是尝尝皇上的龙涎,也是造化。”
婉兮都忍不住扑哧儿笑了,皇帝那边厢睁圆了眼。
这会子的九爷,又不一样了。
从前那个十九岁的少年,仗着姐姐的缘故,与皇上之间颇多亲近;后来年岁渐长,被皇帝连续多年擢升,便也悄然之间背负了太多的压力去,故此二十岁以后的九爷总给人感觉过于年少老成了些。
如今年过三十的九爷,几年的朝廷首揆生涯锻炼之后,与皇上之间虽则还是君臣礼数严,可是听起来九爷自己却可以放松不少了。
婉兮的心悄然一安。
皇帝无奈地耸耸肩,“……那你倒说说,你凭什么就吃这三道菜?难道就是故意寻朕的哈喇子不成?”
听到这里,婉兮倒是悄然提一口气。
九爷不管怎么着,这会子总需要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才行,否则君臣礼数也不容啊。
屏风那边,傅恒喝了一口茶,这才缓缓道,“只因为这莼菜和姜芽是奴才亲自带人采来的,奴才自己也想尝尝;至于这腐乳扣肉么……皇上忘了,奴才也曾替皇上管过内务府,奴才还亲手洗刷过酱菜房的腐乳坛子呢。”
四卷156、朕才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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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年傅恒身为前朝首揆,独力一人收揽从前鄂尔泰、张廷玉留下的两派人,于这人心的纵横捭阖之间,更为游刃有余;且亲身经历过了大金川之战,文臣皮囊之下又添将帅风骨,将生死都看淡,故此这样面对皇上、谈及这样需要谨慎的话题时,依旧能说得轻轻巧巧,倒叫皇帝一时也挑不出错处来。
皇帝有些不开心,便哼了一声道,“你还亲手刷洗那酱菜房的腐乳坛子?怎么用得上你,那群酱菜房当差的苏拉都是死的不成?”
傅恒轻笑,“他们并未偷懒,只是奴才更喜欢亲力亲为,故此大家一起撸袖子忙活罢了。”
皇帝“嗤”了一声,又换一种说法,“……那腐乳坛子,金贵就金贵在里头存着老味道。你都给刷洗了,那存了多少年的老味道就都没了!”
傅恒这回便不说话了,只是垂首含笑,任由皇帝将那一口邪气儿松出来。
他自己只管趁着皇上眉飞色舞的当儿,索性再多吃几筷子那三道菜。
船舱中一时静下来,皇帝不说话只盯着傅恒吃饭;婉兮搁在屏风后,不得轻易开口,只得心下暗暗着急。
——皇上在此,她该如何与九爷说篆香的事?
虽说她不是故意要瞒着皇上,只是九爷家后宅那几个女人的事,却也不便叫一个天子知之甚详。
婉兮只能暗暗期盼皇上开恩离开,或者说临时有什么事儿需要处理,便分了心去。
可是皇帝却耐心地盯着傅恒,直到傅恒吃完了那三道菜。
皇帝皱皱眉,“行了行了,盘子里那点汤儿就别喝了。”
傅恒一笑起身,也是行礼,“奴才谢皇上恩典。”
膳盒撤下,皇帝这才重新归座坐好。傅恒肃手而立。
皇帝掂了掂掌中和田带皮籽料穿成的十八子,微微眯上长眸。
“九儿,问。”
。
嗯?就这么问?
婉兮忍不住先站起来,躲开自己眼前这片屏风,错眼去偷瞄皇帝。
他叫她这么问,他眯眼听着?
皇帝听见屏风后头的动静。这终究是船舱,上下都是空的,她那旗鞋一挪动,声音就大。
他便轻哼一声,“朕用过膳,有些乏了,就这么打坐。你们俩说你们俩的,朕入定,什么都听不见。”
婉兮心底滑过俩字儿——“才怪”。
可皇上摆明了就是不走,婉兮便也平静下来,缓缓问,“……九爷,一向可好?”
傅恒心下早已颤成了一团,却顾着皇上就在面前,便只能将一切都收敛。只眼观鼻,鼻观口,跪下回道,“奴才一切都好。令主子安。”
婉兮笑笑,“九福晋可好?灵哥儿、隆哥儿都好?”
傅恒忍住不抬头,“回令主子的话,奴才家中众人皆好。奴才代家人也给令主子请安。”
婉兮这才道,“……要给九爷道喜。隆哥儿的事儿,我也听说了,心下也是欢喜不已。四公主虽不是我亲生,可我从小便将她视若己出,能叫四公主嫁入九爷家,我才最是放心不过。”
傅恒轻轻闭上眼,眼中是灼烫的情绪。
“……还请令主子安心。奴才一家和犬子,一定会一世珍惜公主。”看深夜福利电影:okdy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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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卷157、你若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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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节问候已罢,婉兮才小心说起篆香的事儿来。
“……我已请了御医来瞧,都说晕船本不是大事。真正的大事,却在心里头。”
傅恒头低垂着,瞧不出神色来。
婉兮轻声一叹,“我旁敲侧击了问过,篆香也不肯说是什么积郁于心。总归她家里父兄都好着呢,没什么叫她悬心的。”
婉兮说着地底下笑了笑,“我呢,也是个妇道人家,也忍不住扯两句闲话,便化用了个身份,将篆香的事委婉讲与其他内廷主位、女子听了,想跟她们也取取经。”
“她们都说啊,女人呢若这个年纪积郁于心,若不是因为自己家里的事,那便是自己的前程了。总归说到底,女人到了这个年岁,已是三十了,再不嫁人,无论于心情、于身子都不好。”
婉兮说得缓慢,浅浅抬眸,隔着屏风望住傅恒。
“……可九爷已是有家有室的人,九福晋、侧福晋又都给九爷生下了阿哥。我这话便有些不方便说……不过我这边倒是另外有个主意,倒想说给九爷听听。”
傅恒忙道,“令主子请说。”
婉兮轻叹一声,“说来还是皇上赐给我的一道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