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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用猜,我就知道是你!”
他轻轻摇了摇头,缓缓无奈笑起:“更何况,就算不看这耳钳,单看那扎出来的耳眼儿,我就也能看出是谁的手艺了!”
婉兮的脸红了。
他瞪了她一眼:“那晚我都替陆氏疼,就你那动针线的手艺……她真舍得将自己的皮肉往你手下送,便可见她对你有多信任。”
他轻叹一声,将她手指扣下去,将那耳钳给包住。
“所以你对陆氏的心……我亦明白。况且她之入宫,我亦有我的主张,所以我也同样不会委屈了她,你自可放心。”
婉兮收回手来,只觉那耳钳在自己掌心点点滚烫了起来。
难怪陆姐姐曾说过,那晚皇上本对她没有什么特别,是后来看见了她的耳眼儿,才与她温柔起来。
婉兮只是这一刻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欣慰,还是应该惆怅。
陆姐姐,自己;却又何尝……不也是这个看似高高在上、主宰众生的帝王?
她深吸一口气,又展开掌心:“这江南红豆,滴滴殷红,宛若相思泪。此时夜色灯影之下看来,便是奴才都觉触目而惊心……皇上,陆姐姐的耳钳不是只为邀宠,实则更是陆姐姐对皇上一片赤诚的心。”
皇帝没说话,只垂首定定凝视着她。
婉兮强自控制住自己的心情,面上只露出恬淡的笑。
皇帝轻叹一声,伸长了手臂将她收入怀中。什么都没说,只是将她的头按在他心窝处。
“皇上……”她轻颤,想要挣脱出来。
他却将她臻首:“你呀……这后宫里的女人,人人都只为自己算计,只有你傻,拼尽了自己的心气儿,却是为顾着旁人。”
“我才没有!”婉兮轻轻阖上眼帘:“陆姐姐也是真心待我。皇上不知道,那一日……陆姐姐手背上摊着那唾渍,那么柔弱的她都硬生生扛下来。这情谊,我当珍重。”
皇帝轻叹口气:“我会看着她。若她值得,我自然不会委屈了她。”
婉兮终于含笑:“皇上放心,奴才也自会提醒姐姐。姐姐终究出身汉女,位分之事无法与秀贵人相比,我会叫姐姐耐心,不要过急。”
皇帝忍不住又将她扯回怀里来:“你什么都明白!只是你不肯用在自己身上……小妮子,若你肯留下来,我便答应你,给她一切,可好?”
160、退回()
婉兮扬脸而笑:“陆姐姐最想要的倒不是位分,而是皇上的心呢!皇上亦肯给么?”
皇帝不由含笑,眯眼凝视这灯影里堆一脸笑意的小人儿。
“说不定我肯呢……不如你留下来,看我究竟给还是不给。”
婉兮妙目清灵一转,已是背过身去:“皇上又诓人!”
说了归齐,总想诳她留下来罢了。
皇帝便也收起笑谑,紧紧盯住她的背影:“……那你究竟肯不肯,陆氏,留下来?”
婉兮背着身儿霍地扬起头,目光穿透层层夜色。
“奴才不会旁人决定自己的去留!即便奴才跟陆姐姐情同姐妹,可是奴才也还没愚到要陆姐姐就改了自己的命运。去与留,奴才终究都只看自己的心意罢了!”
皇帝听得便是扬眉。虽则略有失望,不过也只能将那失望化作一声怅然叹息。
“行,我也不逼你。总归十年还远,我等着你就是!”
夜色里李玉小心翼翼走过来,硬着头皮禀告:“皇上……宫门将下钥了。奴才是否要通知长春宫一声儿?”
如果今晚确定魏姑娘不走了,也总得给长春宫那边一个知会才行。否则宫门钥匙都收到敬事房总管、内务府总管大臣和领侍卫内大臣那边去了,便是人都无法擅自开门走动了。
婉兮面色便是一白,急忙原地跪倒:“皇上,奴才真该去了!”
皇帝阖上眼帘,轻叹一声:“罢了,也免得你为难。便去吧。”
。
婉兮在宫门下钥最后的时刻终于顺利回到长春宫。长春宫里还灯火通明,各个屋子都没睡下呢。
婉兮忙先到寝殿求见皇后复命。
本不敢打搅皇后,以为跟素春说就是了。可是素春却木然地望了她一眼,冷冷说:“你怎么回来了?”
婉兮不由扬眉:“小的自然该回来。”
少顷,皇后叫进。
婉兮进寝殿见了皇后,说:“回主子,皇上叫奴才带话,说皇后有心了。”
皇后却看了婉兮身旁的食盒一眼。
素春会意,将食盒捧过来呈给皇后。皇后打开食盒一看,面色便是一变。
食盒里竟然还好端端地放着满盘子的饽饽!
“皇上没用?”
婉兮也没想到,便只能小心答:“回主子的话,应当是尝过吧。许是奴才手艺不精,不合皇上的口味,故此剩下的才都退回来了。”
皇后微微皱眉,淡淡挥了挥手:“时辰也不早了,你退下吧。”
。
婉兮走了,皇后才又黯然看着那些被退回来的饽饽。伸手拈起一个,木然地送进嘴里咀嚼。
素春见了忙心疼上前:“这些饽饽都冷透了,主子若要用,且容奴才热热再用!”
皇后麻木地咀嚼着:“冷透了的,又何止是这饽饽?”
素春也是焦急:“话说婉兮这是怎么了?饽饽既然被退回来,难道说皇上对她已然无意?可是若说无意,又怎会在养心殿耽搁了这么久?”
皇后将那饽饽咽下,幽幽道:“她去的时辰,已是掌灯了。皇上忙着顾不上也是有的,况那个时辰,御前的人有谁敢去打扰皇上?去问问,今晚皇上翻的是谁的牌子?”
161、无怨()
次日一早,嫔妃们又来向皇后请安。大家不过说些有的没的,说到归齐心上都挂着翌日便举行的八旗秀女选看罢了。
除了气病了的贵妃、还在月子里的愉嫔没来,后宫里几乎人都赶在这个节骨眼儿来了。众人在殿内坐定,皇后环视一圈儿便笑了:“今儿难得姐妹们都来得这样齐整。连陈贵人都来了。”
在座的,除了语琴和凤格之外,都是潜邸老人儿,谁不知道谁呢。便众人都是隐约一笑。
潜邸老人儿,除了已经世的,便以海氏和陈氏初封最低,仅为常在;乾隆二年两人才进为贵人。可是此时海氏都已经诞育了皇子,进为愉嫔,便更显得陈贵人的身份越发尴尬。
陈贵人的无宠,在后宫之间已经是公开的秘密,谁都没把她放在眼里。就算争,都不惜得跟她争。
陈贵人躬身:“妾身是个闲人,偏身子骨也硬,于是每天早晚都是来向皇后娘娘请安的。难得皇后娘娘今儿倒留意了妾身。”
皇后点头一笑:“寻常倒也罢了,只是今早本宫便不能不多问候陈贵人一声。毕竟,昨晚陈贵人侍寝,想来今早定是乏累的了。”
皇后话音一落,众人的目光便都扑向陈贵人去。
就连嘉嫔金静凇都忍不住冷笑:“哟,这可是天大的喜讯哪。陈妹妹,当真是恭喜了!”
陈贵人淡淡笑笑,不卑不亢:“多谢各位姐妹。”
婉兮随着挽春进来送饽饽,正撞见这一幕。婉兮不由得望向陈贵人去,心下颇有些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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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嫔妃们便散了,按着高低位分自然是上位者先走,陈贵人最后才离去。
婉兮早等在夹道里,见陈贵人出来了,忙上前请双安。
陈贵人亲手拉起婉兮,含笑问:“手腕子可好些了?虽说我也有心送你些药膏子,可是我有自知之明,知道皇上该赐的必定赐下了,我就不跟皇上抢了。”说着爽朗地笑,仿佛丝毫不受方才的影响。
婉兮便又是要拜。
陈贵人含笑拍拍婉兮的手:“魏姑娘,别这样儿。你的心事我了解,可你不欠我什么。昨晚上皇上翻我牌子在先,你去送饽饽在后,皇上翻我牌子的时候也不知道你要去,所以我可不会糊涂到要怨皇上,更不怨你。”
婉兮心下跟着敞亮,不由得对这位贵人更添敬佩。
陈贵人扶正了婉兮,上下打量:“怪不得皇上喜欢,连我瞧着也极投眼缘。昨晚上没机会跟你多说两句,日后自然还有机会,咱们再好好说说话,啊。”
婉兮诚心又是一礼,仰头便也展颜微笑:“有幸结识陈主子,奴才日后定寻机会叨扰。”
陈贵人走远了,婉兮立在夹道里回望陈贵人的背影。
一个汉女出身、伴驾多年却依旧位分低微的女子,甚至宫中人人都知她无宠,却依然能笑得那般爽朗——这位陈贵人,便是宫中的一个异数,叫她见着了另一种的宫中女子。
陈贵人是一个谜,可是对于此时的婉兮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个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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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双兰()
八旗选秀还是来了。这一次的选看又与内务府选秀不同,再不是皇后一人可以做主;这一次她是陪同太后、皇帝一同选看。
尤其是既然太后在场,皇后便几乎从不主动发表自己的意见,只在太后征询时,略作回应罢了。
八旗选秀因涉及满洲八旗、蒙古八旗、汉军八旗,人数比内务府旗份下多了数倍,秀女身份又都比内务府秀女高,于是整个八旗选秀的排场比内务府选秀大了不少。
以每天选看两个旗的速度,整场八旗选秀下来,耗费了数天才完。
八旗选秀更重家世,皇帝叫留牌子记名的,多是出自名门的女子。可是这些女子并未纳入后宫,都是指婚给了宗室。
瞧着这个走向,太后便笑了,瞟了皇后一眼。
皇后含笑向皇帝说:“眼见名册上适婚宗室几乎都已指婚,妾身倒忍不住想跟皇上求个恩典:内里其实确有几个好的,理应留在皇上身边伺候。”
太后点点头:“皇帝也不必拘着。若皇帝再不给自己挑,我这个当额涅的就忍不住要替儿子抢几个留用了。”
皇帝以孝治天下,是著名的孝子,听太后这样一说便也微笑:“儿子这一体一身俱是额涅生的,但凭额涅做主就是。”
又看了几排女子,太后不由得将排单拿起来仔细看了一眼,然后便笑了:“第三名秀女,第四名秀女,记名留宫。”
皇后立时看向那排单,但见第三名秀女上写:“满洲正黄旗,叶赫勒氏,和硕额驸揆方孙女,侍郎永寿之三女,小名兰襟,年十四。”
第四名秀女则写:“满洲正黄旗,和硕额驸揆方孙女,侍郎永寿之四女,小名兰佩,年十三。”
皇后便笑了:“真是一对姊妹花啊!瞧她们相貌气度,单得一人已是佳选,更何况同门而出姐妹二人,真是叫人喜欢。”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皇后说得好。这样的佳选,便注定是该进宫,陪伴皇帝左右的。”
皇帝面上淡淡一笑,倒没说什么,只是凝神去看接下来的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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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女选看完毕,即将各定身份。在发上谕前,皇帝先谒寿康宫,问太后的示下。
太后向皇帝尤其称赞了这两位叶赫勒氏的格格,说是系出名门,又是郡主的孙女儿,品格贵重,必定能兰芳宫闱。
皇帝含笑听了,十分孝顺。
太后说完便瞟着皇帝:“依你看,这两个女孩儿入宫之后,该封个什么位分?”
皇帝含笑道:“按规矩,自然是该封为贵人。”
太后轻轻叹口气:“八旗秀女入宫,起封自然都是贵人,彼此之间又有什么分别?这两个孩子身份贵重,若只封贵人,倒可惜了。”
皇帝点头微笑:“一切都听额涅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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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回到养心殿,李玉来奏,赵进忠来奏,说皇后已经在后殿等候多时。
皇帝含笑步入后殿,皇后起身行礼,小心瞟着皇帝神情,先也陪着微笑:“皇上又喜得新人,妾身给皇上道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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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隐人()
皇帝亲手扶起皇后,朝皇后眨了眨眼:“那就不瞒皇后了,额涅选中明珠的两个曾孙女儿,而朕自己额外又挑了一个。”
皇后的心一颤:“皇上自己看中的,不知是哪家的闺秀?倒不知妾身在选看的时候,是否也曾留意过~”
皇帝轻笑了一声:“秀女排单里。”
皇后心下便是咯噔一声,无法不想起如语琴等一众汉女嫔妃入宫之事。皇后强作欢笑:“皇上该不会又想添一位江南的妹妹了吧?”
皇帝轻轻拍了皇后手背,眨眼一笑:“还记得海保么?其实人早由海保送来了,不过没进宫里,放在园子了。”
皇后努力地笑:“海保?皇上说的莫不是先帝乳母的儿子,曾任苏州织造兼浒墅关税政的那个海保?”
“正是。”皇帝赞许点头。
皇后微微侧身:“可是妾身记着,两年前皇上已经将海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