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婉兮先拿被树枝儿串成一串的蚂蚱给皇帝看。
“这便是奴才小时候吃过的第一口蚂蚱的做法。最简单,用料也随地可得,味道却也最鲜活。”
小时候就在这夏末初秋的时分,便是不闹蝗灾的时候儿,田地里也难免会有些蚂蚱乱蹦。小孩子们便都活捉了来,摘去翅膀,便串在树枝儿上,就地便在田垄沟上挖个土坑,在坑里拢一堆活,火上用粗一些的秸秆、树枝架着,便将这些蚂蚱串儿放上去火烤着。
先时那情状有些惨烈,看着那方才还活蹦乱跳的虫子被火苗子舔着,须子和细腿儿都焦了,看着颇有些怪不忍心的。
她小时候就是,便躲到一旁去,不忍心看。
可是过不了多一会子,香味儿渐渐起来了。她被五妞她们扯过去瞧——之前的惨状早都变化了,蚂蚱被烤出了油来,那被火苗子舔着的地方儿渐渐焦黄崩脆起来,再伴着那直往鼻子眼儿里钻的香味儿,便叫人不自觉咽了唾沫去。
婉兮将一串蚂蚱递到皇帝手里,“皇上尝尝。刚烤完最好吃,再过一会儿冷了,那肉就不鲜甜了。”
。
皇帝听婉兮说那些农家的生活,不由得听得入了神。
再加上这会子串上不过就三只蚂蚱,原比那一盘子里面密密麻麻的好接受些,皇帝这便大口嚼了。
那入口间的鲜甜,根本不似蝗虫活着时候的可恶。肉上又有被烤脆了的外壳,一咬稀酥崩脆,当真好吃。
婉兮便也笑了,两手托着下颌,目光闪闪地盯着皇帝问,“奴才没糊弄爷吧?好吃,是不是?”
。
接下来婉兮又给皇帝介绍油炸蚂蚱、椒盐蚂蚱、葱花酱油蚂蚱、蚂蚱南瓜烙……
林林总总,虽都是蚂蚱做的,味道却果然不同。听得皇帝摇头叹气,却又忍不住不吃。
看皇上已是点点接受了蚂蚱去,婉兮方不慌不忙地垂下眼帘,不看皇帝的眼睛,只看着眼前的蚂蚱,“……奴才自作主张,给皇太后、各宫姐妹、皇子公主、宗室觉罗们,也都各自送了些蚂蚱过去。”
皇帝果然一愣,嘴里咬着一只蚂蚱脑袋,盯住婉兮半晌。
“……皇太后你也给送了?”
皇帝不担心旁人,只担心皇太后。他一个四十岁的男子,见了这一盘子一盘子密密麻麻的蚂蚱,一时还不敢下口呢,皇太后终究年岁大了,这样直接吃虫子,终归是她老人家这六十年里都没做过的事儿去。
若是皇太后不高兴了,岂非又是九儿的一场灾祸去?
不用抬眼看皇上,婉兮都感觉到气氛一下子凝重了起来。
她便扑哧儿一声笑了,“爷放心,奴才不会那么傻!奴才是特地伺候皇上吃这全头全尾的蚂蚱,可是进给皇太后的却是费过心思的,准保儿叫皇太后吃了也不知道吃的是什么,只叫着香就是了!”
。
皇太后行宫,皇太后也正在用膳。
因舒妃伺候在畔,便没用侍膳太监伺候,是舒妃自己站在地下,亲自绕着膳桌给皇太后夹菜。
看清爽的就到
一秒记住,随时,请访问。高速首发皇上您雨露均沾,本是第、花样2更,地址为//,如果你觉的本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哦!
五卷34、烙饼()
3更
舒妃殷勤地用长筷子、小碟儿,见了新鲜菜式,就先稍稍拣一筷头子给皇太后尝。若皇太后喜欢,再多拣过去。
这会子已是晚间,晚膳早在午时用过了,这会子是晚上的小食,皇太后便发现了几个新花样儿。
“那是什么?”皇太后指着一个托盘问。
舒妃皱了皱眉,她也不认得。不像是御膳房里原本膳单里有的。
她便凑过去细看那托盘下头压着的黄签条儿。
饶是看过,也还是不得要领,只得耸了耸肩,“……大卷饼。”
这名儿听着就不像宫里的吃食,倒更像农家的吃食。
那托盘里看着也粗糙,就是盘子里放了几张白面的烙饼,一点都不精致,还有一面都烙糊了,黑嘎嘎儿东一块、西一块的。
旁边另放一瓯子酱,看着黑乎乎的黏腻腻的,看不出里头是个什么东西来。
没想到皇太后却喜欢,伸手就点那个,“给我尝尝。”
舒妃有些为难,下意识嫌弃那酱有点埋汰。
就在这会子,外头来人报,说皇帝来了。
。
皇太后瞧着皇帝一路脚步轻快地走进来,面上红扑扑、眼睛亮晶晶的模样儿,便忍不住好奇。
“皇帝!你这冷不丁打外头走进来,叫这红灯一照,为娘还以为是谁家的少年郎来了呢!你那胡子,为娘都看不见了。”
皇帝也是笑,赶紧跪倒给请安,“儿子愿为少年郎,那皇额涅就不过还是三十岁的模样。”
皇太后虽欢喜,还是啐了一声,“咱们娘儿俩,今儿当真老没正形儿去了!”
皇帝含笑起身,目光这才不远不近瞄了舒妃一眼。
舒妃也一张脸儿都红透了,一双眼不由得绕着皇帝转,手上一双筷子和碟子原本想放下,后来还是掐在手里,都摆在身前儿。
“妾舒妃皇上的安。”
皇帝点点头,“伺候皇太后用膳?嗯,辛苦你了。”
舒妃面上华光流转。二十五岁的女子,又刚生育完皇子,正是如瓜果梨桃最熟、最甜美的时候儿。
“能伺候皇太后用膳,是妾身的荣幸,哪里敢说辛苦。”
皇帝便又点点头,目光却瞟过那盘子烙饼和大酱,“……朕方才走进来时,瞧见你手上正拿着那烙饼。你想怎么侍膳?”
舒妃皱了皱眉,“妾身方才正想吩咐膳房将那烙饼拿回去切一切。这么大一整张,不知道要怎么伺候皇太后用~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当的差事!”
皇帝哼了一声,“舒妃,果然是名门闺秀,真是规矩多!”
舒妃一怔,挑眸望住皇帝。
皇帝却不再理她,径自央着安寿帮他打水,他净过手后,直接挤过舒妃,伸手拿了那大烙饼来。将烙饼摊开,用筷子夹了大酱,均匀地涂在烙饼上。
上头还格外洒了些葱花儿,这才卷上了,进给皇太后。
舒妃不由得张大了嘴。这样粗犷的吃法,便是她家从小都没这样过。纵然也吃卷饼,都是只盈掌心大小,烙成荷叶模样的饼。如何能这样面又厚,且还带着胡嘎嘎儿、一张饼比一个盘子还大去的?!
五卷35、朵颐()
4更
舒妃心下甚不服气,抬眼便盯着皇太后。
那好歹也是大清的圣母皇太后,如何吃得下这样粗陋的东西去?
可是她却没想到,皇太后接过大卷饼,先是闻了闻味儿,然后便用手擎着,张嘴便自在地咬了下去。全部在乎那黑乎乎的酱料沾了她的手指,更乎从卷饼另外的那个堵头里直往外淌酱汤儿!
安寿忙上前,用明黄地子绣云龙纹的“杯挡”给护住,免得那酱汤儿滴答皇太后一身去。
吃相虽稍显狼狈,皇太后却没停下,连着一口又一口地,直将这个大卷饼都吃完,甚至还——意犹未尽地嘬了嘬指尖儿!
仿佛察觉到她的目光,皇太后松开了手,笑呵呵瞟了她一眼,“舒妃,可吓着你了。”
舒妃忙屈膝行礼,“妾身不敢。”
皇太后满足地叹息了一声儿,抬眸瞟着皇帝,“怎么这么好吃啊?这怕是行宫里的厨役伺候的,滋味儿新鲜。皇帝,为娘要赏他!”
皇帝垂首,抿嘴含住笑。
舒妃意外,他可不意外。
虽说自己外祖父家的旗籍是他亲手给抬的,抬入镶黄旗钮祜禄氏最显赫的一门去,可是他自己心下却最清楚外祖父家从前是个什么出身。
外祖父凌柱虽最后是四品典仪官,掌管典礼仪式。便是祭孔、祭天等大典上皆有职司;可是在先帝雍正登基之前,凌柱却只是王府属官,品级低微。
故此虽说皇太后是八旗格格的出身,可是从小家境并不富裕。她小时候没过过钟鸣鼎食的日子,反倒是这样大张烙饼卷大酱的吃法,于她丝毫不陌生。
如今虽然贵为皇太后,可是今年二月间,他的外祖母刚刚离世;与御膳相比,这会子他母亲或许更喜欢这种能回想起年幼生活,能回想起外祖母亲手入庖厨的日子来。
……他自己能明白这个,不稀罕;稀罕的是,九儿竟然也全想到了。
他来之前,九儿那般自信满满地凝注他:“爷要下注不?奴才赌,皇太后一定喜欢那个吃法!”
想起九儿那眸光如璃的模样,皇帝忍不住垂首微笑。
可不,他母亲不光喜欢这大张卷饼、一边淌汤儿的吃法;甚或……说不定母亲在年少的贫寒生活时,也曾尝过田间地头的蚂蚱去呢!
民间百姓吃肉的机会不多,那田间地头蹦跶的、送到嘴边的一块活肉儿,谁能放过呢?
便如九儿说,“……更何况奴才听说,皇太后因蝗灾之事,已经下旨一路上免了肉食,茹素斋戒。皇太后这些天都没吃过肉了,今儿冷不丁一吃这活肉儿,必定觉着香极了!”
皇帝绷不住满面的笑意,哄着皇太后道,“既然额涅爱吃,那儿子再给额涅卷一个。”
皇太后面颊微红,两眼叽里咕噜两边望了望,指着安寿道,“我今儿就贪吃,多吃一口儿,你可别拦着我,更不许笑话我!”
安寿也大笑,“平日里奴才顾着老主子的身子骨儿,怕老主子某一口吃多了,不好消化;可是今儿难得这么新鲜的口味,老主子又喜欢,更要紧是皇上亲自伺候的,那奴才便怎么都不敢拦着了。”
五卷36、心思()
5更
皇太后欢喜得直扇忽手,“,。”
皇帝亲自立在桌边儿,用他那能开“五个劲儿”强弓的修长手指,不慌不忙给自己的母亲卷着烙饼。
边卷饼还边介绍,“额涅觉着今儿这烙饼格外筋道不是?这不是普通的细白面儿,里头还掺了大麦面、棒子面儿。掺好了面,用温水和面,里头再撒上细盐、抹上香油,随后再撒一把切得细细的葱花儿。这样才能揉成劲儿,擀了几道,叫它更松软之后,这才下锅去烙。”
“就因为里头掺了大麦面和棒子面儿,混合了的面就不好掌握火候,这便有了些胡嘎嘎儿。可是那胡嘎嘎儿都是脆的,香甜着呢,是不是?”
皇太后挑眉,“……皇帝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皇帝也不慌不忙,再用筷子挑酱。
“便是这酱,也不是普通的豆瓣酱,里头是加了肉头儿的。”
皇太后回味了下,“听你这一说,我才寻思过味儿来。现在回味着……倒像虾米。”
皇帝忍不住又是偷偷一笑。
别说,可不就是像虾米么!
皇帝也不说破,只将那卷饼进给皇太后。皇太后接过来吃。
这回因是第二个了,不像头一个那么急着都往嘴里送,这回倒能细嚼慢咽下来。皇太后边吃边摇头,“不对啊,不是虾米吧?虾米是晒干的,没有这个滋味儿这么鲜亮、肉头儿。”
皇帝像是淘气的孩子,歪头眯眼盯着皇太后,“……那比之虾米卷饼,又如何?是这个好吃,还是虾米的更好吃?”
皇太后便又大口嚼了,“这个好吃!”
皇帝盯着母亲大快朵颐的模样,心下高兴,便忍不住道,“看得儿子都馋了。额涅可否赏给儿子也吃一个?”
皇太后没停下咀嚼,只哼了声,点点头。
舒妃忙上前,“妾身伺候皇上。”
皇帝本来满面的笑,这会子转头之间,都尽数凋零下去。
“不必舒妃沾手了。舒妃这十指纤纤、如玉管儿似的,不该碰这些东西。”
舒妃死死咬住嘴唇,怎么都不明白自己今儿到底做错了什么,怎么叫皇上又这么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便连皇太后,一向都护着她的皇太后,这会子也一句话都不替她说了。
——或者她该说,皇太后不是不替她说话,而是满嘴都嚼得满满的,只顾着大快朵颐,而说不出话来了么?
她愣怔之间,皇帝自己也卷了个烙饼,就站在桌边儿,陪着皇太后一起吃了。
皇太后年岁大了,胃口本就不盛;这会子又是晚间了,也不敢多吃,用了两个大卷饼后,只得意犹未尽地推开了,还吩咐安寿,“赶紧把那个盘子给端下去,别叫我又瞧见了!”
安寿笑着赶紧给端下去藏起来。
皇帝这会子也吃完了,却跟变戏法似的,不慌不忙从嘴里掏出一个蚂蚱脑袋来,托在掌心儿自己嘀咕,“……这是什么脑袋?虾米的么?”
皇太后漱口,一边洗手一边也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