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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幸好颖嫔的本意也不是要赛马,只是寻个借口,两人说说话罢了。
还是婉兮先开口,“……这回宫里又来了祥贵人,这样出自蒙古八旗的格格,倒有三位了。想来等咱们这次回去,祥贵人也会到延禧宫与妹妹同住,这便又有伴儿了。”
颖嫔垂首,忽地扬声呼哨,纵马冲向前去。
草原的夜空宛若黑色的穹庐,这会子沉沉地压下来,罩住草原大地e。
颖嫔跑了一会子便停了下来,在前方不远不近地等着。婉兮便也没急,依旧按着原本的步伐走过去。
重又走回彼此身边儿,颖嫔面上疾奔过的红晕还未散尽,她扭头便冲婉兮低吼,“后宫的女人都得抱团儿,不抱团儿活不了。我知道令姐姐一直认定了,我既是蒙古八旗的出身,进宫便必定与愉妃抱团儿,如今再加一个祥贵人。”
“蒙古八旗的抱团儿之外,还可以因为满蒙亲近之故,更与皇后主子也是一脉!”
“便如令姐姐自己,是汉姓人,便与同为汉姓的婉嫔、庆嫔交好;便是与纯贵妃,也因为四公主而亲睦;与嘉贵妃也因为同出内务府旗下而亲和……”
“若以满蒙一个阵营,包衣和汉女一个阵营的话,我是与令姐姐注定一处。所以我进宫这几年来,令姐姐便始终与我不远不近,终究因为我独住延禧宫的事儿,跟令姐姐彻底掰了去了!”
说到这些,婉兮自己心下也不舒坦。
从前颖嫔刚进宫的时候,因住婉嫔的永和宫,便也与婉兮等人十分亲近。只是后来颖嫔封嫔,那拉氏故意将只剩下一个空宫的延禧宫,赐给颖嫔独住,叫同样册为嫔的语琴伤心……婉兮这也便与颖嫔疏远了。
再有一层,便也如颖嫔方才所说,婉兮也不能不顾忌愉妃一层。
进宫这些年,后宫里的女人们都与婉兮有过交锋,或者成为姐妹,或者成为仇家,唯独这个愉妃,这么多年了始终不远不近、不敌不友,倒是叫婉兮总有些不好琢磨。
婉兮对愉妃,心有保留,便也多少连累到了颖嫔去。
五卷114、姑娘追()
婉兮认真点头,“……是我小心眼儿了。那延禧宫的事,何尝是你自己决定得了的。你也不过是被动听命,我却对你多了心。”
颖嫔眼圈儿一红,别开头去,“令姐姐总以为我家世显赫,故此与我之间仿佛总隔着鸿沟。可是令姐姐这些年可都亲眼看着呢,便是我这样的家世,皇上对我又怎了?便是舒妃那样的,又怎样了?
“咱们如今都是后宫里的女人,最要紧的不过是皇上的眼光,自己谁家是什么样还有什么要紧去?皇上从未因为我家世而多看我一眼……令姐姐又何必将我推得远远了去?”
婉兮心下也是难过。
她并非有心如此,只是宫中凡事却不能不防。
那拉氏那样的人,同样需要抱团儿,而那拉氏若选,必定首选这样家世好的满蒙格格。从延禧宫一事,便明白地看得出那拉氏对颖嫔的拉拢之心,她自然便要与颖嫔主动拉开一点距离去。
“颖妹妹,我再向你赔罪。这会子置身草原之上,连风都是浩瀚的,我越发知道从前在宫里,我的确是小心眼儿了。”
颖嫔凝住婉兮。
“……令姐姐如此,也是因为在这草原上,便总是忍不住回想起巴颜沟那次,令姐姐带我看见了那些‘孤坟’的旧事么?c”
婉兮微微一震,心便也又潮湿了。
婉兮点头,“是啊。”
颖嫔别开头去,眼圈儿便又红了,“……我也是。我只要随驾来秋狝,我就怎么都忘不了那次的经历。那回连身为蒙古格格的我都怕了,令姐姐一个汉姓人却将我们留在原地,你自己去查看。”
“我那会子就知道,令姐姐是可以叫我依靠的人。我钦佩令姐姐,喜欢令姐姐,我更希望能永远如那天一般,跟令姐姐好下去……可是令姐姐后来却不理我了。”
“再来秋狝,令姐姐知道我有多难受!”
颖嫔使劲吸气,抬头望天上的月,“幸亏上回在热河行宫里,皇上叫祭月那回,才叫我与令姐姐又说上了话。我真开心,我以为我跟令姐姐一定有望重修旧好。e”
“可是回宫之后,令姐姐又好像把我给忘了……”
“今日,我若再不把这番话说出来,就又不知道还要耽搁多少年下去。令姐姐,你到底何时才能再不误会我去?”。
果然是蒙古的格格,果然是这样飒爽的性子。这一番话直冽地说出来,直戳婉兮的心窝子。
颖嫔策马走过来,近近地盯着婉兮的眼睛。
“我是蒙古八旗的格格,我知道皇后想拉拢我来抗衡姐姐……可是我不稀罕。我不愿意跟人斗,我更不愿意被人利用。我只想与人说说话、多在一处;其余我不,就是再怎么对我主动示好,我也还是不喜欢。”
婉兮深吸一口气,伸手攥住了颖嫔的手。
“高娃,什么都别说了。咱们现在就和好了,好么?”。
颖嫔眼中一亮,晶璨如天上的星。
“……那姐姐先抽我一鞭子!”
五卷115、女人都有小脾气()
“抽你鞭子干嘛?”婉兮被吓了一跳,“这是怎么说的?”
颖嫔却扬鞭,抬手便先抽了婉兮一鞭子。
“……姐姐没听说过‘姑娘追’么?便不是对着情郎,这样互相抽一鞭子,也是喜欢和盟誓之意!”
“咱们姐妹之间,不宜叫‘姑娘追’,依我看就叫‘姐妹一言、驷马难追’!”
颖嫔那一鞭子不重,微微的力道却尽数抽掉了婉兮心上最后的一点迟疑。
婉兮俯身向前,抱住颖嫔的肩。
“好,说定了,驷马难追。”。
十月,皇帝回銮c。
婉兮捉着颖嫔的手,带颖嫔去永和宫见婉嫔。
语琴也到了,见状不由得一怔。
皇帝这次秋狝,只带了后宫里六位主位:婉兮、愉妃、颖嫔之外,便是纯贵妃、嘉贵妃这两位皇子的母亲。
第六个人,是鄂常在。
婉嫔和语琴都没去,这一见着婉兮与颖嫔这样儿,便知道这一趟行围,两人是和好了。
婉嫔自然是乐见其成,倒是语琴约略有些不自在e。
婉嫔便拢着几个人,先说旁的话,“……鄂常在进宫的日子也不短了,皇上仿佛一直忘了有这个人。这会子倒是突然带着一起去秋狝,连我都意外了。”
婉兮含笑垂首,“鄂尔泰卒后,咱们也都以为凭着皇上对鄂尔泰、张廷玉过去那朋党相争的事,鄂家便难再起复了,故此便是鄂常在进宫,也没人将她当成威胁去。”
“可是谁都没想到,皇上大度,如今鄂尔泰的儿子鄂容安去年已授两江总督;鄂常在的阿玛鄂敏于乾隆十六年被皇上亲赐名鄂乐舜,又为甘肃巡抚……一时之间,鄂尔泰的子、侄又都成了封疆之臣,鄂常在的身份自然又不同了。”
婉兮说着轻叹一口气,“便连我当年都轻视了鄂常在。当年她刚入宫,我也只知道她阿玛是鄂尔泰的侄子,便将她阿玛当成了皇上曾赐死的另外一个鄂家的侄儿。直到乾隆十六年,听皇上下旨给改名,方分辨清楚。”
婉嫔点头,“也是这几年鄂常在深居简出,一向低调从事,少于人来往,才叫咱们如此了。”
语琴眸光轻转,“如此说来,鄂常在又有起复之势?”
颖嫔倒笑了,“如此倒也更热闹。从前那些挑选女子的年份,好歹进宫都是两个、三个,而今年正经八百跳进了的,只有忻嫔一个。如今凑上一个祥贵人,再加上一个起复的鄂常在,正好凑够三个。”
婉兮抬眸望向语琴,“两位新人留在宫中,不知一向可好?”
语琴目光瞟过颖嫔,“自然是好。忻嫔是镶黄旗的格格,身份尊贵,与咱们皇后娘娘自然亲近。”
颖嫔倒也勇敢,直迎着语琴的眼睛,“庆嫔这话说得好,宫里有了镶黄旗满洲的忻嫔,皇后自然用不上我这个八旗蒙古出身的了。”
语琴盯着颖嫔,眯了眯眼,“……可是对于皇后娘娘来说,你总归还比祥贵人更近些。”
婉兮无奈,只得含笑走过来,一只手拉住一个,“陆姐姐,颖妹妹,看在我的面儿上,都别闹了。”
五卷116、晚了一年()
“谁跟她闹了?”
语琴先转开头去,“她刚多大,我又多大了。我自然不跟个小孩子计较。”
婉兮比颖嫔大四岁,语琴又比婉兮大了三岁。这里外里,语琴大了颖嫔七岁去呢。
婉兮听语琴这样一说,便也笑了,悄然放下心来。
不用她说明,陆姐姐也一定明白,延禧宫那事儿,不过是皇后的一个手腕儿罢了。若当真扎心里去了,那才是着了皇后的道儿去。
婉兮淡淡垂眸,“起銮前粗粗一见,就觉忻嫔活泼可爱。这两个月间,皇后是刚得公主,忻嫔于是活泼可爱,两人相处甚欢,倒也是情理之中。c”
颖嫔便笑,“可不,忻嫔的身份可比我的分量更重。她自然当成一枚好棋去。说不定啊这两天皇后主子就得下旨,将我的延禧宫又要回去,给忻嫔独住呢。”
婉嫔便也笑了,“那也无妨,你便回来与我同住永和宫。只要你不嫌弃~”
语琴虽说已经不再针锋相对着了,不过还是有点儿端着,这便朝颖嫔哼了一声,“总归啊,那祥贵人是一定要去与你同住的。这样一来,倒不好把你和祥贵人两个都挪出来,你那延禧宫啊,你便放心住着。忻嫔便是什么出身,也都抢不走!”。
次日一众嫔妃由那拉氏带领,到养心殿给皇帝请安,分宫的事儿自然又要被提上来。
那拉氏将祥贵人指进延禧宫,与颖嫔同住e。
皇帝含笑点头,目光掠向忻嫔去,“……皇后也说了,如今东西六宫里,除了启祥宫、景阳宫别有功用之外,倒没有空宫了。虽然还有嫔位独居的宫,可是若将忻嫔挪进去,同在嫔位倒不好掂对谁主谁次,殊为不便,也委屈了忻嫔。”
皇帝眼珠儿黑亮如曜石,“朕回来便听说皇后与忻嫔相处甚欢……这东西六宫里,哪个宫实则都比不上皇后的寝宫尊贵。朕看,忻嫔便还是先跟着皇后住。”
那拉氏一怔,忙道,“……妾身的宫里,已有林贵人。”
皇帝含笑摇头,“无妨。咱们满人以左为贵,对应方位便是东。便叫忻嫔住东偏殿,林贵人住西偏殿,不乱尊卑,便也是了。”
婉兮静静听着,只与颖嫔将从草原带回来的吃食、花草分给众人去。
当晚,便传来消息,皇上翻了忻嫔的牌子。
七月进宫,十月侍寝,中间虽然隔了三个月,但是以皇上对从前那些新人的态度来比较,已经算快的了。
众人都说,忻嫔果然不同。
这个晚上,婉兮也不勉强自己非要睡着,便在御花园里等着林贵人。
十月的天儿已经冷了,虽时辰尚早,可是天却已经黑透了。婉兮瞧着林贵人提着灯笼小心翼翼地走进来,便忙含笑迎上去。
“……又是十月了。距离孝贤皇后奉安礼,已是整整一年。说来惭愧,我竟然直到此时,才知道林妹妹家里出的事。”
去年十月那会子,林贵人将那拉氏趁着奉安礼,在盘山行宫得了孩子的消息告知婉兮。婉兮那会子便觉得林贵人有事儿,只是一直不知道是什么。
五卷117、奉旨出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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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虽吩咐玉蕤,叫德保代为打听。
只是德保从乾隆十七年起,任工部侍郎,倒已不如在内务府那般方便沟通消息。且林贵人自己半点口风都没露,倒叫人不好猜测方向,故此德保也费了些劲,辗转着,才打听到了底细。
原来是皇帝操持八旗生计,从乾隆十年前后开始准许汉军出旗。
按着旗下的规矩,凡是八旗子弟只准当差、当兵,不准为工商等其他生计。这是八旗早期保证兵员所定的规矩,而这些旗人的生计统一由朝廷供给。房子、田地、钱粮,每月按数支领即可。
但是随着大清入关,不断吸纳汉军、高丽、甚至鄂罗斯等,八旗子弟的队伍子子孙孙,不断庞大。八旗生计便成为朝廷沉重的负担。
朝廷便开始准旗人出旗,不再受旗下的限制,可以自谋生计,任意为工为商者皆可。
这事儿去年便轮到了林贵人家族所在的参领去,他们家便觉头上的天都塌了。从此再没有固定的钱粮、房子和田地,要自谋生路,这便托人将消息送进宫来,叫林贵人在宫里想想办法。
她家人送来的家书上印着泪痕,都说“好歹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