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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第5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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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忻嫔的话,将婉兮是否随行与皇帝和一行大驾的安危联系到一处,便连皇太后都有些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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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卷51() 
终究南巡这一走,千山万水;且江南是汉人世居之地,便到今日,江南依旧有反清复明的言论存在。本文由。。首发皇上南巡,深入这汉人世居之地去,谁人的心不是小心紧绷着的?

    不说旁人,便是先帝雍正爷,因民间总有传说雍正爷的皇位来得不当不正,故此雍正爷在位十三年,连避暑山庄都没去过——虽说这可以解释为雍正爷勤于国务,可是事实上皇帝到了避暑山庄爷不是游山玩水的,依旧可以每日批阅奏章啊。

    便有人私下猜度,是雍正爷不敢离开京师,唯恐一旦离开,京中有变。

    雍正爷对一个避暑山庄尚且如此,就更别说乾隆皇帝要下江南去了。故此这一路上,便必定是半点不吉利的都得尽量避免了。

    更别说,大驾里还有皇太后和皇后呢,便是皇帝一人无事,那皇太后年事已高;那拉氏身为皇后,心下也总是计较孝贤皇后不明不白死在船上的旧事……若是这二位也出了三长两短,同样也是大事不是?

    皇太后和那拉氏自然也是担心自己的安危,便不由得都是皱眉。

    语琴实在忍不住,冷笑望住忻嫔。

    “哦?原来还有这样的规矩?可是依着我听来,怀胎五个月以上不进马棚、不靠近马匹,这不是本保护女子和胎儿的么?就是怕女子这时候进马棚、靠近马,被马匹冲撞了,或者踢着了……这怎么又会对马匹不吉利了?”

    “忻嫔便是出自满洲世家,对这习俗怕也只是一知半解,或者给解说得反了吧?”

    语琴说得自然也是有理,纯贵妃、白常在等一众汉女出身的,都是点头。

    忻嫔倒是亮声而笑,“怨不得庆嫔姐姐不懂!终究这会子,这东西六宫里,也就唯有庆嫔姐姐母家还没奉旨入旗,庆嫔姐姐进宫十六年,如今依旧是汉女的身份!”

    这是语琴心上的痛处:便是纯贵妃、怡嫔等汉女,皇上也早都在多年前就叫母家入旗。汉女的出身,现在却已是旗人的身份了。如今这后宫里,唯有她依旧是汉女。

    语琴深吸一口气,“忻嫔想说什么?”

    忻嫔含笑摇摇头,“庆嫔姐姐依旧是汉女,自是不懂旗下的规矩。听庆嫔姐姐解说的也算有些道理,可是却一听就知道,庆嫔姐姐根本就没听说过‘他合马’吧?”

    婉兮闻言也是一皱眉,轻轻扯了扯语琴。

    可是语琴这会子已是收不住,也果然是不知道什么叫“他合马”,这便抬眸盯住忻嫔,“我是不知道。可是那又怎么了?”

    忻嫔怜悯又讥诮地轻叹了口气,“满人素来极其敬重马匹,咱们大清更是马上得天下。如此不管宫里还是民间,祭祀里便有专门给‘祖马’的祭祀。这便是‘他合马’了。”

    “这样的‘他合马’,拉车的时候儿,女人不准坐在马车上;不拉车的时候,女人也不准骑乘。”

    “那么庆嫔姐姐自己看,在马匹面前,是人高马低,还是马低人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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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卷52() 
语琴终是出自江南陆氏,大儒之家。;便是进宫多年,对满人习俗也保持着一定程度的距离,不肯低手俯就。故此她这会子结结实实吃了这个亏,便也一时噎住,说不出话来。

    忻嫔怜悯地摇头笑笑,“庆嫔姐姐终究还是个汉女,不懂得旗下的这些规矩也是有的。那庆嫔姐姐这回便记住了吧:女子有了孩子不能进马棚,不能靠近马,是怕这时候的女人对马匹不吉利!”

    皇太后也是结眉,垂首喝了一盏茶,这才道,“皇帝,忻嫔所言极是。无论是从祖宗规矩,还是顾及着令妃和皇嗣的康健,此次南巡都是不应再强带令妃同往。”

    “此事我便做主了,令妃留宫。皇帝便在妃位之上,另择主位随驾吧。”

    皇帝原本已经定下,六位随驾的内廷主位是:皇后、纯贵妃、令妃、庆嫔、颖嫔、忻嫔。

    而此时妃位上还有愉妃和舒妃。若令妃不能去了,便是愉妃和舒妃有机会了。

    只是这几年来,随着四阿哥、五阿哥、六阿哥的长大,使得前朝后宫对三位阿哥之间的观望便更加密切起来。

    原本永琪看起来最有希望,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正因为这种猜测,使得皇帝反倒渐渐冷了愉妃;又从皇次孙绵恩得了黄马褂开始,五阿哥永琪便除了两位嫡子阿哥之外,在继承大统之事上又多了个矮一辈的对手,这便叫愉妃的地位无形之中又下降了。

    而皇帝为永琪指的嫡福晋,竟然是鄂尔泰的孙女——凭皇帝对鄂尔泰和张廷玉的痛恨,便是鄂尔泰家族中子侄辈还能受重用,却终究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已经不同了。皇帝却偏偏为永琪指了这样一个家族的嫡福晋,便叫朝臣外藩对永琪的地位,又有了一丝动摇。

    总之这几年间愉妃的地位大大下降,况且她此时年岁也大了,皇帝已是许久再没去看过她。

    故此若令妃不去,那能替换上来的人选,便唯有一人了:这便是舒妃。

    舒妃的心难免又活了起来,水汪汪瞟向皇帝去。

    皇太后遥遥看着舒妃,心里也是既难受又可怜,便道,“不如叫舒妃去吧。”

    舒妃眼睛一亮,正想上前请安,皇帝却是一声亮笑。

    “……皇额涅有所不知,儿子心下已经替舒妃派了一个要紧的差事。”

    舒妃微微一怔,抬眸望向皇帝去。

    皇帝含笑凝住她,“早先淑嘉薨逝,留下永瑆,年岁尚小。淑嘉临终之前,将永瑆托付给令妃。只是后来令妃诞育莲生,这刚过百禄,又再度遇喜。若叫令妃再带着永瑆,儿子的确怕累着令妃。”

    “如今妃位以上,身边儿没有孩子的,也就唯有舒妃了。故此儿子本想着,这次南巡起驾之前,便下旨将永瑆送到舒妃身边儿养育。”

    “可是若此番舒妃也同去了,那永瑆倒是又没人照顾了。”

    舒妃便是一怔,两眼中泛出欢喜来。

    这本是她计议了许久的,只是皇上一直也没有给个准话儿,倒叫她心里没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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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卷53() 
舒妃也没想到,皇上终是在今儿,得了皇上这样一句允诺。?

    舒妃心下一时欢喜,一时翻涌。片刻之间已是有好几种念头在她脑海中转换而过。

    皇上南巡,一走数月,身为后宫女子自然都想随驾同行。

    皇上一走几个月,只带着六个内廷主位随驾。这当中的皇后还是要与皇太后在一起,并非随着皇上的,也就是说,便由剩下的五人来分享皇上这几个月间的恩泽。

    而这五个人当中,纯贵妃已是四十有五,这个年岁已是几乎不再承恩。

    剩余的四个人里,庆嫔同样进宫十六年,一点动静都没有过。她比令妃还大三岁呢,如今这个年岁,说起来想要再有孩子,八成也只是奢望了。

    这便最后只剩三人……皇上一走几个月,三个人便自然都有机会承恩。

    以她此时的年岁,比令妃还小一岁呢。令妃这已是接连有了两个孩子,她便也自然还有机会再生。

    ……可是,话又说回来,皇上既然这会子说这话,便是要她在随驾与抚养永瑆之间,二选一。

    她若这会子就答应了皇上,便立时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得了一个皇子去,且是没有了亲娘的皇子,跟自己亲生的没太大的区别。

    可是若这会子非要跟着去南巡,放弃抚养永瑆呢?——她便又要一路上与颖嫔和忻嫔争不说,更难摸准的便是皇上的心意。皇上能这么多年再不翻她的牌子,如何保证南巡便能翻了?

    更何况即便是翻了她的牌子,如何能保证一定能有孩子;且一定生下的就是皇子了去?

    舒妃心下几番权衡,终究还是明白——还是这会子放下心中杂念来,先接下永瑆的好。

    舒妃终是万般心思都降落下来,沉静向皇太后蹲礼,“妾身也正是此想。妾身还是希望能留下,照顾永瑆。”

    皇太后不由得望住舒妃,又望向儿子。

    皇帝倒是乖巧地笑,上前道,“虽说后宫里没有子嗣的主位还多着,可是妃位之上没有孩子,目下也就只有一个舒妃。”

    “况且皇子不同于皇女,皇子自然都要交予妃位以上的去抚育,便是嫔位都不宜抚养皇子不是?”

    皇太后无奈,便也只能点头,“罢了。淑嘉这刚走了一年,永瑆这孩子也是怪可怜见儿的。舒妃既然能将永瑆待若亲生,永瑆自愿放弃随驾南巡,这也自然是叫我欣慰的。”

    舒妃自愿不去了,那便自然轮到愉妃了。

    皇太后抬眸望向愉妃,还没等说话,皇帝却又清笑一声,凝注忻嫔。

    “说来倒也有趣儿,令妃进宫多年,终于遇喜。这本是好事儿,可是她这两胎,怎么却都跟‘不吉利’沾上边儿了?”

    “先是莲生,落草于七月十五,不知宫里哪些嚼舌头的说莲生诞于鬼门大开之日——朕亲于七月十五之日,拜尽神佛,以天子之福气,替莲生求得周天护佑。”

    “如今令妃再度遇喜,这才刚刚坐实了胎气,怎么就又有人急着再说起什么不吉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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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卷54() 
皇帝凝视忻嫔,黑瞳幽幽,缓缓一笑。

    “朕倒想知道,令妃和孩子,终究是会对朕不吉利?还是对你们此时在场的有些人,不吉利,嗯?”

    皇帝明明笑着,可是这幽幽的黑瞳里,却仿佛将窗外这十一月末的冬寒全都裹了进来,叫忻嫔凭空里打了个寒颤。

    忻嫔便忙道,“皇上容禀,令姐姐再度遇喜,妾身比令姐姐自己还要欢喜,已是喜极而泣——妾身斗胆说这番话,都是顾着令姐姐和皇嗣的周全。”

    “再说这些规矩,原本都是满洲的老规矩,是祖宗们留下来的,并非妾身信口开河现编现造来的。还望皇上、令姐姐千万不要误会。”

    皇帝的笑意却更是浓郁。

    他走进一步,捏住忻嫔的手臂,黑瞳里漾着跳跃的火花儿,直盯住忻嫔道,“朕倒是好奇,若这会子遇喜的人是你,那你是会自请留下,还是求着朕不辞辛苦,也要一起去呢?”

    忻嫔被问得结舌。她全然没想到,皇上忽然会有这样一问。

    皇帝说罢忽地松了手,却是转向皇太后,笑意更浓。

    “皇太后今天六十五岁了。以皇太后的年岁,朕还要亲奉皇太后凤驾同游江南,以尽人子之孝。令妃虽然遇喜,可是令妃不过三十刚过的年岁,身子骨自然更强健着。”

    “况且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朕的孩子!朕的孩子,哪个要脆弱成那个模样儿,便是在娘胎里,就马骑不得、船坐不得了?倘若文弱如此,那还是朕的孩子,还是我大清的皇嗣么?”

    “至于什么祖宗规矩、不吉利试问这普天之下,若论吉利,何处比得上在朕和皇太后的身边儿更吉利、更有福气的地儿去?若当真令妃和皇嗣着想,便更应该进言,希望令妃这会子留在朕的身边儿,侍奉在皇太后身侧。而不是远离了朕,单独留在宫里去!”

    皇帝此言一出,众人皆肃。

    倒是纯贵妃含笑起身,率先向皇帝一拜,“妾身向皇上进言:为令妃和皇嗣安康皇上恩典,带令妃此次同行。”

    既有皇帝的话在先,又有纯贵妃带头,婉嫔、语琴等人自是都含笑起身,同样拜倒、进言。

    忻嫔眼见着大势已去,一大片的嫔妃都已经跪倒,她这么杵着,越发扎眼。

    忻嫔只能紧咬牙关,也跟着拜倒下去。

    皇帝便笑了,回眸朝那拉氏眨眨眼,“皇后说得好,看见今日之令妃,便想到皇后之当日去。这同样的福气,自然是说你们两个都是有福之人。”

    那拉氏心下悄然一叹,也只得起身含笑福身,“妾身也觉着,天子无戏言。皇上既然早先已经下了旨,定了令妃随驾,那便着实不宜更改了。”

    皇帝含笑点头,上前捏了捏那拉氏的手。一双黑瞳光彩熠熠,却是凝视着皇太后。

    “皇额娘也说了,令妃是有福之人。可是令妃偏在今儿坐实的胎气,正赶上皇额娘的圣寿之日,这便更证明她实则是托了皇额娘的福。”

六卷55() 
皇太后凝视着儿子。

    终究是亲生母子,儿子眼前这一番话,便是可能有内廷主位没听懂的,她又如何能听不明白呢?

    她这个年岁,按着民间的老例儿也早都到了不该四处折腾的时候儿了。便是当年康熙爷的时候儿,也没说每回出巡都一定要奉着孝庄文皇后去啊——所以她的儿子倘若恼了,说不带着她同行,那不过都是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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