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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此在中宫位正之时,皇贵妃的位分便是虚存的。而贵妃,便是后宫里皇后一人之下的位分,形同副后。故此贵妃这个位分,我是怎么都不能容得你胡乱封了出去的!”
皇帝扬扬眉,“额娘又想说令妃身份低微?可是儿子从前在贵妃位上,也封过高氏、苏氏和金氏。她们三个,两个出身包衣,一个是汉女……若说违反祖宗规矩,儿子早就违反过了。”
皇太后恼得一拍桌子,“那又如何相比?!”
“虽说高氏、苏氏和金氏,也都不是满洲世家出身,但她们都是潜邸老人儿,都是先帝指给你的!那高氏本就是你潜邸侧福晋,那侧福晋还是先帝亲封的,故此她封贵妃,半点规矩都不违!”
“至于出身,她们虽然有两个是包衣佐领下,一个是汉女,可是这也都比辛者库要高!若论旗籍,辛者库已是最低,只是旗下家奴,只可伺候主子起居,不准当兵,不准科举,世世代代都是家生的奴才,你难道忘了么?”
“家奴为婢,便是被主子收了房,也一辈子都只能是侍妾。便是正妻亡故,也永远轮不到家奴扶正!在这后宫里,辛者库的出身,本该只为答应、常在,生下皇子最高才能封妃。更何况,她还是个汉姓人!”
“至于苏氏和金氏,她们两个为你生过多少个孩子去?可是令妃,如今才怀第二胎,尚且不知道是男是女,你凭什么还要惦记着给她晋位为贵妃去?”
皇太后这些话自然都是情理之中,皇帝听来也都心下有数儿,故此皇帝也没着急,甚至唇角淡淡轻勾。
“额娘的话,儿子听懂了。额娘是觉着这会子还不是六宫进封的机会,那儿子就不封。”
“总归这会子西北用兵之时还没了结,儿子也没这个心思。还是叫六宫诸人,各安其位,固守本分的好。”
皇太后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手指抠着迎手枕上的绣花,直直瞪着皇帝。
“皇帝……你是说,令妃不晋位,那兰贵人就也没得晋位了,是么?”
皇帝又是淡淡一笑,“怎么会呢?皇额娘别着急,总归兰贵人年纪还小,还没承宠,也还没诞育皇嗣呢。来日方长,她将来的机会,还多着。”
“儿子不急,皇额娘就也别急,咱们慢慢儿等,总会等来好消息的。”
皇帝说完就那么走了。
皇太后寂寞地望着儿子的背影,瞬间只觉自己又苍老了十岁。
“安寿,安寿啊……你说,皇帝他是不是跟我卯上了?明明猗兰那孩子,跟舒妃和忻嫔一样,有资格进宫直接晋位为嫔的,可是皇帝他,这是故意压着不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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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卷145、婆媳规矩()
这会子,安寿一个当奴才的,还能说什么呢?
除了陪着叹气,就是上前扶住皇太后罢了。爱玩爱看就来网。。
其实这么多年,她都已经陪着老主子看了太多太多:便如皇上亲自创造出来的那“一双一对”的法子,可不就是对老主子无声的反抗呢?
当年皇太后催着皇上进封那拉氏为贵妃,皇上便干脆违反了祖宗规矩,创造出个“双贵妃”的格局来,同时将纯贵妃也给封为贵妃。
再接下来,皇太后又催着皇上进封那拉氏为皇后,皇上干脆创造出个“摄六宫事皇贵妃”的名头来,接着在册封之日一同又进了嘉妃为嘉贵妃。
还有啊,舒妃进宫就晋位为嫔,皇上又弄了个江南的汉女怡嫔,也一同进为嫔;
如今这是又到皇太后自己母家同门的兰贵人了——有个兰贵人进宫,十天后就有个多贵人进宫。
一次两次,兴许是偶然;可是这么多年,都这么多回了,皇上的心早已表明得真真儿的了。
安寿也只能错开关节,绕着圈子劝,“……终究这会子啊,令主子就要临盆了。皇上心里挂念,便想着给令主子晋位,来叫母子均安吧。”
“主子又何苦在这会子还非要拦着皇上去呢?皇上自然是不能跟主子顶撞,那皇上心里的气儿也只能往兰主子身上撒……太后啊,听奴才一句劝,令主子马上就要临盆了,主子便是有什么话,也不急于这一时非要说透了,还不如等令主子那边生完了再说。”
皇太后心下也是一跳。
她抬眸望住安寿,“也对,你倒是提醒我了。再怎么着,令妃这会子总是要临盆了。她生下来的,好歹也是我的孙子孙女儿。”
皇太后拍了拍额头,“瞧我,真是年岁大了,这脑筋啊有时候儿就转不过来了。也愿意钻个牛角尖儿,然后就怎么都转不回来了。”
安寿便笑了,“谁说主子转不回来了?主子这不已经转回来了么?”
皇太后皱眉,“可是……贵妃之事,我便怎么都是容不得的呀!便是她这胎能诞下皇子,也刚刚够封妃的……那你看,我这会子又该怎么转圜了?”
安寿却笑,“奴才倒是不明白了,依着那会子在山东灵岩寺的经历,若没有皇上在身边儿的时候,奴才瞧着主子跟令主子相处得也挺好的呀。”
“令主子乖巧,在皇太后跟前言行一向得体,便是怀着皇嗣,也从没有一次短了给皇太后请安……”
“奴才真是纳闷儿了,怎么回到皇上身边儿,主子和令主子中间儿,反倒有些水火不容了呢?”
叫安寿给说的,皇太后自己也“扑哧儿”笑出来。
“好了好了,你个老东西,你的意思我听懂了!”
皇太后自己也当过儿媳妇,也懂儿媳妇在婆婆面前的委屈去。尤其满洲的婆婆规矩还大,媳妇儿立规矩的条条框框有时候甚至比汉人还严厉——不说旁的,便如她如今抽烟这事儿。
有人说关外几大怪的,说大姑娘叼着旱烟袋,其实那不是大姑娘自己抽烟,而是大姑娘小媳妇的,从小就得学着给婆婆点烟。自己先放嘴里点着,嘬出烟儿来了,还得不呛人之后才能给婆婆去——久而久之,便是不会抽烟的,也都学会了。
这都是婆媳之间的规矩,祖祖辈辈传下来的,都是当儿媳妇的,必须得承受的。
六卷146、心下也不糊涂()
回想起自己当年在潜邸和宫里的过往,皇太后便也叹了口气。︾樂︾文︾小︾说|
多年的媳妇熬成婆,难免就也忘了自己当年当媳妇儿时候的心情;又或者是,就因为熬成了婆婆,才更想从自己的儿媳妇身上,将自己曾经受过的苦,全都享受回来吧?
皇太后点点头,“我身边儿啊,还多亏有你这么个老东西。便是旁人不敢说的、说不透的,你终究还都能与我掏心窝子,不藏着掖着。”
安寿便笑了,“终究还是太后疼儿子。只要皇上在意的,皇太后便是自己再不,好歹最终也还是三步两步地让步了。”
“若不是如此,令主子当年凭什么初封贵人,封贵人一个月就进嫔,三年无子就封妃,且居妃位之首了呢?”
皇太后心下的气儿便更是平顺下去,面上浮起笑意。
“那倒是……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这个当娘的,跟自己的孩子还能赌一辈子气去不成?”
安寿也道,“皇上侍奉皇太后,也是至孝啊。皇上也就在后宫这点事儿上,兴许与皇太后意见相左个一点半点的,在旁的事儿上,皇上对皇太后的孝心又是这古往今来、哪朝哪代的天子比得了呢?”
皇太后面上的笑意便更深了些。
“……我当然明白。可是终究呢,当娘的年岁大了啊,自己也难免跟个老小孩儿似的,愿意跟儿媳妇争个风、吃个醋的。自然是都希望儿子心里最要紧的,还是我这个当娘的,不是旁人呢。”
“故此啊,一见着皇帝在我面前护着令妃,我这心下,便是原本没想生气的,可是也不知怎么的,说着说着就起了脾气了。”
安寿就笑,“哎哟,老主子说得叫奴才这个羡慕——总归啊,奴才这辈子是没有儿女的福分了,便是想跟儿子生个气,想跟儿媳妇争风吃个醋什么的,也都办不到喽。”
皇太后听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安寿上前轻轻给皇太后捶背,“虽说吵吵闹闹,这也是老主子的福分,也是天伦之乐不是?”
皇太后越发地气不起来,满脸已然都是笑了。
老太太也终究从小都是爽利的性子,这便一拍迎手枕,“虽说这个贵妃,我是怎么都不能容的;不过,我倒是能用旁的法子,把这事儿给转圜转圜的。”
“眼瞧着就七月了,令妃自己马上就临盆了,也该顾不上莲生那孩子的周岁儿了。那得了,就我替那孩子张罗着办了吧!”
安寿也是欢喜得扬眉,“哎哟,那可是令主子和七公主的福分喽!”
皇太后却故意绷了绷脸,“……好歹小七指给的额驸,是成衮扎布的儿子。如今西北用兵,成衮扎布是主帅。人家在前头浴血杀敌,我这个当祖母的,还不能帮他儿媳妇好好过个周岁儿么。况且那小额驸也在内廷养育呢,也好叫人家放心不是?”
安寿笑着点头,心下也道:原本去年老主子给七公主的赏赐就有些次一等了,这回借着这个事儿给圆回来,自然是再好也没有的。
六卷147、儿子与女婿()
也多亏是皇太后打算亲自替小七办周岁儿——这会子那拉氏已经顾不上了。
原本那拉氏为中宫皇后,便是小七的嫡母,又是六宫之主,这皇子皇女办周岁的事儿,至少名义上都应该是皇后出面。可是忽然传来坏消息——十三阿哥永璟病了。
那拉氏这一生至此,最大的收获便是两个嫡子,她也是千小心、万防备的,五公主出了事儿,她都不能叫嫡子再出事。却哪里想到,这样地小心翼翼之下,十三阿哥还是出了事。
此时西北的兵事也越发要紧:朝廷大军终于再次收复伊犁,阿睦尔撒纳兵败如山,只得再度逃窜入哈萨克。
经皇帝前次亲自下旨、又派员对哈萨克汗阿布赉晓以利害大义,阿布赉已向朝廷许诺,将擒获阿睦尔撒纳,献给朝廷。
越到了这样用兵扫尾之处,皇帝越发不敢掉以轻心。当年达瓦齐明明已平,却还是叫阿睦尔撒纳脱网而去,叫整个平定准噶尔的大计搁浅,又叫朝廷多用了两年兵的教训,不可重演。
皇帝下旨,“成衮扎布等、应酌量分别办理:如遇非真心附逆贼众,令其协擒阿逆。不特宽免其罪,且必加以殊恩。将此明白晓谕。”
又因此番和敬公主的三额驸色布腾巴勒珠尔在军中为领队大臣,受命追击,却未能完成任务。皇帝下旨申饬:“今果不出所料,色布腾巴勒珠尔等,既已追及贼人,犹且任其脱逃。伊等动以官兵马力疲乏为词乃遽尔回兵,束手无措,实属怯懦!”
“色布腾巴勒珠尔,原系获罪之人,今复令其效力军营,以赎前愆,宜如何感激奋勉。乃遇此数十垂毙之贼,尚不思奋勇当先,其罪宁可复逭?!”
即便是成衮扎布、舒赫德等为主帅、参赞大臣的,都设法回护这位三额驸,称其杀了不少叛贼。可皇帝却还是看出了主帅们不过是看在色布腾巴勒珠尔为额驸的份儿上,曲为回护罢了。
皇帝谕旨中道:“色布腾巴勒珠尔,姑从宽免其治罪。仍着成衮扎布等,派兵三百名,交色布腾巴勒珠尔,会同明瑞,前往追擒。务将吞图布等拏获。如再行疎纵,朕断不能姑贷!”
可怜的色布腾巴勒珠尔,虽为和敬公主的额驸,为本朝目下唯一的固伦额驸。
和敬公主又是孝贤皇后在世的、唯一的一个孩子。若皇帝好歹念着孝贤皇后的情分,念着自己这唯一嫡出公主的父女之情,怎么也该对这位三额驸网开一面些。
可是事实却是:这位三额驸先被皇帝褫夺达尔罕亲王的爵位;再获罪被圈禁。好容易自请参战,追击阿睦尔撒纳而去,拼了命几乎死在战场上,才换来皇帝再赐给公爵的宽恕——结果这一遭,又全因怯懦畏敌,前头用命还回来的功绩,而尽数抹杀掉了。
皇帝在谕旨里,又特地提到将色布腾巴勒珠尔会同明瑞一同擒敌,也因为明瑞正是承恩公富文的儿子。这是孝贤皇后的嫡侄,将来要承继承恩公爵位的。故此三额驸的罪愆,自也要这位未来的承恩公一并来赎。
六卷148、舍不得孩子委屈()
皇帝再度下旨,公开叱责三额驸的消息传进耳朵,忻嫔的心下这才略微平衡了些。
整个圆明园里,因皇上对西北用兵之事的紧张,便连带得整个“九洲清晏”岛上都是紧张的,连风都要凝滞了。嫔妃们所居的“天地一家春”,就在“九洲清晏”东边儿,也在这个岛上,故此整个“天地一家春”也是小心翼翼,白天各人都将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