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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第6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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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兮轻叹一声儿,“……她们一个是皇后,一个是永琪的生母,难道能叫皇上将她们都关进慎刑司去,严刑拷问?”

    “不能的;况且我所说的也只是个推测,并无实证。而且皇后与愉妃之间,必定会互相指责,倒叫这件事儿无法问个明白。”

    婉兮缓缓伸出手来,握了握玉蕤的指尖。

    “况且这件事儿还要直接指向纯贵妃的病去。纯贵妃如今已是到了这样的时候儿,如何还能叫人到她宫里去折腾,甚或再去问她的话去?”

    婉兮轻轻摇了摇头,“这些年,我虽然与纯贵妃也有过多次龃龉,可是终究后来有了拈花。因为那个孩子,叫我在无法生养的那些年里,体尝到了身为母亲的快乐去。她出嫁走时,是将纯贵妃托付给了我啊。”

    “况且纯贵妃此时的身子,怕是也没几天了,我又何必要连她最后的日子也不肯体谅去?”

    婉兮说出这些话来,又何尝容易。每一个字,都扯动着心下生疼。

    “总归纯贵妃虽然时日无多,我与她们却还是来日方长。便是这会子不便即刻算明白的账,咱们便也都记下来,慢慢算。”

    。

    这一日回到宫里,便传来消息,说和婉公主病重了。

    婉兮便又忍了忍,没有到养心殿去与皇上说开此事。

    次日,皇帝便奉皇太后,带着那拉氏和婉兮,重又回到圆明园。

    重回园子里,这才是几天之隔,婉兮朝自己岛上去,心下终又是浮起感伤。

    终究“五福堂”里就是小鹿儿离去的地方;而那岛上,处处还都留着小鹿儿的音容笑貌。

    皇帝一把拉住婉兮,“你走错了。”

    婉兮怔住,当着皇上,努力含笑,“皇上错怪奴才。奴才还不至于几天没回来,就忍不得园子里的路了。”

    皇帝却哼了一声儿,又叫住了那拉氏,“皇后也走错了。”

    那拉氏和婉兮齐齐惊住,都抬眸望向皇帝。

    皇帝看一眼胡世杰,胡世杰忙上前跪倒,“奴才启皇后主子、令贵妃主子,奴才已经奉皇上口谕,将皇后主子寝宫的一应物件儿,都挪到长春仙馆了;令贵妃主子的一应物件儿,也都从‘天然图画’挪进‘天地一家春’后殿。”

    。

    这样一番挪动,便是那拉氏和婉兮两人一起挪宫了。

    两人都是毫无防备,双双愣住。

    倒是那拉氏先轻笑一声,“皇上这是为何?倒不与妾身说一声儿?”

第2353章 13、皇后下屋(七千字毕)() 
皇帝眸光微转,嘴角轻轻一勾。

    “朕就是觉着你原来那处后殿最好,合适她挪过去。朕已经下旨挪动好了,就没什么好商量的。”

    “长春仙馆岛上本就有‘皇后下屋’,合适你住。那处所在从前孝贤侍奉着皇额娘也住过。如今也该你挪过去了。”

    那拉氏闻言不由得一眯眼。

    。

    “长春仙馆”并非孝贤皇后的寝宫,而是皇太后驻跸圆明园时的寝宫。皇帝为皇子时曾赐住在那里,那时候原本用名为“莲花馆”。

    皇帝登基后,将该岛改建后作为皇太后驻跸圆明园时的寝宫,改名“长春仙馆”。

    皇帝给“长春仙馆”的御制诗写的明白:

    “常时问寝地,曩岁读书堂。秘阁冬宜燠,虚亭夏亦凉。”

    “欢心依日永,乐志愿春长。阶下松龄祝,千秋奉寿康。”

    皇帝还为此诗特地做了题注:“循寿山口西入,屋宇深邃,重廊曲槛,逶迤相接。庭径有梧有石,堪供小憩。予旧时赐居也。今略加修饰,遇佳辰令节,迎奉皇太后为膳寝之所,盖以长春志祝云。”

    这一首诗已经明明白白写明了“长春仙馆”乃为皇太后膳寝之所,便是“长春”二字都是为给皇太后祝寿之心,实在与孝贤皇后半点都无关联。

    而孝贤皇后在世时,之所以也曾住在长春仙馆,都只是因为按着满人的规矩,儿媳妇是必须要与婆婆一处居住,伺候婆婆的;这个道理也跟皇帝历次出巡,都是皇帝单独居住,而皇后则要与皇太后一同居住,是相同的。

    “长春仙馆”牌匾所挂的正殿一路宫苑,从正殿到后殿“绿荫轩”,都是皇太后的寝宫;孝贤皇后所居的,只是那岛上最西边儿的一列西厢房,并无特别命名,只简单称为“皇后下屋”。

    这“下屋”二字,着实是委屈了孝贤这位元妻嫡后;凭皇帝这样一个最爱吟诗题词挂匾的人,竟然也能只以“下屋”二字为孝贤的寝宫名之,实在是半点心思都没用在这上了。

    故此皇帝这会子叫那拉氏搬进“长春仙馆”去,那拉氏心下倒不抵触。终究那处是皇太后的寝宫,里头一应陈设物件儿便是也曾留下过孝贤皇后的影子,却终究都是人家皇太后的物品。

    她在意的,是皇帝竟然叫婉兮搬进“天地一家春”的后殿里来。

    。

    那拉氏深吸口气道,“园子里一应宫苑,皆与宫里对应而设。‘正大光明殿’对应太和殿,‘勤政亲贤殿’对应养心殿,安佑宫对应太庙……那这‘天地一家春’便是对应东西六宫。”

    “天地一家春,正殿是升座、供佛之处,不住人;那后殿,地位便相当于坤宁宫,乃为中宫寝居所在。”

    那拉氏还是忍不住盯住婉兮。

    “令贵妃虽为贵妃,却终究是妾室。皇上为何将令贵妃挪进本应唯有我居住的中宫里去?!”

    那拉氏这话说得没错,故此婉兮心下其实也不无忐忑。

    便连纯贵妃,同是贵妃,又在贵妃位上这么多年了,都只能住在“天地一家春”后头第三道院子里的后罩房里,不敢住后殿。

    ——今儿,皇上怎么忽然要将她挪进原本唯有皇后才能居住的后殿里去了?

    。

    皇帝倒是面上始终淡淡。可是那淡淡里,却有着帝王那恩威难测的平静和坚定。

    便是对着皇上这样的神色,那拉氏心下才最恨!

    “皇上便是顾着那‘天然图画’岛上,刚刚走了小十四,皇上怕令贵妃睹物思人,故此要为令贵妃另外挪个地方住,我当然可以体谅;”

    “只是这园子这么大,便连后湖边儿上便有九个岛呢,皇上另外给指一处就也是了。又何必要将令贵妃挪进这中宫里来?倒叫人觉着,有些嫡庶不分了似的~~”

    。

    皇帝静静听着,唇角还噙着一抹极淡极淡的笑。

    就仿佛那拉氏这时说的这番话,他早已没有半个字意外的;而且他心下,也早知如何应对。

    皇帝耐心听那拉氏抱怨完,这才不慌不忙抬起眸子来,静静望住那拉氏。

    “皇后说得有理,‘天地一家春’的后殿,就是相当于后宫中宫。故此,朕就是觉着,这园子里除了皇额娘的寝宫‘长春仙馆’之外,便哪儿都没有那儿好。”

    “朕既然要为令贵妃挪一处居住,便自然第一处就想到了那儿去。”

    那拉氏听得直咬牙,这便嗤然冷笑一声,“可是即便如此,‘天地一家春’里又不是没有旁的屋子了,皇上尽可以指一处偏殿给令贵妃住就是了。怎么都没有叫嫔御居中宫的道理!”

    “哦?朕瞧着,皇后仿佛是不愿意挪过去与皇额娘同住,还想继续留在天地一家春喽?”皇帝长眸倏然扬起,凝注那拉氏。

    那拉氏不肯退让,“我倒不是那个意思。”

    “只是,中宫就是中宫,便是皇后暂且别宫而居,也没有叫妾室入主的规矩!宁愿叫那屋子空着也就是了!”

    皇帝眯起眼来,微微想了想,却反倒笑了。

    “不如这样儿,朕便依皇后心愿,就不必挪动了。总归这会子纯贵妃病重,和嘉又厘降出宫了,纯贵妃身边儿也没个人照料——还是留皇后在‘天地一家春’里,就近照顾着纯贵妃好了。”

    那拉氏果然面色骤然一变。

    肝病又岂同旁的病去?昨儿才跟婉兮在皇太后面前议论完肝病是否会过给人去的事儿,如今若要她每日里都在纯贵妃身边儿照料着不成?

    皇帝却不肯松口,依旧含笑盯着那拉氏的眼睛,“皇后是中宫,这会子照料嫔御,倒是你中宫应尽之责。”

    。

    那拉氏心下一虚,下意识向后退开两步,避开皇帝的凝视。

    “皇上说的自然有理。只是纯贵妃的身子需要照料,可是皇太后难道不需伺候了么?妾身倒担心,若是镇日照料纯贵妃,若皇太后回圆明园来,妾身倒抽不出身儿来伺候皇额娘了。”

    皇帝便笑了,无声,却笑意浓重。

    “皇后孝心可嘉,朕自然不该拦着。那就算了,皇后还是安安心心挪进‘长春仙馆’里的‘皇后下屋’处居住吧。朕另外派人照料纯贵妃。”

    皇帝说着眸光轻转,望向婉兮,“和嘉厘降那日,临行时与朕拜别,曾含泪请求朕叫令贵妃前去照料纯贵妃……朕与和嘉父女情深,自然舍不得不答应她。

    “故此还是叫令贵妃搬进来照料纯贵妃吧。皇后那后殿,本与纯贵妃寝宫最近,最是方便。朕这便定了:令贵妃挪住‘天地一家春’后殿。”

    皇帝说着含笑走到婉兮面前,眸光凝视着她,轻轻点头,“什么都不要想,也什么都不必管,自管搬进来住着。安安心心地,住着。”

    。

    婉兮心下轰然地震动,抬眸望住皇帝,心下如春江水解,潮头拍岸。

    这些年来,多少事,他曾经与她说过的多少话,这会子便都汇聚在了一起,随着那潮头轰然而来,无法阻挡。

    曾经盛京的大清门——那是大清历史上第一座大清门,是比京里此时这座由“大明门”更改而来的大清门,更为纯粹的大清门;如今的中宫,虽是园子里,却叫皇上一年中燕居日子比宫里更长的夏宫里的后宫正宫……

    只是这一刻还当着那拉氏的面儿,婉兮不想叫她瞧出来,这便连忙垂下头去,轻轻含笑。

    虽是刚失去小鹿儿,虽是时隔刚刚这几日便又回到园子来,难免睹物思人、独自伤情;可是有皇上对她这样的心——那一切的痛,便都可迎刃而解了去。

    婉兮只蹲礼,“妾身谢皇上、皇后体恤之恩。”

    。

    皇帝将话说死,婉兮又已经谢过恩了,这件事儿便已经成了定论。

    即便那拉氏是皇后,可是她这会子再说什么,也没人听,更已然更改不了什么了。

    那拉氏惊愕望住皇帝,又恨恨瞪一眼婉兮,不甘心不情愿,却又无能为力、无可奈何地跺脚,愤然转身,朝着“长春仙馆”的方向去了。

    目送那拉氏走得没了踪影,此处唯有她与皇帝两人,婉兮这才上前轻声与皇帝嘀咕,“……爷的心意,奴才自然深铭于心。只是这些形式上的事儿,奴才其实并不计较,皇上又何必当着这样多人,叫奴才搬入中殿去~”

    皇帝伸手过来,轻轻捏了捏婉兮的手,“爷早说过,那些形式与名分,你自己可以不计较;可是爷,却不能不计较。爷该给你的,必定给你,谁都别想拦着;便是你自己不要,都不行。”

    婉兮心下已然如融化了的饴糖去,甜软得不成个形儿了。

    婉兮深深垂眸,轻声问,“……爷今儿忽然这样决定,可是皇太后已与爷说了什么去么?”

    皇太后曾经答应,要与皇上说起此事。那么这会子皇上忽然做出这样的决定,怕是皇太后已经将这事儿与皇上说了。

    虽然不知道皇太后究竟具体是如何说的,可是瞧着皇上今儿这模样,想来皇太后也并未怎样过分偏袒了皇后去——终究,皇子才是皇太后牵心连肉的嫡孙,儿媳妇总要远一层的。

    皇帝轻轻点头,“那‘长春仙馆’本是皇额娘的寝宫,若不是皇额娘点头,便是爷也不好直接将皇后给挪过去……你啊,放下心吧,就是皇额娘说,该叫皇后寻个僻静的地方儿,自己冷静冷静了。”

    婉兮心下呼啦一暖。

    ——老天有眼,皇太后终于肯做出这样的评判了!

    婉兮欢喜之下,忍不住调皮,歪头瞟住皇帝,“……这真是皇太后她老人家自己个儿说的,不是爷添油加醋来哄奴才的?”

    皇帝嗤然一笑,啐了一声儿,“偏你还不敢信!难道你这二十年的用心,全都白费了不成?皇额娘虽是守旧,可她不能接受的也只是你这汉姓女的身份……又如何是她不明白你为人如何了?”

    “人便是装好,又岂能装得二十年的?这二十年来,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她又哪一样儿没紧盯着看着呢?”

    婉兮心下更甜,用力点头,“奴才此后,必定加倍孝心,孝敬皇太后。”

    皇帝含笑轻轻点头,却又悄悄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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