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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第7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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旨将讬庸从广西调回安徽,为安徽巡抚了!”

    婉兮也是意外,不由得一把捉住了玉蕤的手,“这才一个月的光景,皇上竟然这样快便又做调用?”

    讬庸原调为广西巡抚,此时又是调回为安徽巡抚。这可不是一般官职,都为一省的巡抚(相当于高官),乃为封疆大吏了。一个月之间便做两回调整,当真罕见。

    玉蕤也是忍不住含笑,“正是呢!虽说讬庸回的是安徽,倒不在江苏。可是安徽和江苏原本就同为从前的‘江南省’;况且江苏布政使一分为二,那江宁布政使就是归属在安徽巡抚之下。讬庸要是想查安宁,在安徽巡抚这个任上,一样儿还是能透过江宁布政使来翻旧账!”

    婉兮轻叹一笑,“可不是么!况且上一任江宁布政使就是讬庸本人;而现任江宁布政使是彰宝,本就是前一任的苏州布政使啊。对于安宁的底细,讬庸便都是再清楚不过。”

    玉蕤轻轻眨眼,“皇上掣肘之术,无人能及,甚至无人敢想。相信安宁也绝对想不到,讬庸刚被调任广西一个月,以为就此相隔遥远了;可是这么快就又回到他眼前儿了,够他闹心的!”

    自打出了翠鬟与永璇的事儿,婉兮这些天憋着的一口气,这一会子终于能舒出来了。

    她垂首含笑,“……有皇上在,咱们便总是能心想事成。以后我看咱们也不必拜佛了,干脆将皇上搭板儿供上,见天儿给皇上拈香就得了。”

    玉蕤也是扑哧儿笑出来,“得多大个‘祖宗板儿’才能托得住皇上这尊真佛呢?”

    一想象东暖阁那小佛堂的地方儿,婉兮就也扑哧儿笑出来,“可不是么,没那么大的板儿啊!”

    许是瞧见婉兮和玉蕤说得热闹,小十五便也顾不得看窗外,也急切地想要参与其中。只可惜六个月大的小孩儿还不会说话呢,真是干着急说不出啥来。他那小嘴儿便往外咕囔,结果变成了一串儿嘟噜出来。

    一嘟噜不要紧,连口水都跟着嘟噜出来了。婉兮忙笑着用纱布去擦,无奈地摇头,“你个小圆子,这是着什么急啊?将来啊,有的是叫你说话的时候儿,你想不说都不成呢。这几个月啊,你还是安生地省着点儿嗓子吧”

    室内一片笑声,玉蝉进来,面上却有些急色。

    玉蕤便问,“怎么了?”

    玉蝉瞟了玉蕤一眼,“……八阿哥来了。”

第2405章 65、不见(毕)() 
    婉兮与玉蕤四目相对。

    玉蕤起身,“我去见他。”

    婉兮伸手挽住玉蕤,吩咐伺候小十五的妈妈里朱氏将小十五先抱回去。

    玉蕤越觉尴尬,不由得低声叫,“姐,这是翠鬟惹出来的事儿!她是我位下的女子,她惹出来的事儿便是我的错处,便该我去应付这局面。”

    婉兮点头,“我自然信你有这个本事去面对这个局面。只是,宫里有宫里的规矩,永璇不用于永瑆,永璇已然成年,不准在内廷里任意行走;况且他大婚在即,这会子正是风口浪尖的时候儿。”

    “而你,又还是贵人位分,若没有我的准许,你更不能单独见人,更何况是大婚在即的成年皇子。”

    婉兮轻轻拍了拍玉蕤的手,“还有,你尚且年轻,与永璇年岁相差不多;又未曾诞育皇嗣……故此这一切便总有瓜田李下之嫌。”

    “还是我见。若有什么,因为是我,便一切都还好说。”

    这是后宫的规矩,也是祖宗留下来的传统。别说玉蕤跟永璇不宜相见,便是皇帝跟先帝留下来的年轻太妃们,在五十岁之前也是不能单独相见的。

    此中利害,若稍有不慎,回头就会成为旁人攻击玉蕤的把柄。

    这会子永璇是急疯了,这才忘了避嫌,直接就往内廷里来;其实若能冷静考虑,永璇这莽撞的行为本身,便有可能连累到整个永寿宫去。

    此时此刻,没人能比婉兮更冷静。婉兮的冷静便也感染到了玉蕤,玉蕤也平静下来,便也是点头,“我陪着姐一同见八阿哥吧?”

    婉兮抬眸望住玉蕤,却轻轻松开了她的手,“傻丫头,永璇交给我吧。想当年他出生那会子,我几乎就是亲手为他接生的。便因为这段往事,便是有人敢编排永璇跟哪位内廷主位私相见面,也编排不到我身上。”

    “你若留在这儿反倒不便了。终究永璇这些年来每逢生辰也没少了在咱们宫里走动,你从前又是官女子,与他也是熟稔……这便难免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不定又给编排出什么来了。”

    玉蕤自分得清轻重,便也点头,“我去叫刘柱儿。成年皇子进见内廷主位,若是单独相见反倒不好。有内监总管在畔,这才好些。”

    婉兮凝眸,“永璇来了,翠鬟必定悬心。”

    玉蕤便也深吸口气,“姐放心,我这就进翠鬟那耳房去,就坐在她身边儿守着她。这个节骨眼儿上,必定不叫她造次!”

    婉兮心下也是惆怅,深深叹了口气,“情之一字,是这世间最动人之事,却也是最伤人之事。姻缘又要视乎因缘,早一步晚一步都不行。可是他们两个偏偏是赶在这最不应该的节骨眼儿上……这会子若是有半点行差踏错,毁了的不止是永璇,更有翠鬟的性命,甚至她母家阖家的命运。”

    玉蕤心下也是一颤,“我明白。我必定看稳了她去!”

    永璇终于被宣召进殿时,婉兮没在后殿见他,却是正式在正殿明间升座。

    以永璇这些年与婉兮的情分,永璇还是头一次见婉兮这样正式拉开架势,他心下也自是咯噔一声儿,许多事儿便也都明白了。

    可是虽说心下震动,可是对于他来说并非意外。他来之前就知道今儿这门槛有多高,凭他这样的腿脚,想要迈过去,该有多难。

    可是,他却也更加清楚:他要来,他必须得来。

    永璇站在正殿门前,屏住呼吸,还是凭自己,稳稳当当地迈过了那条门槛。进内,在婉兮座前跪倒。

    婉兮今儿既然如此正式,永璇便也正式地行二跪二叩的大礼,口中称,“儿臣永璇,拜见令额娘。”

    婉兮高高在座上,没抬眼望永璇,反倒是垂眸正翻着一本册子。

    待得永璇行完了礼,婉兮也没叫起儿,依旧垂着眼帘,眸光落在那册子里。

    “八阿哥大婚在即,按理儿说已经不宜再随便踏入内廷来。可是今儿八阿哥既然到我宫里来了,我便也记着八阿哥的情,想着好歹这些年八阿哥还没忘了我这个当姨娘的。”

    婉兮开口便是这样的话儿,叫永璇颇有些承当不起。永璇连忙伏地,不敢再抬头,“令额娘今儿如何说这样的话来?令额娘便是姨娘,可是额娘早年也都告诉过儿臣,儿臣知道当年若没有令额娘的出手相救,便没有儿臣的平安降世……儿臣知道,儿臣甫出世便遭遇蜂毒危险,令额娘甚至亲自为儿臣吸过那蜂毒……”

    “若此,儿臣心下便从来不仅仅将令额娘当做姨娘,在儿臣心中,是将令额娘当成额娘一般尊敬的。”

    想到当年,婉兮的眼角也有些湿。

    只是这会子还不是心软的时候儿,她深吸口气,还是高高坐直,“你先别惶恐。你进来,我就捧着本册子在这儿看;不过你放心,我看的不是你传进内廷来的那本《石头记》,我看的是《钦定大清会典》!”

    “永璇啊,四月十二就是你正式行聘的吉期了,咱们来瞧瞧,皇子大婚都有什么规矩。”

    婉兮故意将那《会典》翻得哗哗的,终于停在了其中某一页,婉兮定睛看着,随即便是亮声一笑。

    “听听!皇子纳采,其仪币金约领一,衔东珠七;大金簪五,衔珍珠各五;小金簪三,衔珍珠各一;金珥六,衔东珠各一;金钏四,金衣钮百,银衣钮二百。制衣貂皮一百四十,制帽貂皮三,制衾褥狐皮二百五十,缘朝衣水濑皮七,采币表里一百端,棉三百斤——这是给皇子福晋的吧?”

    “这还没完,还要赐福晋父金十两,银七百两,狐皮朝衣一,熏貂帽一,金带佩饰靴袜具,马一,鞌辔具。”婉兮轻哼一声儿,“这便是赏给尹继善大人的了。”

    “如今开春儿,正是江南一年生计最要紧的时候儿,可是就在这时候儿皇上也叫尹继善大人放下两江总督的差事,专门儿回京来预备这些。我的八阿哥,你皇阿玛的心意、尹继善大人的心意,你可看见了?皇子大婚固然要紧,那两江总督的差事、江南的一年之计在于春,难道就都比不上你了?”

    永璇一颤,面色已然发白。

    如今淑嘉皇贵妃已然仙去,永璇又是从小受苦于这脚病……故此这些年相处下来,婉兮总是心疼永璇。若不是因为眼前这件事儿,婉兮必定舍不得用这样的语气与永璇说话。这会子看见永璇的面色,她心下也跟被谁揪了一把似的疼。

    可是疼归疼,该说的话,却依旧还得说。就像这世上每一个当母亲的,没人当真舍得打自己的孩子;可若是孩子犯了错,不可饶恕的错儿,便是再不忍心,也得狠下心来扬起巴掌打下去。

    “哟,这儿还有!原来不光要赏给福晋,福晋父亲,还要赏福晋的母亲!”婉兮继续念道:“赏福晋母衔珍珠金珥六,狐肷袍一,缘朝衣貂皮六,马一,鞍辔具。”

    婉兮念到这儿,已经不需再继续念。她将那《会典》阖上,高高抬起下颌。

    “行礼当日,以总管大臣将事,福晋父朝服迎于大门外。入陈仪币于堂,陈赐币于阶上,陈马于中阶下,以次授福晋父。福晋父跪受讫,率子弟等序立于中阶下之东。望闻行三跪九叩礼。”

    “福晋母率诸妇出,序立于中阶下之西,望闻行六肃三跪三拜礼……”

    “八阿哥可听清楚了?这已然不是你个人下聘礼那么简单,这已经是你福晋母家那满门的荣光!若有半点更改,那边等于是给人家满门扇了一个大嘴巴去!”

    婉兮微微停顿,轻垂眼帘,“八阿哥,你四月十二即将行聘,行聘便已实际上是这‘纳征’之礼。婚聘六礼,纳征已然在第四礼,接下来就是婚礼亲迎了……八阿哥,你的婚事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你便该明白,这已经是再无更改之理。”

    婉兮说到这儿,忽然冷笑了一声儿,“哦,是我错了,我收回方才的话。原本翠鬟也跟这聘娶之礼无关。她终究只是内务府旗下的包衣,便是指配给皇子,也只能是‘皇子使女’,依旧只是官女子罢了,是不可能有这聘娶之礼的。”

    “八阿哥是皇阿哥,有资格指配给皇子,行婚娶之礼的,要不是满洲世家的格格,要不就是蒙古外藩的女儿。八阿哥自然心下是明白的,故此才敢在你的大婚都已经行进到这一步的时候儿,还敢来我宫里求见翠鬟!”

    永璇在袖中,轻轻攥紧手指。

    婉兮叹口气,竭力按下不忍,又泠泠道:

    “听说你的福晋也是庶出,故此你道之前我所念的那些赏给福晋母亲的,是给谁?——没错儿,自然是给尹继善大人的嫡福晋,鄂尔泰的那位侄女鄂氏的;而不是给你福晋本生额娘,那位张氏的。”

    “八阿哥啊,这便是嫡庶有别。便是人人心下都觉得同情,却又不能不遵守的规矩。因为这规矩已经流传了几千年,不是咱们谁能给改了的。而就算翠鬟将来指给了你,也只能如你福晋的本生额娘张氏一般,为妾为婢。便是生下孩子,都不是自己的……”

    婉兮黯然抬眸,“你来见翠鬟,我明白,是你对她钟情。可是放回到现实中来,我倒要问问你:你急着想要给翠鬟的,难道就是这个?你觉着她就当真想要么?”

    婉兮这句话掷下来,永璇都如迎头被木棒重击。

    他仰头望住婉兮,急得已是说不出话来,唯有伏地叩头。

    婉兮也是心下难受,轻叹一声儿,“我知道这兴许不是你自己的心意,可是皇家历来规矩森严,你皇阿玛都打不破的规矩,你觉着自己有本事给改了么?”

    “而翠鬟呢,她如今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她又如何扛得起这些?别说翠鬟了,便是当年的慧贤皇贵妃,从前在潜邸里,也因为出身内务府包衣旗下,身份只能是皇上彼时的使女……”

    “幸亏她高家得用,乃为内务府著名的包衣世家,父亲已为封疆大吏之职,她便不能再继续为卑微的官女子。故此先帝才能将慧贤皇贵妃‘超拔’为侧福晋。永璇啊,这字样儿你该听得清楚,那叫‘超拔’啊。”

    “故此你该明白的,便是高家那样世家的女儿,慧贤皇贵妃都只能是超拔为侧福晋,不是迎娶进门儿的。唯有出自满洲世家的身份高贵的格格,如孝贤皇后、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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