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永琪饱读诗书,从小到大都是聪明的孩子,他不会不知道皇子若敢觊觎皇位,为了皇位而算计自己的父皇的话,到头来终究会落得什么结果。
别说永琪只是皇上的庶子,且从来还没有被正式立储过呢;便是康熙爷年间的废太子允礽,那又是何样的下场?
那是康熙爷从小如眼珠子一般亲自抚养长大的嫡子,是正式册立的太子,而且是两次册立!——康熙爷是只要万里取一,只要能找见允礽一丁点儿的可恕之处,必定还是不至于彻底熄灭了叫允礽来承继大位的心思的。
最终的最终,压垮了康熙爷的那一根“稻草”,就是发现了允礽竟然敢在康熙爷宿营的大帐处窥伺,隐有盼望父皇早死,以夺其位的心思了!
——那永琪今日所为,又与当年的允礽何异?永琪又如何能将自己与当年的允礽相比了去?
婉兮忍不住叹息,“若他这次能看懂皇上的深意,那将来等在他前头的,还是一生一世的富贵荣华。若他执迷不悟……”
婉兮终究也是不忍说下去了。
当年允礽被圈禁,拘执看守,最后死在圈禁之地——咸安宫。
“但愿永琪不会执迷不悟,一错再错。不必重蹈允礽的覆辙。”
皇帝事事都以康熙爷为榜样,无论登泰山,还是下江南,以及秋狝大典,都是按着当年康熙爷做过的重新照做。
婉兮却不希望,在本朝,也会出现一个如允礽一般,胆敢觊觎大位而恨不得皇父早死的不孝子来。
八月十三日,皇帝的五十三岁万寿节。
婉兮早早张罗了贺寿的饽饽,原本该委一皇子送到避暑山庄去。
此时四阿哥永珹、五阿哥永琪都在京中。虽说同样都为履亲王穿孝,可是永珹因是嗣孙,需穿孝百日;永琪可以只穿一个月。
且臣子的丧事,总要让位于皇帝的万寿节,故此永琪从七月二十一日穿到八月十三日之前,若婉兮叫他去给皇上送贺寿的饽饽,永琪自可趁势提前释服。
婉兮想了想,却还是没叫他去,索性叫他从七月二十一,稳稳当当穿到八月十三吧。已是不足一个月,自不该还叫他更提前几日就释服了去。
婉兮权衡了一番,将此事委给了绵恩去。
此时定亲王府中,情形亦是胶着。便是绵恩留在府中,每日里便反倒叫绵德母子有了靶子;反倒是这会子叫绵恩暂且离去,才能叫定王府那头儿稍稍平静下来些。
绵恩临走前,婉兮亲自叫他进宫来嘱咐,“此次王府里的事,我知道你心下委屈,你额娘和福晋心下也同样不踏实。绵德那边自是要闹,不过我已经吩咐过了,在皇上回銮亲理此事之前,不准他们再生事,故此你此番离去,也可放心。我这边自是叫人紧盯着王府里的动静,叫你不致有后顾之忧。”
绵恩听了这几句宽慰,十七岁的大小伙子,这会子终是忍不住红了眼圈儿。
婉兮点头,“你的心事我都明白,可这事儿你若自己去争、去辩、去查……那你就反倒先输了。终究阿日善不仅是你嫂子,更是皇上的嫡亲外孙女儿,更是咱们大清的定亲王福晋。你一个皇孙,且无爵位封号的,哪儿有你回嘴的余地?”
“总归你得相信你皇祖父,这些事儿都放心交给你皇祖父,由你皇祖父去查,去给你定论去。在你皇祖父亲理此事之前,你说什么做什么,都不智。”
绵恩认真听着,这便撩袍跪倒,“孙儿此前险些按捺不住……终究孙儿自己怎么都行,那是哥哥和嫂子,我都能忍得。可是他们却连我额娘、我福晋都不放过,我若连额娘和福晋都护不住,这一生岂不枉为男儿了去?”
“不过这会子听令娘娘一说,心下才如清风吹散瘴气,心下已是全都明白了。孙儿自是应该听令娘娘的,不管什么都暂且忍下来,总归等皇玛父定夺。”
婉兮这才欣慰而笑,“我这次叫你去送饽饽,也是此意。见你从京里回去,你皇玛父自是要问你王府里的事儿。那这些事儿是从你嘴里听来的,倒比叫你哥哥抢先儿去说了偏话要好。你说呢?”
绵恩这算都明白了,不知该说什么,自管趴地下咚咚地磕头。
婉兮含笑点头,“好孩子,快别介了。你好好儿去你皇玛父跟前祝寿吧。今年王爵凋零,你几位叔父也都没在你皇玛父跟前儿,你赶过去,也叫你皇玛父过寿的庆贺礼上,高兴高兴。”
八月十三日万寿节这一天,永琪终于提前释服,从履亲王府回到自己所居的兆祥所。
婉兮叫了绵恩去送饽饽的事儿,他自是已经知道了。回自己所儿里的路上,想到此事,叫他心下终是郁满了对婉兮的不满。
他真是不明白,凭他年少之时对令贵妃的恭敬,令贵妃原本也十分喜欢他来着;况且英媛是他的使女……无论为了当年的情分,还是因为英媛这层关系,令贵妃也都应该对他更好才是。
可是令贵妃呢,先是在他跟永璇暗斗的时候儿,选择了帮着永璇;而如今,令贵妃宁愿将去送贺寿饽饽的事儿交给了庶出的皇孙绵恩,也不肯交给他这个现成儿的皇子去!
“想来想去,终究还是因为她自己也有了皇子,故此也渐渐地将我看成眼中钉了。”
他身边的哈哈珠子太监三德也只能叹口气,“……谁说不是呢?贵妃主子便是不看什么,也应该好歹看咱们英媛格格才是。”
便也许是因了对婉兮的心结,他回到兆祥所,原本是想先去安慰刚刚失去孩子的英媛,可是他却还是站住了。
一转头,还是先朝着正堂去。
终究鄂凝才是他的福晋,鄂弼是他的岳父,他尊卑有度,也是应该的。
鄂凝没想到阿哥爷回来先到她这儿来,她便是为父亲流泪,可心下还是甜了。她更是捉住了永琪的袍袖,哭倒在永琪的怀里,“阿哥爷……你说我阿玛他,怎地如此福薄啊?”
永琪自也拥住了鄂凝的肩,轻拍抚慰,“岳父已逝,便不必说这样的话了。岳父终究得了皇阿玛亲赐谥号,且入贤良祠,这也已是最好的归宿了不是?”
鄂凝绝不肯放弃阿哥爷这片刻的怜惜,便是更加死死攥住永琪的袍袖,“可是我不孝啊……身为阿玛的女儿,我指给阿哥爷这些年,却没有一天叫阿玛能放得下心的。阿玛在生时,无论身在山西,还是在陕西,不管隔着多远,都放不下我这个女儿……阿玛家书之中也无数次问我,是否是我做错了什么,叫阿哥爷不快了,才会这些年——都没能诞下一儿半女来。”
“我阿玛说,他今生最大的心愿,便是能当外祖,等着咱们的孩子,叫他一声外祖父啊……”
永琪听了也是皱眉,“我都明白。我只是,也没想到他老人家能这样早就去了……终究他老人家原本还正是得用的年岁,皇阿玛还要重用他之时。”
鄂凝低低垂泪,“阿哥爷对我阿玛的心意,我一定会在阿玛墓前转告。阿哥爷,我在这儿先替我阿玛,谢阿哥爷的恩典了。”
永琪心下也是不好受,叹了口气道,“你瞧你,又何苦说这样的话来?你是我的嫡福晋,夫妻一体,又何须如此客套?”
鄂凝却高高仰头,定定凝视永琪,“可是阿哥爷是皇子,在我心里便从未将阿哥爷只当成自己的夫君。在我的心中,阿哥爷首先是我的主子,之后才是我的夫君。”
鄂凝这样的话叫永琪心下受用了许多,这便搂住鄂凝,捧过脸来亲了个嘴儿。
终究从六月到此时,他身边没带着女眷同往,已是两个月没沾过身儿。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儿,这一亲下去,便有些动了情。
鄂凝自是紧紧抱住,更是主动回应……
正在两人难舍难分之时,外头英媛和胡博容得了信儿,这便一同来请安。八月天热,门上便是有帘子,也都是透亮儿的竹帘。故此两人还没等进门,就已是隔着那竹帘都给看着了。
两人都自尴尬,对视一眼,都在门口便站住了脚,绞住了自己的手去。
胡博容心下还好说,英媛是最为心痛如绞的。
这会子鄂凝位下的银环才瞧见二人,慌忙从门内迎出来,压低了声儿道,“回二位格格,阿哥爷在呢。奴才这会子……倒不宜入内通禀,还请二位格格宽宥一二。”
英媛早已心念成灰,也不说话。胡博容便忙道,“啊,那便不劳动姑娘了。我们两个也是听说阿哥爷刚释服回来,又没提前得了信儿,来不及到大门外去迎接,这才一并来给阿哥爷请安。”
“这会子想来阿哥爷与福晋还有话要说,姑娘只管等阿哥爷与福晋说完了话儿,找个空儿转达我们两个的请安之意就是了。那我们两个就也不在这儿等着了,这便先回去了。”
银环忙蹲礼,“奴才恭送二位格格。”
胡博容与英媛一起步下台阶来,胡博容不由得瞟着英媛。
两人都失去过孩子,又都是皇子使女的尴尬身份,故此倒还有些心有戚戚。
胡博容便轻声劝,“我知道这会子如何劝解你,都不能缓解你的失子之痛去。可是咱们终究不能只沉湎在过去,总得往以后看不是?阿哥爷已经回来了,你若还是这样恹恹的,又如何能重得阿哥爷的怜惜去呢?”
“其实我也说句实话,你这一二年来对阿哥爷都有些冷,我在旁不是看不出来的。可是那会子你还有孩子,还有个倚仗;如今孩子既然已经没了,你便得重新收拾起心绪来才是……要不然,在这所儿里没有了孩子,再没有阿哥爷的看重的话,又如何安身立命去了?”
英媛一声哽咽,抬眸望向胡博容,泪珠儿已是掉落下来。
“可是你也瞧见了,他回来都不说来看我一眼。便不是来看我,总归应该去问问孩子吧……那是他的儿子不是么?”
胡博容也是叹气,“你便也别争这个了。终究福晋的阿玛不是也刚溘逝么……她是福晋,咱们只是使女啊,总归尊卑有别。”
英媛笑起来,“那些身份,不过是给外头人看的。若关起门儿来,咱们一样是阿哥爷的妻妾。他若有心,便先来看看孩子又怎样?自己的儿子,与岳父相比,总归亲疏有别不是?”
走过回廊转角,胡博容不由得回眸瞟了正堂一眼。
“只是你这般心下有怨,又何尝不是她希望的?你看看她今儿霸着阿哥爷那模样儿……她自巴不得你也失了阿哥爷的心去,叫阿哥爷只宠她一个儿!”
英媛停住泪,抬眸望向胡博容,“那你呢?你可甘心?”
胡博容叹了口气,“我终归有了闺女,心下已是知足。况且阿哥爷去年做了病,看起来与我有干系,每当阿哥爷的腿犯了病,她陪嫁来的那几个家下女子总站在廊下指桑骂槐……我又哪里敢再反抗她去?我便守着自己的闺女过吧,旁的便都不要紧了。”
英媛咬住嘴唇,“……是啊,最要紧是你还有孩子。我啊,却是什么都没有了。”
胡博容见英媛一副心死的模样,便急得攥住英媛的手臂,“所以我才劝你,不能再冷着阿哥爷了啊,不能叫她独个儿抢走了阿哥爷的心去啊!”
“至少,也得再要下一个孩子来。便是心真的已经冷了,也得守着个孩子过日子才好,不然将来你又要倚仗什么去?”
英媛便也在廊下立住,回眸望向正堂。
“……若他还有心于我,我便是再冷着,他好歹也会看在我连失二子的份儿上,多来看看我。若他是自己都不愿意踏进我的门儿了,那便任是我做了什么,他也会懒得多看一眼了不是么?”
温泉行宫。
过了中秋,天儿也是凉快了下来。那拉氏几回派人到热河请旨,终于得了皇帝的旨意,准她回京了。
收拾着行装,那拉氏听塔娜禀报这几日从热河传来的其它消息。
“乌鲁木齐原为土堡,西北平定后,已建新城。八月初十日,皇上钦定乌鲁木齐为‘迪化城’。四座城门,东曰惠孚,西曰丰庆,南曰肇阜,北曰憬惠。”
那拉氏轻哼一声儿,“讷苏肯今年才从乌鲁木齐调回来,这乌鲁木齐筑造新城的事儿,可不是讷苏肯的功劳!”
讷苏肯是那拉氏的亲侄儿,是她封后之后,承继“承恩公”爵位,如今暂封一等侯。得期待新帝登基之后,才能正式承袭公爵。
塔娜和德格对视一眼,便都笑了,“可不是嘛!皇上亲自给迪化城赐名,连东西南北四座城门都亲赐名儿,这么大的恩典,自是因为咱们侯爷的功劳。”
那拉氏心下这才顺当了些,便又问,“旁的事儿呢?”
塔娜和德格便小心地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