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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琴侧过身儿去,举起袖子擦了擦眼角。
“你更不傻,当日皇后娘娘给我送赏赐,她宫里那么多人她都不叫,却单单非叫你来送,她那不就是想叫你对我生了嫌隙去?可是你啊,你每日里都那么欢欢喜喜的来,半点醋意都没有,你当真叫皇后娘娘失望了去。”
婉兮吐了吐舌:“我自是也影绰绰能猜出她的用意,不过我只安之若素罢了。反正在宫里也不能随便出长春宫的门儿,既然叫我送赏赐,我正乐得到姐姐那边去逛逛。”
语琴轻叹口气:“……那日我去给皇后娘娘送那大凤,本是见不得人的事儿,尤其见不得你。可你偏偏还是来了,撞见了,那一刻我便知道,这必是皇后娘娘故意安排的。”
“就是离间你我,反叫你我都只能依附于她!”
婉兮也微微顿住。
“实则她的手段,又何止用在你与我之间?她那么些摆在明面上对我的‘好’,何尝不是一下子一下子在凿断了我跟贵妃娘娘之间的信任?我本是贵妃娘娘宫里的人,如今却被贴上了皇后娘娘的名签,这叫贵妃娘娘又如何想?”
“皇后娘娘她不费吹灰之力,就同时斩断了我跟贵妃娘娘、还有跟你的情谊去。那我在这后宫里便更加无依无靠,生存,便只能死心塌地去依附她罢了。”
语琴这才垂下粉颈,水眸一转:“说了这么一遭儿,你说你总归从未对不起我过;那我也给你一句话:你以为,经历过这么多事儿去之后,在你和皇后之间,我更愿意相信谁?”
356、约定()
4更
婉兮什么话都不用再说出来,只伸臂抱住语琴。
她忘记,她与语琴初相见那日,她调皮地用酸枣儿扔进语琴的车窗里去。语琴从车窗里露出脸儿来,明明是那样婉约如水的江南女儿眉眼,可是却——狠狠剜了她一眼。
呵,那一刻实则当真是矛盾而有趣的一幕,叫她发现语琴实则是个外软内刚的女孩儿。这叫她生出结交之心,才将自己预备的饽饽和枣子都扔过去给语琴吃……
那日相遇,转眼已是整年。
后宫人心难测,正如陈贵人所说,即便是本生姐妹都难免各生意气,又何况如这般后来相识的呢?
只是人心难测,却并非不能测。经历的事儿便是最好的试金石,一场事儿过后,便自然能看清人心。
故此她此次借势叫这事儿发酵下来,形成如今的局面,便也是想借此看一看语琴的心意去。若当真不值得做姐妹,此时散了,也还来得及;而如若经此一事能更看清楚彼此的情分,那将来的路便依旧彼此扶持,好好一路走下去吧。
既然已经决定要留下来,那便要将来开始做一应的预备。
宫里的时光那样寂寞,未来一生的路还有那样漫长,一个人走便太孤单,也太照顾不及。
除非能如陈贵人那般心无所求,可惜她做不到,她舍不下四爷,便也自然要面对来自整个后宫的种种局面。故此她依旧需要姐妹,绝不可孤绝一意地独自走下去。
在这后宫里种种人之中,语琴依旧是她最可放心的选择。
婉兮将脸埋进语琴肩头衣褶里去:“……从此我也要与姐姐争宠了呢。姐姐快推开我,从此恨了我去才好。”
语琴当真推了她一把,却随即已是落下泪来:“我当然怕你跟我争宠啊!故此我这些日子才这样小心眼儿来。还不是因为我知道,凭你的聪明和胆色,一旦你肯争宠,那我是怎么都争不过你的!”
婉兮也忍不住落下泪来:“……姐姐,我知道你中意皇上,故此才有这样的防备。可是我却没想过要跟姐姐争,只是,该怎么办,恰好我中意的那个人,也是他呢。”
语琴索性哭得抽噎起来:“争便争,我还怕你怎的?而你呢,你就更不怕我了!总归就看皇上自己的定夺,你我自己又是如何能做主的?”
婉兮抹一把脸:“总归,我就算要跟姐姐争,也会正大光明争,绝不会对姐姐使出那些手段来。”
语琴又侧过身去:“我也一样。我中意皇上,我也不甘位分低微受人欺负,所以我还是必定要争。只是如你所说,我跟你之间要争便正大光明地争,我也绝不如那些人那般,用那些下作的手段来对你就是。”
婉兮妙眸一转:“那我跟姐姐不如约定:咱们相处的时候儿,只说咱们姐妹的事儿,却不提皇上就是。皇上各自是你我心里的秘密,各自守着便罢。我不问姐姐的,姐姐也别问我的!”
若姐妹反目,只会因为争宠而起;那么姐妹相处之时,便尽力避开这一节吧。
语琴垂首,水眸轻转。
“那便也好。便都依你。”
357、恨么()
5更
那日两人都剖白了心意去。到那一刻,剩下的嫌隙唯有日后如何对待皇后的态度了去。
是语琴先问:“……既然咱们将话已经说开了这么些,你日后还想留在长春宫么?不如趁着这个时候儿,求皇上将你指到别的宫里去。”
婉兮垂首一笑:“姐姐说的是,我也不是没动过这个念头。只是姐姐知道,这后宫里头,这个宫跟那个宫,又有什么分别?”
即便皇后宫里,到了纯妃、嘉妃宫里去,她们何尝就没有算计了去?
“况且倘若从皇后宫里调离,这本就会叫六宫侧目,反倒叫皇后更生恨意,那又是何必?”
语琴也是点头:“说的是啊。咱们终究都是年纪还小,进了哪个宫里,说到底都是她们拿捏在手里的棋子罢了。甚至于是人家棋子还好,证明咱们还有一点利用价值了去倘若连个棋子都不是了,那便真的只能在这宫墙里混吃等死罢了。”
婉兮垂眸,清浅微笑:“况且……我也不忍心叫九爷担心。总归在九爷心里,唯有将我放在皇后宫里才肯放心。我便叫他放心吧,没的叫他在宫外还替我悬着心。”
语琴静静望住婉兮。
婉兮便笑:“姐姐问吧。”
“你就当真……对九爷没有心动过?那可是咱们大清的国舅爷,出身相貌都是一等一的。”
婉兮点头:“九爷真的是好。只是心意这事儿,我自己也左右不得。”
语琴轻叹一声:“皇上也未免过于相信皇后了,将你放在皇后身边儿。”
婉兮轻轻摇摇头:“皇上应当也有皇上的计议。就因为是皇上将我放在皇后身边儿,故此皇后不管用了什么算计,她充其量只能做离间你我姐妹的事,叫我不得不依附她罢了却不敢真的叫我出了事。否则她没办法向皇上交待。”
语琴轻叹一声:“你说的何尝不是?既然如此,那我也就放心了。”
婉兮只清凌凌瞄着语琴微笑。
语琴面上微微一红:“也罢,我便告诉你:我自然还不会与皇后生分了。”
“一来她是皇后,咱们人在屋檐下,都不能不低头。我若有半点反骨,兴许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二来么,”语琴瞟婉兮一眼:“不管你,还是我自己,我都值得与皇后虚与委蛇。总归能多探得一句话也是好的,总比咱们被瞒得铁通一样,什么都不知道才好。”
婉兮便促狭眨眼:“我明白了。日后,我难免还要与姐姐故意在面上别别扭扭了些。”
语琴哼一声:“那都不用演的,你今日这不已经做到了十分?”
说着话儿,念春张罗了膳食呈上来。两人别别扭扭吃完了,各自散了。
婉兮没用念春送,自个儿走进夜色。
夜色绕身,心反倒觉着些放松下来。
她回想着语琴问她的那句话:恨皇后么?
她是这样回复语琴:“恨与不恨,只看她伤不伤得着我。若当真伤了我,我必定恨她,她施予我的,我便也必定叫她同样尝着而若依目前而论,她还没能真的伤着我,我便也犯不着非要恨她。”
不为别的,只为九爷吧。
358、合膳()
6更
九月初七,已是秋日,天高云淡。
草原上的花儿一茬一茬的谢了,绿草也被秋日的骄阳晒成了浅金色,虽然看似没有盛夏里那么鲜红浓翠,却叫整个草原山林更显雄浑辽阔之感。
围场位于坝上,“坝”为高坡之意,故此这一片坝上草原又与平坦的蒙古大草原不同,它多山岭、岭上有树,呈现一种草原与山林过渡、风貌兼具的独特之美来。
立在草地上,抬眼看便是山林尽染,处处如画。
而许多小山坳中间便天然围起小小的湖泊来,水映碧天,青翠欲滴。湖畔芦苇玉白,亭亭而立,在这草原山林的雄浑之中,又别添一份窈窕之美来。
依婉兮自己看来,这时的坝上草原才是最美的时候。
就在这样的画面里,皇帝骑着白马,亲率八旗官兵从天边处远远而归。
苍莽天地之间被八旗各色旗帜妆点,叫这画面之中更增添了一抹热烈和阳刚。
“皇上回来了,皇上回来了……”
后宫山坳里,这样的消息便也已传遍。
皇帝秋狝,名为打猎,实则是暗中练兵,以避免大清定鼎百年之后,官兵皆荒疏弓马,以备战乱。
经过康熙、雍正两朝打击,准噶尔部虽看似不再那样桀骜;可是皇帝心下时刻未曾放下防备。这一回秋狝,准噶尔部的噶尔丹策零噶尔丹策零和噶尔丹是两个人哈也派使臣入贡,但是他们的野心却未曾尽数泯灭。
于是这最接近准噶尔部地形的坝上草原,便成为最佳的练兵之地。
婉兮从小在家盘山、爬树,于是这会儿手脚最是麻利,第一个攀上小山坡举目远望。
那旗帜招展的军队在金色秋阳的,形色凛然、步调齐整,弓马森森……婉兮便忍不住微笑。
“爷,您的兵练好了!”
“这一回秋狝,于天下或许也会背负靡费的骂名,然为守卫疆土分毫不失,爷这骂名便也背得值了!”
皇帝回到御营的当晚,便到皇后帐中来用晚膳。
当李玉来传旨,皇后跪接之后,起身儿已是微微哽咽。
从八月初于热河行宫起驾至围场,至今已是整整一个月。皇上终于肯来她的帐篷了,她的皇后颜面终究得以保全。
她不由得又想起那个夜晚。
那个晚上皇上去了语琴的帐篷,叫婉兮也去伺候。皇上叫李玉来传旨,说明婉兮之事,彼时皇上也曾说次晚会来看她……
结果,皇上非但没来,还在那个晚上翻了嘉妃的牌子。
她何尝不懂,那是皇上用嘉妃来惩罚她。
不管怎样,皇上今晚终于肯来了。而且是皇上练兵归来之后的第一个夜晚,那她也知足了。
素春出去送李玉,回来面色却有些不好看。
皇后便问:“怎了?”
素春双蹲下去:“李爷从咱们这儿走了,却不是就回御帐去了,原来还要去纯妃、嘉妃处传旨。”
“什么?”皇后便一眯眼:“你是说……?”
素春深吸口气:“回主子,皇上是同时宣纯妃、嘉妃到咱们帐中一并用膳。”
皇后亮声而笑:“好啊,好!一起来便一起来,本宫是皇后,本宫这点子容人之量还是有的!”
素春咬住嘴唇:“那今晚皇上会翻哪位主子的牌子,便……难说了。”
皇后一眯眼:“若不是本宫,便也不能是她们!”
359、刚阳()
7更
不管是否心甘情愿,皇后还是不得不宣了婉兮来伺候。
皇帝这一走便是小半月,回来整个人黑了一层,也瘦了一圈儿,可见练兵之苦。
可是他那一双点漆般的眸子却更见光芒熠熠,夺人心魂去。
他整个人,也仿佛脱胎换骨,褪去了常年在宫廷之中生起的浮软之气,换成一身刚阳,威武仿佛能穿透服褂,丝丝挺然而出。
婉兮从外头进来,冷不丁一眼瞧见这样的皇帝,她的心口便也是怦通一撞,急忙垂下头去,根本就不敢去瞧他的眼睛了。
这样的皇帝,自然是连皇后、纯妃和嘉妃也都瞧出了不同来。她们各自也都心口碰撞,有许多话情不自禁想要说。
只是碍着位分,总要等皇后先说话,纯妃和嘉妃才好依次说话。
也瞧见纯妃、嘉妃的目光都落在自己面上,皇后亲自给皇帝夹了一筷子“山珍烩鸭子”,含笑道:“皇上晒黑了。”
皇帝接过鸭子尝了,点头轻哼:“……你也黑了。看来,这半月倒也没少了晒太阳,过得也算自在。”
皇后便一怔,急忙抬手扶住自己面颊:“哦?妾身也黑了?呵,那今晚起倒要着意调养回来。”宫里的女子,哪个愿意叫自己黑了呢,更何况还是叫皇帝给看出来了的。
婉兮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