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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刷”士兵们放下手中的兵器,无一人怠慢。
“行礼!”来人骑着汗血宝马从十万军中风驰电掣而出,血色披风高高扬起,露出粼粼铠甲戎装。
绾起的雪发下是一张惊为天人的面容。
“拜见吾皇,太后。愿吾东陵太平长盛,万里无疆。”万人跪下高呼,浑厚之声冲霄入云,百里之外都能清楚听见。
“好”太后伸手免礼,眼中是满意与野心。有此精锐军队,攻下南诏,一统天下只是迟早的事情。
后面的贵女们东张西望,顾不得皇帝,太后在场,难掩激动地叫着:“是南陵王!真的是南陵王呀!”
“让我瞧瞧,不愧是东陵第一美男,如霜似雪,如玉似琢。穿上这一身戎装,英俊倜傥到我移不开眼睛。如能得君一顾,纵是要我死,我也愿意!”刺史家的贵女,痴迷微醉地喃喃道。
贵女们的尖叫声引得旁边大臣侧目皱眉,福顺公公走来劝道:“各位贵女们小声些,惊了太后,惹怒天颜,岂是不美。”
福顺公公好说歹说,贵女们才用团扇遮了嘴角,勉强堵住了喉咙间的尖叫声音。
不远处,一直深居后宫休养的清婼公主不知从哪得知了消息,缠闹耍疯地让身边的太监带她来了城楼。
福顺瞧见之后,大惊失色赶紧上前禀报了太后。
“皇奶奶,皇奶奶!”清婼公主看见太后之后,挣脱身边太监的看护,挤过群臣,就扑到了皇太后的身边。
“婼儿你怎么来了?”太后眉头紧蹙,疑惑问道。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清婼公主的疯病好了许多,恢复了些神智。但发病的时候,依旧到处伤人。就连她身边伺候的宫人,都由宫女全部换成了身强体壮的太监。
慕容婼露出天真的笑容,像是个没有记忆,什么都不懂的孩童。
在她准备开口的时候,陡然发现太后身边盛装的柳云锦。脸上天真痴傻的笑容一点点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惊恐怨恨,扭曲奇异的神情。
“贱人!你这个贱人!我要”慕容婼慌张乱叫,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一把银剪,“我要杀了你!”
一切发生的猝不及防,慕容婼身边的太监来不及阻拦,就看见清婼公主握着银剪凶狠地向柳云锦的脸上刺去。
“公主又发病了,你们快上去拦住她!”太后惊慌叫道。
柳云锦目光极冷地瞧着神情狰狞扭曲的清婼公主,要是她不会武功,这一下没有防范,十有八九就已经被她毁去了容貌。
“啊”柳云锦凤眸微闪,发出一声急促害怕的尖叫。
文武百官看这架势,生怕公主挥舞剪刀伤到自己,推搡混乱地向后面四散逃去。
混乱间,柳家小姐不知是被自己还是被别人踩到了裙裾,往地上一摔的同时,正巧躲过了清婼公主挥来的剪刀。
清婼公主一击不中,还不死心,仍是毫无章法地挥舞着手中的剪刀,同时嘴里嘶叫着:“贱人!你害了我,我要杀了你!”
两个太监被慕容婼手中的剪刀刺了好几下,才好不容易钳制住了发疯的慕容婼。
柳云锦由宫人扶着,慢慢站起了身子,脸上的惊惶好似还未消退,声音颤颤问道:“公主殿下是不是记错了?当初害您的并非臣女。”
说完这句话之后,柳云锦整理好衣裳,微微勾勒唇角。
第二百三十四章:惊魂()
自食恶果,又能怪得了谁?不过是自作自受,自己害了自己。
这记明艳异常的笑容,别人瞧着正常,落在清婼公主的眼底,宛若是一朵盛放罪恶的花朵。在嘲笑她活该。
“贱人,你还敢笑!我要杀了你,将你的肉一块块剜下来!”被钳制住的慕容婼猛然力气大增,眼白之处被血丝充满。余鸟华划。
她没忘记那晚,那些流民贱种是怎么亵玩玷污她,也没忘记南陵王是如何抱着这贱人,绝情离去。
“都是你,是你!是你毁了我!”慕容婼尖嚎的声音,如刀从骨头上刮过,她双臂扬起狠命一推。将两个高大的太监都推得倒在一旁。
挥着手中的银剪,她再次向柳云锦扑去。
剩下晋封受赏的仪式都被这一变故打乱,十万精兵神色不变,仿佛听不到城楼上的惊呼声般,笔直地站着。
其后两辆马车中的两位皇子,都掀开车帘向城楼上望去。
温雅如玉的声音从竹帘后传出,“长空。城楼上发生了何事?”
长空是慕容玉身边的一等一高手,耳聪目明,当即答道:“属下也不清楚,只看见公主殿下似乎与柳家小姐扭打在一起。”
“她有没有受伤?”温润的声音中泛起了一丝担忧在意,皇奶奶已经同意了他与柳云锦的婚事,也就是说。很快柳云锦就将是他的妻室。既是他未过门的心尖人,就绝不容别人欺负了去。
长空摇摇头,“太远了,看不清楚。柳家小姐不是一般弱女子,公主哪能伤她,殿下无须担忧。”
能顶替自家弟弟上战场的女中豪杰,岂是清婼公主所能对付的。
“本王刚回安泰皇城就遇上如此有趣的事情,”与慕容玉相隔不远的马车,帘幔掀开,含笑低沉的声音慵懒地从里面传出,“边塞相斗。伤的是敌人。皇都中相争,伤的都是自己人。三哥你说是不是?”
慕容玉没有回答,温润如墨的眉眼微蹙着凝视城楼上的一举一动,生怕柳云锦发生不测。
“长空驾车驶入皇城,”他不想再等待下去。
长空脸上闪过犹豫之色,“殿下,太后娘娘还未下令开城门。我们现在就驶入皇城内有失妥当。”
“不能再等了!伤了她,我心不忍。若是伤了婼儿,到最后也会归责到她的身上。皇奶奶向来器重于我,定然不会怪罪。其他的话都无需多言,传我命令让守城侍卫开城门,一切罪责有我一人承担。”一向温和的声音多出了一份急促,连落在膝上的手指都在不自觉之中握紧。
长空还想再劝,但看主子脸上不容置喙的神色,还是闭上了嘴,驾着马车向城门下驶去。
经过南陵王身边的时候,慕容玉能清晰感觉到君颐落在他身上的冰冷目光。
城楼上,争执还在继续。看慕容婼癫狂的模样,两个看护慕容婼的太监,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柳云锦握着慕容婼的手腕,用上了三分的内力,让慕容婼动弹不得,甚至还逼得她想要抽回自己剧痛发麻的手腕。
“你这贱人!还不快点松手,好痛!”慕容婼面色狰狞地大喊大叫。
“公主殿下您冷静些,其中定然有什么误会。臣女从未害过公主,公主为何非要苦苦相逼?”被压倒靠在墙角的柳云锦收敛了眸中的看戏神色,极是无辜害怕地劝道。
被手腕疼痛刺激癫狂的慕容婼,瞠目圆瞪道:“我是金枝玉叶的公主,你不过是蝼蚁般的庶女,而你却抢走了属于我的一切!皇奶奶的宠爱,南陵王的倾心只有将你千刀万剐,方能消了我的心头之恨。贱人,去死!”
几个贵女在后面心惊胆战,却又津津有味地望着。特别是刺史家千金看得格外高兴,妆容精美的脸上划过不怀好意的冷笑。
她有意往前面走去,像是不知被谁撞了一下,就往争执的两个人身上倒去。
柳云锦冷眼瞧着这一幕,受惊吓般猛然松开了手,正在使劲的清婼公主猝不及防,又被刺史家小姐这么一撞,一声尖叫之后,就摔出了城楼的垛口,还剩一只手扒在城楼的墙边上。
“啊快救我,”望着悬空的身后,慕容婼肝胆欲裂地失声哭叫。
撞人的刺史小姐同样蒙了,她明明看见柳家庶女靠在城楼边上,怎么摔下去的会是清婼公主。
“我不是我,我被谁撞了一下,这不关我的事情!”刺史家小姐结结巴巴解释之后,就害怕地想往回跑。
她还没走出两步,就听见太后怒喝声,“拿下她!”
丞相家千金早看她不惯,出来作证道:“臣女瞧见根本就没人推她,是她自己撞过去的,根本是有心要害公主性命。”
“不是的,真的不是的!是有人撞我,我哪敢害公主性命,太后娘娘明鉴!”被太监拿住的刺史千金瘫软在地,期期艾艾,惶恐至极地哭求。
“将她拿下,先救公主!”太后沉着命令。
等众人再回过神的时候,就看见柳家大小姐在垛口边紧紧地拉着清婼公主。
柳家小姐侧着身子,极是费力的模样。柳云锦望着悬空的清婼,眸中光芒点点,她可没有那么好心,只是不想慕容婼死了连累到自己。
“你们快来帮忙,我拉不动她。”凭她内力,足可以将慕容婼拉上来。
这幅柔弱无力的模样,是不想让人怀疑自己会武功,况且只是做戏而已,何需做全?她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救慕容婼,只是想摘出自己。过会若是帮忙的人稍有不慎,让清婼公主摔下去,就跟她没有一点关系了。
在拉住慕容婼的同时,柳云锦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她使用内力时只觉得手腕无力。这种浑身无力感从落阳关回来之后就一直都有,这是这些日子稍有改善。
但再这样下去,她怕坚持不住。
太监们回过神后都涌到了垛口边,十几只手探出都想将公主拉上来。
本要滑落,坠下城楼的慕容婼被人拉住,在她满是感激的时候,看见的却是柳云锦的面容。所有的感激顿时转为了怨恨,“假惺惺的贱人,我不需要你来救!若是我死了,皇奶奶绝不会放过你,我等着你这贱人给我陪葬。”
忽然间,她松开了柳云锦的手,身子往下坠去。往日傲慢逼人的脸上露出古怪诡艳一笑,“我得不到的东西,也不许你得到!”
《荒洲经》中有著,怨郎君兮不得终,爱慕深兮不得解。郁郁而终,白骨不化,雨夜啾哭,是为怨魂般若。
站在垛口边的柳云锦望着若蝴蝶般下坠的清婼公主,轻声一叹,女子被爱恨蒙住了眼睛,不入轮回,终日缠着生前嫉妒的人,化为丑陋食人的般若怨魂。
清婼公主唇边诡异得逞的一笑,像极了《荒洲经》上记载的般若怨魂。
爱一生不得,死后仍不肯放手,又是何苦。
第二百三十五章:检查()
“公主”城楼上尖叫惊呼声不绝于耳。
很快众人又爆发出一阵惊喜的呼喊,南陵王抱着清婼公主,临风一跃,跳上了城楼。
铠甲戎装,雪发飞舞,宛若是从天而降的神君。没有离开城楼的贵女们痴迷热切地望着。个个都死死咬着唇瓣,生怕自己发出些怪叫声会惹了南陵王不快。
被救上来的清婼公主还未回过神来,一脸的懵懂惶然,直到感受到贴着自己的坚硬铠甲,和只属于南陵王身上风雪般的寒香气息。
心有余悸之后,清婼公主头发散乱的脸上闪过欣喜满足之色。她愿意用性命,换南陵王的一个拥抱。
这双有力的手臂,若是能长长久久地抱着她该有多好!
“多谢王爷救命之恩,婼儿无以为报。”先前还疯疯癫癫的慕容婼,仿佛清醒了一般。凌厉上扬的丹凤眼中噙着一抹害怕又激动的泪光。
“不需要你回报,”就在慕容婼陶醉之时,君颐淡淡松开了手。众人意想不到,眼睁睁望着金枝玉叶的清婼公主重重地摔在地上。余鸟每才。
清冷如同琥珀的异瞳,凝着月色般的寒光俯视着痛得不能出声的清婼公主,“下次要死,记着别拉上别人。”
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这么做。根本就不是为了救她?清婼公主不愿去想明白。
清婼公主痛得眼泪直流,仍是痴情地盯着南陵王高挑的身影。
太后看不下去道:“来人把清婼公主扶起来,看看清婼公主有没有伤着哪儿。”
清婼公主痛苦不已的样子,叫太后好生心疼,责备提醒道:“哀家都已下旨,将婼儿嫁给你为正妃。你这样对待她。真叫哀家不放心。”
南陵王闻言,淡漠翘起唇角,“放心不下,那就请太后为公主另觅佳婿。公主嫁入本王府上,就是本王内人,本王想怎么对待她,那都是本王的事情。”
好生嚣张的话语,放眼朝内,敢这么同太后说话,只有南陵王。
太后隐忍着怒气,君颐竟敢威胁她!在边塞之时。就该要了他的性命。
生性怯懦的玉宣帝端起酒盏打断道:“南陵王率军击退南诏敌军,功劳深甚。今日庆典本就是奖赏有功之人,至于儿女情长之事,稍后再议也不迟。”
玉宣帝这么说,已是在和稀泥。太后顿了顿,再没开口。
三皇子慕容玉上了城楼,来不及给皇帝。太后行礼,就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