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严衡早过了意气之争的年纪,听到这些话也不过扯了扯嘴角,充耳不闻地打量了常乐几眼,冷冷问道:“为何拦我车驾?”
“你还敢问我为何?!”常乐收起笑容,换上一脸阴鸷,“看来你已经把我妹妹丹楹彻底忘到脑后了。”
严衡没有忘,只是从始至终都没有将此事当成事情。
以前的轩亲王只是一个没实权的摆设,就算认定丹楹被他害死,也只能在私下里以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为女儿报仇,根本对他构不成威胁。如今,这人或许得了什么助力,背后有了靠山,但即便如此又怎么比得了吴名、商鬼等人。更何况严衡已经下定决心抛弃这里的一切,对轩亲王等人可能导致的威胁自然不会在意。
常乐这种苍蝇似的货色根本算不上麻烦,但癞'蛤'蟆落脚面,不咬人它膈应人,与其让它在没完没了地烦人,倒不如直接灭掉,一劳永逸。
但严衡还做不出吴名那种当街宰人的壮举,听到常乐的指责也只是漠然以对。
“丹楹在辽东失踪固然是我的疏忽,但若追根究底,还是轩亲王府的溺爱纵容所致,从这个角度来说,你们才是害她的罪魁祸首。”严衡浑不在意地将罪责转嫁到了轩亲王一家的头上。
说起来,这种倒打一耙的诡辩还是他从吴名那里学来的。明明都是歪理邪说,偏又能把人挤兑得说不出话来,用吴名的话讲就是“这话听起来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常乐此时就陷入了这种状态。丹楹的骄纵任性是众所周知的,而她之所以会这般骄纵任性,与轩亲王夫妻的溺爱纵容当然脱不开关系。若轩亲王夫妻没有这般溺爱纵容,若丹楹没有这般骄纵任性,那她……她根本就不会在没有长辈兄弟陪伴的情况下跑去辽东,自然也不会闹出失踪的事情。
同样去了辽东,同样没有家人陪伴,另一位长公主的爱女何芊芊不就安然无恙?
但纨绔的妙处就在于他可以不讲理,常乐噎了一下便迅速瞪眼,“胡说八道!定是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害了丹楹!来人,给我将他拿下,为我那可怜的丹楹报仇雪恨!”
“诺!”常乐身后的一群人立刻'拔'出武器,一窝蜂似的朝严衡这边冲了过来。
一看这毫无章法的冲杀,严衡便知道这就是一群乌合之众,里面顶多混了几个游侠,余下的都是地痞街霸一类的货色,武器不过是青铜剑,着甲的更是寥寥无几,严衡一个人上去就能将其全部放倒。
但这样做未免有*份,严衡只能按下大杀四方的的冲动,面无表情地下达指令。
“废掉他们的狗腿,死活不论。”
“诺!”
严衡这一次带来的都是心腹精锐,就算带着造反都绝无二话,更何况只是砍杀几个亲王公子的手下,身上的铠甲武器更是用吴名贡献的秘法精炼而成,就是站原地不还手,对方都未必能伤到他们分毫,反手一刀,对手就得不死即伤。
或许是在咸阳城里嚣张惯了,常乐根本没想到严衡会敢抵抗,更没想到对方的装备竟然超乎想像的精良。当常乐终于意识到这一点时,他的一众手下已经死伤大半,只有几个见势不好便临阵脱逃的老油条得以逃生。
眼见着自己这边还站着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自己一个,常乐的脸色也越来越白,直到彻底失了血色。
“你……大胆!”常乐色厉内荏地吼了起来,握在剑柄的手却明显发抖。
严衡轻蔑地笑了一声,迈步走到常乐面前。
常乐顿时吓得连退数步,一个踉跄,自己把自己绊倒在地。
“你……你想做什么……”常乐的声音亦开始发颤,“你别忘了,我可是轩亲王之子,若我父王登基为帝,我就是太子,储……储君……”
“或许你父王会登基为帝,但别忘了,你可不是他唯一的儿子。”严衡倒是很想把这个碍眼的废物一刀了结,但眼下还不是可以随意招惹麻烦的时候,只恶意地挑唆了一句,然后就让人把常乐和那一堆或死或伤的手下拖离官道,给自家马车让出道路。
“走。”
严衡没再理会已被拖到一旁的常乐,踩着车夫的背脊上了马车,继续往皇宫行进。
入宫的过程倒是顺利。
抵达宫门后,严衡报出身份并拿出凭证,没多久便得到了召见。
随行的侍卫自然不能入宫,严衡有功夫在身,又带了防御咒术的玉佩和瞬杀敌人的火铳,干脆连挂着侍人身份的姚重也没有带,解下佩剑,独自一人坦坦荡荡地进了皇宫。
但和严衡预想的一样,召见他的人是太后项氏而非嬴汉。
“一别经年,衡郎也长成堂堂男子汉了。”跪拜后,项氏一脸慈爱地打量着嬴汉,语气里也满怀欣慰。
严衡却没把她的样子当真。像她这种士族出身的贵女,打从离了娘胎就开始学做戏,唱念做打的功夫比之伶人亦有过之而无不及,把她的表演当真,其结果只能是死了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死。
“不过是虚长了几岁年纪。”严衡虚与委蛇地寒暄了几句,随即问起了嬴汉的近况,隐晦地暗示自己想要与其见上一面的意图。
项氏没有阻止他们见面,笑了笑便招来宫女,将严衡领至嬴汉的寝宫。
因吴名说咸阳宫里有始皇帝留下的守墓人,在前往嬴汉寝宫的路上,严衡对宫中往来的侍卫、侍人、宫女便多了些关注。
但看来看去,严衡也没看出哪个像是吴名描述的偶人阴司,倒是愈发认定嬴汉已被软禁。
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连太后派来的侍女都要先出示令牌才能放行,简直就如监牢一般。
而在进入寝宫之后,宫女也没有先向嬴汉禀明自己的到来,直接向当值的宫女询问出嬴汉此刻的所在,然后便将严衡领了过去。
这会儿还是巳时,按理说是皇帝处理政务的时候,但嬴汉却在寝宫里撩猫逗鸟,摆明了闲极无聊,无所事事。
“陛下。”领路的宫女自顾自地躬身行礼。
一听到这个称呼,原本正拎着鸟笼子和自家爱猫玩得兴起的嬴汉顿时脸色转阴,很是不快地转过头来,“母后又要作甚?!”
不等宫女作答,严衡便抢先一步上前,躬身唱诺,“臣严衡参见陛下。”
嬴汉这才注意到严衡的到来,脸色的表情立刻又多云转晴,丢下鸟笼子就朝严衡奔了过来,伸手将他扶起。
同样在皇宫里长大,嬴汉却从未学会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有点心思立刻全都表现在脸上。一看他的表情变化,严衡便知道他这段时间大概不甚如意,猛然见了上辈子没负过他的自己,立刻便将自己当成了救世主。
“表兄,你怎么来了?”嬴汉惊喜地问道。
严衡立刻故作疑惑地反问:“陛下,是您发下诏书将我等召至咸阳的啊!”
“诏书?”嬴汉一愣,紧跟着便握紧拳头,冷哼一声,“那才不是朕发的诏书呢!”
“到底怎么回事?”严衡马上追问,“这封诏书来得莫名其妙,送诏书的人也语焉不详,我还当咸阳这边出了什么事情,过来一看,却又不是那么回事。”
“别提了!”嬴汉刚要开口,随即发现太后派来的宫女还在一旁,立刻瞪眼道,“你还在这儿作甚,退下!”
“诺。”宫女对嬴汉再明显不过的厌憎浑不在意,不慌不忙地躬身施礼,然后才施施然地退了出去。
见宫女离开,身边只剩他们表兄弟二人,嬴汉这才拉住严衡,“表兄救朕!”
“到底怎么了?”严衡没想到嬴汉会说得如此直白,险些没控制住脸上表情。
“他们想逼朕退位!”嬴汉一脸忿恨,“不就是发生了几场地震,一群术士就冒出来招摇撞骗,非说末日将至,还把引发末日的罪名扣在朕的头上!朕真想效仿始皇帝,将他们统统埋了,偏偏母后阻挠,还将我幽禁在此!”
第153章 一五三信赖()
嬴汉絮絮叨叨地将经过讲了一遍,不外乎是说咸阳城里突然冒出一群自诩高人的怪人,大肆散播天地崩塌、末日将至的骇人消息。
虽然他们蛊惑的对象都是士族门阀,普通百姓尚且没有听到风声,也未受到影响,但一些野心勃勃的家伙却从中嗅到了机会,像闻到肉味的饿狼一样动了起来,以天子无德惹怒上天为名逼迫嬴汉退位。
身为秦三世独子,嬴汉从未想过自己会当不成皇帝,得知下面的大臣和士族竟然生了逼他退位让贤的心思,差点没把鼻子气歪。
但这时候的嬴汉已经因为之前的种种激进行径被太后项氏禁足,好不容易争取来的那点权力也被尽数收回,即便听说宫外的乱臣贼子正在酝酿着阴谋诡计,嬴汉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干瞪眼,生闷气。
偏偏项氏不许他管事,却又让人将宫外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地全部告诉嬴汉,使得他愈发抓耳挠腮,郁闷非常。
听嬴汉翻来覆去地抱怨,严衡的心情却有微妙。
他本以为咸阳城这边应该已经开始商量九州鼎的铸造地点了,没曾想嬴汉的话里话外根本就没提到铸鼎的事,全是那些宗室重臣和士族门阀在逼迫他退位让贤的同时如何你争我夺,尔虞我诈,对灾民的安置也是只字不提。
难道眼下最重要的事不是赈灾和平难吗?
若是先瓜分天下再去镇定天地,那……还来得及吗?
一时间,严衡忽然有些理解吴名为何不愿参与商鬼的计划,非要另辟蹊径了。
想到这儿,严衡跟着想起前天夜里吴名问他要不要控制这里的事,不由心下一动,隐隐猜出吴名为何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显然,商鬼和夏伯看上这里了。
他们之所以兴师动众地将那么多修士集中到咸阳,很可能就是想借用他们的力量去对付吴名提到的那种很难搞的阴司。
但吴名却对这些修士以及这些修士可能牵动的士族门阀、皇帝官僚不报期待,宁可利用平民百姓去达成所愿也不肯与他们合作。
而此时此刻,严衡忽然觉得,吴名这么做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在想着争权夺利。
就算不相信末日一说,也该看到城外那人山人海的灾民,难道就不能先腾出手来安置百姓,赈济灾情?
严衡虽不觉得一群手无寸铁的百姓能够推翻大秦,攻下咸阳,但他也不觉得把灾区和灾民丢那儿不管会是正确的做法。
国以民为本。
若是天下百姓全都死掉了,那皇帝可就成了彻彻底底的孤家寡人。
到时候,谁去种田,谁去打仗,谁去缴税纳粮?
若这些事全都没人去做,皇帝……皇帝恐怕就要活活饿死了!
如此简单的一个道理,怎么这些人却视而不见,想都不想呢?
严衡心下腹诽,随即又想到吴名。
吴名对士族和官僚的不信赖或许与他的经历有关。
虽然吴名从未提及自己真名实姓和身份来历,但他对自己“鬼”修的身份却是直言不讳,多多少少也提起过,他生于始皇帝一统天下之前,卒于始皇帝驾崩之后,乃英年早逝,而且是逝于战场。而且吴名还说过,在他那个世界里,秦朝二世而亡。
由此可以推断,吴名很可能是秦末反贼,一如当年的吕良。
再联想吴名的性格,严衡不由得怀疑他或许在士族和官僚的身上吃过大亏,被其讹诈过,戏耍过,甚至是欺辱过。
严衡正走神,嬴汉却说到了尾声,问严衡有没有什么办法帮他。
严衡赶忙收敛心神,装作蹙眉沉思的模样。
嬴汉眼巴巴地望着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干扰了他的思绪。
严衡倒不觉得嬴汉是在做戏。这家伙要是有逢场作戏的本事,太后项氏也不会将他禁足,不许他插手政局。但严衡也不会因此就把诸如“我家夫人正在惦记你的皇宫”、“你我其实都只是始皇帝命人收集的孤魂野鬼”这样的事讲给他听。嬴汉相不相信是一回事,会不会扰乱他家夫人的计划是另一回事,更主要的是隔墙有耳。
自从让吴名用灵气梳理身体之后,严衡就愈发地耳聪目明,这大殿里可不只他和嬴汉两人的呼吸声,若是说了多余的实话,谁知道会被谁听去,转给谁听,又会导致怎样的后果。
平静了一下心神,严衡开口道:“陛下可曾见过那些术士?”
“并不曾。”嬴汉摇头,“母后曾经想要召见那些术士,但不知因为什么,终是不了了之,只派人出宫探看,据说……是有真本事的。”
“说起来,我在入宫的路上遇到了常乐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