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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芊芊抬起头,迎上严衡充满审视的目光,稍稍停顿了一下便绽放出温婉的笑容,“表兄可以相信我了吗?”
“……你想要什么?”严衡面无表情地问道。
“表兄不必多心。”何芊芊笑容不变,“芊芊无意与表兄缔结良缘,更不想与尊夫人那样的人物交恶结怨。芊芊想要的只是一个栖身之所,还请表兄容我在此地多住些时日,莫要将我赶回咸阳。”
收到嬴氏邀约的时候,因信笺中的内容含糊暧昧,并没有给出半点实质性的承诺,何家原本是想送一个更为年幼的庶女过来,是何芊芊自己使了些手段才争到了这个机会。
若嬴氏这个姨母真能让严衡弃了那个男妻,何芊芊倒也不介意嫁入郡守府,与严衡相敬如宾。但她完全不觉得一个两辈子都娶了男妻,后院里不知道出了多少条人命的男人会是良配。只不过两世为人,何芊芊对姻缘之事早已不抱期待,只想找个平静之地避开战火,而辽东便是她的首选。
不得不说,严衡在治理地方上确实有些本领。
上一世,一直到叛军贡献咸阳,辽东也平静如斯,完全未被战火波及。
何芊芊之所以执意来此,一是为了避开战火,二是为了避开和太尉之子的议亲。没曾想,嬴氏并非只邀了何家女儿,连丹楹这个外甥女也一起请到了辽东,让何芊芊好好体会了一次什么叫做冤家路窄。
何芊芊原本以为丹楹对太尉之子乃是真情实意。上一世,得知她并未嫁入太尉府的时候,何芊芊还痛快地嘲笑了一番,以为丹楹指不定怎么伤心。但这一世,当她发现丹楹也欢天喜地地来了辽东,而且从入住郡守府之日起便变着法地想办法与严衡偶遇,何芊芊便意识到丹楹喜欢的根本不是太尉之子这个人,而是他的身份地位。
上一世没有嬴氏的邀约,嫁入太尉家做儿媳自然是个不错的选择,但如今有了郡守夫人这个更好的期盼,丹楹便立刻将那什么太尉之子弃之如敝屐。
一想到上一世的时候,自己被丹楹毁了容颜又毁了姻缘,最后被暴民裹挟,受尽苦难,而丹楹虽没有嫁入太尉府,但转过身来便又毫不在意地嫁给旁人,继续享受宗室女的荣华与富贵,何芊芊便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让她也尝尝乱剑穿心而死的滋味。
好在,借着那位郡守夫人的便利,她虽然没能将丹楹千刀万剐,但也总算是大仇得报。
接下来,便是在即将到来的乱世中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
何芊芊收起思绪,直视严衡。
但严衡并没有马上作答,看了何芊芊一会儿便转头对姚重道:“将床榻上的东西处置一下。”
“诺。”姚重没有叫人进来,直接走上前,用薄被将丹楹整个包起,然后便打横一抱,转身出门。
严衡这才向何芊芊问道:“你想住多久?”
“若是可以,希望表兄不要给我时限。”何芊芊一脸诚挚地说道。
严衡微微一愣,挑眉问道:“可是家中出了什么事情?”
“家中无事,是我自己的事。”何芊芊故意顿了一下,“我……不想嫁人。”
上一世的经历让何芊芊深刻地记住了一件事——靠山山倒,靠人人跑。
毁容之后,原本已经过了小定的太尉府立刻取消了婚约,与她议亲的太尉之子更是面都没再露过一次。她的父亲母亲虽也气愤了很久,最终却没有给她报仇,只叫人收拾了东西,将她送回老家,然后便像没她这个女儿一样,年节的时候连封信笺都不曾送来。
老家的仆妇见她没了前程,伺候的时候便不再用心,平日里只见冷餐冷水,连衣服都要她和身边的侍女自己去洗。她不得不学会了洗衣做饭,平日的穿着也再无半分贵女模样。但也正因如此,暴民来袭时,她才没被认出身份,得以苟且偷生。
上一世,失了丈夫,没了父母,她照样在穷人堆里活了下来。如今她有容貌,有心腹,手里更有金钱,哪还用得着再靠别人过活。
她需要的,只是一个可供容身的方寸之地。
但何芊芊的这句话却让严衡想歪了。
这世上既有他这种不喜女子的男人,自然也会有不喜男子的女人。
严衡不无同情地看了何芊芊几眼,终于点了点头,“我可以允你在此地落脚,不过……莫要像丹楹一样招惹我那夫人。”
“我可以搬出郡守府,在城中另赁宅邸。”何芊芊马上道。
“不必,一切照旧就好。”严衡想也不想地拒绝。
就算何芊芊真的只是为了逃婚才来到辽东,但她既然目睹了府中骚乱,又亲手结果了丹楹,严衡怎么都不会轻易地放她离开,更不会让她离府独居。
定下承诺,严衡没再与何芊芊独处,转身回了嬴氏床边,见她一时半会儿都难以苏醒,便叫来侍从,将何芊芊与其侍女送回住处,自己则迈步出了院子。
姚重显然已经让人清理过院子,青石小径上已经看不出什么痕迹,但一些泥土地上却明显盖着新土,颜色与周遭不尽相同。
光是数一数这些新土的堆数就能想象出当时的场面,偏偏姚重却告诉他夫人毫发无损。
“阮橙”只有一个,太夫人的院子里却死士众多,以寡敌众,“阮橙”怎么会毫发无损?
严衡越想越是不安,正准备过去看上一眼,出去安置丹楹尸体的姚重却从院外赶了回来,正好将他堵住。
“主君。”见严衡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姚重立刻快步上前。
“处置好了?”严衡只能停下脚步。
“都送到偏院的地窖里了。”姚重躬身答道,“主君可已想好此事的处置?”
“你又有何谏言?”严衡反问。
“无。”姚重的回答让严衡微微一怔,但紧接着,姚重便又补充道,“主君放心,太夫人的伤势并非多么严重,反倒是惊吓更大一些。”
听到这话,严衡才想起自己只顾着担心“阮橙”,倒是把近在眼前的母亲给忽略掉了,不由脸上一热,赶忙掩饰道:“医官怎么说?”
“静养即可。”姚重道,“夫人还是留了分寸的,太夫人的小指只是脱臼,倒是牙齿被打掉了几颗,需要想办法填补。”
“你确定是夫人动的手?”严衡质疑道。
“主君。”姚重无奈地叹了口气,“刚才何家小娘在,我不好多言,实际上,夫人不仅打伤了太夫人,更将太夫人的所有死士一网打尽。整整十七人,其中九个是在同一时间被割断了咽喉,余下的也都是一击必杀,而夫人自己以及他带来的小侍女却是毫发未损。”
“怎么可能?!”严衡实在是难以相信。
“尸体都在偏院,当时在院子的下人也都关在了那里,主君若是不信,自可过去验看。”
“走。”严衡迈步向院外走去。
亲眼看罢,严衡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夫人实乃猛将也。”姚重在旁说道,“说句不好听的,主君,您都未必是他对手。”
严衡没有接言,心情却很清楚,他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在以一敌十七的情况下将所有敌人一击毙命的。
若是上一世他没有设计擒下阮橙,是不是也会像眼前这十七个人一样被阮橙斩杀?
严衡回想了一下,很快皱起眉头。
上一世的阮橙虽然也是吕良麾下的一员猛将,但绝对没有强到这般境地,不过就是有些武功,比平常人更加勇猛善战罢了。
不等严衡多想,一旁的阮橙已再次说道:“主君若是想找夫人问罪,可要带足了兵丁再去。就我估算,想要擒下夫人,只能用人命去填,没个千八百人的,别想将夫人拿下。”
我怎么可能找他问罪。
严衡瞥了姚重一眼,“丹楹带过来的人手可都控制住了?”
“回主君,只留了几个侍女仆妇,余下的均已……”姚重做了个斩首的动作。
“查问一下丹楹与何芊芊可有什么新仇旧怨,但暂时别碰何芊芊身边的人。”严衡道。
“两位娇客刚一过来,我便送了信鸽去咸阳,让留在那边的眼线查探她们的相关过往,这几日也该有些音讯了。”姚重说完便试探地问道,“主君可是对何家小娘起了怀疑?”
“胆子太大的女人,总是让人不得不防。”严衡道。
“说起胆大的女人,夫人那边还有一个呢!”姚重意有所指地接言道。
严衡微微一怔,随即想起今天这起乱子的根源所在。
“去夫人那边看看。”严衡沉声说道。
第67章 六七哄劝()
严衡和姚重来到吴名院子的时候,珠玑仍然跪在门口。
看到严衡过来,原本已经匍匐在地的珠玑立刻直起身来,一脸悲戚地唤道:“主君!”
“拖下去,不要让她在这里碍了夫人的眼。”严衡冷冷吩咐。
“诺。”姚重躬身应诺,掩住了嘴角的抽搐。
一听这话就知道,严衡是不可能找夫人问罪了,搞不好还要反过来哄上一哄。
姚重转过身,向跟来的侍卫打了个手势,一人抓住珠玑的一只手臂,将她从地上拖了起来。
“主——”珠玑还想叫唤,却被姚重捂住了嘴巴。
“想活命就闭嘴,再闹下去,谁都救不了你。”姚重冷冷说道。
珠玑被姚重阴冷的目光盯出了一个冷战,终是收回了到口的辩解,任由姚重和侍卫将她拖走。她倒是想自己站起来走路,但双腿跪的时间太久,早就没了知觉,只能被人拖拽着向前移动。
这时候,严衡已经带着余下的侍卫进了院子。
为了避免误会,严衡将这些侍卫统统留在了门口,独自一人进了正房。
吴名这会儿已经吃过了晚饭,平时的话,正该借着沐浴的名义在净室里修炼,但今日估摸着严衡会来,他便换了身松快的衣服,留在了内室。
因等得无聊,吴名翻出笔墨和绢布,在窗边的案几上画地图玩。
当然,地图这东西并不适合赏玩,真抱着玩的心态就应该画风景。
但谁让吴名心里头打鼓呢?他揍的毕竟是严衡亲娘,虽然换成吴名自己的话,他肯定要先追根究底地把谁对谁错搞清楚再去问责,但这年月讲究的就是孝道,帮亲不帮理,严衡要是不问青红皂白就找他算账,吴名也不是不能理解。
不过,也就是理解而已。
严衡要是真找他算账,那他就立马走人。反正他已经以各种方式支付了房租和饭费,并不亏欠严衡什么。体内灵力也已经恢复了大半,去伏牛山找阮橙报仇固然还缺少把握,但寻摸个犄角旮旯过日子却是不成问题。
这么一想,吴名便考虑起接下来的去向,顺手画起了地图,想要比较一下临近的省市里哪些更适合隐居。
严衡走进院子的时候,吴名就从窗口处看到了,见跟他一起过来的都是平日里的那些侍卫,而且进来后就被留在了门口,只有严衡自己一个人过来,吴名莫名地松了口气。
看样子,顶多也就是吵架了。
吴名放下毛笔,严衡也掀开了珠帘。
“才回来?”吴名咧嘴一笑,没事人般问道。
“先去了母亲那边一趟。”严衡隐晦地点出了来意,然后便迈步来到吴名身边,向他伸出右手,“起来,让我看看。”
“哎?”吴名一愣,但看严衡的样子不像是要揍人,便小心翼翼地将手递了过去。
严衡立刻将他拉了起来,接着便扯开他的衣服,像检查身体一样一寸一寸地摸索起来。
直到发现吴名确实是毫发未损,连皮都没破一块,严衡才松了口气,伸手将吴名拥入怀中,恼火道:“你就不能等我回来,让我去解决吗?非要自己过去逞强!”
“呵呵……”吴名僵硬地笑了两声,一时间都开始同情严衡他娘了。
但同情本来就不是个好词,这点子同情也无法让吴名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产生丝毫的愧疚,只是有些怀疑嬴氏这么一个标准的秦朝贵妇怎么会教养出严衡这么个离经叛道的逆子。
对了,严衡好像是穿越男教出来的,压根就没在嬴氏的身边教养过。
想起自己听来的郡守府八卦,吴名倒是有些理解严衡为什么会对嬴氏没感情了。
一个从小就被送进皇宫,直到十好几岁、三观都成型了才归家的孩子哪里还能和父母亲近得起来。更何况严衡还是在父亲死后才回了辽西,从小到大连亲生父亲长什么样都没见过。这要是哪个亲近的老仆在严衡身边多几句嘴,严衡非恨死他娘不可。也就是嬴氏只生了他这一个儿子,彼此间总算都还有些期待,若是再有一个幼弟什么的,肯定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