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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秦在河东根基不深,兵马有限,起不了什么大作用。再者河东和幽州之间隔着崇山峻岭,想过来又谈何容易?
横海、义武军兵力太弱,程执恭、张茂昭一大一小两条狐狸,只会虚张声势,不会真出力,再说两镇兵力有限,就算真吃错了药跟自己发狠,也用不着惧他。
自己今日是朝廷的反逆,明日击退六路大军,他张弘靖就是反逆,是忠臣是反逆现在全看战场上的胜负,胜者为王败者寇。
元和九年秋,朱克融纠集三万大军直抵妫州城下,张弘靖寄予大希望的契丹大军未能如期赶来与叛军决战,屯驻城内的两万雄武军分属三个系统,穆全万、韩盐露、何泓互不统属,各怀异心,妫州城本来又小,粮草不足,便是张弘靖这个不知兵的人也知道是守不住的。
韦雍私下规劝:“妫州看来是守不住了,相公应尽早下决断。”
张弘靖叹道:“幽州虽大,哪里是存身之地,涿州程维功是靠不住的,还能去哪?”
韦雍道:“何不如去河东军严秦大营里避避,他是严砺的义子,严砺当初进京,相公是帮他说了话的。”
张弘靖捻须沉吟片刻,道:“雄武军斗不过叛军,河东军就行吗?严秦据说是员虎将,只是兵马太少,唉,当初我不该保举朱邪执宜,弄的众叛亲离。”
沙陀是西突厥一支,又名处月,昔日居于河西走廊,元和五年,回鹘攻取吐蕃占据的凉州。吐蕃担心沙陀暗中与回鹘勾结,拟将其迁至黄河以北地区。沙陀首领朱邪尽忠率全体部众投奔唐朝。吐蕃追杀,沙陀人且战且走,三万人中仅剩下两千人到达灵州,朱邪尽忠战死,其子朱邪执宜继位。
当年收留沙陀部的老将范希朝后来转镇河东,朱邪执宜亦随之前往河东。范希朝年老回京,朱邪执宜在河东备受排挤,接替范希朝出镇河东的张弘靖却认为此人忠勇双全,是个可造之材,便大力向长安保举。
河东是大唐龙兴之地,太原与长安、洛阳并列五京,河东官场势力盘根错节,自成一体,对长安阳奉阴违,李纯早有心来此大扫除,倒正好借助沙陀人忠勇双全,背景干净。因此准张弘靖所请,朱邪执宜一跃成为都知兵马使。
张弘靖因为保举朱邪执宜,被河东官僚嫉恨,此番议论出兵平叛,众人群起反对,朱邪执宜孤掌难鸣,所能调派的除了沙陀军就只剩严秦一部了。
这种事一扯起来就没完没了,韦雍劝道:“安东军已经入关,我们还有希望。”
提到安东军,张弘靖苦笑了一声,闭目思忖片刻,睁开眼却没有说话,步出房间去了庭院中。韦雍跟了过去,又劝道:“只要相公的大纛不倒,收复幽州就有希望,有没有兵倒在其次,六镇出兵十五万,裴相也即将出镇幽州,朱洄父子撑不长久的。”
张弘靖望着一棵梅树发了会呆,应道:“你们安排吧。”
从重兵防守的妫州脱身并不容易,韦雍把张弘靖打扮成一个游方的道士,撑着一张褂幡在街上转悠了两圈后,从容来到妫州南门,守门将领已经被韦雍买通,循例盘问了两句,便示意放行,只是叮嘱:“外面都是叛军,老神仙留神别走错了路。”
张弘靖独自出门,在约定的河边柳树下坐到黄昏,方才见到韦雍和张宗厚,一个扮作出门办差的小吏,一个扮作回家奔丧的商贩,俱是灰头土脸。
三人会齐,晓行夜宿往南走,路上总觉得有一支神秘的力量在暗中监视着他们,张弘靖胆颤心惊,自出娘胎以来还从未曾如此凄惶过,步步惊心,夜夜噩梦缠身。
第530章 燕地风云(下)()
河东节度使朱邪执宜接到诏书后,自知调动不了别的将领,本欲让自己的儿子朱邪赤心为帅统率八千沙陀军出征,参谋胡良海劝其按兵不动:长安诏令河东出兵讨伐幽州只是象征性的,河东和幽州接壤,不出兵说不过去,出兵但不应用猛力,这才是朝廷的意思。
平定幽州之乱的主力应该是成德王承元和辽东李茂,八千沙陀军镇守太原,协助朝廷清肃河东官场才是正道。
朱邪执宜最后决定以严秦为帅,率所部五千人助张弘靖平定朱洄之乱。
严秦是原东川节度使严砺的义子,平定西川刘辟叛乱时立下战功,严砺入朝后,严秦辗转在凤翔、河中等地为将。
张弘靖出镇河东时,大将李光颜调任外镇,行前向其推荐严秦为兵马使,张弘靖对严秦没有太深的印象,跟他义父严砺倒是熟识,便顺水推舟应了下来。
严秦却感张弘靖擢拔之恩,对其十分敬重,闻听张弘靖来,出营三十里相迎,礼仪备至,张弘靖大受感动。
李茂闻听张弘靖到了严秦军中,大喜,令雪碧华部翻越山岭,从卢龙军背后发动突袭,一举攻破了朱克融设立的“第二山海关”。 '
第四师黄仁凡部奉命顺着沿海走廊入关,兵临平州城下,母大海设伏兵,欲迎头痛击,败绩,避入城中不出,黄仁凡兵力有限,退军十里驻守。
相持不到五日,王庭凑率两万成德军进抵平州城下,母大海暗中防水,助成德军占据城外各处险要。
王庭凑口口声声要攻平州,实际却与母大海互为犄角,把黄仁凡部挡在了城外。
李茂知道王庭凑靠不住,一旦时机成熟,难保不撕下脸皮与卢龙军联手攻击自己,便令黄仁凡、雪碧华驻军城外,与平州驻军对峙,他自己返回山海关,静候各部动静。
妫州之战不出众人所料,内讧正烈的雄武军一败涂地,朱克融一举攻破妫州城,阵斩穆全万,韩盐露惊走西北,何泓南下涿州,被守将程维功扣押。
朱克融大破雄武军,妫州失陷,张弘靖托庇于河东军大营,程维功以为大势已定,朱克融才是幽州之主,遂改变观望态度,主动向幽州靠拢,将何泓当做见面礼献于朱洄马下。
朱洄出面招降,何泓表示归顺。
此前声称要助张弘靖平乱的契丹人此刻却绕过妫州城,抵达幽州城下与朱洄会盟,拿了朱洄的好处后回军攻克沈城山寨,封锁道路,阻挡河东军东进。
南面的魏州天雄军史宪成、史宪忠部因被王承元牵制,攻克莫州城后,便驻军不发。
横海军程执恭、义武军张茂昭两部则持观望态度,迟延不进。
此刻裴度尚在洛阳,幽州连番败讯传来,让他进退两难,进则手无寸兵,来此无济于事,退则朝廷颜面无存,不知如何是好。
至此,朱洄的留守位置已定,消息传回朝廷,有人主张召回裴度和张弘靖,将张弘靖治罪,为朱洄平反昭雪,任命为幽州节度使。
原河东节度幕府掌书记、监察御史李德裕上表朝廷,力称不能撤军缘由六条,声言此刻退缩,幽州必失陷于朱氏之手,则河北三镇从此皆非朝廷领地。
李纯读过李德裕的奏章,大加赞赏,遣其为幽州四面招讨使行营掌书记,此外再无一字回复,举重若轻,将和战大事轻轻地挂了起来。
一连几封奏章入京,朝廷并无一字回语,朱洄却不急,幽州已经在他的手中,七万卢龙军而今有六万听命于自己,檀州郝俊孤掌难鸣,做不出什么大文章来,待一切都布置好,就断他的粮草,他若识相便乖乖就范,他若反抗就武力解决,绝不姑息。
四方大定,朱洄心情大好,想到自己的府中还囚禁着一个美人儿,老将怦然动了凡心,他本不好女色,但一想到能玩弄对手的宠爱于手上,心中就有了一丝按耐不住的渴望。
他将红珠召来,礼数备至,笑语盈盈,红珠却是不卑不亢,她越是这样,越撩的朱洄心里痒痒,张弘靖的眼光不错,这女子虽出身娼门,却是个才色双绝的顶尖美人儿。
朱洄向她问起张弘靖的为人喜好,让她把自己和张弘靖做个对比,又开玩笑说若让红珠选择,在他和张弘靖之间,她会选择谁。
红珠冷笑道:“相公是天上的星辰,冷静高远,小女子只有高攀的份。老将军是地上的虎豹,威风八面,小女子生来胆小,只有战战兢兢的份。”
朱洄面黑如铁,左右卫士拔剑欲杀之,红珠凌然不惧。
朱洄识破这小女子的计谋,喝令众人住手。朱洄道:“你瞧我不上,我却偏偏要让你瞧瞧,谁是天上的星辰,谁是地上的烂泥。”
红珠被软禁在朱家多日,因为朱洄的庇护并不曾受到侵犯,朱洄拂袖而去后,卫士将她迁出朱府,软禁在一所荒弃的破落小院,守卫在她门外的卫士陆续撤除,只留两个仆妇看守。朱府里的军将、幕僚窥得玄机,但得空闲,便望红珠的院子里钻。
红珠饱受****,度日如年,一****从一个军将口中得知张弘靖躲在河东军营不敢出来,料其无力东山再起,一时也就心灰意冷,欲求一死,偏偏不能如愿。
她的小院虽然人人进得,但她若想寻死却是万万不能,守着她的两个仆妇如附骨之蛆,寸步不离地盯着她,但有异动立即喝阻。
一日,一个喝的醉醺醺的幕僚闯进他的院中,抱着她求欢,这幕僚深得朱洄信任,在府中地位颇高,红珠生出一计,哄他去园中水榭上行乐,幕僚不解,红珠道:“此间人多眼杂,若有人把你的行踪泄露出去,将来老将军问起,你如何应对?”
幕僚大惊,朱洄恨红珠不识相,下了狠心羞辱她,不过身为男人,这幕僚明白朱洄的心里还是有红珠的,否则一刀杀了岂不省事?
犹豫了一下,这幕僚还是带着红珠到了园中水榭,监视的仆妇不敢阻拦,只是远远地缀着。登上水榭,红珠瞧准一个空隙,一头扎进了荷花池里。
幕僚见状吃惊而走,暗中监视红珠的卫士急忙献身,正欲扑入水中营救,倒被一个花匠抢先下了水,时近寒冬,水寒彻骨,既然有人下去救了,卫士们也乐得不动,一人去找长竹竿,一人去找麻绳,假装着忙。
红珠呛了一口水,吃水太冷,冒出了头,正被那花匠拦腰抱住,红珠大哭:“你放手,让我死,死了干净。”花匠道:“你听好了,我受张相公之托来救你出去,你纵然想死,好歹也见他一面,了断这段孽缘,也保住了我一家老小的性命。”
闻听是张弘靖派的人,红珠心倒软了,受了这么多的委屈,为何不死,苦熬苦盼了这么久,究竟是为了什么,不就是心里放不下他,想见他一面吗?
红珠不再挣扎,任由那花匠托着,卫士抛下麻绳,伸过竹竿,把红珠救了起来,唯恐吃罪受罚,便闷不吭声,贿赂了花匠一些好处,把这件事瞒了下来。
第532章 胜利突兀而来()
朱洄在卢龙军中的人脉和威望绝非朱克坚所能比拟的,做了弑父的不孝子后,朱克坚只得向朝廷投诚,取得皇帝的宽宥,如此才能保全自己的性命和朱氏一脉的荣华富贵。
事发突然,镇守平州的母大海对此毫不知情,闻听幽州变故,大惊失色,问左右道:“这二郎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竟能有如此手段,连大郎也给玩弄了,我们该当如何?”
左右劝道:“主公已死,卢龙军必将四分五裂,无力再对抗朝廷,将军还是顺应大势,早作决断。”
母大海苦笑一声:“什么早做决断,说的文绉绉的,不就是要我向李茂投降吗,唉,轰轰烈烈干一场,以为能如何如何,到头来却束手待毙,成了人家的阶下囚。”
话虽这么说,母大海人可不糊涂,不管谁杀了朱洄,没有了朱洄,朱家这棵大树是靠不住了,树倒猢狲散,还是找个新树爬吧。
母大海派人秘密跟李茂接洽,商议归降朝廷之事。
幽州的变故让成德军主帅王庭凑也吃惊不小,一连数次问左右谋士:“因何会闹到这步田地,朱帅龙精虎猛的一条好汉,怎么说倒就倒了,究竟是谁下的黑手?”
没人能给他想要的答案,谋士傅涯莱劝道:“朱洄一死,卢龙军四分五裂,早晚为朝廷所破,将军因早作打算?”傅涯莱和王庭凑同为回鹘人之后,王庭凑不信任汉人谋士,但遇机密只与傅涯莱一人商议。
于是问道:“何去何从,你给指条路。”
傅涯莱道:“朱洄这一死,卢龙军四分五裂,各据一方。加上河东军严秦部,安东军李茂,幽州势必四分五裂,经此变乱,朝廷也会生出肢解之意,我劝将军立即撤军占据瀛莫二州,既能从幽州分一杯羹,又不会得罪恒帅。”
王庭凑大喜,立即下令撤军,一万成德军立即开拔南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领了瀛、莫二州,两州南与成德接壤,东与横海接壤,西与义武接壤,北面是幽州腹地,虽是四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