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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回陈数后,秦凤棉问他有何打算,陈数道:“长安是我的福地,也是我栽大跟头的地方,此仇不报,誓不为人。”秦凤棉大喜,带着陈数回到幽州,李茂安慰陈数先在幽州住一阵子,熟悉一下右厢的办事规程,然后再重返长安。
陈数道:“仇士良此人老谋深算,比王守澄要低调隐忍,欺骗性极大,天子一时半会未必能识破他的真面目。王守澄对五坊使司、龙骧营并不重视,认为雕虫小技上不了台面,到后来众叛亲离,他却耳目蔽塞,乃至死到临头竟毫无察觉。仇士良曾任五坊使司,知道这其中的厉害,他拉拢林英,重建龙骧营,监控中外军民,用不了多久,宫中就成了一块黑幕,外人再休想窥得一丝光亮,关中也将变成铁板一块,外人休想插手进去。趁他羽翼未丰,我先抢占先机,将来可进可退,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李茂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眼下陛下尚未识破他的真面目,我们要防止引起陛下的误会。你回长安后,秘密联络旧部,隐蔽精干,长期潜伏,以待时机。着眼长远,不在一时。”
如此安置陈数,田萁有些不同意见,她对李茂说:“陈数在长安待的太久,忠诚方面你真的放心的下?仅凭他坐过牢,受过刑,就认定他是忠诚的?焉知这不是他们使得苦肉计?便退一步说,他忠贞不二,这次他吃了这样的亏,怎会不急着报复,你现在放他回去,只怕是害了他。”
李茂道:“组调被打散了,散兵游勇若不及时收拢,早晚会被各个击破。这是一笔大财富,我舍不得。他的忠诚还需要时间和功绩来证明,他不愿留在幽州,那就只好用实打实的功绩来证明自己的忠诚和价值。这不是我待人苛刻,疑心重,没有拿得出手的功勋,底下人也不会服他。至于你说他会急着复仇,过早暴露了自己,我以为大可不必担心,他这个人隐忍起来会让你觉得可怕。”
田萁提醒道:“仇士良不是王守澄,王守澄是匹跋扈的虎,这个人却是阴狠的狼,他躲在暗处盯着你,你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时时刻刻会扑出来咬你,让你防不慎防。”
李茂笑道:“你是怎么啦,狼在长安,又不在幽州,此刻寝食不安的应该是大明宫里的那位才是。”李茂的话算是说到了某人的心坎上,大明宫里的李涵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一个绝大的错误,他不该信用仇士良。
第662章 乌云又来()
前门刚送走一匹虎,后门却迎进来一头狼。这是怎样愚蠢的人才能干的出来的事啊。偏偏自诩英明睿智的李涵就干了,这叫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想想真是糟心透了。
虎的跋扈在明处,狼的阴狠在暗处,其中冷暖唯有他这个皇帝知道。仇士良建议恢复龙骧营的设置,分左右两营,归属左右神策军建制,左营拱卫皇宫,随扈銮驾,右营警卫皇城,弹压街道。改造五坊使司,只让其找狗寻马,饲鹰养鹞,约束五坊小儿不得四处招摇乱打听,尤其在京城之外,更要谨言慎行,违规者严惩不贷。
削弱五坊使司的职能是为了打消皇帝对宦官的猜忌,恢复龙骧营则是为了让皇帝手中握有一支属于他自己的禁军力量,两项举措看起来都是为着天子着想,实际效果却让李涵大为苦恼。五坊使司是内诸使司,主官任免、机构设置,职能权限的大小,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理论上只要皇帝一句话就能解决,而龙骧营则不同,龙骧营隶属神策军,和皇帝隔着一层关系,指挥起来肯定不如内诸使司便利。
毕竟北衙禁军虽是皇帝私军,但因南衙十六卫的崩溃,实际上正担当着国防军的角色,举国上下多少双眼睛正盯着呢,这一来将领的任免和指挥就不再是皇帝一言可决的,规矩在那摆着,皇帝也得遵守规矩。
龙骧营虽然一分为二,但实际都在林英的掌控中,仇士良则通过向龙骧营派遣心腹做监军,和林英分享了权力。他在上面给林英撑着天,林英在下面撑持着他,二人精诚合作,外人根本插不进手去。
李涵胡乱被人剜掉了观天之眼,忽然变得耳目闭塞起来,这让他感到莫名的恐惧,想想王守澄的成败,这种恐惧感就更加的强烈,简直是食不甘味,睡不安寝了。更致命的是恢复后的左龙骧营成了他的贴身随扈,不论朝会还是出巡,时时刻刻都跟在身边,如骨附蛆。
这个时候他有任何不利于仇士良的举动都会遭致不可测的伤害,他的兄长敬宗皇帝李湛就是个例子。自己借仇士良之手除掉了王守澄,却又亲手把仇士良扶植成了第二个王守澄,这叫什么,作茧自缚,不,这叫自己挖坑自己跳,跳进了坑里还在自诩聪明睿智。
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后,李涵想到了光王李忱,当初自己要是听从他的建议以明升暗降的手段解除了仇士良的兵权,彻底废了宦官典军的旧制,何至于有今日之困。
光王现在正在蜀中游历,得赶紧把他找回来,叔侄联手再把仇士良这头饿狼拿下,稳固大唐江山万万年。
事情交给突吐成骅去做,突吐成骅转过身就去找了静怡师太郭韧。拱倒王守澄,郭氏兄妹出力不少,所得却少的可怜,王守澄倒台后,仇士良摘了果子,她兄妹什么好处都没捞着,自然十分不满,但现在光王李忱外出行踪不定,大明宫内那位又自己作死,成了仇士良的傀儡,那些美好的承诺找谁兑现去?
颍王李瀍算一个,但这个小滑头,表面大大咧咧,说话做事却滴水不漏,根本抓不到他的什么把柄。郭韧除了生生闷气,还真是无可奈何。
她预料到皇帝会对仇士良不满,但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她顿时两眼冒光,斗志昂扬起来:“这么说,咱们的大家对仇中尉也不满意,可据我所知,仇中尉是个很本分的人,并不干涉政务。你是不是会错了意?”
突吐成骅这些年能在险恶的长安城里存活下来郭氏兄妹功劳不少,某个意义上他们已经结成了牢不可破的利益共同体,李涵力排众议让他做枢密使也是看中了这一点,郭氏兄妹是绝对的实力派,只是一直缺少抛头露面的机会罢了。
“他是不像王守澄那样把手伸的很长,表面上对政务不管不问,安守本分,可你想想,咱们大唐能控制的军镇里,有多少节度使出身神策军?京西北的就不说了,许多藩帅现在还在神策军的盘子里讨生活,受两位中尉节制呢。这些人眼里只有两中尉,根本就没有天子。剑州的洪木木要求归附朝廷,朝臣多主张招抚,大家后来也倾向招抚,可东川节度使不同意,他要养寇自重。这是以一己之私坏国家大政,论理是没有好下场的。可这个人是仇中尉的门生,仇中尉为了挺他,不动声色地派人潜入山寨,竟把洪木木的夫婿张琦给拿了,扬言要在剑州开刀问斩,这一下洪木木不干啦,率兵攻城,杀的血流成河。那还谈个屁嘛。正是有他从中作梗,东川战事现在是愈演愈烈,朝廷是骑虎难下,仇中尉的那位门生现在可威风啦,节制三万兵马,调动几个镇围着他转呢。你说他这是干政还是不干政?再说一件事,洛阳粮商安家在长安哄抬粮价,大家让京兆打压。京兆恐引起粮荒,建议先由船帮运粮进京,大家准了。结果潼关守将把船帮的船扣下,说船上有耗子,又说有蛀虫,还说藏着何三才派来的刺客,这一扣就是大半个月,没有米粮储备,京兆哪敢再动手?打压之策只能付之东流。你再譬如”
郭韧忙摆摆手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仇中尉的手段了,比王守澄高明,既成了事,又不让你拿着他的把柄。”
突吐成骅道:“所以这个奸臣留不得。”
郭韧冷笑道:“为国锄奸,替大家分忧,我郭家那次不是鼎力相助,舍命相拼,可每次得手之后就没我们什么事了,这公平吗?我不是贤士名流,事成后挥挥衣袖,深藏功与名。我有一大帮子人跟着我吃饭,次次如此,你让我喝西北风去啊。”
突吐成骅道:“以前的事的确有欠妥当处,怠慢了功勋,此事我会择机禀明大家,给予补偿。这一回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一定给予满足。”
郭韧道:“好处给的再多,不兑现又有个屁用,若果真有诚意,就请大家见我一见,也免了你夹在中间为难。”
突吐成骅摸了摸额头,讪笑道:“您该不会又”
郭韧笑道:“这是我的事,左右牵连不到你。”说罢又补充了一句:“光王游历蜀中,行踪难定,想找到他不容易吧,颍王是个大滑头,料必大家对他也不放心吧。”
突吐成骅想了想,咬咬牙:“好,我答应你。”
李涵和郭韧不久就见了一面,具体谈了些什么,突吐成骅不得而知,但此后不久,裴仁渠便由邠宁调回长安,出任司农卿。长安的上空再度乌云密布。
第663章 代理人起于江南之地()
长安城的新动向自然瞒不过李茂的眼睛,但他现在无暇西顾。江南的老朋友何三才在昔日由苏州刺史晋升浙西观察使的过程中,沾了王守澄的一些光,此刻被人认作是王守澄的余党,必欲除之而后快。
何三才感到委屈:自己升任观察使凭的是在地方上的功绩和能力,跟王守澄有个屁关系,王守澄升他的官无非看中了他根底浅,是想利用他驱逐别派势力,为自己的党羽谋夺江南扫清障碍,至于说自己能坐稳这把交椅,乃是时势使然,江南饥民遍地,四处狼烟,不论富户还是贫贱日子都不好过,地方大僚不谙军事屡屡被流寇戏弄,自己懂军事,敢打敢干,能保境安民,受到地方的诚心拥戴,这才坐稳了这把交易,这是凭自己本事挣来的,又非王守澄施舍的,王守澄倒了霉,还想把自己也拉下水,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何三才想不通,一激动就把长安来的敕使给捆了,由此闯下大祸,现在朝臣们一个个指责他有谋反之心,他是身有百口也难自白。
李茂同情他的遭遇,但对他的请求却爱莫能助,何三才请他上表为他辩白,这种事是万万干不得的,干了,非但不能洗刷何三才,还会把自己搁进去,朝中正有一股势力欲把他和王守澄捆绑,借王守澄的倒台移祸于他呢。
于是他对何三才的儿子何藏说:“眼下休要管其他事,握紧刀把子,保境安民,干好本分。天子被佞臣蒙蔽,将来自会明白你父子的一片忠诚的。”
何藏道:“浙西兵弱将寡,沿海军兵又被镇海控制,而今镇海、淮南、浙东、宣歙都对我虎视眈眈,只要朝廷一纸诏书,非得扑上来活剥了我父子。恳请太保遣良将南下,救我父子于水火,大恩大德我父子铭刻在心,永志难忘。将来天下若有事,我父子必以太保马首是瞻。”
这话说的很到位,李茂有些心动,细想想出兵南下不是不可以,但不能光明正大的派兵南下,毕竟还没到翻脸的那一刻。李茂答应何藏会慎重考虑。
王守澄当政时,为了平息江南民乱,沿江增设三处军镇:镇海、武昌、荆门。镇海军节度使驻节润州,掌管长江水军和两浙沿海驻军。润州同时也是浙西观察使的驻地,浙西兵马本来就少,增设镇海军后,沿海驻军和长江水军又被划走。
何三才这个观察使手上能用的兵并不多,且多是讨伐民变时招募的新兵,训练不足,装备差,未经历大的阵仗考验。而今四周强敌环伺,的确是岌岌可危。
李茂仔细分析了江南形势,决定出兵南下帮何三才稳住浙西,此中意义现在还看不出来,将来必影响全局。
以什么形式南下助阵,却颇费了他一番思量,武宁、魏博、义武等镇私下派军将南下,与流民、叛军、江湖盗匪混为一类,招兵买马,割据一方,这是一种模式,这种模式的好处是灵活便利,可进可退,缺点是名不正言不顺,在道义上站不住脚,难成大器。尤其是在江南灾情消退,民乱渐平,士民百姓求安定的大背景下。
李茂不想用这种方式,再三考虑后,他召来了大德天师鹿裁,问道:“你与武火松的口水战还要打到几时?”鹿裁苦恼地回答:“被他扒的差不多了,天师堕落凡尘,身败名裂,近来玄壮观门可罗雀,我已是众叛亲离,再耗下去就等着被他送上断头台了。”
李茂道:“河北你是呆不下去了,江南却还大有可为,你率亲近弟子南下布道,去江南,去润州,那儿有人接应你,到了那以传教为幌子,暗地里协助何三才稳住浙西,这是一桩苦差事,但若成事却是奇功一件。你有没有胆量去?”鹿裁道:“天师弟子不足凭借,还望太保调兵遣将,随我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