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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发起了进攻。
入夏之后,李茂感染风湿病,关节酸疼难耐,便听从常河卿的建议上了卧龙山回龙观休养。这年河东大旱,多处山林林木枯黄,尚在盛夏,树叶便枯黄飘落,唯有这处卧龙山,林木葱郁,气候温润。在回龙观里休养了半个月,病情大减。常河卿建议他住满一个月,免得病情重发。恰眼下无甚大事,李茂便滞留观中,每日喝茶、读书与观主下棋、聊天,日子倒也过的逍遥快活。这日正在观中喝茶,闻听奚襄铃在门口与人争吵,便将眉头一皱,石空起身去查看,一时回来,在李茂耳边说了句话:“李全忠吃败仗了,数路大军溃败。吐蕃兵临奉天城下。”
李茂淡淡道:“预料中事。奚襄铃为何争吵?”
石空道:“山下请你回去主持大事。奚襄铃让他们遵计行事,他们不信,就吵起来了。”
李茂笑道:“你去跟他们说,依计行事。”
石空去后不久还回观中,继续看李茂和观主老道下棋,二人一对臭棋篓子,不过棋逢对手,倒是玩的兴趣盎然。
李全忠强攻凤翔,私心作祟,每次都让刘悟的昭义军担当主力,凤翔城高池深,城防完备,加之重兵驻守,端的是易守难攻,刘悟损兵折将,却未建寸功,焦虑之下一病不起。副帅刘从谏要求休整一段时间后再战,李全忠不允。刘从谏便开始磨洋工。
初都看出两家不和,集中所有精锐,专打李全忠一家。刘悟按兵不动,朱克融虚张声势,也不用力;韩弘不在大营,麾下无人肯做主。皆作壁上观。
魏博、天平、武宁三镇兵马本来就弱,又被李全忠驱赶去攻打坚城,也是损失惨重,早对李全忠心怀不满,眼见李全忠受敌,除天平军一家增援外,其余两家皆作壁上观。
李全忠身陷重围苦战不胜,眼看命根子“铁麒麟”快要拼光了,把牙一咬,立即下令撤退。朱克融见他撤退,立即把两万神策军撤出战场,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取得皇帝信任,重新掌握了兵权,这两万神策军就是他东山再起的本钱,他可不想在凤翔城下拼光了。
原本初都还忌惮朱克融会帮李全忠,眼见朱克融闪避的比谁都快,心中大喜,督大军对李全忠部穷追猛打。李全忠起先是为了保存实力而撤退,撤退时尚有章法,被初都这一逼,也顾不得许多了,一溃千里,率先撤离凤翔战场。
主帅溃败,各部也无心恋战,十万唐军的防线瞬间崩溃,各部争相逃命。
危难时刻,神策军刘凤山部逆势而上,击溃了追击而来的阿杜牙,为各军撤退赢得了宝贵时间。只是十万唐军崩溃之势已成,便是神仙也束手无策了。
此后十天,吐蕃穷追猛打,如入无人之境,各部唐军中争相逃命,只有奉天兵马使刘凤山据险打了几个胜仗,奈何他兵少位卑,不过是激流中的一块倔强石头,激起几朵浪花,暂时迟延吐蕃人的进军速度,却与大势无补。
京西大败的消息传回长安,李瀍一口鲜血喷在地上,手捂心口半晌无言,然后召李绛回朝商议对策。李绛远在汉中一时赶不回来,朝中大员惶惶难安,皆劝李瀍效法天宝年间故事巡狩蜀中,以避其锋芒。
李瀍入宫,问计于四宫太后,郭太后道:“军国大事皇帝一人可决,我妇人久居深宫不知外间大事,出不了好主意。”建议皇帝向其兄司农卿郭钊问计。
郭钊人品一流,却非干吏,李瀍不想拜他为相,但太后有命不敢不见,便在延英殿召郭钊相见,谓之道:“朕悔不听李绛之言,错用了李全忠。”
郭钊倒是十分冷静,言道:“京城尚有三万兵马,夏绥、山南、金商援军也正在赶来,此外凤翔虽败,但除李全忠部,其余各部都还完整,吐蕃若孤军深入,正可聚而围歼。”
李瀍闻听这话,倒觉得眼前一亮,想不到不显山不露水的司农卿竟有如此见识。便命郭钊筹划一切,郭钊奏请起用朱邪执宜守城,李瀍对朱邪执宜仍不十分信任,一时有些含糊。李瀍中意的是左卫大将军李涞,李涞乃是宗室皇亲,大李瀍二十岁,却是同辈人,娶郭氏女为妻,算是郭太后的侄儿辈。起用他,是在皇室和郭氏家族间取一个平衡,双方都能接受。果然,郭钊也同意用李涞为京畿守备使。
李涞一直在军中任职,虽然没打过什么像样的仗,但说起兵书战法来也是头头是道,郭太后对其印象一直不错,既然李瀍、郭钊都同意,她也就顺水推舟同意了。不过郭钊仍坚持任用朱邪执宜为副使,协助李涞主持长安防务。
李瀍勉强同意起用朱邪执宜,遣宫廷小吏往朱邪府宣诏。朱邪执宜窥出皇帝心思,称病不肯入职。
李涞临危受命,立即着手组织长安防务,长安乃大唐根本,权贵云集,为了自身的利益,各家都逐次参与到这场保卫战中来,出钱、出人、出力,一时闹的红红火火。
第684章 长安保卫战(续)()
朝中御史奏弹李全忠,要杀之以谢天下,李瀍问郭钊如何处置,郭钊劝道:“败军之将,理当受刑,陛下可遣使往军营中宣诏,解除其兵权,将其贬为远州司马,待战事结束,再从严论处。”李瀍道:“他会不会反叛朕?”郭钊道:“一半对一半。陛下今日不严明号令,各将怎肯用命,又如何服天下?”
李瀍摇了摇头:“李全忠手上尚有一万兵马,此刻斩杀他,这一万人恐会资敌。弄不好,再逼反了他,效法裴家兄弟投靠了吐蕃,则更是弄巧成拙。不如赦其死罪,令其退往邠宁休整,以抄吐蕃后路。”
郭钊再三劝告,李瀍终是不听,遣使去李全忠营中赦免其罪,令其退往邠宁休整,以威胁吐蕃后路,李全忠感激涕零,当即率军退入邠宁。
各部见李瀍如此宽纵李全忠,心里都不服气,对朝廷的军令便敷衍起来。
这时间李绛回到长安,闻听皇帝如此处置李全忠,大惊,谏道:“不杀李全忠,何以服天下?李全忠虽有一万军马,却是我大唐健儿,岂敢公然抗旨?今日轻纵,只收一部之心,却失信于天下。”这一说李瀍也后悔起来,忙问如何是好。
李绛道:“臣请往刘悟等军中慰问,以挽回朝廷威仪。”李瀍允准。
凤翔溃败之际,李先奕请求出镇奉天以卫护长安,李瀍允准。初都一路狂飙猛进,忽然被奉天城挡住去路,屡攻不下,心里焦躁。又见唐军各部渐渐稳住阵脚,长安方面也严阵以待,料必占不到什么好处,便有了退兵的心思。
阿杜牙劝道:“此刻退兵,各部必尾随追来,反而不美。唐朝天子宽纵了李全忠,各部心里不服,驻地迁延,都不肯用力。奉天兵少城坚,能挡我去路,却不能抄我后路。不如直取长安,若惊走唐帝自然最好,若是不能也能吓他一跳,他必强令各部不准追击,我再撤退就安然无事了。”
初都称善,当即下令各军绕开奉天直取长安。
李全忠虽死里逃生,却闹的灰头土脸,忽闻听李绛到刘悟等人军中慰问却偏偏不来自己军中,心中生疑,谓韩义、胡川等人道:“我被刘氏父子陷害,兵败凤翔,陛下虽赦免了我,奈何李绛等人仍要置我于死地。”
韩义旧日曾任左龙骧军都押衙,对搞情报十分在行,昭义、天平等军中都有他的耳目,李绛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胡川道:“李绛与李茂有勾结,八成是要害大哥。”李全忠道:“我与李茂无冤无仇,他要害我作甚?”胡川道:“李茂屯兵河中,要做什么,还不是想趁关中混乱捞上一票。李绛串通刘悟害了大哥您,关中必然大乱,那就遂了李茂的心了。”
胡川这话似是而非,李全忠笑了笑没答话,他把目光移向韩义,问道:“李绛去刘悟营中果然说了待战局平定就要拿我开刀?”
韩义道:“何等大事,我岂敢胡言乱语。”
李全忠拍案而起道:“我一心为国,却被奸臣陷害,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我欲率军去长安辩白冤情,诸位兄弟不愿意去的,说出来,我不勉强。来日败了,算咱们缘尽,若是成了,再做兄弟不迟。”韩义、胡川领衔拜道:“大哥哪里话来,我等情同手足,刀山火海也要陪大哥一起去了。”
李全忠决心已下,立即着手准备进军长安。
他兵马未动,吐蕃人倒抢先了一步,初都、阿杜牙、裴家三兄弟督军七万直抵长安城下。李瀍见初都舍奉天直取长安,心中震撼不已。
入禀四宫太后,请各自准备,消息传出,震动长安,一时官民士绅纷纷逃出长安,往关东避难。
大将李涞率军出城,在城西清凉山北下营,与敌对峙,下营未成,初都大军已至。阿杜牙督前锋交战,本是试一试虚实,却不想唐军前锋一触即溃。李涞见前锋败了,惊慌失措,竟丢弃大队,自己先逃回了长安。
他这一走,临时拼凑起来的三万军马,顿时地裂山崩般地退了下去。吐蕃人大惊失色,不解衣甲鲜明的神策军竟会像纸糊的一般,哗啦啦地倒了下去,难道有诈?
吐蕃人的过度谨慎给了李涞逃命的机会,他败回长安后,为了脱罪片面夸大吐蕃兵势,哄的四宫太后惶惶不安,私下知会各家亲眷预先做准备。
城中百姓见亲贵家族尚且逃跑,更是无心留恋。长安城内本就乱作一团,此刻更是混乱到了极点。四宫太后召见李瀍,问长安是否能守,李瀍为让太后安心,表示能守。郭太后厉声呵斥道:“凤翔大败,奉天大败,清凉山下又大败,而今长安已是一座空城,你怎么守,拿什么守,拿皇帝的孝心去守吗?”李瀍大惊,不敢吭声。
王太后劝道:“城若不能守,皇帝就不要逞能,效法天宝故事,巡狩蜀中便是。”
李瀍诺诺而退,告之郭钊,郭钊道:“万万不可去成都,成都偏居一隅,音信不通,难以控御天下,不如去金商,若长安无事,则回朝,若事不可为则巡狩东都,仍能控御天下。”李瀍道:“此言甚好。着卿全盘筹划。”
郭钊人品上流,却不耐剧务,又一直做清望官,实际动手能力很差。皇帝要他谋划宫室转移,真是难为了他,一时不知所措,正当此时,李全忠部忽然渡过渭水,翻越龙首山直抵大明宫下。李全忠率甲士入宫,请求皇帝巡狩洛阳。
拱卫长安的禁军已在城西清凉山下一败涂地,长安现在是一座不设防的空城,李瀍恐拒绝李全忠引起兵变,只得暂时顺从他的意思,下诏巡狩东都,在李全忠的护卫下,先行离开长安前往东都洛阳。
在李全忠的全力举荐下,李瀍任用宰相李绛为西京留守,组织大唐宗室撤退。李绛此刻还在刘悟营中,闻讯星夜兼程赶回长安,到底还是慢了一步。
开成元年夏末秋初,初都大军攻克长安,大唐太后、嫔妃、宗室、大臣、勋贵约八千人落入吐蕃人手中。
初都不敢李瀍逃脱,遣阿杜牙率精锐万人蹑踪追踪,长安陷落,皇帝东狩,关中地裂天崩,各部无心恋战,华州、同州刺史弃城而走,追随皇帝逃往洛阳。阿杜牙兵不血刃地进入华州,面对满城财货不取一毫,补充了给养后直奔潼关而去。
军中斥候告诉他,大唐昭义节度使刘悟因为和李全忠争夺由谁来护卫皇帝东狩而在潼关前对峙,两家相持不下,竟是谁也入不了关。
擒拿大唐皇帝,立不世奇功,这才是阿杜牙的最高目标!
第685章 惊破美梦()
向晚时分,薄雾生起,阿杜牙正督军行于两道山梁间的渭河古河道上,前方禀报,一座过河的木桥被人拆毁,大军过不了河。。 平板电子书阿杜牙怒道:“无桥便不能过河,河有多深。”驱马向前去看,这河位于一处涧底,被拆毁的桥横架于山涧之上,马能渡河却跨不过山涧,故而无桥难渡河。
阿杜牙无奈只得叫出凤翔营造将王淳,令其连夜修补木桥,天明时分若不能架好桥梁,便将其军法处置了。
王淳接令郁闷无比,吐蕃人做事蛮横无理,真要误了期限,那是一定要掉脑袋的,可这山涧如此宽阔,又无趁手材料,**功夫怎能完工?
阿杜牙观察了地形,就在两山间最宽阔处下了营。此处系渭河故道,向下挖几尺就有水涌上来。因为水量丰富,入夜之后浓雾很快弥漫起来,夏末秋初的夜晚竟有了刺骨的寒冷。阿杜牙喝了酒,吃了肉,正要解衣休息,忽然心里咯噔一下,只觉得哪里不妥,急跳起来,抓起钢斧出了门,一支羽箭带着尖利的呼啸迎面射来,阿杜牙临危不乱,随手抓过一名护军挡在胸前,羽箭正中那护兵的心口。护兵甲厚,毫发无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