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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土卒虽然来自不同的州府,习俗不尽相同,历史上有各种各样的仇恨,现实中也有利益之争,但对巫神的信仰却是一致的,正是这一点的一致,让原本一盘散沙的土卒拧成了一股反抗之绳。而这一点恰恰被苏景和归芝生所忽视,二人盲目乐观,以为只需举起皮鞭,撂几个响,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土卒就狼奔豸突了。
而今鞭子是甩的啪啪响,不知天高地厚的土卒却非但没有奔逃,反而一股一股地集结起来,四面八方地朝龙泉府城围了过来。更让苏景和归芝生迷惑不解的是土卒的身后竟然站着数以万计的渤海生人!
李茂平灭渤海后,任用李愬为龙泉节度使,以安抚旧地,李愬恩威并施,一面将渤海贵族内迁,一面扶持新的利益层,优待这个阶层,打压其他阶层,人为地在渤海生人之间制造嫌隙,以分而治之。
此后接掌渤海的田萁继承了李愬的做法,并加以深化,她用各种手段把原本就一盘散沙的渤海族群打磨的更细更散,以确保任何一个族群都无法反抗唐的统治。
不过田萁的计划只刚开了个头,就被抽调回幽州,而接掌她出任龙泉节度使的苏景却缺乏实际政治经验,不能完全领会这其中的关巧,加之骨子里又对田萁存有偏见,致使渤海打磨计划半途搁浅,竟让这条已横死在沙滩上的咸鱼忽然间翻了身。
渤海生人骨子里的骁勇好斗被彻底激活了,唐人可以侵占他们的土地,拿走他们的财富,甚至奴役他们的身体,但绝不能亵渎他们的神灵!
亵渎神明者必受天谴,在神明的庇佑下他们必能复国成功!
在神灵的感召下,渤海旧地四处狼烟,为奴为仆的渤海生人再也无法忍受唐人的欺压,他们放下手中的锄头、猎弓,拿起刀枪,穿上旧日战衣,汇聚在神的旗帜下展开了轰轰烈烈的复国运动。龙泉府被围的水泄不通,这次不仅是骚动的土卒,更有数万愤怒的渤海生人,因小事而引发的危机终于酿成了泼天大祸,苏景见再也隐瞒不下去,这才上报李茂知道。
而今整个渤海旧地烈焰熊熊,四处燃烧着反抗的怒火,已经被内迁的渤海贵族闻讯纷纷逃回本地,举起义旗,招揽旧部,公开反抗李茂的统治。
李茂把秦凤棉叫来痛骂了一顿,渤海旧地出了这么大的篓子,右厢竟然毫不知情,费尽心力豢养这么庞大的情报系统究竟还有何用?!
秦凤棉也感到委屈,自田萁出任情报总管后,他在右厢的地位被一再削弱,早已失去了对辽东各分台的掌控,尤其是扶余、龙泉、安远三分台,更是被田萁视为禁脔,他根本无从插手。渤海旧地有什么事,根本不向他这个右厢首领汇报,而是直接转去了田萁那,至于田萁为何隐瞒不报,还是她也不知道其中原委,他就不得而知了,这种事太敏感他不敢提,更不敢往田萁头上推,只能低头承受着李茂喷来的口水。
李茂发了一通火后,气也消了,他明白秦凤棉也是代人受过,田萁一早就将渤海视作她的领地,右厢设在渤海故地的分台都在她的牢牢掌控中,秦凤棉根本不可能染指。
至于田萁为何隐瞒不报,这也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了。
李茂挥挥手,对秦凤棉说:“给田总管一道手令,让她立即动身去龙泉平息这场叛乱。”又对秦凤棉说:“自今以后,辽东及渤海故地各分台划归田总管直辖,你专心经营关内。”秦凤棉道:“我建议大漠及陇西、西域一带由陈慕阳直辖,或者更为便利。”和渤海故地一样,大漠、西域的右厢分支也非秦凤棉所能染指的,索性都分出去,至少能少担责任。
李茂道:“田总管今后一段时间要留在渤海,总管这个位子你要代理几天,此事我会正式出手令。”秦凤棉大喜,应声而去。
田萁此刻刚从成德赶到淄青,正提醒薛戎要注意有人在淄青搞事,忽然接到李茂的急令要她去龙泉平叛,便向桑容要了一膄海船由莱州启程横渡大海在卑沙城上岸。
船是桑容提供的,为策安全,自然要知会薛老将知道,方便安排舰船护航。薛老将知道了,镇守辽东的王俭也就知道了,王俭自然知道田萁的身份和在李茂心中的地位,特意从辽州赶到卑沙城迎接。
得知田萁是奉命去平定渤海旧地叛乱,便主动提出调兵两千助战,田萁不敢做主,王俭便以辽东留守府的名义飞马报知留镇幽州的郑孝章,郑孝章同意从辽东调兵,又征得文书丞同意后,从集结在归州的乡军郑浦修部中抽调一千五百人随同去龙泉府。
郑浦修是郑孝章的次子,归州的乡军训练水平很高,不亚于正规军,调派乡军助战也是为了田萁此行能建功。
郑孝章明白不管中间有什么曲折,此刻渤海旧地都不能乱,乱则影响全局。
田萁和王俭到归州后,郑浦修见王俭之子王肃随同田萁出征,也忍不住心痒,坚持要亲自领军助战,田萁连声夸赞,问王俭是否合适。
郑孝章是留镇幽州的大总管,东征有他全力支持自然最好不过了,留郑浦修在军中自有他的用处。王俭将调兵令又看了一遍,说:“只说从浦修军中调兵三个营,没有指定统兵是谁,按军中惯例当由主将选任,浦修自告奋勇,自然没什么大问题。”
田萁大喜,传参谋厅命令以高文为主帅,组建招讨都统府,以郑浦修、刘连亮为副帅,王肃为中军兵马使,田萁化名为判官,出辽东军两千,归州乡军一千五百人,会同勿州高文部一千五百人,共五千人,浩浩荡荡杀奔龙泉府。
高文本是渤海人,熟悉渤海风俗和用兵特点,指挥联军七战七捷,只用半个月时间便荡平了龙泉府城外的叛军,固守待援的归芝生见状也率军杀出,在城外十三战十三捷,杀的叛军血流成河,龙泉府境内形势大定。
第702章 信任危机()
两军又以龙泉府为基地四处用兵,不到一个月时间,反叛各部纷纷偃旗息鼓,龙泉境内的叛乱之火迭次熄灭。
右厢三台的宣传机器满功率运转,告诉渤海生人:神明恼恨他们无礼反唐,故而抛弃了他们。那个被烧死的巫婆其实是个恶迹斑斑的老妓,混迹于营房,干尽了龌蹉事,神明恨她亵渎,故而假手唐人惩处她,渤海生人再执迷不悟,助纣为虐,神明将不在保佑这片土地,任由唐人世世代代地奴役他们,羞辱他们。
屡战屡败后,渤海生人的反抗热情已然消失殆尽,既然神明已不能保佑他们叛唐复国,他们还折腾个什么劲?何况新来的唐军大将已经承诺改善他们的境况,尊重他们的神明。
反抗之火在一点一点熄灭,但若要彻底去除渤海生人心中的积怨,看来必须出点血。
田萁经过慎重考虑,向李茂提出了一揽子解决方案,包括在龙泉、安远、扶余三道部分恢复渤海旧制,向渤海旧贵族让渡部分权力,允许他们参与地方治理,放弃对部分行业的垄断,允许地方权贵的存在,暂停均分土地,暂停废奴运动,解除人口买卖禁令,以迅速稳定后方,待关内事务得到妥善解决后再做修改。
李茂不想就此失去渤海,更不想因为渤海内乱而影响整个大局,权衡之后他只能暂时答应下来,但田萁提出的最后一项要求却让他十分为难,她要求处决罪魁祸首归芝生,以平息民怨,驱逐苏景,以利恢复大计的实施。
处决归芝生和驱逐苏景,表面看是渤海旧贵族提出的和解条件,但李茂心里清楚,这是田萁在向他隔空喊话,要求他兑现曾经许下的诺言。他答应了她的条件,则渤海宁定,后院安稳,他不答应,渤海还要继续乱下去。
这个决心并不好下,而更让李茂感到难堪的是田萁竟会挑这个时候跟他讲条件。
渤海不宁,辽东必乱,入关的军士中有四成是辽东子弟,他们的父母、妻儿、财产都在辽东,后院起火,军心不稳,岂可等闲视之。
但若答应田萁的条件,渤海将恢复割据状态,若干年后,它将成为一个独立于中原的王国,虽然这个王国的创始人和主宰者都是他的亲人。
李茂向蔡文才面授机宜,打发他连夜回幽州一趟,向苏卿道明事情原委,求得她的谅解。
渤海混乱,自然瞒不过苏卿,她一直在关注苏景,苏景是苏家的希望,他是万万不能陷在渤海的。
田萁回渤海是秘密的,知道的人并不多,苏卿远离权力核心自也不知情,听闻高文平定了龙泉府境内的叛乱,苏卿大喜过望,忙着从幽州新贵中给他物色一房好妻子。
人还没找到,苏卿就得到了渤海人提出的两个条件。杀归芝生,她虽然心疼,但并不是一定不可以,毕竟那老儿的德行她是清楚的,抛去亲情,这老儿其实早就死有余辜。但苏景决不能出任何事,他是苏家的希望,是自己的后盾和靠山,必须全力保住他。
尽管做了最坏的打算,苏卿还是要做最后的努力,她遣姚家姐妹到长安来跪求李茂饶恕归芝生一命。千里堤坝溃于蚁穴,这个头万万开不得,一旦让人觉察到她苏家的人是好杀的,那就不是一个归芝生能打的住的了。
但远离权力核心的她,所能倚仗的也只有感情这张牌了,姚家姐妹虽非李茂亲出,却一直被他看的很重,她们的夫君都在李茂的军中,姚静花的夫君战死沙场后,又改嫁给了韩江春,而韩江春虽因犯了大错,现今被发配在石雄军中效力,却仍是李茂的亲信之一,她希望能用这份感情慢慢去感化他。
姚静花与前夫育有一子,与韩江春育有一女,丈夫常年在外,她独自带着两个孩子在幽州过活,日子很是艰难。但她从未叫苦叫难,所有辛苦都是一个人默默承受着,这一点很被李茂看重,在不同的场合不止一次夸赞过他。
现在她和妹妹姚翠华一起跪在自己面前,泪流满面地恳求自己放她们的养父一马,却让李茂感到十分尴尬,一时也生了恻隐之心,归芝生在龙泉府有过,但罪不至死。尤其是没有必要一定去死。
李茂连夜给田萁写了封信,承诺将来封田萁之子李遵为渤海王,并承诺苏家势力永远不涉足渤海,请他放归芝生一条生路,不要把事做绝。
信封好,李茂又拆开,在信的末尾又补了一句,说他准备将来封田布为郡王,三代之内执掌魏博旧地。
信以急件发出,但还在路上龙泉府就传来消息,归芝生畏罪自尽,服毒自杀了。田萁逼苏景又在大庭广众下“杀”了他一回,暴尸街头,总算为苏节度使挽回了一点威信。
李茂闻言一连手折两枝笔,墨汁溅在脸上亦丝毫不觉。
一个月后,调苏景为同州刺史,田萁立扶余大将高文为龙泉府节度留后,又请以郑孝章次子郑浦修为扶余节度留后。郑孝章以郑浦修资历不足为由,上书李茂,拒不肯授,李茂遂迁郑浦修为檀州刺史。
得知养父被暴尸街头,姚静花当晚便寻了短见,辛亏发现的及时,救了回来。李茂专程去看望她,姚静花坐在床上面朝内墙,含恨不理。一旁的姚翠华深感不安,连劝姐姐不要如此。姚静花赌气道:“口口声声说妇人不得干政,却眼里只盯着别人,偏偏不管自己家。父亲不过是说了两句实话竟遭此横祸,吹嘘的公平正义都在哪?功业未成便杀功勋,岂不让人齿寒心冷。”说罢痛哭,姚翠华十分不安,忙代姐姐向李茂赔罪。
李茂面红耳赤,尴尬地笑了笑,嘱咐姚翠华:“好好看着你姐姐,千万别再做傻事了。”
出门后撞见韩江春,问道:“你回来了也好,多劝劝她,她从小就是个火爆性子。”过后问石空:“韩江春怎么回来的,消息倒是蛮灵通的嘛。”
石空入关中后因水土不服病了一场,一直在邠州养病,刚刚到长安,闻言笑道:“太公脾气虽然坏,人却光明磊落,在军中地位甚高。祝九、石大胆、薛老将这些人,天不怕地不怕,独独服他,他死的这么惨,怕是都看不下去吧。”李茂道:“说话吞吞吐吐,你是不是想说她这次做的太过分了,都要她杀人偿命。”
石空道:“这话谁敢说,谅他们也没这胆子。只是奇怪,夫人那么精明的人,怎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来,想来的确是渤海的局势太过复杂了吧。”李茂道:“她是自作自受,而今谁能替她辩白。太公死的太窝囊了,我这一想起来,心里就堵得慌,真是堵得慌。”
和李茂一样心堵的还有田萁,拿归芝生的性命做要挟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