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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言也那么出来了,很多人说定远侯在沙场上杀多了人,性情愈加残暴,他的两个夫人都是被他打死的,还有的说,定远侯在沙场上杀人如麻,每日夜里不得安睡,这两个夫人是在睡梦中被他杀死的。
之后,定远侯虽不断高升,到如今封为了侯爷,却因着那些个流言,没什么人家的姑娘愿意再嫁的。而定远侯自个儿似乎也没有续娶的意思,自第二位夫人去世后,定远侯府甚至连侍妾姨娘都被没有被迎进府门过。
这定远侯算算年纪,确实比沈承均沈承业都大了,还大了不少,已经四十有六,都年近五十了。若说让沈含玥喊一声祖父也使得,也难怪沈含玥听闻这亲事吓成这样。
“我一早就知晓,自个儿的亲事不会好,就是个破落户我也认了,却不曾想二夫人竟为我寻了这样一门亲事……她这是在逼死我啊!”沈含玥越说越胆寒,“定远侯说是如今连个姨娘都没有,谁知道是不是被定远侯通通都打死了啊,他第二个夫人才不到两年就死了……我又能活多久呢?四妹妹,你一定要帮帮我啊……”
沈含珠自个儿也是流言的受害者,所以对那些个流言其实不太相信,不过不说这个,也不说定远侯的年纪,就是二夫人的目的,沈含珠就不想让她称心。
第48章()
沈含珠还想着怎么和沈承均说沈含玥这事儿呢,没想到他爹早就知道了,而且早在沈含玥为沈含珠挡了热汤之后,就早为沈含玥打算好了。
沈承均早知道二夫人肯定会拿沈含玥的亲事做文章,再加上沈含玥为沈含珠挡过那么一下,二夫人定然是更看不顺眼沈含玥的,因此早先在沈含玥的伤还没好时,就与沈承业提起过沈含玥的亲事。
沈含珠是不知道沈承业怎么会一下子那么听他爹的话,不过沈承均自个儿有手段,沈含珠自然是乐见其成的,总之就是为沈含玥看中了一个书生。
沈含玥虽说是沈国公府的姑娘,但到底只是个庶女,太高门第也攀不上,沈承均为她相看的虽说只是个书生,但据说才华横溢,前途不可限量。现在嫁过去,或许会吃两年苦,但日后就说不准了。
果然二夫人林氏一听沈承均这么说,第一个就不答应了,“大哥管的未免也太宽了,我们瑛姐儿的亲事如此,如今还要管上玥姐儿的婚事了不成?!”
“大哥为瑛姐儿挑了那么门亲事,甚至连回门都说不让就不让进的,瑛姐儿如今在承安伯府过的是什么日子,大哥可知晓?!现在倒好,又要作梗玥姐儿的亲事,我是玥姐儿的嫡母,还能害了她不成?我为她看中的亲事,定远侯府!若不是定远侯娶的是续弦,还轮不到玥姐儿这么一个庶女呢!大哥可倒好,只给玥姐儿找个书生,玥姐儿虽说是庶女,但还不至于只和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书生定亲吧!”
林氏说了那么多,沈承均却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弟妹为玥姐儿寻的亲事,莫不是真为她好不成。”
林氏梗着脖子答了一句,“自然是!那可是定远侯府,玥姐儿一嫁进去就是当家主母,虽说定远侯如今已有了一个嫡子,可玥姐儿若是能为定远侯生下一儿半女,还愁在侯府过不好吗?”
沈承均闻言笑而不语,扫了一旁一言不发的沈承业一眼。
沈承业也看了沈承均一眼,随后移开了目光,“这……定远侯的年纪是大了些,还有那些流言……”
“都说是流言,自然是不可信的!”林氏连忙道,“二爷可要想清楚再说话!不若我们寻母亲做主,看大哥总是插手我们二房的事儿是个什么道理!”
“老太太身子不舒爽,还是不要打搅她了,毕竟这沈国公府如今做主的是我。”沈承均看了看林氏,“既然弟妹看不上我给玥姐儿找的亲事,那就……”
沈承均说到这儿顿了顿,林氏却眼前一亮,以为沈承均要松口。
“那就挑个好的吧。听弟妹口口声声说为玥姐儿挑中定远侯府这一亲事是为了玥姐儿好,那不若就更好一些,想必弟妹作为一个疼爱庶女的嫡母,不会觉着庶女嫁的太好。”
沈承均话说到这儿的时候,林氏心中升起一丝不妙,沈含珠在一旁听着自家爹爹的话,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心里头清楚林氏看样子要被自个儿原来说的话套进去了。
“刚才弟妹说了定远侯有个嫡子,算算年纪倒是比玥姐儿大了两岁,还未定亲,”沈承均说,“我与定远侯早年都去过边关,也算有些交情,虽说玥姐儿是庶女不错,不过据我了解定远侯不是个注重身份地位的人,若是我与他提一提,这玥姐儿和定远侯嫡子的婚事或许能成。”
林氏有些慌了,连忙反驳道,“定远侯嫡子是什么身份,玥姐儿又是什么身份,这事儿怎么可能成,大哥若是真去提了,不过是让人平添笑柄罢了!”
“弟妹或许是不清楚,想当年定远侯从军前也是孑然一身的白身,不过短短三十多载,就靠军功正下了爵位。而定远侯嫡子的生母,也就是定远侯的第一任夫人,也不过是寻常人家出生,如今定远侯虽贵为侯爷,可对身份门第还真没什么偏见。”沈承均说,“若是玥姐儿和定远侯嫡子的亲事能说得上,可不比玥姐儿小小年纪嫁去给比自个儿还大两岁的定远侯嫡子当继母要好?”
沈含珠在一旁听了真是吃吃想笑,没想到沈承均打的这个主意,把沈含玥嫁给定远侯,林氏自然是乐意非凡的,可嫁给定远侯嫡子?她怎么可能同意!定远侯如今可是只有那么一个儿子,肯定是会继承定远侯的爵位的,那沈含玥嫁过去之后成了什么?世子夫人,定远侯夫人,这个定远侯夫人和那个定远侯夫人可远远是不一样的。到时候沈含玥得了势,反压沈含瑛一头,这可不是林氏想看到的!
“大哥虽是为玥姐儿着想,不过什么样儿的身份嫁什么样儿的人,玥姐儿自个儿心里头也应该清楚的吧,到底是个庶女,若真嫁给了定远侯嫡子,怕玥姐儿缩手缩脚还撑不起那个身份,反倒会丢了定远侯府和沈国公府的脸面,两家别结亲反而结成仇了。”林氏说到这儿的时候,还用警告的眼神看了沈含玥一眼。
沈含玥却是立马低下了头。
沈承均见林氏将话说到这儿了,也不接茬,反而向沈承业问道,“二弟怎么说?”
林氏立马看向沈承业。
沈承业嗫嚅半晌,“……先前,大哥便与我提起过玥姐儿的亲事,大哥自然是为玥姐儿着想的,不过夫人说的也不无道理,玥姐儿只是个庶女,那些个高攀的亲事以她的身份也撑不起来……”
林氏听到这儿,脸上已经有了笑容,她觉着自个儿的夫君是站在她这边的,然而越往下听,她的脸色却越难看……
“定远侯、定远侯嫡子,这对玥姐儿而言都是高攀了,”沈承业不紧不慢地继续道,“况且,就算我再不济,也不能让玥姐儿嫁个比我年纪还大的,大哥原先提起的那个书生还是挺不错的选择……”
“二爷!你可知道自个儿在说些什么!”林氏气愤。
“二弟若是觉着不错,可以使人去试探试探,”沈承均说,“这江西来确实是个可造之材,虽是岳詹书院的学子,可是却连岳麋书院的齐老夫子都夸赞不已。早前因着家里条件不太好,入不了岳麋书院,齐老夫子还直道可惜呢。”
听沈承均那么说,沈承业便道,“弟弟自是信得过大哥的。”
沈含珠在一旁看着奇怪,这沈承业什么时候对她家爹爹唯命是从,那么听话了?不过看一旁林氏气得要死,沈含珠心里倒是很舒快。
……
“我爹这么说了,想必那人确实是好的,二姐姐可不必再担心了。”沈含珠对沈含玥道。
沈含玥仿佛也是松了一口气,“这还得多谢四妹妹了……”
只是随后又叹了口气,“这回儿有大伯相助,我的亲事好歹算是能定了,可二夫人心中不痛快,指不定会怎么为难姨娘呢。”
沈含玥口中的姨娘自然是沈含玥的生母,沈含珠也是一愣,她倒是没想到这一层,皱了皱眉,“邱姨娘……我们大房是无论如何也插不上手了,不过日后叫邱姨娘安安分分过日子,想必二夫人想寻什么错处,也未必能寻得到。”
沈含玥知道沈含珠这话只是在安慰自己,二夫人是嫡母,想处置一个姨娘,即使没有缘由照样能处置了的,不过她也不敢再奢求太多,只想着日后自个儿出嫁前多给邱姨娘留些东西,别让邱姨娘过得太苦才好。
沈含玥和那个叫江西来的书生的亲事也是敲定的很快,快的就是二夫人想伸手破坏都还来不及,或者说就是为防二夫人中间搞破坏。婚事敲定在来年三月,江西来已十五,而沈含玥也将及笄,这时间定的倒还真不算匆忙。
沈含玥的亲事敲定,沈含珠也替她松了口气,算着日子,下个月沈含玥就该及笄了,她还记着早先跟沈含玥许过的,等她及笄时,送个好物件给她。
沈含珠是不太会挑礼品的,出门那日,干脆拉上了沈含玥本人一同去,去翡翠阁等铺子去相看,到时候沈含玥看中了什么,她给出银子就成了。
沈含玥坐在马车里,时不时地撩一撩帘子,“想想,上回出府门竟是两年前的事儿了。”
听到沈含玥的感叹,让沈含珠怔愣了一下,“二姐姐日后想出门还不简单,我陪二姐姐就是了。”
珠翠阁是京城里最好的首饰铺子,沈含玥乍一走进去,还有些不适应,千挑万选,只挑了支最素净也是最便宜的钗子。这倒是和往日总想从沈含珠顺走些什么寻着机会就占点便宜不太一样了。
沈含珠瞧了一眼,这钗子虽然素净,不过样式倒还挺别致,“二姐姐当真看中了这个,不瞧瞧其他的吗?”
“就这个吧,铺子里头花样儿实在太多,我都瞧花眼了。”
沈含珠往旁边看了看,一眼就看到了一对紫玉耳环,拿起来朝沈含玥比划了两下,“我瞧这对耳环与二姐姐挺相配,也一同要了吧。”
沈含珠刚才有注意到沈含玥其实朝这对耳环看了好几眼,最后还是错过了它,选了那支钗。
沈含玥瞧见沈含珠将那对耳环拿起来,目光果然是多流恋了几眼,“这……我已经选中了一样了。”
“早就同二姐姐说过了,等二姐姐及笄要在珠翠阁挑件好的首饰给二姐姐的。”沈含珠说,“明年二姐姐就要出嫁了,我还想着这两件首饰顺便当给二姐姐添妆呢。”
第49章()
从珠翠阁出来,沈含珠带着沈含玥去了明月楼,每回沈含珠出府,必然是要来明月楼吃美食糕点的。虽然她的沁竹苑里开了小厨房,厨娘和几个丫鬟的厨艺也不错,不过沈含珠总觉着明月楼的味道是特别不一样的,有一段时间不吃,心里头就那个念想。
沈含珠和沈含玥两个姑娘家,自然是要挑一间包间的。多日不来,让沈含珠意外的是,这明月楼里不知何时多了个说书人。
“今儿小老儿要说的是一个《定山河》的故事。这江大痞子啊原先……”
沈含珠进楼的时候刚听了个开头,就隐隐心惊,这定山河三个字还真把沈含珠镇住了,也勾起了她的兴趣,让小二将包间的门开着,隔了道屏风,这样说书老儿的声音能正好传进来。
“四妹妹你什么时候喜欢听说书了?”沈含玥问道。
“只是第一回见着说书的,好奇罢了。”
“这江大痞子从军只是为了混口饭吃,谁知是真要上沙场……这沙场上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江大痞子侥幸躲过几次刀枪也明白了这个理儿,谁知下一回他是不是还能再侥幸一次呢,见多了几回死人,他为了活下去也就豁出去了,这还真没想到,真能给他豁出去一条血路……”
外头说书老儿的声音还在传来,沈含珠看多了话本子倒是能猜测这大抵是个从痞子到大将的故事?只是这定山河三个字,又隐隐影射着那个最高的位置,只是那不过是个说书人而已,真敢在京城说这样的书?也不怕掉脑袋吗。
说书老儿说到这儿还卖了个关子,“今儿就说到这儿,咱们明儿接着《定山河》!”
底下有人嚷道,“说书老儿,这定山河有出什么话本子吗,你这一天说不了一段,我们要听到猴年马月去啊!”
“是啊!”有人应和,“若是出了话本子,咱就去买话本子看了!”
说书人慢悠悠地道,“要说这定山河啊,还真有话本,不过这云隐居士的话本还真不是那么好抢的……”
“云隐居士?!”沈含玥比沈含珠先一步有了反应,“那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