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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美丽娇艳的鲜花,繁花似锦,各自分香吐艳,半点不愁寂寞无聊。
忽然一个念头浮现起来:…………………不知道我死后,有没有人为我种遍天下花卉?
身体仿佛有自己的记忆,将墓碑向左推了三下,又向右推三下,然后用力向前扳动,墓碑缓缓移开,露出一条石砌的地道,她走入地道,转了三个弯,又开了机括,打开一道石门,进入墓中圹室。
室中壁间案头尽是古物珍玩、名画法书,没一件不是价值连城的精品。
晏近悄悄扫了一眼,暗暗咋舌,这么多,全都是他一个人弄到手的?不愧是东邪啊。
黄药师当年纵横湖海,不论是皇宫内院、巨宦富室,还是大盗山寨之中,只要有甚么奇珍异宝,他不是明抢硬索,就是暗偷潜盗,必当取到手中方罢。他武功既强,眼力又高,搜罗的奇珍异宝不计其数,这时都供在亡妻的圹室之中,那些明珠美玉、翡翠玛瑙之属散发出淡淡温润光芒。
黄药师果然在这里。
他伫立在一幅小像面前,身影说不出的清冷孤寂,晏近踮起脚尖,努力不发出脚步声打扰到他,一步步小心地挪近到他身边,朝那小像看去,那像是手绘的,上面的女子神情温柔,眉目如诗,正静静看着他们,盈盈欲语。
黄药师明明知道她来了,却没转头看她一眼,似是余怒未消,又仿佛心灰意冷懒得看她一眼。
晏近心中一跳,走前一步,却又停下了,向他望去,等不到回应,肩头垮下,垂头丧气,唉,这像上的人,就是黄药师的亡妻冯衡吧?黄夫人只活到二十岁就亡故了,黄药师这十五年来,不近女色,全心全意扶养女儿,再无争夺天下第一的雄心,无论书中所记,她是否因他而死,都是一大伤心事,自己实不应再让他伤心的。
而且,而且,她记起来了,黄药师对妻子情深意重,兼之爱妻为他而死,当时一意便要以死相殉。他本拟将妻子遗体放入船中,驾船出海,当波涌舟碎之际,按玉箫吹起《碧海潮生曲》,与妻子一齐葬身万丈洪涛之中,如此潇洒倜傥以终此一生,方不辱没了当世武学大宗匠的身分,但每次临到出海,总是既不忍携女同行,又不忍将她抛下不顾,终于造了墓室,先将妻子的棺木厝下,要待女儿长大,有了妥善归宿,再行此事。
他早存死志,只是为了黄蓉,想等到她有可靠的照顾,才郁郁于世。
“爹爹,你不要死呀。”她脱口而出,一脸焦急地冲向他,没几步又刹住,不敢扑上去。
黄药师一呆,掉头看来,皱眉道:“你胡说些什么?”
却看到晏近怔怔地望着自己,眼眶都红了,不由叹了口气,向她招招手,晏近大喜,纵身投入他怀中,紧紧搂紧他,黄药师摸摸她头发,心神纷乱中,居然还注意到她的发梢有些微卷曲,微觉奇怪,但也没分心,只安抚道:“傻孩子,爹爹总会伴着你的。”声音极是温柔怜爱。
晏近只觉热血上涌,他对自己这样好,一定要让他开开心心地,想那小黄蓉自从遇上郭靖,一颗心就全在他身上,后来成家立室,更是抽不得空,那些年,黄药师又是如何过的?入室弟子程英又能抚慰得他多少寂寞?
“爹,以后我永远乖啦,到死都听你的话。你不要伤心,好不好?”她在他怀里仰起头,一脸专注认真,黄药师身子一震,看着她纯真无邪的双眸写满依恋关切,温软语气中含着不可动摇的誓言,内心震荡不已,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蓉儿长大了吗?
晏近眼光正对着黄夫人画像,像中人眼波如水,似有无穷话语欲诉,她心中一动,也许,她有办法让他再见到她一面。
……………你一定不想看到他后悔疚歉孤孤单单一个人为你相思入骨,思之欲狂吧?我帮他找回徒弟们来桃花岛凑热闹,你不会反对吧?他应该再没有其他亲人了,寂寞的话怎么办?我总不能长年留下,一旦度假结束,就要离开,到时他怎么办?
一想到要离开这里,手臂一紧,用力搂紧他,满满的不舍难过。
此时此刻,二人谁也没有想到,她应允的听话,会在不久的将来,引起什么样的风暴来。
这次莫明其妙的冷战与和好之后,黄药师不再强制她学天文地理奇门遁甲,也不再考核她的进展成绩,似是看开了,学习还是要学习,但不是强制的任务,晏近乖乖听令,他要她学什么就学什么,至于学不学得成领会多少,却由不得人为控制了。
黄药师很快发现,她的身高抽长了,按现代标准来说,他是一百八十三公分,15岁时黄蓉是一百五十八公分,而经过他的精心喂养照顾,不单脸颊肉肉的,好摸好捏,身材也上涨到一百六十三公分,还有上升的空间。
晏近原来的身高是一百六十八公分。
头发的发梢,是天然微卷曲的。
营养很重要吗?环境重要吗?黄药师总觉得她的变化是润物细无声,微不可察,一天一点点儿,蓦然回头,小变化就完成了。
女大十八变吗?
抱起来感觉更好,但那张脸细细看来越来越与阿衡拉开距离了。
淡淡惆怅。
他仍夜夜吹箫,她就在花畔倾听,箫声满是思念之情,带着淡淡的伤感,近托着腮,听着听着脑袋就一点一点埋入膝头,不知什么时候就睡了去,然后被抱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很安心的感觉,满意地吸口气,沉沉入睡。花香缭绕,一梦相随。
第十一章
晏近一直记挂着那桩心事。
一别经年,魂魄不曾入梦,黄药师晚晚吹箫,寂寥难遣,满怀心事,不知向谁吐露,晏近练功,听箫,看花,种花,制药的同时,也在思索着要怎么帮上忙。
总不能只轻描淡写地说上一句,逝者已去,节哀顺变吧?
这一日,近没有目标地走着走着,顺便加练轻功,一点足一拧腰轻身掠过,弹指峰、清音洞、绿竹林、试剑亭,如只小粉蝶扬起薄且幼的翼,曲曲折折的转出竹林,眼前出现一大片荷塘。塘中白莲盛放,清香阵阵,莲叶田田,一条小石堤穿过荷塘中央。
踏过小堤,是一座精舍,那屋子全是以不刨皮的松树搭成,屋外攀满了青藤。晏近怔怔地望着有久远历史的松树,脑中灵光一闪,要知道许多植物都有本身的记忆,不用眼睛看耳朵听,也能储蓄四周环境变迁,越是古老珍稀,所蕴藏的能量就越巨大。
她伸出手摸索着,眼睛越来越亮,晶光流转,如宝石灿然生辉。
是了,这样就可以。
她欢喜地拍手,有办法让他们见上一面了。
晏近的轻功略有小成,取得黄药师许可,不再拘泥于踩脚印,可以在岛上随意施展轻功,而黄药师就在后面检查她的进展看哪里需要改进,若即若离,保持一定压力给她发愤图强。
这一天晏近在花丛中东穿西钻,毫无停滞犹疑,身姿美妙灵巧如流云行水,黄药师看着甚是得意,瞧,再笨的人也叫他调教出来了,虽然,只是用来逃之夭夭的自保轻功,未免美中不足。
跟着她绕来绕去,晏近的身影骤然消失了。
黄药师微微一笑,这孩子在跟他玩捉迷藏吗?
穿过花丛,细碎的花粉在风中飞扬散开,落在他发上,肩膀上,衣襟上,眼前的世界,轰然倒塌。
这个地方,这个地方………………
黄药师的手抖了一下,心脏如被尖锐的刀刮过,那时,他们正年少,那个时候,谁曾想过,顷刻花谢无期?依稀,那个女子笑盈盈妙目流盼,脉脉欲语。
这里是当年和周伯通打赌的地方。
古树寂寂,花开无声,黄药师凝视着屋外空地,仿佛可以听到笑语如珠。
“周大哥,你号称老顽童,人可不胡涂啊,你怕我刘备借荆州是不是?我就在这里坐着瞧瞧,看完了马上还你,也不用到天黑,你不放心,在旁边守着我就是。”
整个桃花岛都有她的影子,但经年久觅,鬼神之说终是缥缈,他从来都等不到她一个回顾,夜夜吹箫,也是魂魄不曾入梦来。
仿有笑声惊醒一池春梦。
空气中起了波动折叠,震荡中一个婉约身影缓慢浮现出来。
似曾相识,无比揪心,仿如隔世。
黄药师身子一震,整个呆住了,失魂落魄。
“这部书我五岁时就读着玩,从头至尾背得出,我们江南的孩童,十九都曾熟读。你若不信,我背给你听听。”清脆的声音令人心颤地响起。
黄药师动弹不得,想要伸出手,却连手指头也动不了,只能贪婪地注视着女子,看着她柔情似水的目光含着狡黠,看着二个人对视时一笑的默契,耳边只听得那声音毫无窒滞地念下去:“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蓦然痛不可抑,泪流满面。
屋子后面,晏近几乎脱力,四肢乏软,软软地靠在松树上,只有双目的神彩依然亮得惊人。
她调动了植物之力重现当年情景,自己却耗神过度,全身上下都很难受,无边无际的沉重,心中却只有欢喜。
能帮上忙,让他能再见她一面,了却心愿,又把经文重新背诵出来,她只有高兴的份。
她很明白,这是一本书,他们都是书中人物,自己只是过客,但还是想做些事,他是真的,他的爱护也是真的,他的伤心也是真的。
不想那个人的痛苦延续至老。
冯衡没有怪他,是心甘情愿为他而死。
她做这些事,从没想过要付出的代价能不能换回什么,值得不值得,一点也没想过后悔。“你开心吗?”她喃喃问,疲倦地合上眼,耳边若有若无传来箫声,似浅笑,似低诉,柔靡万端,情致飘忽,缠绵宛转,眼前似乎看到一对璧人并肩而立,落英缤纷如碎雨,一人吹箫,一人倾听,眼光交会处无限温存,不尽柔情蜜意,不由得悠然神往,再撑不住晕过去,苍白的脸,犹带笑意。
黑暗来袭。
一朵花在她手上悄无声息地绽放,吐露芬芳。
晏近是健康宝宝,以前从未生病过,被护理得相当之好,这次来到异世界之后,却尝到生病的滋味了。
晕晕沉沉中,隐约听到焦灼的轻唤,却无力回应。
这一病,就是六天下不了床。
被黄药师勒令躺在床上,功夫都先搁下,拿药当正餐灌,晏近本来想说她身子好得很,最多睡一天休息一下就补回来了,但对上黄药师阴恻恻冷沉沉的脸色,只有乖乖服从的份,好在苦得叫人反胃的药吃过后,会有清甜的糠果再加一颗十花冷香丸垫味。
他了却心事,不是应该兴高采烈吗,怎么还是黑着脸好像又生气了?晏近悄悄打量他,难道自己又做错什么了?
这些天黄药师虽然是天天探病,亲自煎药喂药,但不给她好面色看,也不说话,晏近从前一个人惯了,加上床头窗口门外都有蓬蓬勃勃的花花草草,只是看着也不觉得无聊,有时趁着他还没有过来,就要偷偷跳下床,谁料到黄药师身上仿佛装有雷达,她稍有动作,他马上出现,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半只脚踏在地下,一副你敢试试看的表情,晏近马上缩回脚,躺下,双手遮在眼睛上,十指却张得大开,在指缝间偷瞄,眼光可怜兮兮地向他发送讯息。
黄药师手指痒痒地,很想捏一捏摸一摸揉搓一番,怀念以前顽皮精怪的蓉儿,眼前这个,让他看了,就忍不住想小小欺负一下。他提醒自己,还不行,这是对自己的惩罚,谁叫她在自己的保护下居然生病,失职啊,他痛心地想。
可惜晏近不知道他的苦心,她什么也没有做,就挑战他的忍耐力了。
因为睡得太久,头发都翘翘的,少许刘海垂在额角,松松软软的好想摸摸,直到腰际的长发,越往下越是蓬卷,她圆溜溜的眼瞳一瞪大发懵时特别可爱,失神时发呆时可以看清原来眼珠的颜色是深褐色中带金黄色,然后整个人特别乖,怎样拨弄都没有反应。
叫他扼腕的是,只不过小病一场,他精心照料才喂出来的一圈肉就消失了,脸蛋的水分缩水,婴儿肥也褪去了。
怎么看怎么可爱,自家的孩子就是好啊,黄药师回过神时,手掌已覆上她的脑袋。
晏近几乎是受宠若惊,这几天被冷落了还以为他一直在生气,笑得眉眼弯弯,去拉他衣角,说:“我还以为你不理我了呢。”
这误会从何说起?他冷着脸不过是生他自己看管不周的气。
黄药师拍拍她脑袋瓜子,薄唇一勾,冰山融化,春山如笑,道:“你脑子里是不是只装着草包乱想些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不理你?”
他既然说了,晏近马上放下心,相信他人的话从不怀疑这个特质再次让黄药师怔了一怔,她不追问不生气,反倒让他莫明其妙地不悦起来。
瞪了她一眼,用力揉搓她头发,看她愕然睁大眼睛,黄药师心情大好,哈哈笑出声来。
果然还是欺负她的感觉最好了。要知道从前他与蓉儿相处,等若平辈好友,这种当对方是洋娃娃捧在手心既疼爱又蹂躏的感觉,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