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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无双把视线从血衣上收回，看着纪长生：“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纪长生低头一笑，把血衣放回去，把盖子盖上：“我们去拿你的衣服吧。”
两人转身离开，一阵风吹过，吹起纪长生的锦衣一角。
锦衣勾住了木桶盖子边缘未被磨平的地方，因为纪长生离开的动作而向前轻轻一拉，没有完全盖住木桶。
纪长生和殷无双都在揣测对方的用意，没有注意到这个微乎其微的细节。
…
拿到衣服后，纪长生一声不吭，送殷无双回到她居住的房间。
君上邪就坐在椅子上自斟自饮。
纪长生眸光一凛，不请自入，比殷无双更快一步走进房间，爽朗一笑：“我这里有个秘密，想和二位分享，不知二位，可有兴趣？”
“甚感兴趣。”君上邪放下茶杯，眼帘微垂。
殷无双走进屋子，出窍巅峰的灵力直接把门关上，顺手布下一个结界。
三个人坐在四方桌上，表情都不轻松。
纪长生率先开口：“七年前的春天，我去寒奶奶的住处，取我的衣物。寒奶奶将衣物的位置告诉我，便因急事而离开了。”
“山间野松鼠奇多，有一只松鼠在我取衣服的时候跳了进来。好巧不巧，跳在了放置在角落里的木桶之上。”
“我担心松鼠糟蹋的大家的新衣，便打算将其赶出去，无意之下，掀开的木桶的盖子。”
“我在木桶里面发现了一件血衣，衣领处绣着的，是‘王伟’二字。”
“我并没有在意，毕竟也有人选择把衣服染成红色。三个月后，我去后山练剑，累了便席地而坐。”
“这一坐，我似乎触碰到了什么机关，弹出了一张画卷。”
“我将画卷拆开，发现画中的女修是驭情弟子云岚，落笔是‘武魂弟子王伟’，落款日期是三个月前。”
“我顿觉有些古怪，便想知道谁是王伟，找了同为武魂弟子的阎震旁敲侧击。”
“谁知阎震告诉我，武魂根本没有一个叫做王伟的弟子，还说我神经兮兮。”
第1681章 纪长生的习惯（）
纪长生说完关于“王伟”的这一段，便稍作停顿，看向殷无双，眸光深沉。
殷无双想到了云岚。
云岚从血红色的阵法之中跳了下去，血衣出现在了木桶之中。
云曦不记得自己有过云岚这个姐姐，其余凌云阁弟子也一口咬定云曦没有姐姐。
凌云阁弟子里，已经无人记得云岚的存在。
和无人记得“王伟”的存在一样。
纪长生给自己倒了杯茶，低声道：“自从阎震说我神经兮兮后，我便没有再追寻王伟的事情，我隐隐觉得可能是一个恶作剧。毕竟，这么多弟子里面，总有调皮捣蛋的。”
“过了几天，新月将至，是《献天大阵》开启的时候。每逢《献天大阵》开启，所有凌云阁弟子都要喝‘净魂水’。”
“我同往常一样，正打算喝下净魂水的时候，有人急匆匆告诉我，说弟子之间起纷争了，险些闹出人命。”
“作为凌云阁威望最高的修士，我出面解决，是必然的。于是，我便把盛有净魂水的碗放在桌上，离开了。”
“待我解决好一切回来时，我的碗不见了，负责分配净魂水的男修也走了，大家都以为我已经喝了，催促我进阵。”
“我走进阵法，还未来得及向各大高手说明此事，高手们就布下结界离开了，以我的实力，无法离开结界。”
“我心想，一次不喝，应该没有什么大事，若真的出了事，等各大高手来了再解释，也不迟。”
“《献天大阵》顺利开启，并没有什么不同，到新月升起之时，阵法大变。”
“周围的弟子们双眼赤红，状若发疯，更有一名女修忽然跳入阵法中心处。”
“翌日，各大高手解除结界，所有弟子醒来，并没有察觉少了一位女修。”
“这女修生的貌美，不乏追求者，以往每次献天大阵结束，都有男修凑上去献殷勤。”
“为什么……所有人一下子忘记了这个人的存在？”
先前的“王伟”，只是让纪长生疑惑，这一次的“貌美女修”，让纪长生毛骨悚然。
他因为机缘巧合之下，没有喝下净魂水，看见了让他无法忘却的一幕。
“我不理会前来问话的阎震，急匆匆回到自己的房间思考。”
“我思考阵法为什么会变，思考女修跳下去后去了何处，思考王伟与她，是否有什么联系。”
“思考到深处，我甚至觉得我脑子可能出了问题。”
说到此处，纪长生自嘲一笑，袖子在桌上挥过，桌上便多出了十几本事件簿。
殷无双和君上邪对视一眼，两人各自拿了一本，翻开一看，才发现是类似于日记的东西。
纪长生继续说道：“我有个习惯，会把每日发生的事记录下来，当我准备把今日的事情记下来的时候，脑中突然有一个想法：以往《献天大阵》开始和关闭的时候，我经历了什么事？我能否知道一些蛛丝马迹？”
“从不回头翻看记录的我第一次回翻，我才发现，以往的所有记录里，都没有提及阵法有变，有人消失的事。”
第1682章 希望之地？绝命之地！（）
纪长生是个心思聪明，又极为谨慎的人。
这一点，殷无双初遇纪长生的时候就发现了。
否则，他也不会在发现“王伟”的血衣，“王伟”的画，和阵法有变、美貌女修消失之后，还沉得住气，没有禀报各大高手，或者告知好友。
她翻看着纪长生的日记，心中明白，以纪长生的性子，一定已经怀疑《献天大阵》了。
坐在她对面的纪长生捏了捏眉心，眼神渐渐变凉：
“第二日，我带着怀疑的态度，去寒奶奶那里拿换季的衣服，并用了合理的理由把她支走。”
“她走后，我去翻了木桶，我看到了那个美貌女修的血衣，血衣衣领上绣的是她的名字。”
“可放眼凌云阁，却再无她的踪迹，她居住的屋子，也变成了放置杂物的地方。”
“她好像从没来这世上，和王伟一样。不同的是，王伟情窦初开，偷偷藏了一副画卷，还被我发现。”
纪长生深深吸了口气：“于是，我便明白，为何我以往的记录里，对血新月的事只字不提。”
“那‘净魂水’有问题，我想身为九品炼丹师的殷宗主，应该已经分辨出来了。”
“《献天大阵》也不是什么献天，这么多年来，已不知有多少凌云阁弟子死在了阵法里。”
“得知这个惊天大秘密，我第一时间就是逃，我和普通弟子不同，我每年都有一次机会回到圣女宗。”
“可……我能逃到哪里去？我能在修真界顶尖高手的眼皮子底下逃多久？”
“即便我把真相说出去，又有谁会信我？”
纪长生看看殷无双，又看看君上邪，面容有一丝激动，眼底有一丝恐惧。
“没有人会信你。”殷无双掀开眼眸，凤眸寒芒浮现，红唇轻启：“你说出真相之日，就是你暴毙之时。”
驭情等人，绝不会放任知道真相的纪长生活下去。
外界都道：凌云阁乃修真界希望之地，凌云阁弟子都是拯救吾辈的天才。
外界还道：凌云阁左有修炼圣地凌云九重天，右有用来突破大陆限制的《献天大阵》。
谁知，凌云阁不是希望之地，是悄声无息的绝命之地！
凌云阁弟子也不是拯救吾辈的天才，是随时都有可能送命的傀儡！
凌云九重天，是虐待青龙残魄制造出的幻境！
《献天大阵》，更是一个幌子！
所谓的培养天才……又有几分是真！
消失的那些人，染红的血衣，被抹掉的记忆，每月一次的输灵……几大高手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殷无双绝美的面容上布满凝重，凤眸深沉。
…
与此同时，寒奶奶回到了自己工作的地方。
她将咸鱼挂好，拧眉想了想，还是去了右边的房间。
“虽说纪长生那小子规规矩矩的，但保不准劳什子殷宗主是个好东西，不行，我得去看看。”
寒奶奶念叨了一句。
因为她视力极差几乎失明，只能靠手摸。
皮肤松弛的手，一点一点靠近墙角，她知道已经到了，便弯下腰，去触碰木桶的盖子。
第1683章 是殷无双把仙骨还给了君上邪！（）
摸到盖子的那一刻，寒奶奶松了一口气，声音庆幸：“还好，狗。屁宗主没来这里。”
苍老的脸上扬起一个怪诞的笑容，寒奶奶得意洋洋：“老了老了，还越来越傻了，那些忙着修炼的羊羔们，怎么会关心木桶里面有东西，怎么会耽搁时间来偏僻的松林——”
寒奶奶的声音戛然而止，她脸上的笑容收了回去，脸上慌乱起来，手微微颤抖。
她摸到了一条两指宽的缝隙，也就是说，这个盖子没有盖好。
“不可能！我每年每月都盖的好好的！我不可能犯这个错误！”
寒奶奶的语速加快，她一双手在盖子上摸了又摸，最终，在木盖边缘处，拽下了一根类似于线的东西。
实力极差但手感极强的寒奶奶，第一时间就摸出了这东西是什么，这是她常用的针线！
将这截线头放在鼻翼嗅了嗅，寒奶奶的五官扭曲起来，一掌就把木桶拍碎！
“纪长生！纪长生的气息！该死！他竟如此不安分！他发现了血衣，殷无双有没有发现？！”愤怒的寒奶奶从窗外直接飞出去：“我得去一趟听风楼，一定要将此事禀告三大高手以防不测！”
…
听风楼。
凌云岛极大，相当于一个小型城池，有许多建筑，听风楼就是其一。
听风楼，顾名思义，且听风声，是高手驭情的居所。
今日，天雷、武魂等人都汇聚在听风楼商量事宜。
“驭情。”武魂声音浑厚，脸上的表情半信半疑：“你确定殷无双手中的凤凰剑是神器？神器不是凡物，一般修士驾驭不住，能让神器认主的殷无双，怎么可能就那么一点点灵力？”
天雷闭着眼，靠在椅子上思索这个问题。
“本尊不确定那魔修说的话是真是假，毕竟，谁也未见过神器，这片大陆……呵。”驭情冷艳一哼，眯了眯眸子：“不说凤凰剑，就单轮朱雀，朱雀本尊可是看的真真切切，和史册上画的一模一样，还能口吐人言。不过因为空间的限制，朱雀的力量也跟本尊一般，高不到那里去。”
“凤凰剑、朱雀、木之灵、土之灵和人形态的火之灵。啧啧。”武魂语气有些酸：“怎么咱们几百年碰不到的好东西，全让一个殷无双占去了？君上邪也不知是怎么恢复的实力，他的武器，我看着也邪乎！”
话音刚落，天雷睁开眼，眼神不怒自威：“你们可记得去年修补魔界结界的事？”
“记得。”武魂道：“魔界出了点小裂缝，我们不是命令各大宗门和各个学院的人去修补好了么？提这作甚？”
“我记得，盛仙盟有一个女修被推进了魔界，最后歪打误撞出来了。”天雷眸子闪了闪：“殷无双，原本就是盛仙盟地班的女修，她在此次修补结界的大军中。”
“你的意思是，殷无双去了魔界，找回了君上邪的仙骨，还给了君上邪，导致君上邪修为大增，突破金丹限制？”驭情蓦地站起来，脸色一变，不敢继续想下去。
第1684章 殷无双不论怎么说，都难逃一死（）
一个契约了神兽，闯了魔界，还是出窍巅峰的修士，怎么可能只有那一点灵力输入给阵法？
细思极恐！
“有古怪！”武魂也站了起来，铜铃般的双眼中盛着杀意：“这个殷无双一定有古怪！她难道是发现了阵法的不对劲？此人当诛！”
“莫急，我问过阿难，阿难说亲眼见殷无双喝下了‘净魂水’。”天雷抬起手制止。
阿难是负责分配净魂水的中年男修。
天雷心思也缜密，他察觉殷无双方位的灵力输入点极少，就已经怀疑了殷无双。
让各大弟子散开后，天雷第一时间就去找了阿难，阿难信誓旦旦的保证，殷无双一定喝了净魂水。
既然她喝了，那她就不可能知道《献天大阵》的秘密，不可能不在阵法的反噬下输灵。
难不成，殷无双真是个奇葩鸡肋？
灵力就是不多，就拼一个爆发？
“不管殷无双知不知道我们的秘密，也不管她有没有喝‘净魂水’，此女，都当诛！”驭情周身萦绕杀气，她脸色阴沉：“从前烈娘有火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