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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朝心下一寒,这廋弱的中年男子居然有这份内力,知道自已绝不及他,若是接了,酒水必定撒落桌上,若是不接,便实打实地折了面子,一时大是为难。
朱勔眉头微皱,正待说话。莫无涯却已不知道什么时候飘到了顾惜朝身边,伸出柔荑般的手道:“师弟,顾将军不胜酒力,还是我来代他喝了吧。”轻松地接下了那杯酒,一口饮尽,点滴未洒。
她这一出手既化解了顾惜朝的尴尬,又显露了自已的本事,甚是高明。
一时间,桌上另八人都对两人的功夫赞叹不已。
顾惜朝笑了,“没想到莫先生不但相貌气质超凡脱俗,武功内力也是出神入化,佩服佩服。”
而后他转向面有得色的杨锦,怨毒的神色只闪了一瞬,眉毛一挑,便向他点了点头,笑容更象是化开了一般。
顾惜朝冲自已笑得那么好看,杨锦却觉一阵寒意袭遍全身。
庆功宴红红火火直持续到半夜。
这天,是个好天气,才一大早,太阳便高高地挂在天空,照在人身上暖暖的。
可是,顾惜朝的心却很阴郁。
今天是他约了韩世忠的日子,时候尚早,路上的行人很少,就连那些早起准备生意的小贩都没有到齐。
“酒馆”还没有开门。
顾惜朝拍了拍门。
“谁啊?这么早”里面传出女掌柜颇带埋怨的慵懒声音,“来了,来了。”
门一开,本来还面带不満的女掌柜一瞧见是顾惜朝,立即眼神顾盼,笑颜绽放:“是你?今天这么早?”
顾惜朝没有心思理她,只是“嗯”了一声,侧身进去,叫了酒水,找了个靠里的位置坐下,心中盘算着等一下韩世忠来了要如何答复他。
他倒是得到了韩世忠想知道的消息,只是怀疑应不应该告诉他。
不过一会儿,门帘一响,韩世忠大踏步地走了进来,转眼看见顾惜朝已经坐在里面,便迎了上来,“顾兄,你来的好早。”
顾惜朝面色凝重:“你先坐下来。”
韩世忠见他表情有异,原本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的心蓦地一沉,想要张口去问,却不知说什么是好,于是静静坐下来等着顾惜朝说话。
顾惜朝皱了皱眉毛道:“那事我已经打听到了,不过,却是个坏消息。。。。。。”
韩世忠摆手打断他道:“算了,那就不必告诉我了。她原也不知道我是阿猫阿狗,如果能嫁到一个配得上她的好人家也算是一生幸福了。”本来沉重的脸色,突然现出了一丝轻松,
没想到韩世忠这么拿的起放的下,顾惜朝脸色也缓和了许多,亏得自己还为他担心了好一阵,现在看来倒是多费心思了。
“是啊,象韩兄弟这样的好男儿还怕找不到一个好妻子嘛。”
两人举杯饮了。
本来这事压在他心头象块大石一般,此刻一旦解决了,顾惜朝格外地放松,随口道:“那梁小姐名红玉,倒不是嫁人了,只因她的祖父和父亲最近因贻误战机被军法处置了,她也沦落为京口军妓。。。。。。”
“什么?!”韩世忠一声暴吼。正端着酒上来的女掌柜被他这一声吓得一哆嗦,酒壶已摔落在地上砸得粉碎。
顾惜朝也为他的反应吃了一惊,道:“韩兄弟。。。。。。”
韩世忠“霍”地站起,双手扶桌,沉声道:“你说的是真的?”
顾惜朝见他说这话时目露凶光,和平日里所见的韩世忠判若两人,心下暗惊。
韩世忠知他不会骗自已,双目圆睁,似乎要喷出火来,愤然坐下后,“嘿”的一声,一掌击出,两人面前的桌子便四分五裂倒下。
女牚柜见他凶恶非常,早已吓得躲到柜台后面,哪里还敢多问。
顾惜朝急忙伸出手去,想安抚一下面前这个情绪激动之人,韩世忠却举手一撩,顾惜朝只觉小臂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韩世忠站起身来,伸出手指直指顾惜朝,面容扭曲,嘴唇颤动却一时说不出话来。他那手指点了两下,却又摇了两下,才道:“京口军妓!不会的,不会的。”转身冲出店外,“嘭”的一声已把门板撞碎。顾惜朝抢出门去,只见韩世忠向前冲出七八步,身形不稳,一跤摔倒,旋即又爬起,继续一路向前奔去,有一个小贩稍稍挡了他的路,被他一把推翻在地,半天爬不起,韩世忠很快便没有了踪影。
顾惜朝心下黯然,以韩世忠的绝世身手,怎么可能自已摔倒,自然已是心神大乱所至。
他赶紧上前,扶起那小贩,问明伤势,赔了些银两。然后,又回到酒馆,丢下一锭银子在旁边桌上,“掌柜,赔你的!”然后撩袍出门,心里为韩世忠难过,可叹造化弄人。
第17章
十七、
入夜,顾惜朝却没有睡,不但没有睡,反而眼神锐利,目光炯炯。他此刻正站在苏州最大的妓院“芙蕖馆”旁,一棵参天大树的阴影把他牢牢地掩蔽住。
大门前迎来送往的莺莺燕燕、零零星星的行人、进进出出的嫖客都没有人注意到他。
他在等人,等一个好逛妓院的人。
他注意了他两天,发现只有这时他才是单独一人。
杨锦满足地搂着一位姑娘从“芙蕖馆”大门出来。
“杨公子,人家舍不得你,你留下来嘛。”他怀里的美人甜腻地哼哼着。
杨锦笑道:“我也想啊,不过上头规定不能在外留宿,能和你粘到这般时候,已经算是特别啦。”说完,丢开搂着她的手,折扇摇了摇,便沿路走了。
顾惜朝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
路走的越远人就越少,天也越黑。
就剩他们两人的时候,杨锦的步伐停了一下,似乎注意到了身后有人。
。。。。。。
半夜,顾惜朝被一阵急切地拍门声吵醒。
他起来套上外袍,走出房间,穿过院落,打开大门。
门外,站着朱勔和莫无涯,他们身后还有几个家仆模样的人手提灯笼,灯笼昏黄的光晕罩在每个人的脸上。
顾惜朝道:”朱大人深夜到访,不知所为何事?”
朱勔有些烦恼道:“刚才更夫发现杨锦被人毙于街头,莫先生要来这里有事请教顾将军。”
顾惜朝“哦”了一声,道:“还请大人和莫先生进来说话吧。”
莫无涯一直在观察顾惜朝,面无表情地注意着这人的一举一动。
三人坐定,莫无涯道:“从伤口上看,杨锦应该是被人从身后偷袭,凶器穿胸而过。而就我所见,凶器应该是掷斧一类的东西。”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顾惜朝道:“早听说顾将军善使‘神哭小斧‘,可能对此类兵器很研究,将军知不知道江湖中有什么人使用此类兵器的?”
顾惜面露不悦之色,“这个我却不太清楚。”
莫无涯伸出右手,道:“见了伤口,其实我还有些疑惑,能否借将军的‘神哭小斧’一看,以便我参照一下?”
顾惜朝站起身,“莫先生是怀疑我么?”
莫无涯道:“不敢。”伸出的右手却并未收回去。
朱勔也站起身来道:“莫先生,若是顾将军不便就不必勉强了嘛。”
今天莫无涯是由朱勔领来的,朱勔怎会不知莫无涯的来意,两人前来为的就是见一见顾惜朝的小斧,顾惜朝又怎会不知道他这句话不过是客气而已。
他冲朱勔摆了摆手,“没关系,就借莫先生一看吧。”说完,自挎着的荷包里拿出‘神哭小斧’放在莫无涯伸出的手掌上。
莫无涯仔细拿在手中,左右翻转,前后比划,然后还给顾惜朝:“多谢。”
顾惜朝道:“莫先生看出什么没有?”
莫无涯点点头道:“那凶手使用的掷斧斧刃比顾将军的‘神哭小斧’要窄一些。还请将军再仔细想想,可能想到什么人么?”
顾惜朝摇了摇头。
朱勔道:“莫先生若是没什么再请教顾将军的话,我们就走吧,不要再影响将军休息了。”
莫无涯冲着顾惜朝道:“多有打扰,告辞。”
顾惜朝道:“不送。”
随后两人便带人离开了顾惜朝的住处。
两人一出门,顾惜朝便一下跌坐在椅子上,身后惊出的冷汗几乎要湿透衣裳,心中暗咐:‘这莫无涯真正是厉害角色!’他用来杀杨锦的掷斧斧刃的确要比‘神哭小斧’窄一些,还好自已留了心机,杀人时换了兵器。
这日,朱勔找了顾惜朝去,说是有事和他商量。
两人见面施礼后,朱勔拿出一封书信递给顾惜朝,原来是蔡京的信,大意是让顾惜朝过些日了就可以回京待命了。
等顾惜朝看完信,朱勔又拿出一颗蜡丸递给他,道:“我有一封密信要呈给太师,已经封在这蜡丸里了,还烦顾将军代劳。”
顾惜朝点头收下。
朱勔又道:“正好太师的生日将至,我从荆州等地收集了一批奇珍异石、金珠翡翠作为生辰纲送去给太师庆生,将军如果有意,不妨和他们一起走,相互也有个照应。”
顾惜朝沉吟不答。
朱勔笑道:“我知道府里请的先生中有几个和将军有些过节,这次负责押送的是莫先生,有她压住大局,将军只管随行便可。”
顾惜朝点了点头。
又过了几日,这天一旱,顾惜朝见天气不错,又准备去酒馆转转。刚打开门,便看见韩世忠站在门口似乎正要拍门。
“韩兄弟!你。。。。。。”顾惜朝想起那天的情景,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其实他也曾有些后悔告诉了韩世忠梁红玉的近况。
韩世忠笑了笑:“顾兄,我是来向你辞行的。”
顾惜朝看他神情正常,知道他已经恢复,“你们军队要调防去哪里?”
韩世忠摇摇头道:“是我自已,我已经向童将军请命,要求调去京口驻扎,调令已经到了。”
“你是要去找她?”顾惜朝心里一动。
“是啊,我已经想得很明白了,若是她一生幸福我便不再去打扰她,可是她目前境遇不佳,我不能不管不顾。”他说话的口气很平淡,象是在陈述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顾惜朝拍拍他的肩:“韩世忠,你真是用情至深!”
他心里却有些为韩世忠担心,这个少年心存大志,以后必定是天纵之资,神武之略,如果娶了军妓做妻子,不知会不会为人笑柄。
韩世忠平静道:“顾兄,你说的用情深不深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梁小姐一直就是那个梁小姐,无论她是什么身份,我韩世忠放不下她,所以我要照顾她,爱护她,等到我韩世忠功成名就之日定要娶她为妻。”
顾惜朝听了他这番表白,心中羡慕,韩世忠和梁红玉之间纵有万般艰难也定能圆满,可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呢?
一想到那个人,顾惜朝就升起一股怒气,他气戚少商,其实更多的是气自已,他何尝不想象韩世忠一样全心全意地表白,可是他顾惜朝要是真的全盘托出,说不定朋友没得做,就连最后一点自尊都人剥得精光。
韩世忠看他有点走神,道:“顾兄?”
顾惜朝这才回过神来。
韩世忠道:“我明天就要上路了,去吃顿好的吧,我请你去苏州最有名的酒楼‘太白遗风’好好吃一顿。”
顾惜朝笑道:“还是我请你吧,为你践行。”
两人便携手同去。
‘太白遗风’真的是个好酒楼,地方宽绰,唐风弥盛,楼内周围的墙壁上都张贴着李杜等名士的诗词歌赋。当然对于前来消费的顾客来讲,最重要的是酒好!菜好!
两人上来二楼,顾惜朝环顾四周,发现几桌正在畅饮欢聚的客人中竟然有相识之人。
正对着楼梯口的一桌坐着三人,三人中有两人是他认识的,一个是莫无涯,一个是陆沉久,还有一位红面的老者他没见过,但另两人对待这老者态度十分恭敬。他们显然也瞧见了顾惜朝,却象是没有看见一样,顾惜朝当然也没理睬他们,别人的事本就与他无关。
他们找了个靠窗通风的位置坐下,小二便端上茶水,等两人点了酒菜这才退下。
两人谈论了一会儿关于“七略”中的一些兵法阵法的运用,顾惜朝也越来越欣赏韩世忠了。对于这本书,能和他这样交流的人,除了戚少商外也只剩下韩世忠了,而且韩世忠提出的一些自已独特的见解也让顾惜朝连连称赞。
酒菜上来后,两人大快朵颐间,顾惜朝瞟见莫无涯那桌似乎已经菜毕酒尽准备离开,但是,下楼而去的却只有陆沉久和那红面老者,莫无涯轻移莲步向顾惜朝这边走来,她步伐虽小却象是一瞬就到了顾惜朝面前。
“顾将军,”莫无涯面无表情道:“我现在说的话你只要听着就可以了。”她只盯着顾惜朝的眼睛,却一眼也没有看旁边的韩世忠,就仿佛旁边根本没有人一般。
顾惜朝没有说话,等着听她说些什么,而韩世忠一脸不解。
“我知道是你杀了杨锦,尽管你用了些手段。”莫无涯话音一出,顾惜朝不由微微一震。
“你不需要解释,也不需要反驳我。”她继续道:“虽然杨锦罪不致死,却也是得罪你在先,我们这些个为了挣钱拼上性命的无名之辈也无话可说。对于我们来说,为一文打破头,一口气掉了脑袋也不过是寻常之事,算不得什么。”
她转过眼神,不再盯着顾惜朝,而是望向远处某个仿佛只有她才能看到的地方,“只是,你已是朝廷命官,本不必做得这么绝。”她拂了拂衣袖,再将目光移到顾惜朝身上时,已是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