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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功力深厚,在阵中是紧次于戚少商的好手。但他一向精于算计,瞧见莫无涯如此漂亮的女子,心下料定必是个软柿子,便挑上她下手,想少出功夫,占个便宜,却没想到吃了大亏。
莫无涯已是朱勔阵中的第一高手,武功招数无不远胜于他,更加上掌中小剑虽然貌不惊人,看起来小巧似玩具,却是寒气逼人,实是威力无比的宝剑,才交手片刻,云守中便已穷于应付、险象连出,只能苦苦应对,死命守住要害。
云守中只知自已叫苦,却不知莫无涯也是心下暗惊,她自艺成以来,手下罕有三合之敌,想不到这脸貌丑陋的疤面汉子也有如此高明的身手。
眼见莫无涯三五招内便可取云守中的性命,却听得陆沉久惊呼:“师姐救我!”
莫无涯挥手一剑,将云守中迫开三尺,抬眼望去,只见戚少商剑光飞洒,寒星点点绕在陆沉久身体周围,陆沉久为剑势所逼,连放蜈蚣镖的手都腾不出来,存亡只在旦夕之间。
虽然莫无涯很想毙了眼前的疤面大汉,只是她料定陆沉久撑不了那么久,无奈之下只得对云守中冷斥一声道:“这次算便宜你了!”当下舍了云守中,飞身去救陆沉久。云守中见强敌一去,心中大呼侥幸,只觉自已双脚都有些发软。
戚少商正将陆沉久紧紧逼住,眼看就可以替穆鸠平报仇雪恨,忽觉一道冷气从背后迫来,奇寒彻骨。虽然他明知自已一旦撤开,必然会给陆沉久以缓和之机,只是背后袭击之人显然不同寻常,兵器还在尺外,可兵器上的真气便已有迫开自已护体罡气的架势,而那股寒气更象是要冻结骨髓,自已内息真气的运转都受它影响,微微有些迟滞。无奈之下,只得侧身掠开,将先前获得的优势拱手相让。
戚少商定神一看,来者正是刚才杀的云守中难以抵挡的美貌女子,不由打量了她一下。只见她穿着朴素,掌中尺许长的小剑晶莹剔透,玲珑可爱,还带着丝丝寒气,显然是件异宝,心中大是凛然,知道她定是刚才陆沉久口中的师姐。
第23章
二十三、
这是莫无涯第一次与戚少商正面相对,凤睛中异光闪现:“你就是九现神龙戚少商?”不待戚少商答话,便又轻笑一声道:“原来你这么年轻。”抬手一剑刺出。
这一剑刺的极是突然,和她口中轻松的言语完全相背,不过戚少商早已严阵已待,未有少许懈怠,反剑相击,丝毫不落破绽。
而那陆沉久一得喘息之机,立刻舞动兵器加入战团,形成两人合斗戚少商之势,莫无涯见他加入,眉尖微蹙,似是不太高兴,但也没说什么。而戚少商顿感压力大增。他功力本稍强过莫无涯,但莫无涯手上的小剑神器非凡,剑上的寒气更有抑制先天真气的威力,兵器上的优势部分弥补了功力上的不足,堪堪和戚少商打个平手,却又凭空加上一个功力不可小视的陆沉久,更兼此人还有歹毒的暗器,实在令戚少商大感头痛。
果然战不数合,陆沉久瞅到一个空档,一直垂在身侧的左手猛然抖动,一枚蜈蚣镖急射戚少商小腹,几乎肉眼难辨。
戚少商早得穆鸠平提醒,一直非常小心陆沉久的暗器,见他左手举动异常,心知不妙,赶紧一个大旋身,分花错步躲开了这枚蜈蚣镖。
但是防得了陆沉久便再也防不了莫无涯,脚跟尚未站稳,莫无涯的小剑已攻到身前,剑身发出嗤嗤之声,力道可怕之极。若是被这一剑刺中,就算他戚少商当真练成了传说中少林金刚不坏神功,也毫无疑问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不得翻身。
戚少商上船后第一次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
有些人平素里身手超绝,但到了最紧张最关键的时候往往连平时的五成身手都施展不出来;而另一些人越是生死攸关的时刻,越是能爆发超出平常很多倍的实力。
戚少商无疑就是后一种人。他脚刚落地,旧力已去,新力未生,眼见莫无涯夺命之剑已到,低吼一声,身形却绝无可能地向后猛退。
莫无涯的剑本已锁定戚少商,戚少商一退之下,她气机感应,剑上射出耀眼的白光,长达尺许,猛然加速了一倍以上卷向戚少商。她心中不由生出淡淡的异样感觉,确信面前这个只见了一面,虽已名动四海,却俊朗超群的年青高手就要死在自已的一剑绝杀之下,此时就算真的想要收手也是不能了。
戚少商的人影已淹没于剑光之中,只见身影以各种奇异的形状幻动,已无法辨别出人形,剑光、人影聚而又分,戚少商已落于三尺之外,右肋下衣服被削破了一大片,颇为狼狈。而莫无涯则目光茫然,满脸无法相信的神色,她自已都搞不清楚戚少商是如何从她剑下逃生的。
其实,戚少商在她剑下已连换了六种最精奥的身法,最后脱身之术竟是他自学艺以来就未能成功使出的“天罗步法”的最高奥义,饶是如此,肋下还是被削去了衣服,险到了极点。刚才他身临险境自无暇多想,此刻逃出生天反倒越想越后怕,背后汗水涔涔而下。
这边云守中已经解决掉自已的对手,瞧见戚少商形势大为不妙,只是他刚刚才吃过莫无涯的苦头,哪肯上前帮忙,佯作未见,转身看见钟北空和宋鈺正战得火热,便赶紧跳开去帮钟北空了。
戚少商、莫无涯和陆沉久三人心中都有些发毛,对恃了片刻,再度战在一起。戚少商竭尽所能,小心施展,只是无奈对方两人联手的实力实在是胜过自已太多,不出数十招便又陷入苦战。激战中,陆沉久蜈蚣钩一晃,戚少商知他又准备要发蜈蚣镖,心中暗道不妙,却是无计可施。
这时,猛听一阵“叮叮噹噹”急促的兵器相交之声,原来应霜叶见戚少商独立难支,早想来到他身侧帮忙,只无奈自已功力不够,一时插不进手去。他素来机警,见陆沉久有所举动,也知他欲发暗器,怎能让他随了心意。
他和张赫、穆鸠平原与陆沉久交过手,当日三人合战他,反被他毒镖伤了穆鸠平,知道自已一人绝非他的敌手,此次舍命使出一套地蹚刀法,专攻陆沉久的下盘。一阵急攻倒也逼得陆沉久腾不出手来放暗器。
这边莫无涯单战戚少商,戚少商顿觉压力轻了许多。只是那边陆沉久脚跟稍稍站稳,便招招直攻应霜叶的要害,应霜叶立刻险象环生,就要抵挡不住。戚少商很想前去援手,但要立即迫退莫无涯实在谈何容易,突听身侧一人喝道:“快去救小叶,这妖女我来对付!”却是张赫到了。
张赫深知以他的武功,前去和应霜叶并肩做战,也依然不是陆沉久的对手,只有自已先拼死拦一下这莫无涯,让戚少商先去对付陆沉久。
莫无涯能和戚少商战成平手,张赫自然知道其武功之高更非自已所能敌,只是自已做出这样的决策,实在是想以自已这下驷先缠住莫无涯这上驷,只盼应霜叶和戚少商能迅速杀掉陆沉久。
张赫的心思戚少商焉能不知,两人虽然未对一句话,但是心意已是相通,张赫抱定必死的决心缠住强敌,这冲天的豪气刺激得戚少商也热血沸腾,这一时刻,莫无涯小剑上所散发出的刺骨寒气仿佛都已经减弱了。
见戚少商仗剑杀来,陆沉久不敢轻易逆其锋缨,舍了应霜叶,向一侧避开。
救下应霜叶,戚少商冲张赫喝道:“我们三人连手应敌!”
来的路上戚少商和应霜叶、张赫也曾切磋交流过武艺,提到过三人合击,若是能配合默契,取长补短的话,合击的杀伤力必定大大超过三个人单独的功力之和。
经戚少商这话一出,另二人立刻心领神会,三人并肩成犄角之势,戚少商顶在最前面,而应霜叶和张赫则根据需要,随时进行交叉换位,三人与莫无涯和陆沉久战在一处。
本来,戚少商与莫无涯战成平手,而应霜叶和张赫合力也不敌陆沉久,但是由于三人合击,戚少商主攻,另两人配合,戚少商的身法、功力胜过莫无涯,所以依赖这一点,左突右进,时常弥补张赫和应霜叶的不足。因为有另两人的帮助,戚少商便也不用顾忌陆沉久冷不防地发出毒镖,是已五人战成平手。
只听一声惨叫,众人余光扫过,原来在云守中和钟北空二人联手之下,宋鈺已经毙于钟北空的杖下。两人杀了劲敌,立刻大笑着又四处斩杀周围的警卫几人。部分警卫见自方已经落于下风,纷纷跳河逃命。其他仍在奋战的也明显不敌这一众江湖群雄。
莫无涯见此状况,自知大势已去,眼见急切间也不可能战下面前这三人。她暗暗向陆沉久使了一个眼色,陆沉久心领神会,突然大喝一声,猛退一步,“嗖嗖嗖”几枚蜈蚣镖激射而出。趁着戚少商等三人躲闪飞镖之际,莫无涯左手探入怀中取出一只小巧的飞爪,抖手向岸边的树影重重处扔去。那飞爪后系着的白色细索,长度超过十余丈,她确定一爪抓住了岸边的树木,便小剑入袖,左手抓住细索,右手拎起陆沉久的衣领,凌空飞起,落向河岸另一边。
莫无涯身形妙曼,灰袍舞动,在黑色的天幕中如一抹淡烟,缭缭飘过河面,戚少商三人目瞪口呆,想追哪里还来得及。应霜应看在眼中,一时被她动作美妙所感,情难自禁,脱口而出:“休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古人诚不余欺也。”只是他没想到在周围一群武夫之中,发出这样的感概实在是相当的不合时宜。
陆沉久人在半空,见生辰纲已然失手,又气又怒,心生毒计,恨恨地大声对戚少商道:“戚少商,你就算劫了这船又怎样?生辰纲中最贵重的宝贝已经被顾惜朝在前面渡口带上岸了!”
他心中本就对顾惜朝恨意不浅,只是碍于朱勔的面子不能发作,现下想出这驱虎吞狼之计,无论顾惜朝和戚少商中哪个伤了,对他都是有利无害。
戚少商怒喝道:”你当我真稀罕什么生辰纲?你害了我兄弟穆鸠平的性命,这趟我便是为此而来!今日被你逃脱了,算你命大,不过就算你逃到天边,我戚少商也必将取你狗命为我兄弟报仇雪恨!”
陆沉久闻得此言脸色变了数变,回道:“天高地阔,人海茫茫,你想再找到我陆沉久,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戚少商只冷笑,却不答话。
莫无涯面色冰冷,转身遁入黑夜中。陆沉久连忙跟在她身后也逃了。
见船上大局已定,大家都在忙着找寻生辰纲藏于何处,立于蜈蚣舟上压阵的秋慕容便也跳上大船,来到戚少商等人身边。
张赫见他前来,忙问道:“那女子刚才用来逃跑的飞爪甚是奇妙,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秋慕容是天生的“斥候”材料,素来博闻强记,熟知江湖中各类异事奇闻,所以张赫有什么不知道的都会问他。
他略微思索了一下道:“好象是传说中的‘天遁神抓’。”
戚少商也看向他道:“她手上的小剑也是异宝,慕容兄弟可识得?”
秋慕容深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这剑我却不认识。”
应霜叶不由感叹道:“这女子应该就是领头的‘莫无涯’了,她的宝贝倒真是不少。”
这时,忽听一人从水下探出头来,惊喜喊道:“找到了,找到了!”是兄弟会的一个兄弟找到了生辰纲。
原来,为了麻痹想来劫船的人,这生辰纲一直没有放在船上,而是用八只硕大密封的铁箱装着,再将这铁箱连着十几根大铁索系在船在四周,牢牢栓住,拖在水下。从表面上看,一般人只会认为这是艘游船,绝对不会想到船下的水中藏着的生辰纲。
张赫、秋慕容等很多人赶快跑上前去帮忙,戚少商却依然站在船头,动也没动,看着夜幕中深黑的河水若有所思。
他在想陆沉久的那句话,想那句话里的“顾惜朝”。
一想到顾惜朝,他的心就乱了,顾惜朝和这件事扯上关系也极有可能,必竟他是蔡京一手提拔的。如果这船上只是生辰纲的一部分,那剩下顾惜朝带走的部分他还追不追?。。。。。。他们有多久没有见面了?上次见他时,他醉酒后一脸委屈的哭相还深深印在自已的脑子里。。。。。。
“少商兄?你在想什么?”应霜叶看着月光下戚少商的双眸由深沉变得柔情,道:“在想息大娘?”
戚少商心中一震,忙道:“没有,想一位故人。”
应霜叶眉头一皱,想起了陆沉久的那句话,于是道:“顾惜朝?”
戚少商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应霜叶看着正在忙碌着把宝箱弄上来的一群人,淡淡道:”其实这里的钱财足够大家分的了,他那里不劫也罢。”他话锋一转道:“只是穆兄弟的仇尚不得报,事也没做完。。。。。。可惜。”
在江湖上时,他就早已听说过戚少商与顾惜朝的恩怨,当然听得以怨为主,再加上穆鸠平平素恨透了顾惜朝,被他缠着讲戚少商的事迹时又免不了把顾惜朝的恶处添油加醋一番。是已他也是恨极此人,觉得他害得连云寨、戚少商那么惨,早该死了十次八次了,只当戚少商念及昔日和他曾有过的兄弟情谊不忍下手。他心中一直不平,寻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