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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松走出屋角,依稀瞥了一下地上乖乖躺着的筠儿,又转而深看一眼跪着的淼儿,眼神中掠过一丝怜惜之色,何若仪又哼叱道:“你以为我方才那么大声的说话,真的是说给这小子听的么?我却是说给你这个作爹爹的人听的。”
她伸手一指杨宗志,道:“这小子方才若是想也不想,点头就答应了我,哼,那他这辈子也休想我会将淼儿下嫁给了他,我这一生最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有了新人,就抛弃旧人的薄幸男子。幸好这小子倒也有些担待,还算知道长情不忘过往,那么西门松,你现在总算是知道了淼儿的心事,小女儿是你的亲骨肉,大女儿也是你的亲骨肉,哼哼,我倒要看看你这个作爹爹的如何来处置妥当。”
何淼儿方才听到杨宗志拢声拒绝了自己,心情一下从万丈云端坠入到无限深渊的冰窟之中,她呆呆的跪立在马草堆上,一时只觉得自己的性命还不如这些混乱的马草,这些马草虽贱,倒也有人打理收拾,而孤零零的自己,生平第一次爱上一个男子,却是如此乏人可怜。
她耳中听着杨宗志沉沉的解释分说,越听越觉得距离自己遥远,一颗缥缈的芳心,又冥冥回到了不久之前的那个马棚之中,在那马棚里面,自己第一次偷偷吻了这个心仪的男子,虽然时间很短,马棚外有人环伺,但是那砰砰的心跳悸动,现在回想起来还让自己如痴如醉。
再听到爹爹现身之后,娘亲的这番解释,才明白方才为何娘亲说话,说得那么大声,将自己的羞人心事,都大告天下。只是何淼儿越听又越是心惊,一时心中矛盾的紧,既想刚才那坏冤家想也不想的就一口答应自己的亲事,又害怕他当真的应承了下来,寻思:你若是答应了我,便代表你心中真的有我,我自是开心快乐,非你不嫁,但是……但是你若真的点了头,那娘亲说到作到,定是不会让我再与你见上一面的了,那我可又如何是好?
何淼儿跪在地上,只感觉腿也渐渐麻了,眼角的泪水已经不知何时慢慢风干,心情却是忽起忽落,既想这样,又想那般,实在分不清到底怎么样才是自己想要的结局。
西门松却是恍然明白过来,何若仪这么一番说话表现,原来早就打算好了,要将这烫手的山芋尽数丢给自己,所以才百般的逼迫淼儿承认自己心底的想法,只是就算你不作这些,你就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了么?
西门松暗自叹了口气,眼神横扫一番杨宗志,见他微微皱眉看着淼儿,才渭然道:“何若仪,你也不用逼我,明日正午,我在罗天教内设下酒宴,烦请各位都来参与,到时我自会给大家一个交代。”说完犹自转身,走出几步,又回头对杨宗志喝道:“小子,还不扶了筠儿,与我一道回去么?”
杨宗志被他唤醒,来一点头,应道:“是。”走到筠儿躺着的地方,见筠儿兀自闭着双眼沉睡不醒,长长的睫毛覆在眼帘上,浓密无比,模样看着乖巧,与那日自己所求的泥娃娃神似的很。
杨宗志手上一用劲,半抱起筠儿,再朝何若仪等人垂头施了个礼,才朝这西罗天教的庄子外走去。
走了一会,杨宗志见前面领头的西门松越走越快,渐渐离自己更远,他此时内力被寒气所封,云龙九转的轻功无法施展,自是跟的吃力,不一会,西门松的身影隐入山麓石角之间,再也无法看见,杨宗志竟是微微气喘。
杨宗志一扶手,将筠儿横抱在胸前,让她香气无比的小脑袋斜靠在自己的肩头,心想:这样她也能躺的更加舒服一点。正要迈步向前跟去,突然,怀中的筠儿睫毛微微一颤,缓缓睁开了双眼,杨宗志笑道:“筠儿,你醒了?”
筠儿细细凝视怀抱着自己的大哥,突然双手一伸,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将自己香嫩的螓首尽数倚进他的下巴,却是一句话也不说,一个字也不问。
杨宗志感到怀中的筠儿身子微微颤抖,柔弱的香肩似乎也在轻轻耸动,不觉皱眉问道:“筠儿,你怎么了?”
筠儿听了大哥的问话,忽的一用力,将大哥搂的更紧,颤声激动唤道:“大哥……筠儿好爱你,真真爱到骨子里了,便是大哥你现时要了筠儿的性命,筠儿也心甘情愿全部给你。”
筠儿这话虽说得缠绵,配上她娇滴滴的天籁嗓音,更是让人心升柔意,两人走了一会,天色已渐渐昏暗,斜挂的夕阳已落下了山头,只在天边的印霞上,才能看到一些红亮之色。
杨宗志柔声道:“好好的,作甚么说这些要生要死的话……嗯,筠儿你现在年纪也不大,到时候等你再大一些,咱们便一起努力,生出一窝小筠儿,小宗志出来,每天看着他们嘻笑打闹,咱们在一边给他们当家作主,日子过的也说不尽的开心快意,岂不是更好些么?”
筠儿被大哥逗得羞不可抑,偏又忍不住咯咯的娇笑了起来,撒娇道:“大哥……坏大哥,你总是正经不过一会,便又说些羞人话,欺负筠儿。”筠儿一边说话,一边在杨宗志怀里肆意扭转,将香喷喷的娇躯尽数贴紧大哥的身子,只显得曲线玲珑,易生娇痴,口中的话语也多了媚气,仿佛能滴出水来。
杨宗志肃目道:“怎么是羞人话来,这话对我们来说,那是再正经也不过的了,难道筠儿你自己就不想的么?”
筠儿咯的一笑,答道:“筠儿想,筠儿好想的,只是……只是大哥你再这么说,筠儿便什么也不管不顾了,偏让大哥你立时要了筠儿的身子,好让筠儿给你……给你生些小宗志出来。”
杨宗志见这小丫头已经羞得完全躲进自己的臂弯,口中却是不依不饶,合着自己打趣,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筠儿娇笑一阵,慢慢沉寂下来,忽然幽幽的道:“大哥……筠儿到了此时才知道大哥的心意,筠儿觉得自己好幸福。”
杨宗志夷的一声,道:“你这小丫头莫不是一直等着我说小筠儿,小宗志的事情,才算安心下来?不然大哥如何对你,你怎会不知?”
筠儿摇了摇头,沉吟了半晌,才抬头对视杨宗志,娇声道:“大哥,筠儿给你说了,你……你可不许笑话我。”
杨宗志低头见筠儿晕红着小脸,宜嗔宜喜的面色看着让人爱煞,不由点一点头,筠儿才闭上秀目,缓缓梦呓道:“大哥,筠儿一直……筠儿一直都好怕。”
杨宗志微微一愣,接口道:“你怕什么?”
筠儿又道:“自从筠儿认识大哥以来,筠儿的心里面就只能装下大哥一个人了,每日里筠儿茶不思,饭不想,希望能够见到大哥的面,又……又希望大哥总是能陪在自己身边,只要能呆在大哥身边,大哥就算每天骂筠儿,打筠儿,筠儿也是心甘情愿……”
筠儿说到这里,缓缓睁开自己星眸一般的秀目,目中射出火热的深情柔意,将这即将黑寂的夜路,也照得通亮一片,再道:“而大哥你是这么优秀的人儿,江湖上那些豪杰英雄们谈论起你来,都要齐声称赞于你,甚至朝堂上那些高官大员们,说起杨家的少将军,也要竖个大拇指出来,天下更不知有多少好像筠儿一般的,或者比筠儿还要美丽出众的女子,对你又是崇拜,又是爱慕……筠儿真的好怕,有那么一天,大哥你厌烦筠儿了,觉得筠儿只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每天只知道傻傻的缠着你,什么也帮不到你,你便会……你便会不要筠儿了。”
杨宗志嗯的一声,心道:自己过去总是混迹于行伍莽夫之间,渐渐的心绪也受到他们的影响,对着筠儿这般小女儿家心思,那是体会的少了,她心中一直紧紧的害怕,因此才会那般刻意的讨好自己,生怕她稍微有个闪失,便在自己这里失了宠。便道:“好筠儿,大哥远没有你口中所说的这么好的,大哥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自己心里清楚的很,再说了,筠儿你这般待我,就算是个铁石心肠的人,那也会被你所感动,融化掉精铁心锁,因此……因此筠儿你以后这样的说话,那是再也不用提起的了,大哥只要但有命在,有生之日便不会负了筠儿。”
筠儿听了大哥的誓言,眼中柔光闪动,汩汩的滴出泪水来,点头欢笑道:“嗯,大哥是天下最有信义的七尺豪迈男儿,只要是大哥所说的话,筠儿便万分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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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看到一些读者的留言,再次强调一遍,本书不会太监,而且后面的情节已经准备好了,只是我前几天在策划新书,受到一些影响,这些我想大家也可以了解,说实话,在翠微居的心态怎么说呢,网站对我很好,但是我志不在此,这是无奈的初衷。
不过为了报答翠微居,这本书我将在此完本,时间上不会拖的很久,因为后面的情节,我已经全部列出大纲了,按照上面的码字就可以了,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至于新书,大家有兴趣就去点点,收藏一下,就算给我个面子,没兴趣,也不能勉强,毕竟是各人的事情,这也是缘分,强求不得。
第二百一十六章 阴葵 之一
杨宗志抬头饮了一口酒,啊的一声轻唤,口中仍然啧啧作响,这是一壶七十多年的古竹酒,古语说:古竹藏酒,五年一期,每过一期,酒水褪半!
意思就是说,用西蜀北边盛产的云川古竹来藏青酒,当地人讲每过五年便是一个轮回,因为竹子当中不易藏酒,不像酒坛放入酒窖内,可以用泥土拍实,坛顶用宣纸密封的住,而竹子两头削去,取中间一截来盛放青酒,然后埋入泥土之中,过了五年取出来,便最多只会剩下一半的量度。
那么再过五年一期,更是只会剩下一半的一半,杂质和余水就会在古竹中挥发出去,留下的全是精华凝液,这样若是七十年的一壶古竹酒,当是已经经过了十四期的窖藏挥发,便是这么小小的一壶,也要当初几十担,甚至上百担的精酿形成,所以甚为宝贵。
但是杨宗志刚刚饮了好几杯,眼见这面前的一壶已经下去了一半,筠儿仍是在一旁娇笑着看着大哥饮的畅快,每当他饮下一杯,她便紧紧的抬起小手,在旁边为他添上新酒。
西门松坐在首座上,无比心疼的看着自己仅有的这一壶古竹佳酿,被这小子如同牛饮生水一般的喝下一半,偏偏自己还发作不得,只因是自己的宝贝女儿高兴快意的很,煞是有趣的看着这小子饮酒,还一边添酒一边朝他深情俏生生的眨眼。
西门松将手捏住放在嘴边,题嗯哼的咳嗽一声,才转头看了一遍酒桌,何若仪,容嬷嬷和聂云萝围坐在一旁,淼儿却是未到,不知是何原因。
杨宗志痛饮一阵,心中舒适的仿佛要大喊,多年之前,自己曾经随了爹爹一同到这西蜀来察探,当时曾经在地方上的农户家有幸喝到了一杯,便是这一杯就让自己念念不忘,但是农户家藏有限,再也索求不到,没想到今日却是大饱口福。
古竹酒后劲十足,再要多喝,只怕立时便会醉了,杨宗志依依不舍的放下酒杯,突然朝对面的容嬷嬷道:“嬷嬷,我有一件事情想要请教于你。”
容嬷嬷斜睨着他,冷淡道:“你要问什么?”
杨宗志点一下头,道:“昨日嬷嬷和聂前辈在马棚当中,所说的话,不巧好正被我听到了,我想请教的是,那曹雄到底是个什么人?”
容嬷嬷脸色微微一红,而又转白,切齿道:“你这小子,还要装傻充愣的么?曹雄是个什么人,你难道不比我更加清楚?”
杨宗志摇头道:“说来嬷嬷也许不信,我在十岁之前的记忆,已经全都失去了,可是你们口中总说我与曹雄有些关系,但是我实在是回想不起来,所以今天才来冒昧求教,希望嬷嬷能给我提供些线索。”
“失忆了?”容嬷嬷狐疑的瞪了杨宗志一眼,满是不信的颜色,筠儿在一旁看到,赶紧接口道:“是真的呢,大哥失忆的事情,我在北郡时,便已清楚知晓了,嬷嬷,大哥可没有骗你。”
容嬷嬷听了筠儿的解释,倒是又多信了几分,聂云萝咯咯笑起来,道:“失忆不失忆,那是最好分辨,失忆之人,脑后玉枕穴下面,会有淤积阻塞,便会微微鼓起一个包来,好小子,你敢不敢让我摸上一摸?”
杨宗志心道:自己失忆,那是多年的憾事,自也不是胡乱推诿,怕得什么?便点了点头。聂云萝隔着酒桌,走了出来,娉娉的走到他身后,伸出手来在他脑后摸了几下,猛地勃然怒道:“胡说八道,你自己也来摸摸,看看你玉枕穴下面平平的,哪有什么淤塞,分明什么都没有,还说你不是装傻充愣?”
杨宗志一愣,忍不住也伸出手在自己脑后摸了一摸,确实是没有摸到什么小包,但是他对于这些穴位医道的原理,根本所知有限,自是讷讷的辩解不出来。
杨宗志奇怪道:“那便怪了,我分明记不起来十岁之前的所有事情,聂前辈你又说我没有失忆,这事当真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