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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天德不敢再瞧,一边转身向外边,一边想:“这位蓝教主就如熟透的水蜜桃儿,那种成熟风韵实在撩人,五毒教应该叫六毒教才对,这美人儿一笑威力胜过毒药百倍呀”。曲非烟瞧见吴天德出来,目中打了个问号,吴天德向她先摇摇头,又点点头,曲非烟这才放下心来。
蓝娃儿盘膝坐在棚中打坐,但那眼珠儿在眼皮底下微微地转动,显然并未入定。蓝凤凰对她使用“冰封永远”之毒,她一开始尚以为这位教主对这药已经做过改良,此番是有意给她来个下马威,是以心中不敢怠慢,不料那药性与母亲所述一模一样,此刻她如何还不晓得阿姨的心意。
一直以来,苗人用蛊毒,一向以活蛊下毒,发明出从雪蚕蛊中提取毒素之法,便于携带,而毒性不减,此乃蓝雪依得意之举,当年不止一次向蓝娃儿提过。现在蓝凤凰用出这药来,分明是不想置她于死地。现在蓝凤凰可说是她在世上的唯一亲人,难道真要为了替母亲向五毒教出一口气,而将阿姨置于死地么?
蓝娃儿心中天人交战不已,她从小就被母亲嘱咐,有朝一日要将五毒教打败,这个信念在她心中已根深蒂固,现在想要推翻,实在是艰苦的抉择。五毒教研究草木动物之毒,已有极悠远的历史,蓝娃儿要想胜过他们还是十分困难的。不过她的优势,在于懂得五毒教所不擅长的土石之毒。
蓝娃儿虽是回讫族女子,她的父亲塔格库里班,祖上却是罗马人。原来西汉时,一支罗马帝国大军入侵波斯,不可一世的罗马大军中计遭波斯军队围攻,一支数万人的军队逃入西汉朝廷的辖地,被西汉陈汤率大军大破罗马军引以为傲的鱼鳞阵,将他们一网打尽,投降的余部便聚居于西域,塔格库里班祖上本是当时罗马军中一名贵族医生,虽然后来入乡随俗,后人都被当地人同化,却也传下了一些西方医术来。
蓝雪依从丈夫那里了解到从矿物之中提取毒素的方法,虽然只是一点浅薄的原理,但是遇上蓝雪依这位用毒的大行家,只需知道途径,自然可以发扬光大。蓝娃儿自信学自母亲的用毒之术可以异军突出,用土石之毒打败姨娘,可是。。。。。。为了赌一口气,把自已的亲人致于死境,这个代价值得么?
蓝娃儿心中犹豫不决,正徬徨不定间,一直在向外窥探的女长老回头道:“蓝凤凰出来了”。蓝娃儿听了一惊,方才自已在说出药的成份时,故意隐藏了两种毒素,‘十八地狱’中的地和狱分别又代表两种极厉害的毒药,想不到她这么快便解了。
蓝娃儿吁出一口气,也走出棚去,台下群雄瞧见两人都安然无恙地走出来,不禁齐声喝彩,这场比斗看来还大有看头呢。不过台上的诸位掌门离得近些,却看出蓝凤凰的脸色有点儿不正常。
二人对面而立,蓝凤凰向蓝娃儿笑笑,道:“娃娃果然学了姐姐一身好本事,我们再比试一场,拿出你全部的本领来吧!”,蓝娃儿瞧见蓝凤凰略显苍白的神色,心知她尚未恢复,自已在药中掺和的两种从矿石中提取的毒物果然见效,但她见面竟不点出自已方才故意隐瞒的事,心中不禁又是惭愧又是感动。
蓝凤凰转身自盒中取出几种药物,现场调配起来。蓝娃儿回身抚摸着匣中药物,在最下面一层,放着几种药粉,都是从矿石中提取的巨毒,看见蓝凤凰脸色,娃娃心知只要将它们调配得当,便可置蓝凤凰于死地,达成自已从小许下的愿望,但是真的要对自已的亲姨下手么?
蓝娃儿的双手不由颤抖起来,怔仲地望着匣子发呆,女长老在旁瞧见不禁着急地道:“莱丽丝,你怎么了?”,蓝娃儿一惊,强笑道:“没甚么”,她一咬牙,没有去碰匣底暗藏的毒药,而是取出几只瓷瓶,拿出一只玉碗,也极快地调出一种毒药来。
二人分别将碗递于对方,蓝凤凰碗中毒物十分古怪,上半层是一抹淡绿和一抹嫣红两种颜色纠缠在一起的淡清的液体,下半层却是浓浓的乳白色汁液。蓝娃儿碗中药物却如同一朵绽开的鲜花,颜色浓艳,还透着股淡淡的香气。
蓝娃儿在这一刻终于下了决定,阿姨方才使用自已最擅解的‘冰封永远’的蛊毒,就是不想伤害了自已,现在用的也必然不是极厉害的毒药,自已既无心于教主之位,又怎么忍心将阿姨置之死地?
心结已开,她心中十分畅快,接过蓝凤凰手中玉碗,将碗中药物一饮而尽,入口便知那药中掺了鹤顶红等几种常见的巨毒,但以她的解毒之术,自然不在话下,是以更加确认自已的抉择无误,她将毒药一饮而尽,向蓝凤凰甜甜地一笑,转身走回棚中。
蓝凤凰接过蓝娃儿所配制的毒药,瞧了不禁一呆,这碗中所配药物,她再是熟悉不过,那正是自已少年之时和姐姐较量毒技,所研制出的“五仙笑”,那时她尚是个少女,研究出这种毒药,曾十分得意地向姐姐炫耀过。此时蓝娃儿配出这种毒来,自是投桃报李,对自已前嫌尽释了。
蓝凤凰心中激动莫名,忽地想起自已给她所配的毒药,不禁暗暗懊悔,自已那药中暗藏机关,就算平一指医术通神,这番苦头她总是少不了的,此刻见蓝娃儿向自已示好,蓝凤凰忽然不忍起来,只是这时阻止却已来不及了,蓝凤凰望着蓝娃儿走进的竹棚,默默祁祷:“娃娃,都怪阿姨好胜,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蓝娃儿进入棚中,心情十分轻松,此番虽然不能在五毒教众人面前挫败他们的教主,一雪自已母亲被逐出教的耻辱,但是能和阿姨冰释前嫌,心中却极是喜悦。她独自一人居于西域,孤苦伶仃,此刻得以和亲人和好,心中当然感觉温暖。
她品出那药中几种毒药虽都是巨毒,却都是用毒之人一定最先接触过的几种毒药,毒性虽然猛烈,自有解毒之法,虽也品出碗底几种药物较为怪异,甚至算不得毒药,也未往心里去。
她取出对症的解药服下,坐在椅中等着药力行开,但是渐渐感到不妙,她所用的解毒药物本来对症,可是不知怎么,这时竟已渐渐压制不住那几种巨毒。不单如此,以前试毒时残留在体内的诸般毒素此刻都开始蠢蠢欲动,五脏六腑中如同蚁爬一般,她摸摸自已脸庞,都有些肿涨起来,蓝娃儿又惊又怒,这是什么毒药?莫非蓝凤凰以鸠毒、鹤顶红等常见毒物配药,只是掩饰,药中另有自已不知的奇毒。
一想至此,她忽地记起幼时母亲常常闷闷不乐地告诉自已:“五毒教中,若论用毒之术,无人能超过我,可是我费尽心机,想超越前人,研究出些新的毒药来,却始终不被师父所喜,你阿姨虽然武功、用毒之术均不及我,却有心机,甚讨你师祖喜欢,连教中长老也大多喜欢她多过我”,此时想起,顿时又恨又恼。
蓝娃儿急忙拿出几种抑制毒药扩散的药物吞下,气喘吁吁地在桌旁坐下,在她心中想来,方才蓝凤凰以冰蚕蛊之毒来比试,乃是用心机欺骗自已,假惺惺对自已示好,却在此时用上压箱底的功夫,想置自已于死地。
吴天德怎么想得到,他随口出了个主意,竟然产生如此效果,蓝娃儿刚刚对蓝凤凰有了好感,现在因为这个误会,又对她恨之入骨,大蓝小蓝二人和好,看来又要增加一番波折了。蓝凤凰此时已经解了“五仙笑”的毒,焦急地等在外边,只盼娃娃能安然无恙地走出棚来。
此时蓝娃儿体内毒力发作,体表肿胀没有感觉,体内五腑却如千万只蚂蚁钻咬攀爬,又痛又痒,她服下几种解药都不对症,心中暗暗焦急,无奈之下服下几种药性相反的毒药来克制,不料一服下去,毒性发作更快,渐渐失去知觉,忽然眼前一黑,她软软地沿着桌沿滑落到地上去。
那位女长老脸上神色大变,把了把她的脉搏,连忙冲出去对另两位长老道:“莱丽丝,她。。。。。。她。。。。。毒性发作,已经不可救了!”那两名长老闻言脸色大变,连忙冲进棚中,五毒教属下弟子闻讯都兴奋地呼啸起来。
蓝凤凰闻讯也脸色大变,连忙跟着冲进去,片刻功夫,她又冲出来,奔到平一指面前,颤声道:“平神医,娃娃她。。。。。。她。。。。”,她是真的担忧已极,此刻竟是话都说不完全。平一指皱了皱眉,起身道:“莫急,先去瞧瞧!”,吴天德、曲非烟、计无施、计歪歪跟在他身后,一众人又急急奔向棚中。
桃谷六仙立在台上,口中塞了破布说不出话来,六双小眼睛瞧着这些人没头苍蝇似的在自已面前跑来跑去,目光一时追到左边,一时追到右边,只盼解开自已束缚,也跟着进去瞧瞧热闹,可惜却没有人理会他们。
吴天德等人随平一指走进棚中,只见蓝娃儿瘫倒在地,面上一团黑气,已不省人事,平一指抓起蓝娃儿手腕,探指摸了片刻,沉吟着站了起来,瞧见满满一屋子人,不禁皱了皱眉道:“把这些废物都赶出去,莫让老子瞧了生气”。
那三位长老怒道:“你们要做什么?”。蓝凤凰道:“三位长老,现在按规矩你们已败了,听我号令统统退出去,毒独大会本来是有死无生之局,不过我请教外的高手救她性命,也不算坏了规矩,我想你们也不愿看着莱丽丝惨死吧?”。
三位长老面面相觑,终知大势已去,向蓝凤凰拱了拱手,依次退了出去。平一指皱着眉头对计无施兄弟道:“箱子放下,出去等在门口”,扭头瞧见吴天德,撅着鼠须喝道:“你也出去!”,吴天德吓了一跳,连忙退出棚外,曲非烟尾随出来,嘻嘻笑道:“天哥哥这回可吃瘪了,平大夫一治起病来真是六亲不认呀“。
吴天德心知平一指想必还要给那位蓝娃娃宽衣解带,是以才将自已等人都赶了出来,见曲非烟嘲笑自已,于是一边走,一边紧贴着她身子,此时堪堪走过桃谷六仙身旁,掩住了一众掌门的眼睛,吴天德自已挡住台下众人的目光,屈指在曲非烟臀尖上一弹,曲非烟犹如被叮了一口,“哎呀”一声娇叫,掩住香臀嗔怪地回头瞪了他一眼,俏脸上红红的煞是好看。
吴天德恍若没事人一般嘿嘿奸笑,忽抬头,看见桃谷六仙十二只小绿豆眼,一个个笑得眯成了一道缝儿看着自已,不禁讪讪地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过了小半个时辰,平一指一掀门帘走了出来,计无施二人进去将药箱背了出来,神气活现、与有荣蔫地随在他的身后,吴天德迎上前去,道:“平神医。。。。。。”,平一指点点头道:“不妨事了,你可以去看看”,吴天德对这位蓝娃娃并无什么好感,不过蓝凤凰还在室中,听了平一指的话,便去棚中瞧瞧。
堪堪走到棚口,曲非烟一溜烟儿从后边跟上来,拉住了他的大手,巧笑嫣然地道:“我陪你去,那样狠心的女人,蓝姐姐还很关心她呢”。二人走进棚中,只见蓝娃儿被一个苗女扶着坐在椅上,脸色还是有些发灰,蓝凤凰陪在一旁。
瞧见二人进来,蓝娃儿只是抬头瞥了他们一眼,有气无力地对蓝凤凰道:“我已经败了,再也没有人和你争了,你何必还要救我?”,蓝凤凰歉然道:“娃娃,你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阿姨怎么舍得伤害你?比试之前,我就请了平神医来,有他在,你就不会有事的”。
蓝娃儿冷笑一声,道:“现在我败了,遂了你的心意了,从今天起,我塔格莱丽丝就是你的奴仆”,她说着挣扎起来,就要向蓝凤凰拜下。
蓝凤凰脸色大变,一把扶住她,颤声道:“娃娃,你这是做什么?”,蓝娃儿认定她先前故意示好,再突施辣手,将自已击败。可笑自已居然以为她肯接纳自已,没有狠心用上最厉害的毒药,现在大势已去,虽然心中恨极,也不得不履行诺言,向她服输。
蓝凤凰见她执意要拜下去,行以奴婢之礼,一时情急,瞧见吴天德,忙对蓝娃儿道:“你。。。。。。你也算不得败给我了,我最后打败你的法子,是。。。。。。这位华山的吴掌门教给我的,所以。。。。。。这一场,我们便算做平手好不好?”
蓝娃儿听说是吴天德告诉蓝凤凰的办法,瞧着吴天德心想:“这人也懂得用毒之术?原来是他。。。。。。险些致自已于死地。”她想起父亲留给自已的唯一遗物,那把冷月宝刀就是毁在这人手中,想不到最后又是他出计击败自已,心中对这人不禁恨意大起,只想将这人千刀万剐,才解得了自已心头之恨。
可是方才曾亲眼见他以袖拂断自已的弯刀,武功之高,自已实是望尘莫及,他居然可以指导五毒教主用毒,这用毒之术也必极为高明,如何才能报仇呢?
蓝娃儿脑中急转,心中一动,忽地计上心来,转身向吴天德拜倒在地,恭谨地道:“奴婢塔格莱丽丝拜见主人!”吴天德唬了一跳,手足无措地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