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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即便如此,此时场上王世充的人马也已经占了绝对的上风,逃逸或者不难,但是想要反败为胜,那就只能采取些非常手段了。
他望着正像这里奔袭而来的骑兵,立时对身边的一众高手道,“快,快!都换上普通士兵的衣服,待王世充一到,我们就杀他一个措手不及。裴将军等人的兵马损失的还不严重,只要我们能够将王世充斩与马下,此战就还有转机,否则,就只能暂且退回王君廓军中了!”
众人对此都深以为然,不敢怠慢,立时开始往自己身上套那些普通士兵的衣物,拿着他们并不太习惯的长兵器
此时也在李密身边的师妃暄,对李密能在如此劣势之下,想到这反败为胜的法子,也是颇为佩服,不过,她已经不再看好李密了,因为,她那灵觉,已经隐隐然感到,有一只巨大的手,在暗地里操控着这里的一切。
王世充对于自己取得的战果十分之满意,按照这种情况,恐怕要不了一个时辰,这里的战事就可以结束了。他自在的挥舞着手中上好的镔铁长枪,将一个个挡在他身前的瓦岗军士兵高高的挑飞,他十分的喜欢这种感觉。
当他再一次的将长枪刺入一名瓦岗军士兵的心脏,并将其远远的掷飞出去之时,忽然前方响起了一声大吼,“王世充小儿,拿命来!”
此人乃是李密千辛万苦请出山来的南海派的老祖宗晁公措,一身剑术修为之高,天下间可以比拟者实在是有限。他出山,固然是因为李密的祖上对其有恩,但更重要的是他看好李密在天下群雄之中的优势,认为李密可为天下之主。他也想借此将南海派的势力扩展到中原大地。
哪里料到,他尚未出手显威,就遇到了王世充偷袭这么一档子事儿,要不是他知道李密的底蕴深厚,恐怕早就带着自己的南海子弟遛了。
不过尽管如此,他对李密让他这么一个宗师高手穿上小兵的衣服仍然感到十分的不满,又倚仗着自己的功力深厚,远在王世充之上,所以,他并未按照李密的安排,出手偷袭,而是选择了正面突破。
王世充正志得意满,乍闻一个如滚雷一般的声音响起,一道惊天剑芒破空袭来,威势之盛,他一眼就看出自己万难抵挡。连忙将长枪一振,将枪上的那名瓦岗军士兵甩向了剑芒。接着有接连挑起了三个瓦岗军士兵,甩了出去,而后更是将手中的长枪,用足了劲力,掷向了来袭的那道身影。自己则飞身而起,向后急退。
王世充虽然亦是从万军阵中,生死场上滚出来的人物,但是他对自己的命却是看的比什么都重,一点儿风险都不愿意承受。他明白,既有如此高手在此,那定然是李密在附近了,此时他已然觉得自己胜券在握,追杀些小兵,做些乐子他自然是乐意,但是让他再和李密拼命,他却是不愿意了。
为了确保自己生命的万无一失,他连自己的儿子也顾不得了。儿子虽然亲,但是他毕竟不止王玄应这一个儿子,自己的命却只有一条。
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竭,三而衰!晁公措经过了这几层阻隔,那惊天的剑芒也晦涩了许多,一口真气耗尽,落在了地上。李密见晁公措发起了攻击,斩首的计划已然曝露,所以也都不再掩饰,一起爆发了出来。
李密、徐世绩、王伯当、符真、符彦、师妃暄等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李密的亲卫也都是一时之选,这猛然一发力,各个如出洞蛟龙,虎下深山,刹那间就将拦路的骑兵斩杀了百十来个!那王玄应更是连一招都没有走过,就被李密斩与剑下。
不过此时王世充却也越退越远,口中还大声的呼喝着,“杀!儿郎们!杀一个高手,赏金百两!杀死李密者,赏金千两,官升三级!”顿了一下,王世充又接着道,“若有瓦岗军的兄弟能做到这些,依同此例!”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王世充此言一出,本来有点儿被李密这一番冲杀吓着的骑兵立时红了眼,嗷嗷叫着,疯狂的向李密等人涌了过去,生怕被别人抢了先。而瓦岗军中的人,听到王世充的悬赏,抵抗的力度似乎也松了不少,眼光不时朝着李密瞟了过来。“财帛动人心!”此言果真不虚。
李密本来就是个多疑之人,此时望向身边任何一个人的目光之中都多了一分狐疑之色,出剑之时也暗暗的留了几分劲力,提防自己身边的人反水,毕竟,人心隔肚皮,实在是难测啊!
李密此时已经不再认为今夜的战事会有任何的改观了,正当李密准备下令撤离之时,王世充的后军却发生了一些变化!
第三卷龙腾九霄:一剑光寒十四州 第二百五十章官子(下)
世充的步军忽然骚乱了起来,“裴”、“秦”、“罗高高的竖了起来,三支人马犹如三支钻头,狠狠的扎进了王世充后队的人马之中。
在三面大旗的指引之下,三支兵马宛若归山猛虎、入海蛟龙,这猛然一发力,竟然将王世充的人马杀的节节败退,毕竟,这些步卒不比骑兵,有马匹代步,急行军了一个时辰,早就十分的疲惫了,不曾休息,又直接投入了偷袭战之中。
而裴仁基、秦琼、罗士信的兵马都是养足了精力的人,事先又有了些准备,之前之所以一直被王世充的人马压着打,不过是三人在暗中执行曾进留下的命令罢了!但曾进要的并不是王世充大胜,所以三人就选择了在这个当口开始突袭,以消灭王世充的有生力量。
如此声势,李密自然不会看不见,立时大喜,心中如念电转,思索着今晚还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反败为胜。此时王世充已然入了骑兵的重重包围之中,任李密身边的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也没有人敢说自己可以在这万军从中斩了王世充这个敌将的首级。
既然斩首计划已然不可行,李密自然就选择了和自己的亲信一同退往裴仁基的军中,准备重整队伍。
很快,李密等人就与裴仁基会合到了一处,身边有了数千兵马以为卫护,李密的心立时镇定了下来,他接着发出军令,将秦琼、罗士信两人的兵马也召集到了一起,合为一路,约有八九千人,算起来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
当李密在坐着这些努力的时候。王世充也并没有闲着,他与李密交锋不下四十次,深知李密的阴狠坚韧,明白打蛇不死,必遭蛇噬。故而对其并没有多加理会,而是继续以斩杀李密的精锐力量为主。
王世充更加明白另一个道理:当两者地实力相差太过悬殊之时。一切阴谋诡计都是虚妄。论其玩阴谋,他自认不是李密的敌手,所以他就要以绝对的优势将李密斩杀于此。
当李密收整了手中的力量之后,他也已经将李密最精锐的中军给杀了一个通透,至此。李密伏于此地的四万精锐,十成已经去了六成。
而王世充地兵马损伤甚微,不过折损了两千来人罢了。保有战力的还有两万五千人,几乎是李密存余兵马的三倍,他相信,此战必胜。
王世充端坐于马上,长枪斜指向李密,意气风发的说道,“李密小儿,今日就是你的授首之日!”
“主公,你还是先撤吧!此战我们已经没有丝毫地胜算了!”裴仁基来到李密面前。慷慨陈词。“我们会在此地拖住王世充,主公现在最紧要的就是前往王君廓的大营。然后再以优势兵力前来解救我们!”
秦琼与罗士信浑身浴血。看起来十分地狼狈。二人也同声附和裴仁基的话,“主公。此战王世充是将他所有的筹码都赌上了,只要主公出去,领兵歼灭了他这只力量,洛阳唾手可得!”
李密正有此意,闻听三人如此说,当即应了下来,温言抚慰了三将,保证迅速发兵来救,而后望了望王世充,就带领着自己的一干心腹和挑选出来的百余名护卫撤走了。
王世充虽然恼怒,但是此时他的兵马已然与李密的兵马胶着在了一起,跟本难以抽调大批力量追击,但是如果派兵少了,就凭李密身边的一众高手,根本就是于事无补。愤恨之下,他只好将全部的力量压在了对付裴仁基等人身上。
随着他地军令地不断下达,步兵开始向两旁分开,铁骑滚滚向裴仁基三人的兵马压了过来,他相信,自己很快就可以荡平李密手下这最后地抵抗力量,而后就可以高枕无忧地追杀李密了。
骑兵的力量是恐怖地,但是对于裴仁基、秦琼、罗士信等早有准备的人来说,效果却也并不太明显。战斗进入了血腥而无聊的消耗战之中。
王世充经过了刚才晁公措的偷袭,谨慎了许多,一直处于战阵之中,不在亲临第一线冲杀了。
他看着战场上形势的变化对自己越来越有利,禁不住喜上眉梢,然而他却未曾发现,他身后一个骑兵,却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一把乌黑狭长的细剑,沿着一道极其玄妙的轨迹,
他的后腰。
由于细剑刺出之时没有丝毫的破风之声,所以当旁边的士兵大喊着“主公小心”之时,王世充还茫然无所知,不过他还是本能的将身躯往左侧倾斜了一下。
刺客明显是一个剑道上的高手,在万军之中刺杀,对于反应过来的骑兵挥舞过来的兵器浑不在意,剑势顺势一遍,继续以那异常平稳但绝对快速绝伦的速度刺出。
“嗤——”一声极其细微的刺响,细剑刺入了王世充的右肾。他手腕翻转,顺势一搅,在王世充的惨呼尚未出口之时便抽剑而退,而后洒出点点剑芒,将刺向他的兵器格挡了开去。刺客身法轻盈的如同一只狸猫,刹那间自马鞍上腾了起来,在王世充扭头的一刹那间,又给他补了一剑,这一剑,直接贯穿了王世充的咽喉,铁定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完成了这一系列动作,他于空中高呼:“王世充死啦!”而后身形幻现了几次,就湮没于军阵之中,任谁也找不到他了。
这些骑兵亲眼见证了自己的统帅的死亡,一时之间,似乎有些懵了,大好的形势瞬间逆转。
裴仁基、秦琼、罗士信都是些什么人,对战场形势的变化都十分的关注,如此好机会又怎么会错过?再也顾不得自身的安全,亲临一线,引领者麾下的将士猛攻王世充的军马。
大好的形势似乎在一瞬间逆转了,本来的猎人一下子掉了个个,似乎变成了猎物。王世充的死,对军心士气的影响太大了,本来的一支利箭似乎刹那间成为了一盘散沙。
方才偷袭李密营寨时的兴奋之情一下子似乎全消退了,之前赶路的疲惫因为胜利的喜悦给冲淡了,但是现在似乎又在一瞬间都回来了。手中的刀枪似乎沉重了许多,挥舞起来也没有那么有力了。
恰恰相反,裴仁基等人的兵马因为时机的问题蓄力已久,却因主将的强令不得不压制着,而今全力猛攻,生力军的好处就显示了出来。在裴行俨、秦琼、罗士信三个猛将的带领下,瓦岗军迅速的将失去了主帅的洛阳军分割成了三块,进行着厮杀。
失去了主帅的领导,攻守之势易主,在抵抗了一阵子之后,洛阳军终于抵受不住,开始了溃散、逃跑,当老将裴仁基喊出“降者不杀”的口号之后,胜利的天平终于稳稳的向瓦岗军一方倾斜。
裴仁基等人收拢山谷中的残兵败将,都不禁对曾进的算计佩服不已,只是这些训练有素的兵马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死了,未免有些不值!
“老将军,你觉得如果李密知道了这里现如今的情况,会有什么样的反应?”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务的秦琼显得十分的轻松,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也就直接问了出来。
裴仁基尚未答话,裴行俨却已经抢着答道,“这还用问,自然是气的肺都要炸了!”他还年轻,对于跟随着一个前途更加远大的主子并没有太大的抵触。
裴仁基忽然叹了一口气,道:“说起来,李密并未薄待于我们,如果可能的话,你我是不是一起进言,让汉王饶了李密一命!”裴仁基却是一个注重恩情的人,李密对其信重有加,他虽然为了自己以及儿子将来,转投了曾进,但是对李密却依然有一份情谊。
他话语刚落,旁边却传来了一声冷哼。裴仁基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罗士信。罗士信面上露出了冷笑,轻轻的问了一句话,“老将军以为,李密此番撤离之后,会发兵回来救我们吗?”
裴仁基张口欲出“当然”二字,但是话到了喉咙,却又生生的咽了回去。他虽重情,但是对李密的性格也颇为了解,知道李密回到军中的第一件事,绝对不是援救自己一干人等,而是发兵攻取已经成为空城的偃师。
在李密的心里,肯定已经当自己等人是个死人了,他说那番话,不过是希望自己能够浴血拼杀,好将王世充的兵马多拖延一段时间罢了!
见裴仁基默然不语,罗士信冷声道,“所以,我们并不欠李密什么!他会有什么结局,就看他的造化好了!”
第三卷龙腾九霄:一剑光寒十四州 第二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