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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首(穿越)-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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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知道的,烟草这东西,想必不容易服江南的水土,得小心照料才行。

    种不活的话,就没有烟叶收,自然也不会有新籽收,那以后种烟这事就断了,因为没有循环不息的种子可用了。

    好在,让她种成了。

    在苏州的第四个月,她就收了第一批的烟草。被她制成了卷烟。

    正准备拿出门卖,于诗诗就说,卖货她在行,加之这四个月,她在那些妓院啊、旅店啊、大户人家跑熟了,很有客源的,还是她去卖比较好。

    阮颜畅一想,也对,就把东西与定价交托给她。

    果然又发了一笔横财。

    起码两个人的日子不怕过不下去。

    就这样,一晃已到仲秋时节了。

    这天早起,阮颜畅先是出了房门,然后蹲在院子里看地上的烟草长势。

    朝露很重,弄得她衣服也颇有些湿意,吸在皮肤上,有些难受。

    她叹了口气,等着太阳出来。

    如今院子里种着烟草,她是不敢在院中养鸡的,连狗都不敢养,就怕踩踏着了。

    隔壁那家小武哥与他的媳妇,本来要送几只鸡给她们养养的,也被她拒绝了。

    小武哥在城外有地,据他说他田里的蟹越来越肥了,再有几天,就可以捕蟹上来吃了,他还说到时要送几篓子给她们。

    她说她们就两个胃,哪吃得了几篓子,到时只要几只吧。

    小武哥的媳妇也是新娶回来的,两人新婚燕尔,恩爱异常。

    有时她看着他们夫妻俩时,就会不自觉地想到仍在京都的纪寅轩。

    不知他在做什么呢。应该都已成亲了吧,说不定他娘子连孩子都已怀上了。

    过了些时,于诗诗也起来洗漱。

    她见她也起来了,就去灶房弄早饭去了。

    吃早饭时,她不知怎的,问起于诗诗:“诗诗,你以后不嫁人了?”

    “啊?”

    正喝着粥的于诗诗抬眼看她,觉得她脑子是不是出问题了,怎么没头没脑地问这么一句。

    “我主要是看你,近来忙着卖货,忙得意气风发……成天忙碌着这些事,好像要这样过一辈子似的。我就想,你难道真不找一个归宿了吗?”

    “找……找吧……诶?我说……”

    “说什么?”

    “我发现哈,我这一出了来,一摆脱了官家小姐的身份,放到普通人堆里来,也没有那么丑嘛……虽说是普通,特别是往你身边一站,那简直是普通,但是也不至于没人喜欢嘛……我觉得吧,以前遇上的,都是那些高雅的、有财势的有位阶的、自命不凡的男人们,他们当然个个都看不上我,可我眼下生活在普通人里,就不会没人看上了。”

    “呦——说说,谁看上你了?”

    “隔壁街那家烧饼铺里卖烧饼的就挺喜欢我,老对我挤眉弄眼的,我买烧饼还不要我钱。还有还有,青湘阁旁那家麻油铺里的伙计,好像也挺喜欢我的,我去他那儿打麻油,他还老多给我一钱二钱的……”

    “额……好吧……咦,你现如今出门都掀了你帷帽上的幔子了?不以纱遮面了?这可不行啊,万一被你家老宅的人撞见了可怎么办?”

    “不妨事,我上一次来这边是我十二岁那年的时候,现在……他们哪还记得啊。”

    “额……也是……可你也得小心着点。”

    “知道的。”

    又过了十来天,就到仲秋末尾了。

    这天傍晚,阮颜畅在家翻土,于诗诗还没回来。

    她一边翻着,一边有些担心,想着她平常这个时候就该回来的,怎么还没回来呢。

    这时,有人敲门了,她当是于诗诗回来了,紧忙直起身去开门。

    边朝大门口走,边想,怎么不自己开门?

    哪知这时门外人喊:“墨家小妹,在不在啊?”

    ——于诗诗和她现在隐姓埋名,一个叫墨诗,一个叫墨望,无非是取“莫失莫忘来时路”的意思。

    她一听,竟是隔壁小武哥他媳妇的声音。

    开下门来,见他媳妇拿着一只小的竹篓子,揭开来,竟是十只肥螃蟹。

    “这是我们田里新捕上来的,你们拿去吃吧。吃完了再送来。”

    “啊哟啊哟,真是客气了。”说着,接了下来。

    将竹篓放进了自家灶房,转身又进屋拿了之前她托她做的活计出来:“武嫂子,这是你那日托我做的,我做好了,别嫌粗糙啊。”

    “哪里的话。哪里的话。”

    送走了小武哥的媳妇,她转身进灶房,又揭了那盖子看,见里面的螃蟹已被小武哥媳妇洗刷好了,且已用之前端午节剩下的棕叶扎好了,到时直接上笼蒸就行了。

    她想着,不如今晚就蒸几只。

    一边准备笼屉,一边调姜汁与醋。

    一边等着那于诗诗快回来。

    等到天都黑了,才听见大门那儿有动静。

    她正要往门那儿走,就见于诗诗一个人鬼鬼祟祟地开了大门,跟什么人说了几句话后,就一闪身进来了,头上还戴着个帷帽,简直是不用看她的脸,就知道她形神鬼祟,闪闪缩缩的。

    于诗诗关上了门,转过身来。

    一转眼,就见阮颜畅正站在灶房门口盯着自己看。

    她尴尬地取下帷帽,朝她走去。

    阮颜畅问:“撞见谁啦?你看你这样,跟个在阴沟里生活的老鼠似的,拱肩缩背的,哪还有半点官家小姐的气质……”

    “……”

    见她不答,又问:“到底撞见谁啦,是不是遇见你家守宅的人了?”

    “不是。刚刚有人送我回来罢了。”

    “谁啊?”

    “路上遇上的。我的包袱差点叫人劫了去,有一个男人救了我,还非要送我回来……”

    “哦、这样……”想想不对,又问,“你今儿怎么知道戴这帷帽了?平日里,你不是索性不戴的么?”

    “……”

    “你别告诉我,你这一路上,就怕那男人看见你的真容,所以一直戴着那帽子。”

    “……”

    见她不答言,也知自己猜对了一大半。

    不好追着问,只能又转身回灶房,将蒸好的热螃蟹端了出来,招呼她到小花厅里一块儿吃晚饭。

    饭桌上,阮颜畅一边剥着螃蟹壳,一边又闲闲地、状似极随意地问起:“那男人长什么样儿啊?”她是真好奇啊,因为平日里见这于二小姐也不太在意自己的外表,向来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就是那种“你们嫌我丑是吧,无所谓,你爱咋想咋想吧”的态度。怎知今天又是这样一副形景,竟在意起了自己在一个男人眼中的形象了,怕那男人看到她的样子,而死活都要戴着那帷帽遮住脸面,不露真容……唉……

    于诗诗本来正在倒点姜汁子醋进蟹壳的,一听了这话,眼神立时“涣散”,变得若有所思,变得空茫起来。

    见她这样,阮颜畅又问:“你说说,他是怎么救你的?”

    “也、也没有,就是我走到城外去了,说好了要给那一户送绣好的枕头套去的。收了钱出来,走了不多时,就遇上了一个贼人,然后所幸就是有那个男人救了我……”

    “他长的什么样啊?”

    “长得不太像中原人。”

    “啊?”也不知怎的,马上脑中浮现西域猛男的形象,脸上怎么的也得有一圈络腮胡吧……啧啧,没想到啊,这于二小姐如此这般重口味,偏好这一类大汉!

    哪知她接着说道:“我这辈子也没见过长得这么俊朗的男人……”

    阮颜畅觉得,可能因为她是深闺小姐,没见过什么世面,才会说出这样的话,不禁嗤笑道:“嘁,你才离家多少时候?你能见过几个男人?你就这样下评语,——话说,什么样的男人在你眼里是俊朗的啊?”

    哪知于诗诗正色道:“我虽没见过几个男人,可你不得不承认我姨母家的几个男人个个都生得极好吧!我也不用看尽了天下男人才有资格评论啊,就我那几个表哥,哪个不丰神俊朗的?”

    “也是、也是……”竟没有想到,反倒引来了她这些话。

    于诗诗这一下子提及纪寅轩他们兄弟几个,不免又勾起阮颜畅这段时间的愁肠。

    该死的有些想念。

    离得越远,分得越久,越是想起那人的种种好处来。

    那晚在宋州,她病成那样,他怕她出什么长短,抱着她睡了大半夜。到现在,有时午夜梦回时,衾枕上,衣襟上仿佛依旧沾染着他的体温。

    他有时会气她,故意说她长得像根干柴,却也没真正对她刻薄过,还每餐故意省些好东西给她吃,让她“大补”。

    她有时冲他大小声,他也没计较。

    她被林妈妈污蔑,他站出来帮她呵斥众人。

    唉,不能再想下去了。

    一旦不停地念及他种种的好,她觉得自己说不定真的一颗心就会急着飞回去了,甚至会不在意他是否娶了正房夫人,也甘愿与别的女人分享他。

    每每一意识到,自己竟有这样的“冲动”,她就觉得,这一种冲动,是极为可怕的。

    不行!不行!!她是一个来自于一夫一妻制社会的女人,她容忍不了的。

    于诗诗提起了他,她听后,心里愁了,眼神也变得若有所思起来。

    倒忘了再问于诗诗与那男人相遇的事了。

    寂寂的,两个女人闷头吃了一餐饭。

    饭后,各自回房去了。

35。第 35 章() 
第二天中午,她们一吃完午饭,她就见于诗诗谨慎地拿了个帷帽,背了个包袱出门去了。

    她了解女人的心理,心想,不肖说,诗诗肯定是怕路上偶遇昨日的恩人,实在不想让他见到她自己的样子,所以非戴着这帽子出门。

    于是她也不问这一项,只是叮嘱:“别一个人出城了,在城里也别往暗巷里钻。要是城外有买卖,到时求小武哥帮着送一趟,他家正好城外有田,你一个女孩儿家,对城外又不熟,就别一个人瞎跑了……”唠唠叨叨的。

    “哎,知道了。”于诗诗应着就出门了。

    晚上,于诗诗进宅后,才将帷帽取下来。

    阮颜畅正在烘烟草,一看她这“贼眉鼠目”的样子,就打趣她:“呦,路上撞见昨天你那恩人没呀?”

    于诗诗瞥她一眼,也不睬她,就径自进屋去了。

    接连几天,于诗诗都是这样谨慎地戴着帽子出门。

    阮颜畅目送她的背影出门后,不时地在心中感叹,唉,这女人吧,一旦春心动起来,就知道在意自己的长相了。

    老话说的什么“女为悦己者容”,看来还真是不假。

    哪知,又过了几天,于诗诗便不再戴那遮脸帽子出门了。

    走到门口时,正要出门去,被阮颜畅一把拦住了。

    “诶?诗诗,你怎么了,今天不戴帽子出门了啊?”

    于诗诗回头,说:“我这几日想了想,我戴不戴帽子都那样,难不成我还戴个帽子过一世么。更何况那人衣履不凡,想必在西域不是王公就是贵胄,与我不会有什么瓜葛的。我还是老老实实出门去卖我的绣片子和烟草去吧。”

    说完,就走了。

    “啊?哎!哎!”任她叫,于诗诗也不回头。

    她只能关上门。

    转身细想,怎么觉得于诗诗说的那番话,这么叫人心酸呢?

    她进了自己卧房,拿那《阖巫要术》看着。

    上面有一篇,叫“神仙水”,她其实很早就注意到了。

    她一直没用这巫术的原因在于,这“神仙水”的制法中,有一味入药的所需品,她一直没弄懂到底是什么。

    制这神仙水,得用到一味叫做“美好却无可替代的东西”,到底什么东西是美好却无可替代呢?

    书上没给出定论,只是凭读的人去各自猜度。

    那到底什么是美好却无可替代的东西。

    她从以前读到这里时,就一直在思索,却终未有解答。

    如今于诗诗的事,让她觉得很有这个必要快些想出这配料,并且制得神仙水。

    所以她这一整个白天,什么事都不干了,干想着这配料到底为何物。

    搜索枯肠地想……

    美貌?

    优秀的品质,如正义感、同情心?

    这些是美好,可真的不可替代吗?

    想到傍晚于诗诗都回家来了,她才一看屋外,天都黑了,方才知道自己已枯坐了一天。

    “你这是怎么了?这么出神!”于诗诗惊叹。

    “我……”

    还没来得及说,门外有人喊:“墨家小妹?在吗?”

    “哎!来啦!”于诗诗去应门。

    在门里头就听出是隔壁武嫂子的声音。

    开了门,原来是武嫂子又送螃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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