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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禾!”
一道发涩的男声喊住了他。
禾父循声望过去,看到了蹲在厂门外的杨柳树下抽烟的林水根。
林水根扔掉烫手的烟头,搓着手伛偻着背走到近前,细细打量了一眼许久没见的老工友,不,如今人家是正儿八经的一厂之主穿着高档的休闲夹克衫、脚蹬锃亮的头层牛皮鞋、黑亮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光是看脸,压根看不出已经是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了,气色甚至比当年在家具厂吃大锅饭时还红润反观自己,邋里邋遢的蓝灰工作服、脚尖撑破了一个洞的布鞋、谢顶的头毛夹杂着银丝,最最关键的是,眼下的自己连个挣钱的活都还没着落。
“前儿个碰到你厂里的老付,听说厂里活多,天天缺人手,我就想着,咳,能不能帮上点忙,这不,转悠到附近,过来看看”林水根局促地说着,这话自己听着都觉得脸红耳臊。。
第691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香喷喷的媳妇!()
要搁以前,遇到个熟人这么说,禾父指定憨笑着回应“成啊,横竖在招人,找谁不是找啊。尽管来试试。”
然而今天,面对着昔日背叛过他的工友,禾父第一次斩钉截铁地回驳了对方“还是算了吧,用不起。”
带着一股隐隐的赌气,禾父手刹一松,油门一踩,驶离了厂门。
望着绝尘而去的高大,林水根又是欣羡又是失落。
羡慕老禾发达了,想当年两人在家具厂时,做的是差不多的活、领的是同级别的工资。后来家具厂一批接一批裁员,他和老禾因为没门路,第一批就下岗了,下岗后,他和媳妇托熟人很快捞到一份超市里的工作,又因闺女也工作了,尽管收入不高,但在清市这样的小县城里,一家三口糊日子不成问题。
反观老禾和他媳妇,当时听说可辛苦了。因为大字不识一个,找不到相对体面的工作,只能卖劳力。老禾据说长期在码头蹲点,别人嫌弃扛的重箱,都他来的老禾媳妇先是在干洗店浆洗衣裳、后来又在餐馆寻了个洗碗工的活,总之是既累又赚不到几个钱。完了还得养两个小的。大概是实在养不下去,大的儿子辍学摆起了小摊,倒是小两岁的女儿还在学校读书
那时的记忆,是那么清晰地印刻在林水根的脑海里。他曾经被媳妇念的烦了、不止一次自我安慰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起码和老禾一家比起来,自家的日子松快多了。
可不知是从啥时起,老禾家一跃而起,开小店、盘厂子、招工人一连串的变革之下,老禾家发起来了,不仅赶超了自家,还好得让自家望尘莫及。
失落的是,他和老禾如今连仅存的工友之情也荡然无存了。
可怨谁呢?怨自己家急功近利吧。当初听闺女说木器生意怎么怎么好做、利润怎么怎么高,她又攀上了专柜的负责人,分分钟挤开禾记、让自家顶上。却不料到头来两头空。
如今想想,要是当年没有离开禾记、没有抢禾家的生意、一直在禾记担纲大师傅,眼下哪用得着担心每个月那点嚼用啊
“这位师傅,你是来找人的吗?”门卫见林水根一直杵在厂门口,半天没动,便走出来问。
林水根这才回神,手足无措地整了整工作服,说“哦,我以前也在这个厂上工,刚才路过碰巧看到老板,上去说了几句。”
聊到老板,门卫的话匣子打开了“我们老板人可好了,这不他闺女出国游学,把他和老板娘接出去玩了十天,今儿个才回来,还特地给我们带吃的。喏,我这还有块巧克力,给你尝尝,沾沾老板一家的喜气。”
说着,门卫从兜里摸出几块准备带回家给孙囡吃的巧克力,分了一块给林水根。
林水根鬼使神差地接到手里,剥掉外头写满洋文的高级包装,再剥掉里层的银箔纸,把浓香的巧克力含进嘴里。
不知是巧克力本身很苦,还是他此刻的心境晦涩难言的缘故,总之,巧克力入喉,苦涩的味道直冲心底
那厢,禾父把车停进新家车库,扛着禾母吩咐的家什跨进屋里,见只有禾母在厨房忙活,顺嘴问“薇薇他们呢?在楼上休息?”
“哪儿啊,去隔壁看他们自个儿的新家去了。”禾母忍不住笑,“看他们那猴急样,跟你当初差不离。”
“嘿”禾父搁下手里的东西,难为情地笑,“我那不是激动嘛,难道你不激动啊?崭新的大别墅,搁以前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这倒是。”禾母赞同地点头,“要是当年咱俩都没下岗,没准到现在还在领两三千的死工资呢。我听说家具厂那批有门路的工人,后来被分去了城北的环保站,听听是个事业单位,可岗位总归那么几个,一个萝卜一个坑,都填好了的。呼啦一下进去那么多人,你猜最后介个办?”
“介个办?”
“被派去扫大街了。”禾母解气地哈哈笑,笑完了免不了感慨,“有时我在想啊,要是薇薇当年没中彩票,咱家现在不知是个怎样的光景。没现在好那是肯定的,说不定冬子没上高中、没考大学薇薇就算考上了大学,以咱俩那点收入,也供不起她读书更别说住这么崭新的大别墅了所以唉”
禾父由此联想到林水根。当初老林要是没离开禾记,凭他娴熟的手艺,说不定底下那支木工队会交由他负责。可惜他选择了离开,而且还是带着背叛离开,哪怕现在的处境很值得人同情,也无法抹去他曾经对自己一家的伤害。
人活在这世上,总要对自己做的事负责的。
想通以后,禾父反过来宽慰媳妇“好好的日子,想这些有的没的干啥?知道是闺女的功劳,还不给她多做点好吃的。”
说着,他把带来的家什放进橱柜,接手了禾母手上的活,让她去后园看看还有啥菜能吃的,十多天没在家拾掇,菜啊草啊不知疯长成啥样了。
“你把能摘的摘下来,吃不完回头让老贺他们带家去,地里的活留着一会儿我来干。”
“行!”禾母果然被转移了伤感的情绪,高高兴兴地挎着菜篮子去后园摘菜了。
“妈”禾薇站在隔壁二楼的北露台,甜笑着朝蹲在菜园里的禾母挥挥手,“我这就来帮你啊。”
“不用不用。”禾母忙不迭拒绝,“你和阿擎好好看看房子,需要添什么,记下来回头让你爸买去。”
“好,谢谢妈!”不等禾薇回答,厚脸皮的贺大少接话应道,然后把小媳妇拖进了屋里。
开玩笑!好不容易说服她在新家来个亲亲,怎能放她跑去帮丈母娘摘菜。就算要帮忙,也等他尝够了她的甜美滋味再说。
“妈说让我们好好看看,把需要买的记下来,来,你说,我记。”贺大少表面一本正经,双手却不老实地开始在她身上四处游走,意图撩拨她的**。
“我看你根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禾薇了然地笑睇他一眼。
“哦?那是在哪里?”
“在呜”
没说完的话,连同樱唇一起被他含入嘴里,回应她的是一记绵长的柔情蜜意的激吻。
第692章 毛脚女婿刷好感,此时不刷待何时()
禾薇家以及她干娘家的装修风格都属简约型,只不过干娘家选的是欧美现代风,禾薇家则因为禾父自个儿琢磨着添了些雕花隔断,略带那么些华夏传统的古色古香。
这么一来,油漆上色也不尽相同了。套句圆圆挂在嘴上的歌词他家的色彩是“白天不懂夜的黑”,禾薇家是“红色枫叶开成海”。
再看她和贺少将用于婚房的新房,是白色和浅果绿为主基调的田园风,辅之以她娘摆在房间角角落落用来除甲醛、装修异味的吊兰、绿萝等盆栽,以及这些盆栽开出的黄色、红色小花,清爽得如同置身于一大片迷人的樱桃果园里。
新房的占地面积比禾家大一点,楼下的房间,除了几个必备的功能外,还多出了一个老人房,这是专为贺老爷子准备的。
院子也比禾家略大一圈。
禾家的院子,当初留出前院的鹅卵石健身区、后院的蔬果院子后,俩口子只在左侧建了一溜平房,其中一间是禾父惦记了好久的木工房,另外两间用来堆放杂七杂八的工具什么的。
至于右侧,俩口子一致决定留做无障碍的空敞地,将来儿子、闺女有了小孩,不得带着他们跑啊跳啊。甚至还学电视上老外的家居装修,整了一块四四方方的适合伢儿们撒野的环保塑胶小操场。
在禾母的提议下,小操场上还搭了一座透明的钢塑雨棚,和别墅的屋檐相连,即便是下雨天,也能带伢儿们出来放放风,不至于一天到晚拘在家里,把小小的人儿给闷坏了。
禾曦冬当时就喷笑了,说“老妈,你和爸想得也太远了!影子都没的事儿,你们就付诸行动了啊。再说,塑胶操场容易老化的,等我和薇薇真的结婚生孩子了再考虑也不迟啊。”
禾母可不这么想“早什么啊,等你们孩子有了再整这个就太迟了。不是说这东西得先散散味嘛,现在装上,过个三年五载,味道总该散干净了吧。你个臭小子,别等上五年还没着落啊。薇薇我不担心,就担心你”
一提到终身大事,禾曦冬龇牙咧嘴赶紧撤。关于塑胶操场的事,就这么被禾母拍板子定了下来。
如今站在自己的新房院子里,贺擎东摩挲着下巴尖觉得丈母娘的话挺有道理,考虑要不要在自家院子也整一个将来适合宝宝们玩的场地。
禾薇记下各扇窗户以及落地窗的尺寸,又大致罗列了一遍新房子里需要添的软装,接下来几天天气好两人准备去海城的家装市场转转,遇到合适的先买下来,免得到时忘这个、忘那个的。部分可以在网上搞定的小件,打算今晚吃过饭就拉着她娘和干妈两位刚经历过一场装修奋斗战的女士一起上网搜搜。
从屋里出来,见男人站在毗邻娘家的绿化带前垂眼沉思,禾薇秀眉轻挑,好奇地走过去问“想什么呢?把门锁上,该回去了。干妈下班早,这个点差不多快到了。”
贺擎东含笑搂住她,边走去锁门边说“你不觉得爸妈的想法很好吗?在家搞个带顶棚的塑胶小操场,甭说下雨天不怕闷,有这么个室外活动空间,以后孩子们有福了。到时再买些轻便点的小滑梯、跷跷板,不比公用的活动场所差。”
“你怎么想的和我妈一样。”禾薇睨了他一眼,笑着道,“我妈就说了,塑胶操场因为要散味,所以早点铺好,滑梯、跷跷板之类的,等家里有小的了再布置也不迟。不过说是不迟,我爸都让我哥上网查木制跷跷板怎么做的了,他嫌外头买的不够环保。”
贺擎东听得哈哈一笑,低头在她脸颊吧唧一口“还是爸妈想的周到,所以说,他们已经在等着抱外孙了吗?”
禾薇脸一红,飞他一个白眼“怎么就不能是抱孙子?我哥比我大,理所应当先结婚。”
贺大少一听,坏了!大舅子这会儿连苗头都没多少,等他结婚生娃得等到猴年马月去啊。当即搂着媳妇儿一阵猛亲,缠着她非要她答应大学毕业就结婚,啥时有娃啥时生。
“万一没毕业有了也生?”禾薇好气又好笑,抬手捶了他一下。
小拳头被大掌包裹着贴上他俊得人神共愤的脸。
“生!干啥不生!都是我俩的孩子,你忍心打掉?”贺大少回答得中气十足。
“不跟你说了!”这货脸皮忑厚了!
禾薇挣脱他手,朝他扮了个鬼脸,俏脸红扑扑地跑隔壁娘家去了。
贺擎东嘴角噙笑挑了挑眉,乖乖留在后头锁门、善后。
等回到丈母娘家时,发现小叔小婶已经到了,正一左一右地围着小妮子问伦敦的生活。
看到他进来,贺迟风当即丢了个“还算争气”的眼神给他,尽管把人气跑了,但总算还知道给追回来。
贺擎东挑挑眉,没在他小叔对面坐下来,丢出一包揣在屁股兜里的软壳熊猫,径自往后院走“小叔你自便,我去后面看看。”
贺迟风接住香烟,笑骂着嘀咕“什么我自便?搞得好像你家似的。”
回头见媳妇儿拉着干闺女已经把话题扯到伦敦那些知名的购物商场里卖的保养品了,抽抽嘴角,干脆起身,跟在大侄子身后来到禾家的后院。
禾父正在院子里拾掇那些烂掉、干掉的瓜果藤、蔬菜杆。
贺擎东见状,立马卷衣袖上阵。身为毛脚女婿,此时不刷好感更待何时!
贺迟风走到后院时,看到翁婿俩合力清理着菜园子,有种插不进手的和谐感。
直到禾父揽着一大捧干枯的菜叶子走去墙角边挖坑堆肥,贺迟风趁机拍了一下大侄子的肩,压着嗓门说“好小子!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