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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在军营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
他定是因为把三公主赶了回去,心生自责。
“三公主,为什么要出家?”
“我只知她回京之后就不肯嫁给潘杰,执意找皇叔退婚,皇叔不答应,她抗拒不成,便剃了头,说要出家,再不嫁人!”
赵嘉秀来边城早就已经透露心迹,说没见过自己的未婚夫,就是想见一见潘杰,当时她根本就没有表露不愿嫁。
再有皇帝赐婚,旨意一下,便已成定局,如若她早就不愿意嫁,也不会等到这么久才会拒婚,就算不想嫁,也不会做的如此决绝。
难道是回京的路上发生了什么状况?
又是怎样的事让三公主如此义无反顾的选择退婚?被迫出家?
“临哥哥,你别怪自己。”
上天编写的命运,真的难以改变吗?
“我没怪自己,只是为嘉秀觉得可惜。”
怎会不可惜呢?
一个少女,一段时光,一场命运,无法改变的结局。
大好年华,便青灯枯伴,这一生等于完尽了。
而这所有的人都在往她印象中的结局走。
二人静默,心思各异。
“玉儿”
她本是半低着头,听到他唤她,抬起头来,目光对上那双温暖的瞳仁。
“我怕是留不了多久边城了”
“就算是两军止战,可战事后还要划分两地疆域,军队也要驻守,你是此战主帅,怎么说也要主持整顿军民的大局,这样算起来至少要驻守半年的吧?”
“我收到京城密信。”他递过去一封信札。
颜含玉细看,信中内容简短,明了清晰,京城内外的事都有。
第一件事就是三公主出家,然而最后一句话让她惊诧不已。
“秦时明月汉时关,
王门侯邸尽朱轮。
登龙有路水不峻,
基君闻早冠宜挂。”
一段诗,却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藏头诗。
秦王登基!
秦王领兵在外,兵权握手,却突然出现这样的话,分明是陷秦王于不义。
“想是这藏头诗如今已经传到了京城,传言弥漫,根本就没办法控制。等传到朝堂,让我回京的旨意也会快到了。”
两方交战,却在战事未平,大胜之时被召回京城,另遣将领来担任,功绩也没了,之前所做的一切岂不都成了无用功?还让他人占了便宜?
颜含玉心有不甘。
可若是旨意下达,赵贤抗旨不遵,逆旨而行,便是难逃罪责。
“碑文出现在西夏边境,此事会不会是西夏人从中作梗?”
“说是西夏人所做,倒不如说是受辽指使。西夏立国,曾受辽恩惠,自愿称臣,但毕竟西夏根基不稳,若起战事,他们自顾不暇,如今这般,分明是想引起我朝内乱,辽人便趁虚而入,让中原再次生灵涂炭。”
“辽人真是可恨!”颜含玉恨恨道,“皇帝本来就容不下你,如今出现这刻在碑文的藏头诗岂不是火上浇油。”
“辽人能想出这种办法,说明”
“说明什么?”
“有些事天下人不知,但是朝堂上的人都清楚,辽人以攻心之计,说明朝堂上有奸细。”
“奸细?契丹人的奸细?”
“嗯。”他应声。
“朝堂上竟然有契丹的奸细?”
颜含玉难以置信,却见赵贤正襟危坐,神情淡然,便开口反问,“难道你知道这个奸细是谁不成?”
“只不过更加确定了此人而已。”他沉沉稳稳,了然于胸。
“是谁?”颜含玉更惊讶了。
“官职不高不低,却也能影响朝局,此人不简单。”
颜含玉更好奇了,还要深究。
但见他抿唇轻言,“玉儿,现在我们有个要紧事,不能耽搁了,让人准备准备出发了。”
“哦哦,我这就去让人准备。”
他们眼下最要紧的确实是去原定地点谈判。
一切都准备妥当,却在离开的时候,出了个小小意外。
“阿容,阿容,你去哪里?”
被大木缠上,颜含玉举步难行。
大木缠着颜含玉,怎么说都要跟着她,还说那个人拿针扎他,他不要跟那个人在一起,他怕疼。
颜含玉无语望天,心想,或许把大木带到军营就是她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他们这次出行本来就不能引人注意,自然不能带太多人。
“大木,孙先生是神医,医术很好,他是在帮你,帮你恢复记忆,这针一定要扎。”
“要我扎针可以,你帮我扎,我不要他,我就是不要他!”
听大木像小孩子一样反驳的话,颜含玉更加无奈,怎么看都像是领了个孩子到军营。
“我现在有个要紧事去办,你等我几天,等我回来,我帮你治!”
“我要跟着你。”
“我们是去办要紧事,带着你不方便。”
“阿容你总是骗我,每次都答应让我跟着你,最后还是不肯让我跟着你。”他大声反驳。
颜含玉偏头朝着不远处的清白身影看去,连目光都不敢对上那人,赶紧把大木引得更远点。
“大木,不是我不想带着你,是真的不方便带着你。秦王殿下要去办正事,跟的人多了就会显露了身份,一不小心就会遭歹人伤害的,很危险!”
“那我更要去,我要保护你。”
“你看到秦王殿下身边的两个人了没?”遥遥指着跟在秦王殿下身后不远不近的两个便装男子,“他们武功很厉害,他们会保护我们,再说我也会保护自己,如果你执意跟着我们,说不定还让我们保护你,岂不是拖累了我们?对不对?”她意图说服他。
“阿容,我要跟着你,保护你,如果不能保护你,我死也不怕的!你们不用管我的,我不会拖累你们。”
大木心思纯正,颜含玉清楚。
他这一番话,颜含玉没有感动是假的,明明认识没多久,他却能以死相护,这番真情若是践踏,真正是不忍心。(。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四百一十八章 耽搁()
“在想什么?这一路都心事重重的,倒觉得太安静了些!”
“我在想如果你回了京,之前领兵攻占幽蓟,此事怎么说还没结束,却被人中途领了功,岂不是太吃亏了!”
“别担心!”修长的手覆上那双细白的手。
“皇帝更说不准会借题发挥,若是给你加个谋反的罪,到时候可怎么办?毕竟碑文出现在秦凤路边界,那属于你的管辖之地。”
“此事我自有应对,不会让自己吃了亏去。”
“真的吗?”
“玉儿,相信我,这些我都能应付。”
“我”
她有着上一世的记忆,怎会不忧心?
前有齐王终是逃不掉劫难,若楚王再登太子之位,他便是身处险境,难以改变夙命。
“不知你有没有看过推背图?”
“推背图?”颜含玉问,“那可是精通天相的李淳风跟袁天罡一起编着的预言奇书?我记得在哪本书上看到过,李淳风推演出千年以后的命运,听说其预言极准,真可谓是一个奇人。那本书我翻过,不过却看不懂。”
“那本书我看过,对其中谶言也颇有研究。”
“原来临哥哥竟然精通易学!”她满眼钦佩。
精通易学,便是会推衍占卜之术,那可是失传的遗迹。
赵贤缓声开口,“我也只是略知一二,幼时无意得知大相国寺的忏音大师精通易学,便常去忏音大师那边,自然而然的,忏音大师便教了我。”
“易学应是道学,忏音大师是佛门弟子,怎会精通易学?”
“我幼时也不明白,还问了忏音大师,大师回了我一句话:一切法门,明心为要;一切行门,净心为要。”
“我琢磨了整整一年才明白大师说的意思,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忏音大师,大师说我与佛有缘,可入佛门。”
“忏音大师让你出家啊?”
“那几年跟着忏音大师,听了许多话,深以为然。我自幼身子差,药不离身,都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当时真觉得自己出家也没什么。但二哥知道后急切不已,说我年纪轻轻怎有遁入空门的想法。我知道二哥护我,便宽慰二哥说以后还会娶妻生子,不会出家。”
那双明亮的眼一瞬不瞬的抬起望着他。
想到他的夙命,忏音大师既然通易学,难不成早就算出他的命运?让他入佛门是不是想保全他?
她静静听他说下去。
“哪知后来二哥说走就走,我当时却怎么样都看不开二哥的死。忏音大师告诉我,爱别离,怨憎会,撒手西归,全无是类。不过是满眼空,一片虚幻。我知道大师是在劝我,但人去了便再也不可能回来,我没办法接受二哥身亡的事实。”
她感受他满满的伤痛,柔声道,“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记忆中出现了同样柔软的声音,她不是第一次说这句话?
“几年前,你同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便想开了。”想到她遗失了一段记忆,他低眉问,“也不知你还记不记得?”
“是不是有一年我去陪着你守岁的?”
“你记起来了?”
“就是刚刚想到的,那年为什么会去陪你守岁呢?”她托腮想着,一双眸子灵动无比,又抬起,“临哥哥,你说会不会是因为那个时候我就喜欢你了?”
赵贤弯唇轻笑,一言不发。
反问了两句,她又自顾不满道,“不过,临哥哥那个时候肯定不喜欢我,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小丫头。”
“你小时候特别聪明。”他的眉眼神情温和,抬起一只手去抚她的眉。
长眉过眼,平顺美好。
这张容色虽有了变化,但是这双眼依旧晶亮,这双眉依旧修长。若是细细去看,还是能看得出那掩藏在容色之下的绝美五官。
每次被赵贤那种温柔的眼神盯着,她都吃不消。
驴车平稳,驶在间道。
颜含玉脸上发热,刚才在说些什么一时间也忘个干净。
“热吗?手心怎么出了那么那么多汗?”
她一只手被他握着,清清凉凉的,抚平了她内心的燥热之意。
那一双眸子潋滟生光,灿灿笑意,“我小时候除了聪明,就没有别的了吗?”
“玉儿小时候总觉得她不像个小孩子,可偏偏长大了却觉得她像个小孩子。”
颜含玉不依了,人往他身边紧靠过去,两只手抬起,搭在他的肩上,颇有幽怨的语气道,“临哥哥,我是不是耽搁你了?”
“怎么这般说?”
“你看,你早就打算娶妻生子,可现在都二十多了,还没娶个妻室,我虽是你的未婚妻,可我才十四,可不就耽搁你了?”
果然是不肯让自己的吃亏的小丫头!
“你这个丫头,以后总要教训你。”他覆在她耳边轻声威胁。
“怎么教训?”
“你觉得呢?”一只手托着她的下巴,他说着,唇压上她的唇。
颜含玉还没反应过来,温凉的气息弥漫,她合齿之间却一下咬在那一片温软上。
一声闷哼。
她知道咬疼了他,但她真的是无意的。
正自责间,他却没退开,反而更深的吻下去。
“阿容!阿容!”
随着喊声,前面的驴车缓缓停下。
大木几步跑上前,一把就掀开车帘,那动作快的连赶车的康全都来不及阻止。
“阿容,你渴不?”
驴车里的两个人都身着男装,青衣搭着白衣,两个人靠在一处,近的都看不出间隙,这样的画面着实的让人误会。
但大木知道阿容是个姑娘,还是他自认为的媳妇儿,这会儿看到这幅场景生生的愣住了。
他一副受伤的表情,“阿容,你们为啥靠那么近?”
颜含玉颇觉尴尬,但赵贤却一副淡然,那只手还握着她的手。
这个大木果然是个随时爆发的炸弹啊!也不知道赵贤怎么会答应让他跟着的?就因为他的痴缠让人无奈?
“那个?”偏头望着神情淡然的秦王殿下,他唇上一点红肿,分明是她刚才咬的。她随口回答道,“爷他不小心咬到嘴了,我帮他吹一吹。”
站在驴车旁边的康全险些笑喷,只生生的在主子面前忍着,却差点憋出内伤。
“康全,不然你来帮爷吹一吹?”
咬牙切齿的清脆声,康全一个激灵,未来的主母,他真的得罪不起。
“小的,小的”他结巴了,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他忙道,“小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