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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约胆战心惊的坐着篮子里,被城楼上的军士用摇臂车摇上来,张化仁答应跟他见面让他颇感意外,这个人之前和他一起在侯景手下当差的时候,两人其实过往私交不算很亲密,也就一起喝过几次酒,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所以任约对于劝降张化仁并不抱太大希望,甚至有点害怕自己要是进去城内,会不会一言不合就被砍了脑袋。
他跟着两个军士后面,身后还有两个持刀的军士,前后四个人手拿武器押送他去见张化仁,岳阳城内此时一片肃然,安静的像座死城,连飞过的鸟都不在这里停留。张化仁坐在院子里,中间烧着一大锅肉,闻起来味道很香,但是不知道是什么肉。
周围全是他的贴身护卫,个个持刀人人把剑,目不转睛凶神恶煞的看着任约,任约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然后强作笑容的上前作揖道:“哈哈张兄,别来无恙啊。”张化仁没理他,自顾自的从锅里捞出一根带肉的大骨头来,十分有味的嚼着。一边嚼一边说:“这老天不给脸,今年地里的庄稼遭了宰,颗粒无收。(已到初秋时节确实是收粮食的时候)老百姓们都饿着肚子,你们还要来打仗,这一打仗就更没得吃了,我听说有些地方都开始吃人了。”说着抬起头看着任约,笑着晃了晃手里的骨头。
任约吓得要死,这家现在都饿疯了,开始吃人了?于是赶紧陪笑道:“咳谁说不是呢?打仗就要死人,谁也不愿意打仗不是,可是我也是身不由己,陈霸先还在城外等我回去复命,你说这叫什么事?”张化仁津津有味的啃食着大骨头上的肉末问道:“复命?他要你来干嘛?”
任约于是只能壮着胆子说道:“其实湘东王早就耳闻张兄的大名,很期望可以与你会面,当然了如果你能投效过来那就更好了?”张化仁闻言直截了当的问道:“他肯出多少?”任约没听明白啊了一声,张化仁再次说道:“老子城里一万多人守着,既然你是来劝降的,我就问你,萧铎愿意出多少钱让我们投诚过去。”
任约这才明白张化仁实在跟他讨价还价,于是很老实的回答道:“这个嘛我出来的时候只说全乡的事情,其他的还真是不清楚啊。”张化仁一听就有点生气,随手扔掉手里的骨头开口骂道:“娘的,没条件谁会投降?你们******还能讲点诚心吗?过来劝降连条件都没有,这怎么谈?”
任约吓得要死,明显张化仁这是要翻脸啊,他很害怕万一张化仁一生气把自己煮了吃掉,天哪太可怕了。于是赶紧说道:“条件可以谈啊,张兄,他们没开条件说明他们心里没底,这时候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我立刻回去和他们磋商,一定为你据理力争。”
张化仁又捞起一根大骨头上面全是肉,好像很烫的样子,他吹了口凉气然后笑着骂道:“任约啊任约,你真当老子是三岁小孩,放你回去了,你还会为我据理力争,娘的那才叫有鬼了!”任约立刻赌咒誓起来,信誓旦旦的样子就好像是情人间的海誓山盟一样。
张化仁懒得听他唠唠叨叨的,挥挥手道:“闭嘴,老子已经把投降的条件让人写成信函准备好了,一会就让人送去陈霸先那里,至于你嘛先暂时在我这里住几天,咱哥两不是很久不见了吗,听说你小子现在在湘东王手底下混得不错。”称呼从萧铎变成湘东王,看来张化仁的确是要真心投降过去了。(。)
第二百零七章 气场强大的陈霸先()
任约立刻脸上堆笑道:“张兄看你说的,只要你愿意投效过来,大王手下要官的官,要钱有钱,要女人有女人。<”张化仁看着他笑道:“看来这些东西你都有了,湘东王看来人不错,比侯景大方。”说着从锅里拎出一根大骨头来递给任约道:“来吃吧,老子这里没什么好招待你的,就这点肉还没有酒,你凑活吃点。”
任约一想到吃人,他哪里敢接这骨头,于是笑着说道:“我来之前吃饱了,现在还不饿,你先吃吧。”张化仁没好气的把骨头王锅里一扔,然后骂道:“妈的,你以为老子真的吃人?这是老子的马,人都没吃的了哪有粮草喂它这个畜生,索性宰了吃肉。你别说马肉味道还行。”
任约有点不信的看着锅里的骨头,仔细一看还真是马肉,想想自己刚才吓得胆颤心惊的确有点失态。张化仁笑道:“哈哈你他娘的真是个怂包蛋,还真以为老子吃人啊。”任约尴尬的笑笑,闻着锅里的肉香,他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拿起勺子舀起一勺肉汤,嗞溜一下喝进肚子,爽快啊。其实他早就饿了,刚刚因为害怕所以一直忍着,现在一说这不是人肉,他就觉得饥饿难耐。
张化仁笑着骂道:“你小子不是说不饿吗,娘的这也要骗人,你个老小子就是心计太深。”任约放下勺子信誓旦旦的说道:“咱两早就是一起同甘共苦患难与共的兄弟了,我心计再重也不会用在自己的兄弟身上,再说了我就是想要自保,并不想要害谁。”张化仁没说话低头继续吃着马肉。
宋子仙、郭元建和张化仁他们三个都是北方人,最早跟着侯景打天下的就是他们三个。特别是张化仁,他没有宋子仙的机智狡诘,也没有郭元建的勇猛威武,他从马兵队长一步一步省道今天的位子全靠自己的时机把握和善于跟风,哪边强势他跟哪边,哪边能让他活命他跟哪边,所以才会跟着侯景造反,饭后又跟着宋子仙围攻侯景,一个人想要苟活在乱世有时也不一定要多么足智多谋和勇猛无敌,只需要善于把握机会察言观色。
张化仁对谁都没有百分之百的绝对忠诚,在他眼里有的只有利益和荣华富贵,谁能给他这些东西他就跟着谁,所以他手底下的那些武官都是和他一个路子,全是有奶便是娘的主。
城外陈霸先对于张化仁的投降条件很不屑,十分鄙夷的说道:“这样的人投诚过来对我们有什么用?万一哪天高欢打过来,像他这样的人肯定是头一个摇尾乞怜的。”打击都很赞同,萧誉这是说道:“可是目前我们的目的不是要和他作战,而是尽量减少损失的把侯景的地盘接手过来,要知道长沙还有宋子仙的一万多人的部队在等着我们,如果我们在这里就徒耗军力的和张化仁死磕,后面打长沙哪里还有士气呢?”
萧誉说的没错,正所谓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仰仗着强大的军力想要压制张化仁、宋子仙,可是如果一路上扫荡过来见谁打谁,只怕到了长沙城下,宋子仙以逸待劳随便就能轻松击败陈霸先,大家都不说哈了。这个道理陈霸先也明白,可是他就是看不惯萧铎军中这种懦夫和怕死的劲头,一点都没有鱼死网破血战沙场的气魄。
陈霸先嘴硬道:“哼,以我陈霸先的能力,真要拿下这小小岳阳城根本不非吹灰之力,谅他城中有百万雄兵又有何妨?”萧衍也寸步不让的说道:“将军威猛我们都知道,可是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一两个宋子仙和张化仁与我们为敌的,我们更大的敌人在东面。正所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被高欢坐山观虎斗,坐享渔人之利,这我想不是将军所愿意看到的吧。”
陈霸先把他的话硕大哑口无言,萧誉每句话都说的很有道理,可是他心里就是不服气这个年轻的后生,当即怒道:“本将在打仗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你区区一个监军居然对我的战略指手画脚,你想要干嘛?”其实萧誉本来就对陈霸先这样的外来将领担任主帅就心存疑虑,他心里一直是想要为自己的叔父减少损失避免不必要的损耗为目的,现在看来这陈霸先果然在胡闹,完全是在瞎搞。
萧誉气得也面脸通红,站起身来大声说道:“下官虽然只是个小小的监军,可是也是在战阵上拔过刀见过血的,虽然没有将军能征善战,可是一些常人所熟知的道理,下官还是懂的,我不想干嘛,只想减少损失,避免人员伤亡,正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才是上策,为何将军一定要大开杀戒弄得原本不想抵抗的人都纷纷拿起武器来,难道将军就是这样显示您的勇武的?”
陈霸先被他气坏了,当着这么多人一点面子没给他留简直是当他于无物,心里更是气得不行,大声道:“本将才是这次的主帅,哪里轮得到你在此胡言乱语?好好一个大军居然还派个什么监军来,这是出来打仗的吗?”周围的将领纷纷都起来劝解他,大家原本都是好意,毕竟萧誉是萧铎的亲侄子,还是监军,这一劝解反倒让让陈霸先认为他们都觉得是自己的错,更加怒不可遏。
萧誉被人硬是从帐篷里拉出来送回军营。一旁的参军老将劝解说道:“主帅不必为一个年轻人动怒,再说了这大战在即将帅不和是兵家大忌,我们目下最需要做的就是先把张化仁的岳阳城拿下才是。”陈霸先虽然心里有气,可是也是个听劝的人,见萧誉已经被人拉走,也就不再张牙舞爪跳着脚骂街了。
陈霸先给张化仁的答复是可以接受条件投降,因为的确如萧誉所言,在还未到达长沙前如果徒耗军力跟岳阳的张化仁正面硬磕是不明智的,但是陈霸先给张化仁是有条件的同意投降,那就是他的一万多人要作为主力前锋军攻打长沙的宋子仙部。
张化仁是个见风使舵的主,他也不敢明着跟陈霸先闹别扭,因为他的小胳膊还拧不过陈霸先的大腿。但是长沙城里的宋子仙也不是笨蛋,他早就带着部队从长沙南逃至衡阳,长沙城内不过是他的老弱病残两千人,真的是老弱病残,陈霸先看着这些俘虏的时候哭笑不得,也不知道宋子仙从来刨出来这些老弱残兵,有瘸腿的军曹,有瞎眼的伙夫,有七十多岁的老爷子,也有才十一二岁的伢仔。
一大帮降兵俘虏站在校场上陈霸先看着他们,他们也看着他,陈霸先觉得很可笑,原本听说宋子仙逃跑了,他以为可以接收对方的部队,至少是部分接收。谁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况:一大帮子的老弱病残不但每天的吃喝拉撒,还要派人看着他们,防止他们胡来,这么大个报复宋子仙机智的甩给了他。
陈霸先一点底气都没有的开口道:“你们,啊你们,都不好好在家种地务农颐养天年,这把岁数这个状态还要出来打仗,我作为将官感到很欣慰也很无奈,你们到底他娘的是怎么想的呢?”他实在没忍住爆了一句粗口,实在是被气得不行。
一个年纪很大的老兵颤颤巍巍走上前,陈霸先都害怕这老头随时倒下死了,赶紧问道:“你有什么话说?好好站着说,别靠过来了。”老头见他一脸嫌弃的样子,于是止步咳嗽两声答道:“回老爷的话,我们实属无奈,咳咳才跟的宋子仙造反,你刚才说的我们都懂,可是如今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我们村子两年前就被战火烧没了,家里的儿子媳儿妇都死了,去年老婆子也病死,我一个人孤苦无依的没吃没住的,心想找个活路吧,还好侯景的部队正在招兵,所以就进来了。”
陈霸先瞪大双眼道:“他连你这样的兵都敢要?”老头一听这话颇为不满的说道:“老汉咋了,您别小看了老汉,我这有打油诗念给老爷听听,说的就是俺们老兵的。老汉今年六十八,扛包垒墙顶呱呱,虽然年纪大了点,干活打仗不落下。”
陈霸先有点不敢相信的问道:“老头,就你这状态还能打仗?”老汉自豪的拍拍胸脯道:“我一顿吃三大碗豆荚饭不含糊,看看粮草喂喂马还是不成问题的。”陈霸先点点头,心道:娘的你还好意思说出口,三大碗饭干下去就看看城门喂喂马,于是没打算再理他,刚转身要走却被老汉一把拉住道:“老爷您别走啊,您说说这诗写的咋样?”
陈霸先没好气的说道:“老头你以后不用看粮草了,干脆写诗算了。”老头竟然信以为真的问道:“真的,老爷您没糊弄俺吧?”校场上的气氛顿时十分显得十分诡异,陈霸先连一分一秒都不想呆在这里。身后紧跟而来的两员副将问道:“大将军,如何处理这批降兵?”
陈霸先没好气的咒骂道:“天杀的宋子仙,他最好跟菩萨祈祷千万别让我抓到他。”回头又看了一眼那群“降兵”,简直是场噩梦,他于是说道:“先把他们中间还能用的尽量留下,这些人虽然是降兵,但是毕竟也是无依无靠无家可归的人,能尽量安排的都安排掉吧,实在安排不了的点军饷遣送回家。”
陈霸先这个人性急如火,刚直不阿。遇到什么事就直接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也不管方式方法是否得当,别人能不能接受,不过总体来说这个人心眼不坏,甚至有点古道热肠,只是不善于言辞表达。
萧誉不愿意回襄阳,因为他要在这里盯着陈霸先,他始终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