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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接着一个,竟大有不想让人好好喘一口气的架势。
话说,就在陆承安和裴湘月启程前往建德祖宅的当天下午,三娘子却忽然收到了肖姨娘遣人送来的小笺,笺上的字三娘子一看就知道是五娘子写的,笔力透纸呼之欲出。
可就是那么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让三娘子拿着信笺当即就哭了起来。
姚氏,小产了。
这消息来的太过突然。以致当天下午三娘子一个人坐在内厢房里发了整整两个时辰的呆。
若不是她现在一身素缟还在守丧,她是恨不得立刻马上的赶回青竹胡同的,可是她不能,因为她是侯府二房的正室,奔丧未足满月,她是不能随便出府的,更不要说回娘家了。
也直到现在,三娘子才忽然想起,侯府出了事儿,裴家人来过,宁氏母家好像也来过人吊唁,可许家的人呢,从头到尾,许家竟一个人都不曾来过侯府。
她越想越心慌,昏黄的暮色透过窗棂照进了屋子,打在她身上的柔光悉数映衬出了她那瑟瑟发抖的影子。
许家或许不算大富大贵之门,可绝对是深懂礼数的良户,亲家出了事儿,不管老侯爷的死因是什么,许家于情于理都是要登门吊唁的。可现在,许三老爷没有来过,许世嘉也没有来过,肖姨娘唯一捎来的一封信上却写着姚氏小产了。
家里,是不是出事了?
三娘子越想就越坐立不安,当下便急切的站起了身,赶紧唤来了子衿,让她马上出府,即可去一趟青竹胡同!
第121章 桃花转?殃及鱼池()
三娘子没想到,自己竟然一语成谶,许家真的出事儿了,而且就是许世嘉!
子衿是傍晚赶去青竹胡同的,回来的时候已近深夜了。她一回来,三娘子就屏退了周围所有的人,将她带进了屋。
“说吧。”几个时辰间,三娘子已经做足了心里准备,带着子衿一进屋,她就坐下了身,端端正正的挺着腰杆子,等着子衿回话。
“八皇子死了以后皇上就开始彻查宫里的余党,后来查到了翰林院,其中有个掌事就把爷供了出来。”见三娘子闻言目光一怔,身子都跟着歪了一歪,子衿便忙接着说道,“这事儿其实闹的很大,因为被那掌事供出来的其实不止爷一位。”
“什么意思?”三娘子不懂。
“听说那几天翰林院前前后后被抓进去二十多个人,整个翰林院都空了一半,人心惶惶的。爷是被冤枉的。老爷本想上折子替爷证明清白,偏偏这件事是皇上亲自督下来的,且想着替自家人证明清白的折子每天都没有断过,但那些上来请奏的折子皇上是看都没看就一概全驳回了,所以老爷也没辙了,就找了姑爷……”
姑爷……陆承廷!
“姑爷知道这件事?”三娘子不可思议的瞪着眼睛看着子衿,“今儿你回去的时候这些话是谁和你说的?”
“肖姨娘。”子衿抿了抿嘴,微微别过了脸。
三娘子软了腰身,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既是肖姨娘告诉子衿的,那这话里肯定就不会有含糊作假的事儿,也就是说许世嘉被抓,陆承廷是知道的,他知道,却没有告诉她。
“后来呢?”过了一会儿,三娘子忽然又问。
“据说姑爷因为爷的事儿确实有在皇上跟前请奏过,老爷还被姑爷带着去了一趟刑部大牢看过爷。可偏偏就在那几天,皇上顺着那个掌事一查就查出了三个八皇子的余党,所以宫里就传出了皇上宁可杀之不可错放的说法,再加上姑爷又突然去了关东,老爷在宫里一下子就没了接头牵线的人,少夫人这才慌了起来的。”
“所以嫂嫂就小产了?”三娘子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只觉得心里闷闷的。
子衿默默的点了点头,“我回去的时候,全家里外就肖姨娘一个人顶着,太太也病倒了,我去和她请了安,太太的脸色都不太好看,许是伤心的,也是害怕的。爷是上个月被抓进去的,肖姨娘说,老爷从大牢回来的时候也是慌的不行,偷偷的置办了好多银子连夜送进了刑部去,可结果第二天那些银子就被人原封不动的退回来了。”
三娘子心一沉,只想感叹许世嘉在这个点儿上被人冤枉了一把也着实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其实,这事儿只要冷静的坐下来想一想,就能知道,皇上之所以抓着翰林院他们这一波不放,那是因为翰林院中眼下当职的这些清贵们很可能就是十几年以后内阁的中流砥柱,新帝要从根基里头把八皇子的余孽去除,所以才会如此重视这件事的。且事实查出。翰林院里也确实就有八皇子一党的人脉,所以这更是给新帝敲了一个警钟。
那个最先被抓的掌事之所以一口咬出了一大片,要么就是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想拉一个垫背算一个,要么这本就是有预谋的,想借机扰乱君臣关系让皇上谁都怀疑谁都不敢重用。
但,许世嘉肯定是无辜的。
可真正让许家慌乱的点儿却在于许三老爷想送银子,但偏偏银子却没送成。
毕竟,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如果典狱里头的人愿意收下银子,那就说明之后是有路可通的。不管是许世嘉在牢狱中的待遇还是许家的人想私下见见许世嘉,那都是有说话的余地的。有钱能使鬼推磨,银子就是用在这种地方的。
可事实上,银子被退了,那就说明路被堵了,许世嘉在里面冷暖温饱不得而知,外面的人想要见他一面也是难上加难。
刑部大牢是个什么地方,好端端的人进去了能脱一层皮出来。先不管许世嘉到底是不是逆党,只说他现在被关在里面,有没有私下被用刑,有没有屈打成招,这些都是未知数。
三娘子一直觉得,因为未知,所以才可怕!许世嘉读了一辈子的书,在家是金贵娇养的嫡出大少爷,哪里经得起刑部里头那些非人的折磨,这才是许家真正害怕的。
三娘子慢慢的攥紧了拳,脑中几乎不敢去猜此时此刻姚氏小产卧床的模样,“嫂嫂人怎么样?”
“少夫人……”子衿叹了口气,“我去的时候正好遇着大夫上门给少夫人诊脉,大夫说少夫人这胎滑的危险,险些大人也跟着……跟着就没了。”
“那么现在大哥哥那里是没有人在筹谋了?”三娘子不敢深究,生怕自己会因为怒意横窜而丧失了冷静,便是连忙的转开了话题。
“肖姨娘说老爷还在想办法,也让我回来问问说……不知道姑爷什么时候会从关东回来。”
子衿的声音轻了下去,三娘子的耳边却一直有嗡嗡声在作响。
陆承廷……
她不懂,许世嘉出了事,陆承廷瞒她的用意是什么?
若说因为新政不稳皇上亲自彻查此事而陆承廷怕殃及自己,这好像不太说得过去。她认识的陆承廷,并非是自私自利的一个人,更何况早在她和陆承廷一起回娘家的那次,陆承廷也是特意提点过许世嘉的。
且那天连带着许三老爷,三人似乎聊得很投缘,按着许世嘉那谨慎的性子,是一定不会和陆承廷选择的路差太远的,所以这次许世嘉被抓,当中肯定是有人栽赃的。
因此,许世嘉到底清白不清白,陆承廷心中多半是有数,可是为何却会按兵不动呢?
而如果他明知却不言是为了怕她操心。那又好像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她是出嫁了,可同在帝都,首尾相连,许世嘉是许家三房的嫡长子,他如今在许家的地位根本就不亚于陆承安在侯府的地位,这样大的事儿,三娘子就算不去问,许家也会找人来说,那陆承廷即便有心相瞒,又能瞒得了多久呢?
所以。不管陆承廷瞒着她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三娘子都觉得就情分上来说,姚氏的小产和陆承廷是脱不了干系的!
“夫人。”见三娘子又沉默的走了神,子衿便轻轻的唤了她一句道,“肖姨娘让我告诉您,少爷如今还在刑部,她是想了很久才偷偷瞒着老爷和太太把少夫人滑胎的事儿告诉你的,因为她实在心疼……”
“你不用说,我明白。”三娘子伸手打断了子衿的话,几乎有些不忍再继续往下听了。
姚氏肚子里这个孩子对于许世嘉而言或许是珍贵万分的,可是对于许三老爷来说,一个未出世的孩子是绝对比不上仕途正好的嫡长子来的重要的。
也并非说姚氏滑胎了,许家就存了心思的不想告诉她,只是就算要说,也不是现在。
可是肖姨娘作为女人作为娘亲,在面对姚氏撕心的悲恸时,那种感触和许三老爷是完全不同的,所以她才会暗中让五娘子给三娘子捎信递消息的。
想到这里,三娘子不禁又觉得焦虑了起来。
怎么办呢?眼下好像有点叫天天不应的感觉。且先不说许世嘉这件事陆承廷是出过面没办成的,就算眼下皇上可能会松口。可是陆承廷却是远在关东,远水救不了近火。
本来,找裴湘月其实也是一条路,但现在,裴湘月和陆承安也不在府上,而且这个节骨眼儿上,万能的余安也是帮不上忙的。
还有谁,还有谁可以帮着她站在许家的立场在皇上面前替许世嘉说上一句话呢……
三娘子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忽然间,脑海中就闪过了一个人影——蕙太妃!
但是,有了想法,提了笔,可这封替许世嘉恳请的信三娘子却是写了撕,撕了写,足足折腾到了大半夜,方才勉强的凑了两张纸,合成了一封请愿信。
第二天一早,三娘子就将信亲手交给了余安,还不忘吩咐道,“务必找个可靠的人,一定要交到太妃娘娘的手中。”
假人之手,自有风险!三娘子知道不管是许世嘉还是姚氏,都经不起折腾了,所以送信进宫给蕙太妃就不能再节外生枝弄出什么岔子来了。
索性,让三娘子欣喜的是太妃娘娘隔天就送来消息,亲口揽下了许世嘉的事儿。
五天后,肖姨娘又来了信,激动之情几乎溢于言表。信上说,许世嘉已经回来了,身上只带了一点皮肉伤。养两日就没事了,且皇上也已经查明他是清白的了,不仅恢复了他的官职不说,还赐了他养伤假,特命他在家中修养半个月再回朝当职。
三娘子大喜,连忙又差了子衿回了一趟许宅,还让她带去了两只百年山参,给许世嘉夫妇俩一同补补身子。
不过,被这样的事儿一折腾,这一整个五月。三娘子每日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好不容易挨足了整整一个月,六月初的时候,侯府上上下下全都除了服,可正当三娘子准备即可赶回青竹胡同看看许世嘉和姚氏的近况时,东郊水榭那边的私宅却忽然传来了噩耗……
这噩耗是余安亲自带进桃花坞的,但偏偏那天三娘子睡的很早,是以当余安匆匆从前院过来的时候,整座桃花坞已经暗了一大半。
突发的事态下,三娘子是被子佩从床上拖起来的,不过一听是余安来了,三娘子便不敢马虎的立刻就起了身。
“让余管事久等了。”待她略微拾掇了一下自己以后,便命子佩赶紧把外面的余安带了进来,“不知是出了什么大事儿?”三娘子知道余安是个极有分寸的人,这般半夜敲门,肯定是前院出事了。
“二夫人,世子爷没了。”余安照旧的面色无波,说这句话的时候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可三娘子却惊得怔住了,“怎……怎么会?”
是啊,怎么会呢?虽然陆承安的身子一直都不太好,虽然打从三娘子过门以后见着他就是一副好像只剩几口气的样子。虽然全府的人都知道陆承安是已经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可之前,因为裴湘月的悉心照料,因为裴一白的定期回诊,三娘子总觉得陆承安不过就是气弱了一些,可是再活个十几年是不成问题的,但谁能料到,他竟就这样走了?
可悲的是整个靖安侯府的人才给老侯爷服了丧,那身素缟才脱了没几天,这会儿竟又要因为陆承安而重新穿上了。
“老……夫人知道了吗?”刚送走夫君,现在又要送走儿子,三娘子忽然对老夫人生出了不少的同情。
余安点点头,“全府都知道了,夫人这儿我是最后来的。”
“是……病没的吗?”三娘子轻轻的问。
“大夫说是气衰而亡。”余安终于叹了一口气,“世子爷的身子其实早已经是油尽灯枯之状了,尤其是这大半年来,若没有裴大人的药引子吊着,只怕早已经就没了……”
三娘子没有说话,此时此刻的她情绪有些奇怪,说不出伤心难受。只觉得略有惋惜。
“那……要早些告诉二爷才好。”三娘子说着说着,心里忽然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