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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莫北轩,最好别让我再看见你。
心中恶狠狠的,她的脸上却已变了一派温柔慈爱:“娘不是生曲儿的气,咱们快回去了。”说着牵起小家伙垂在身旁的手儿,一边又问道:“你自己跑出来了?婆婆呢?”
小莫曲被娘亲拉着手,小胸膛起起伏伏地,低着头默默地回答娘亲的问题:“嗯,婆婆不让我来找娘,我非要来,婆婆就没拉住我。”
见自己儿子一副认错的模样,岳筝心酸而又好笑地道:“曲儿也只是担心娘,对不对?回去给婆婆道歉,婆婆不让你出门也是担心你呢。”
小家伙听了,近乎偷偷地抬起头来,看着黑暗中拉着他的这个只有模模糊糊一个侧影的娘亲,用力地点了点头,答道:“曲儿听娘的话。”
岳筝笑了,这已是他第二次自称曲儿了。以前她不喜欢这个孩子,从不喊他的名字,听到他自称时,她就会想起北策的那句话。那更加清楚地提醒她,这个孩子是她生的。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小家伙自己也不管自己叫什么了。
想起往事,岳筝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拉着这个热乎乎的小手,走在这抹黑一片的路上,岳筝却觉得前面的路很清晰,很明亮。
她突然问道:“儿子,你是怎么知道去落霞山走这个路的?”
小莫曲多聪明啊,从她一离了瞎婆婆家,他就总是问瞎婆婆娘走哪条路去落霞山,落霞山在哪里,娘现在会到哪等等的。
小家伙轻声回答道:“我问的婆婆。”
岳筝笑着夸了一句,又问起其他的话来:“娘捡了许多山菇,回去给曲儿做山菇粥喝好不好?”
小家伙的声音仍是轻轻的:“好”。
“娘还打了许多枣子,曲儿喜不喜欢吃煮的枣子?”
“喜欢”。
岳筝知道想让儿子像其他的小孩子一样无忧无虑,不满意的时候会撒娇,就只有耐心十足地一点点地引领着他。
她不能让她的儿子这么总是担心恐惧,总是成熟地让人心疼。
岳筝很有耐心,母子两个就这么说了一路。
没到家时,碰见了不放心小莫曲,捣着棍子摸索着出来的瞎婆婆。
瞎婆婆走不上几步,还喊一声小莫曲,声音里焦急不已。
岳筝忙拉着儿子快步到她跟前扶住了,感激道:“婆婆,您怎么一个人就出门来了,磕着了怎么好?”
瞎婆婆也拉住她的手,仍是慈和地说道:“我这不是担心这小曲儿摸迷路了,到时候我哪里给你找这个懂事的儿子赔你。”
岳筝也笑着道:“我这个儿子可聪明着呢,哪能就掉了他?”
瞎婆婆这时也抬手去拉小莫曲的手,小莫曲忙把小手递了过去,又叫了一声:“婆婆”。随即道:“婆婆,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瞎婆婆呵呵笑了笑,道:“刚刚听到小曲儿应婆婆的声音,婆婆就放心了。小曲儿是个好娃子,这是担心娘呢。”
说着,再次对岳筝道:“筝娘,你好福气,有这么个懂事的儿子。以后可要好好过,把小曲儿拉扯大。”又转向小莫曲道:“小曲儿等以后去考状元公,给你娘挣个诰命夫人回来。”
小莫曲很认真地接道:“曲儿要考状元,让娘过好日子,也让婆婆过好日子。”
一句话说得两个大人都笑了起来。
瞎婆婆笑着抹了抹眼睛道:“小曲儿有这份心,婆婆就知足了。”
到这已经离瞎婆婆的篱笆小院儿不远了,三人没一会儿就回了家。
一到家,岳筝就点上了油灯,忙着去厨房里做饭。
小莫曲依旧前后跟着娘亲。
岳筝知道儿子缺乏安全感,喜欢跟着她,也就没说让他去玩什么的。并让他帮她看着火,领着他做了晚饭。
不过因为她那一身被荆棘挂的乱七八糟的衣服,岳筝向一直皱巴着小脸儿担心的儿子解释了好久,才让他相信,她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不用看大夫。
晚饭也很简单,岳筝洗了些山菇切丁又洗了小半碗的米一起煮了。
不过加了山菇的米汤,比起中午的美味了许多。瞎婆婆吃饭时,一直称赞这菜粥的味鲜。一顿饭,瞎婆婆都是乐呵呵的。
晚饭过后,岳筝又烧了些水。烧水时已经没有多少柴了,岳筝便想着明天要早起去外面捡些柴回来。一时又想过个两天,带上些蜂蜜和那人参去金川城一趟。总得挣些钱,买些米面,她没什么,却不能让儿子一日三餐都吃这些稀米汤。
很快烧好了水,岳筝端了些过去给瞎婆婆洗脚。瞎婆婆执意不肯让她帮忙,岳筝只好让她自己洗,并交代瞎婆婆道:“您洗好了就喊我一声,我去厨房收拾收拾。”
瞎婆婆唉了一声,岳筝出门时,却在看见映在墙上的影子抹眼睛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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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更肥点。
017 缝衫()
岳筝这才好奇想道,瞎婆婆家就只剩她一人了吗?脑中一闪,好像前世曲儿重病时,有个什么人来这里闹了半天。
那是瞎婆婆的亲人?
她一时也想不起来,她当时脑袋乱混混的,根本就没关心那什么人的吵闹。那时她连自己在想些什么都不知道,更遑论其他了。
厨下里,小莫曲跟着岳筝一起洗碗。他这时在岳筝面前已活跃了一些,她洗好一只碗,小家伙就接过去放好。
岳筝不时地看着他笑笑,虽然小家伙话语仍然不多,她却能感到他紧绷的情绪已经放松了许多。
厨房收拾好时,瞎婆婆也正好洗好了脚。
岳筝倒了洗脚水,又舀了半盆,调成温水,拿了两只凳子,带着儿子一起洗脚。
母子两个对着面,一大一小两双脚放在脚盆中。小莫曲坐在那里,不时动动脚趾,不时看看会跟他笑的娘亲,小小的嘴角一直勾着,两个浅浅的酒窝若隐若现。
岳筝看着儿子高兴,心情也很好。
瞎婆婆这时听着那母子两的互动,嘴角也翘了起来,坐在旁边的床上,时而也加入母子两个毫无营养的谈话中。
瞎婆婆家里并没有多余的房间,就是有多余的房间,也没有多余的床铺,所以这几日来三个人都是挤在一张床上睡的。
好在瞎婆婆家里的床还不算小,挤三个人也不算太挤。
岳筝洗好了脚,就把儿子抱到了床上,放到自己的被窝中。被瞎婆婆收留以来,小莫曲都是和瞎婆婆一个被窝的。以往在北边的家时,岳筝都是单独给小莫曲安排一张床的。
因此就是寄宿瞎婆婆这里,小莫曲也不敢和娘亲睡在一起,怕惹了娘亲不高兴,而他自己也是害怕的。
可是今天娘亲让自己睡在她的被窝里,是要带着他一起睡吗?
小莫曲想起了以前村里的那些欺负他笑话他的小孩子,想起听他们说的,他们的爹娘都会抱着他们睡的。坐在被窝里,愣愣的,小小的狭长的眼眶里亮晶晶的。
一定是神仙听见他的祈祷了,娘亲终于不讨厌他了。
可是,爹爹……爹爹还是讨厌他,不要他和娘亲了。
不要再想爹爹,娘亲知道了会不高兴。他有娘亲就好了,他要好好地照顾娘亲。
岳筝倒了洗脚水,一进门来就看见小家伙坐在那里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笑着问道:“儿子这是怎么了?”
小莫曲抬头看着娘亲,一双眼眸明亮无比,岳筝看着却不再觉得讨厌,但猛见之下心中的阴沉仍是挥之不去。
小家伙掀了掀被子道:“娘,快睡觉了,你病才刚好就走那么远的路,一定很累了,要早早休息。”
他这么一副小大人的样子,让岳筝忍不住笑了。小家伙怎么一说到这个问题就这么大胆,这么严肃,对于不再吃药的事,她可是在这个小家伙面前争取了好久,他才勉强同意。却原来,这个时候还担心她的身体呢。
岳筝因为有这么个儿子,又自豪又幸福。当下拿出刚才倒洗脚水时收起的,中午时给他洗的那身破烂的小衣服,笑说道:“你先睡,娘把这件衣服给你缝好了再睡。”
小莫曲听了,眼中又是一亮,却又坚决地摇头道:“娘亲的身体还没好,不能劳累的。”
床那头还没睡着的瞎婆婆,这时也忍不住笑道:“真不知道这么个小人儿,哪来的这么全的心思,这么懂得疼娘亲的?”
小莫曲被瞎婆婆夸地不好意思了,不说话地拉着被子缩进了被窝里。眼睛却是亮晶晶的,一直看着拿了针线坐在油灯下开始缝补衣服的娘亲。
岳筝取下头上的簪子将灯拨亮,将手中的那件破烂的小衣服上下翻看一番,便拿起线筐中的剪子,把衣服上对照不齐的盘扣一一拆了下来。
对于小莫曲的衣服,不是到他没衣服穿的地步,以往时岳筝是绝不会给他做的。他都四岁了,她这个做娘的给他缝的衣服屈指可数。
就像手中的这件小衣服,针脚不齐,就连上衣两边的对襟都是一长一短。她给他做的那些为数不多的衣服,几乎都是这个样子的。
岳筝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睛,便又埋头拿着剪刀修剪小衣服,又从他们南来时带的那个包袱内,找出自己的一件衣服。剪下几块,用来缝补小衣服上的补丁。
她正低头穿针引线地缝补时,感觉身边有个小影子晃动了一下。抬头一看,光着小脚的儿子已经站在了她的跟前。
忙将衣服放在桌上,岳筝伸手就要抱起儿子,问道:“怎么还不睡?冻着了怎么好?”
她现在最怕的就是这个,不论什么时候想起他那时高烧不退的模样,她都心有余悸。岳筝说着,抱起儿子就把他捂进了被窝里,还不放心地压了压被角。
倒是忘了把蜂王那里已经酿好的三种花蜜拿些出来了,就是这玫瑰、芍药蜜没有什么防治伤寒的效用,但至少能够让儿子孱弱的身体强壮些吧。
岳筝不禁后悔不已,可这个时候又不能进去异园,她若在小家伙眼睁睁之下消失,这孩子又要吓坏了。
虽是这么想,她面上仍是慈母温和,拍了拍小家伙胸前的被子,轻声道:“曲儿乖乖睡觉,娘一会儿就能把衣服补好,然后就抱着你睡,好不好?”
小莫曲乖乖地点了点头,声音稚嫩无比,说出来的话却又成熟的让人哭笑不得:“曲儿知道,娘是怕我冻着了。您也要再披一件衣服,夜里冷。”
“好”,岳筝不觉得向上勾起嘴角,笑答道。
儿子懂事归懂事,怎么也有管家婆的潜质?岳筝想着好笑,却是听了儿子的话拿出一件上衣披上又回到桌边。
岳筝没补好下一个小补丁,就又感觉床那边有动静,抬头看去,小家伙已穿了衣服正在那里穿鞋子呢。
岳筝颇有些无可奈何的感觉,她才发现,儿子有的时候还真是倔。
看看床那头的瞎婆婆已经齁齁地睡着了,她放轻了声音看着踏着小步子来到身边的小家伙问道:“儿子,怎么又下来了?你不困吗?”
小莫曲摇了摇头,嘴角即使抿着,也能看出心情很好。他也很懂事地压低了声音,对岳筝道:“娘,我给你剪灯。”
说着就拿起桌上的剪子,掂着小脚尖勾着去剪灯芯。油灯已经火苗不定的跳跃了好一会儿,小莫曲一剪子下去,灯光便又恢复了稳定明亮。
小家伙放下剪子,看向娘咧嘴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来。
岳筝自豪地夸赞道:“我儿子真厉害……可是,儿子,你真不瞌睡,可别硬撑着在这里陪娘。”
一天下来,小莫曲早就感觉到娘亲会对他流露出来慈爱,还有看见他身上的淤青会难过。而他在心里,从娘亲哭着抱住他时,就好想跟娘亲亲近说话了。
一直不敢说话,就是怕这是梦。
但这时小家伙已经放心多了,两只小手趴着桌子,看着娘亲道:“曲儿不想睡,想看娘给我做新衣服。”
岳筝轻轻地笑了,心中其实是有些难过的:“这哪是新衣服啊?等以后娘挣了钱,再给你做新衣服。”
小莫曲嗯了一声,两只眼睛又盯着娘那双灵活地穿针引线的手看。
不知想到了什么,小家伙仰着小脑袋问岳筝道:“娘,我明天可以穿新衣服吗?”
算了,你非说这破补丁的衣服是新衣服,那就是新衣服吧。岳筝笑了笑,也不再纠正小家伙的固执。
轻柔地说道:“当然可以了,娘做了就是让曲儿穿的呀。”
小莫曲很高兴的样子,掂在桌边的两只小脚也不老实地换来换去,好像这样能一下子长高,好认真看看他的新衣服是怎么个样子做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