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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两人的战果可不是一般辉煌,单看账单,三天下来已经“杀敌”八万了!八万两银子啊!不说换成通用的铜钱,就是实在的银锭子,那也能能活埋了两姑娘。估计两个小姑娘都不知道用多少人才能搬动吧?在她们眼中,金钱完全就是报到耳边的数字而已,没有实在概念。你不能指望一件轻衫小披肩就值三百两银子的未出阁小姑娘会在二十两一件的“不入流的新奇小首饰”上还价到十九两七钱。
不过小谢哥是一点都不肉疼的,王岱王土豪为了这次的金陵行出了大血。临走时撂下豪言,“买!只管买!看顺眼的都搬回来!”这不,两闺女是半点没有拿客气当客气。三天花了八万两,王岱知道了还不吐血!不过小谢哥估计王岱在看到昨天先运送回去的两大车“战利品”后就应该已经吐血了。
让小谢哥欣慰的是,两个小姑娘除了自己的首饰衣物和带给家人的礼物外,绝大部分银子可是实打实的花在自己身上的。
比如一双乌金丝绸加蜀锦织就的靴子,七百两!一件天蚕丝的轻衫,一千二百两!一件由八条顶级雪山雪狐皮毛制成的裘衣大袍,三千两!还专门为小谢哥的“神策”汉刀和虎牙捕鲸叉等刀具定制的天价刀鞘、以及各种土豪装备。像衣服什么的都不算什么,玉佩、发簪、腰带啦,各种场合适用的:宴饮用、家居装、射猎服等等,各种风格的:豪放的、风雅的、古朴的等等,各种颜色的:亮丽的、低调的、深沉的等等。经常听到两个小姑娘为小谢哥哪件衣服配什么腰带,哪种颜色和什么款式争得面红耳赤,让小谢哥反复试穿。频繁地换装让小谢哥一看到新衣服就浑身发痒。
虽然看似委屈辛苦,其实小谢哥对于两个小姑娘的“时尚”眼光及鉴定水平是没有丝毫怀疑的。姑姑谢韫是什么人?土豪王岱是什么人?他们的女儿在穿衣打扮上绝对是走在时代前沿的!
在临走前的最后一天下午,小谢哥与王解花王青盐三人在金陵城首屈一指的茶楼“老茶阁”二楼喝茶听曲。正听的昏昏欲睡之际,突然听到街上沸腾了起来,连许多二楼上的有身份的人都起身或侧目观看。小谢哥好奇之下也把脑袋伸出栏杆,看到底何事。
只见是众人沿街围看一名美男子,这名男子端坐与牛车之上,身着白衣,头戴玉冠,容似宋玉,貌比潘安(当然潘安这时候是没有的)。目如朗星,唇似新月,天庭饱满、面相端庄,坐着都能看出身形修长,肩宽腰细,端一副好皮囊。
待男子走下牛车,小谢哥发现,这厮居然还是个长腿欧巴,依照这个时代的审美来讲,这厮已经算是一等一的美男子了。但小谢哥对这厮没半点好感。美女的天敌是美女,美男的天敌就不是美男了?
那人就在老茶阁下车,随即不多时上的二楼来,就在小谢哥不远的一张半身屏风隔开的空桌上坐了下来,点了一壶茶,慢慢品尝。
本来小谢哥对美男子就不感冒,再加上这厮上楼时居然鼻孔朝天对再座的众人相当无视,对几位士绅模样人的问礼爱理不理,顿时就更加不顺眼了。
“丫谁呀,见过装十三的,没见过这么装十三的!”
当时风气,名士非牛车不乘,非木屐不踏,非清阁雅座不下榻,这娘娘腔多大岁数,十三格这么高?哥这么帅都如此低调。
“嘻嘻,二哥哥没听人说过吗,江东陆家年轻一代的头面人物,陆卷陆子恒近日就在金陵城,这人应该就是他了。可真是才貌双绝的人物哦。”王解花笑道。
“哼哼,才貌双绝?你的意思,那小白脸比哈尼哥哥还有文采,比哈尼哥哥还好看?”果然,有王解花的地方,就有王青盐随之而来的杀气。不过,这杀气小谢哥真是极为享受,这小妞就是懂事,知道哥的美貌与智慧并存。
“哼!那小白脸当然比不过二哥哥,我只是转述他人言语,你休要污蔑于我!”王解花也不是吃素的。
“好了好了。”赶紧打住,否则又能争上半天。“那小白脸当然不如本小侯爷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文韬武略了,不过,这小白脸长的真漂亮。王四哥不是喜好男风么?正好收入帐中啊!”
“哈哈哈哈,哈尼哥哥,你好坏啊。”
“二哥哥羞死人了,这种话你怎么在此处说出口啊。”
两个小姑娘不禁娇笑。
王四哥,乃是王鼎的贴身侍卫,此次带了一队侍卫专门护卫三人。这王四哥的身手及办事能力毋庸置疑,只是,就如小谢哥所说,取向有点问题,喜好男风,所以小谢哥一直对他保持相当的距离。不过并不妨碍开开小玩笑拉近感情距离。
那王四哥也是低头笑而不语,一时神色妩媚。他确是喜好男风,也不以为丑。其时时风开放,男风并非难以启齿之事,如同妇人抛头露面,也是很正常的事。他的爱好,整个淮军大营都知道,甚至一度传出他与王鼎的“绯闻”,不过有姑姑谢韫这样的强人在,小谢哥虽然好奇,但从心底里也是不信的。
茶楼乃是清净养身之地,几人的笑声顿时引起身旁几桌人的不快。尤其是身后一桌人听的明白,把茶杯重重一放,道:“有辱斯文,如此清雅所在,竟口无遮拦,出言轻佻!”
立时就有人出言附和,斥责小谢哥的无礼。
江东陆氏,自先汉时起便是名门望族,如今已过数百年,虽历经刀兵不复当年,但在南宋江南道的陆氏依旧是数一数二的大族,底蕴深不可测。而陆氏一贯秉承儒家正统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名声和威望不止在南宋,在整个天下都极高。陆家如今四代人,俱是学问名望极高的人物,不管到何处,皆是备受尊崇。
尤其是有“小夫子”之称的陆卷陆子恒,七岁即能作诗,十岁即上殿试,十二岁入太学,十三岁入国子监,十五岁任博士。十七岁即被皇帝赐婚,结果陆小夫子居然拒绝。皇帝爱惜才华,不以为仵,反而日渐亲近。如今正年芳二十,就官居祭酒,此番为补全皇家书库到金陵,搜集孤本残文。
小谢哥并不理会身旁的反斥,享受着王解花的亲手泡的清茶,嘴里吃着王青盐夹的花生米,直接无视了一群“陆粉”。
见小谢哥一桌四人并未出声,周围人声音也都消停了下去。毕竟吵架是两方面的事,一个巴掌是拍不响,江南素来文人气重,别人已经骂不还口,那也就没有必要咄咄逼人。老茶阁的二楼并不是有钱就能进的,能在这里定下一张茶座邀二三好友清坐的,基本上就不会有没文化的暴发户。
第十五章 你是谁()
周围人是不说话了,那美男子却听到声音后径直走了过来。拱手道,“在下陆卷,陆子恒,见过二位姑娘,敢问二位,哪一位是谢韫谢大家之女?”
小谢哥一听这话,就浑身不舒服,什么“见过二位姑娘”,小二爷我还在呢,而且上来就问哪个是我媳妇儿,你是想找骂么?
于是小谢哥喝茶照喝,花生米照吃,就是一副无视了陆卷的样子。两小姑娘是看小谢哥脸色行事的,见小谢哥没有动静,就知道小谢哥对此人是真无好感,于是更不会开口回话,只是低头伺候小谢哥专心摆谱。至于王四哥……一双眼睛在陆卷身上飘来飘去,眼神迷离荡漾。
一时间四个人该干嘛干嘛,完全把主动前来搭讪的陆小夫子晾在一边,情况好不尴尬。
然而陆卷并未有任何不满流露。继续说道,“家父陆书言,陆书齐乃是我的族叔,当年家叔在晋阳,被谢大家两句话羞的出了晋都,至今仍然念念不忘。当年谢大家才惊艳艳,在下没有福气见到谢大家,听闻谢大家之女就在金陵,因此特地前来,就想着见上一见,看如今谢大家的女儿也是否有当年她的风采呢?”
特地见上一见?我该感谢你吗?就知道来者不善。谢神策心里暗暗腹诽。
一行人此行本就没有故意隐藏身份,有心人若肯花心思打听,自然可以打听的出这几天出手阔绰的三人是谁。因此小谢哥对陆卷能直接道出三人来历并不惊讶,而且在陆卷开口第一句话后,小谢哥就对他的目的猜出了个**,果不其然,这厮是来挑场子的。
只是小谢哥是什么人?当年灌水、口水战哪一处不是骁勇善战,能打敢拼,对付这种小场面,简直提不起兴趣。不过周围的人却都将动作轻了下去,目光也集中了过来。
陆卷见四人还是不吭声,也不气馁。接着说,“人言谢大家与王都督伉俪情深,曾有诗作云‘素手描眉罢,对镜贴黄花,妆罢低头问夫君,何以是青梅’,想来是真正的琴瑟和弦,子恒竟不知王大都督也有素手描眉的情趣,实在是妙事。”
周围众人顿时议论纷纷,竟然有这种事?天下闻名的小谢谢大家与淮军大都督之间居然有如此闺房乐趣,当真是一桩妙谈,今天这回茶喝的值,不光见到了陆家小夫子,更是听到了谢大家的趣闻,而且那两个小姑娘居然有一个就是谢大家的女儿,看两个小姑娘的模样,如今就人比花娇,长大了必然也是祸水级的美人,赶快多看几眼。
此言一出,却是让小萝莉王解花和小酒窝王青盐顿时美目一蹙。众人见此,更觉惊艳。
小谢哥当下更是一头火大,说你啰嗦你还真扯上了,牛皮糖啊,不理你还半天不走。而且你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对着人家小姑娘说人父母夫妻恩爱?你有病啊?仇恨不是这么拉的吧?你在其他场合说那最多算是对王家夫妇的调侃,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欣赏或赞美,但你对着人家女儿说,那就是极其不尊重了,甚至是无礼到侮辱了。
看两个小姑娘一脸微怒,对面的王四哥则双眼微微眯起,只要小谢哥一个眼神,必然将暴起,将这个侮辱主人主母的小白脸拿下。
小谢哥微微摇头,示意两小姑娘无妨和王四哥安静。抬头对着陆卷说道:“你母亲可好?”
陆卷一楞,周围人更是齐齐止声愣住。不等陆卷有所反应,小谢哥又说:“你父亲可还常去怡红院?”
这下周围人又是一楞。这算什么跟什么?
随即有人反应过来满脸愤怒就准备发作,却被身旁人拉住,稍一冷静,便又坐下不再动作了,这种类似于神仙打架的事,看个热闹就可以了,自己没必要掺合。
这时候小萝莉王解花起身道,“见过陆小夫子,小女王解花,家父王鼎,家母谢韫。小夫子适才所言,无礼之至,小夫子岂不闻子不言父母,少不言亲长,与人不可轻言其尊上?我以为陆家百年诗书,名门望族,却不想陆家小夫子是如此轻佻失仪之人。枉你饱读诗书,清名在外。可依小女子之见,陆先生拜读的诗书,莫非都是出自青楼妓馆吗?”
这一席话,顿时震住了全场。不仅再坐众人没想到,陆卷也没想到。再联想到不知名少年的两问,也就随即明了。陆卷的那些话确实没有恶意,但也确实用错了对象,这话对谁都可以讲,甚至可以当面对王鼎讲(只要你敢),却唯独不能对他们的女儿讲,这是人伦大忌,最是忌讳。
因此众人也就不怪小谢哥的无礼两问,同时也对陆卷一向的风流产生了一丝疑问,为什么有着小夫子之称的陆卷陆子恒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陆卷也顿时红了脸,他是饱读诗书不错,他是恃才傲物不错,他是性格偏僻不错,但不代表他就是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他陆卷不是只知读书的呆子,没有半点处事经验。只是想到叔叔如今依然卧床不起,就对谢家人有这莫名的敌意。然而他又对于将素有学名的叔叔打击的十几年都没有恢复的谢大家又有着莫名的仰慕,这算是一种畸形的爱慕吧。今天得到消息说是谢大家的女儿在老茶阁饮茶,因此有心一见,却不知到底谁才是谢韫的女儿,只看两小姑娘俱是容姿极为出众,无法分辨,因此才有心试探,这么一说试探是试探出来了,却不想情急之下犯了忌讳。
这时小谢哥也站了起来,他的个头比不得陆卷,毕竟年龄上差了五岁,差不多要低了一个头左右。小谢哥抬起头,毫不客气与陆卷对视,道:“我有三问,请教陆小夫子。”
“你是谁?”
“你从哪儿来?”
“你要到哪儿去?”
说完不等陆卷回答,便随手丢下一块碎银子,带着三人下楼去了,将要下楼时回头龇牙一笑,“对了,我叫谢神策,很高兴认识你。”
二楼众人及陆卷全部无声,只等到四人走出老茶阁后才有人长嘘了口气。但陆卷仍然站在中间,一动不动,众人也不好出声打扰。
良久,陆卷摇头苦